106、奇怪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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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驚, 林夫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麼,你有什麼朋友嗎?需要電話通知一下?”

“也、也沒有。”澈蘇不敢抬頭。

“啊……一個都沒有嗎?”林夫人的聲音很猶疑。

澈蘇愣了那麼一瞬。南卓算是嗎?

慢慢地抬起頭,他望著眼前的林夫人,忽然侷促地笑了笑:“有的, 我有好幾個好朋友。我這就得告辭了,馬上去找他們的話,他們會照顧我的。”

掙扎著下了床, 他深深地、認真地向著林夫人鞠了一躬:“昨晚上的事,謝謝您……謝謝。我會記得您的好心的。”

就不說什麼以後登門拜謝的話了, 那是虛偽的、不能兌現的謊言。他心裡難過地想。

“不要亂彎腰, 你的胸口不痛嗎?!”林夫人慌忙站起身, 有點著急地扶起他,“不要這麼急著走啊,你可以在這裡住著好好休息, 叫你的朋友們來看看你就可以了。”

“不不, 真的不用了。”澈蘇勉強地笑了笑, “我留在這裡, 會給您帶來不便的。”

狠了狠心,他不再掩飾手腕上上的鐐銬, 故意帶出了一點叮咚的輕響。

是的,他不該貪戀這裡的溫暖和安全, 他的身份會給每一個接近他的人,帶來巨大的麻煩甚至災難。

再次向著林夫人輕輕鞠躬,他穩住了腳步, 向著門口走去。

“等一下。”林夫人在他身後忽然叫,“告訴我,你要去哪裡?我叫司機送你。”

“……”呆呆地停住了腳步,澈蘇張口結舌。

“我、我去朋友家。”

“具體在哪裡?地址和門牌?”林夫人轉到他面前,眼裡有絲深究。

“就、就在昨天您碰到我的那條街道附近。門、門牌……我不記得,不過我到了就能找到的。”澈蘇迅速紅了臉,低下頭不敢抬眼。撒謊是這樣一種難受的滋味,以至於他的心都在狂跳不已。

“好了,你給我留下來,聽到了嗎?”林夫人溫和地道,一雙漆黑的眸子亮可鑑人,映著澈蘇的窘迫,“我不會再打聽你的情況,也不會去探聽你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就算你是剛剛從警察局裡跑出來,那也不關我的事。”

腦海裡模糊地想起昨晚著少年那類似絕望的眼神,還有那一直刺眼的冰冷手銬,她心裡隱隱約約地有點不好的猜測。

或許是真的犯了什麼大錯,或許是真的不敢面對一些事……這個一身是傷的少年,想必是遇見了暫時走投無路的窘境。

沒有媽媽的孩子,甚至也遠遠離開了父親,小小年紀就在這世上打拼生存,就算是真的在人生裡犯了些艱難的錯誤,她也不願意就此把他推出去,像昨夜一樣逼他絕望而害怕地面對人生。

堅定地攔在澈蘇面前,她一字字道:“在養好傷之前,哪裡都不要去。假如你走,我會很難過。”

肋骨的傷患不像其他部位的骨折,患者沒有絕對臥床的必要,也沒有石膏板固定著傷處。聽著醫生的醫囑,澈蘇在開始臥床了兩三週後,開始不時地下床走動了。

偌大的洋房別墅裡,澈蘇發現主人似乎只有這位林夫人一位,男主人從沒有露過面,林夫人說的那個“比他大一點”的女兒,不知道是不在本地,還是已經婚嫁出閣,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

除了那天為林夫人開專車的老潘司機,第二天見到的老姆媽,似乎還有幾位鍾點工負責食物採買和花圃的園藝修剪,每天可以看見他們定時出現又準點離去。

從別墅二樓的視窗望去,四周極為僻靜,環境幽雅,少有閒人往來。

這恰好合了澈蘇迫不及待藏匿的心意,假如不是那天走投無路搭上了那輛胡亂攔下的車,假如還滯留在那人流湧動的市區,恐怕一到天亮,他就再也無法遁形,也絕逃不開那天羅地網般的搜捕。

——是的,想起這一週以來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貼身監控,他依然有點不寒而慄。

而這裡,似乎完全嗅不到任何危險的氣息,彷如一個小小的、讓人心安的世外桃源。

小心地把自己的行動範圍控制在二樓,他甚至連樓下的客廳都很少流連。儘可能避開被人看見,盡可能減少露在任何人面前的機會,這是他現在僅僅能做的保護措施了。

可是將來是怎樣,依然是茫然的一片空白。沒有身份證明,沒有任何錢物,他該怎麼樣融入到這個完全陌生的異邦,該如何試著活下去呢?

更何況,被這裡的國家機器死死追捕的陰影依舊無刻不在,猶如懸在頭頂、一柄隨時會落下的冰冷長劍。

每一天,他都小心地在聯邦民用網路上流連,蒐集地圖,捕捉航班,找尋軍用基地的所在。雖然完全沒有成形的計劃,雖然回家的路途還那麼遙不可及,可是,在一切機會來臨之前,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

手裡捧著一束園丁送來客廳的粉色薔薇花,林夫人輕輕地推開了澈蘇的房門。看著窗前背對著房門的澈蘇,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那是一個認真看著電腦屏幕,專注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進來的背影。因為怕澈蘇憋悶,她本想在這個房間裡搬來電視和遊戲機,可是卻被澈蘇羞澀地婉拒了,若不是無意中發現他路過自己的書房看到電腦時眼睛一亮,她也想不出來要為他配一臺電腦。

也對,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或許不愛看電視,不愛玩遊戲,可是網路上的新鮮東西都是令他們嚮往的啊。

不過有點讓她驚奇的是,原本以為這孩子總有點好勇鬥狠的心性,可是現在看來,卻明明是個安安靜靜的乖寶寶。

瞧,這孩子往往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呢,要不是自己按時按點地提醒他,怕是連吃飯服藥都會忘個精光。

從房間的花瓶裡抽去稍稍打蔫的鮮花,她細心地把手中的薔薇換上。牆外的花藤開得正好,就算摘了供全家的房間插上,依舊有花海般的鮮花開滿在枝頭葉間。

終於被身後花瓶的輕輕聲響驚動,窗前的少年回過頭,一眼看見她,就綻開了一個靦腆而清新的笑。

站起身,他感激地向著林夫人躬身:“謝謝……謝謝您費心啦,這些花,真好看。”

“不要總是這麼客氣啊。”林夫人信步走到桌前,好奇地看了看螢幕,微微有些驚訝。繁複而陌生的器械構造圖?

“是汽車零件嗎?”她微笑問.

除了悶在二樓的客房,這個孩子也經常會去樓下的車庫裡流連,在司機老潘的許可下,他似乎也很喜歡擺弄家裡的幾輛汽車。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喜歡賽車什麼的也挺正常,何況家裡的幾輛車都是軍方的好車,估計稍懂的人都會見獵心喜吧。

“嗯,是機械構件,不過不是汽車的,是機甲身上的。”澈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和帝國那邊嚴格的資源管理很不同,聯邦的民間資源共享很是開放,不涉及機密的話,大多都可以在網路上找到詳細的資料。

就像這幾天,隨便在註冊很簡單的一些民間的機甲愛好者論壇裡,他就找到了很多非軍事用機甲的詳細圖紙,特別有趣的是,他甚至找到了前些天在機甲博物館裡看到的那種圓頭圓腦的家務型小機甲的構造圖!

林夫人坐在澈蘇對面的椅子上,一邊隨手敲打著自己的後腰。澈蘇敏銳地注意到林夫人揉腰的動作,小心地問:“您的腰不舒服嗎?”

“哦,沒什麼。以前生產的時候,落下了一點病根,常常覺得腰痠。”林夫人自嘲地笑笑,“年紀大了,就越發厲害。”

呆呆地看著她,澈蘇忽然小聲問:“我……我給您揉揉吧!”

安迪少爺以前總喜歡蹺著腿叫自己捶背揉腰,按說自己的技術不錯呢!

“啊?你是客人,還是個小病人呢,怎麼可以……”林夫人訝笑。

慌忙站起來,澈蘇鼓起勇氣站到她身後,紅著臉,小心翼翼地幫著她輕輕捏揉按摩起來。

眼前這位溫柔寧和的女子對他的友好是如此發自內心,常常讓他有種鼻子酸酸的奇怪感覺。

晚上因為胸口痛楚而無法入睡時,有好幾個輾轉的晚上,他驚訝無比地發現林夫人悄悄來到他的房間,起風時,幫他關上窗戶;變天時,悄然幫他蓋上薄毯。

除了遠在天邊的老爹,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不由自主的,澈蘇對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有種心底裡漫出來的親近感。

瞥著澈蘇那漲得通紅的臉,瞧著他小心而認真的神態,林夫人心裡莫名一暖,終於沒有阻止澈蘇這突兀的舉動。

一邊靜靜地享受著澈蘇的按摩,她饒有趣味地看著澈蘇調出來的那些畫面:“哦?你喜歡機甲?”

澈蘇點點頭,眼睛晶亮:“很喜歡!實際上,我懂一點點機甲的修理。”

“哦!做這個很好啊。”林夫人笑吟吟的,心裡對澈蘇的喜愛和讚賞溢得滿滿的,“我瞧你也經常去車庫裡待著,怎麼,也喜歡汽車嗎?”

“嗯,有點感興趣的。”澈蘇小聲道,心裡不由發虛,對於改裝車輛什麼的,他本身興趣並不大,可是為了可能隨時開始的逃亡,這些準備不得不做在前面。

“男孩子就是該多學學這些,女孩子才應該學一學文學繪畫呢。可惜我那個假小子一樣的女兒,也和你一樣,天天喜歡鑽研這些東西,我看著就覺得頭疼啊。”林夫人嘆息。

“啊,姐姐她也喜歡機甲嗎?”澈蘇好奇地瞪大眼睛。

“差不多吧,她小時候喜歡這個,後來啊……”拉長了一聲嘆息,林夫人半帶埋怨,語氣裡卻有點禁不住的驕傲,“不知從哪個電影裡看到星戰片段,她就忽然宣佈要做學習戰艦操控了。”

“那很厲害啊。女孩子在我們……”澈蘇小聲驚歎,硬生生把後面的半句話吞回了肚子——“在我們帝國根本沒什麼機會學習這些”這句話可千萬不能說出來啊!

紅著臉,他結結巴巴地補完了下半句:“女孩子在我們……眼裡,好像都不太喜歡這些呢。”

“誰說不是呢?可偏偏她父親和爺爺都很高興,誰叫這個家是軍人世家呢?”

軍人世家?澈蘇心頭驀然一驚,“怦怦”狂跳。

沒有注意到他瞬間的神色異樣,林夫人嘆了口氣,眉宇間的驕傲和溫柔開始纏繞上一絲淡淡的憂愁:“一旦學習了這個,不進軍校深造是不可能的。戰爭一來,一個女孩子也一樣要上戰場啊。”

“啊……”呆呆地聽著,澈蘇小聲問,“姐姐她現在是在打仗嗎?”

林夫人慢慢紅了眼眶:“是的,去年戰爭打響的第一天,她就被調到費舍星前線了。”

屏息聽著,澈蘇看著她那紅紅的眼睛,心裡忽然一陣難過。喉嚨有什麼堵著,想要笨拙地說句什麼,卻完全說不出來。

過了好半晌,他才小聲地道:“會結束的……戰爭這種事,總有一天會結束的。”

“是的。我們都希望它早點兒結束。”林夫人苦笑,“現在前線的戰事這麼吃緊,聯邦內部反戰的聲音又這麼高。瞧……內部自己的分歧都這麼大的話,怎麼可能指望這場仗一鼓作氣地打下去呢?”

勉強地笑了笑,她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花。有意轉移話題,她含笑看著電腦下角的一副小畫面:“咦,這個小機甲我們家正好有一臺呢。”

微微一怔,澈蘇轉睛看著螢幕。那架圓頭圓腦的小家夥,家務型微型機甲!

“不過不是這種黃色,是淺粉紅的。”林夫人忍不住笑起來,“我一直要求我女兒學著做家務,我先生卻很支援她學那些軍事知識。我埋怨他太驕縱女兒,將來孩子嫁了人會很狼狽,他就默不作聲地買了這個東西來,說是做女兒將來的陪嫁,有什麼家務都可以幫著她搞定啦!”

“咦,好棒啊!這種機甲很有趣,我剛剛查到,它是一個民間機甲愛好者聯盟設計的雛形,就連主晶片都是完全自主研發的!”澈蘇看了看林夫人那如聽天書的神情,趕緊補充一句:“總之您女兒將來做家務的事,的確可以不用您費心了!”

“是嗎?”林夫人忍俊不禁,“希望她將來嫁人以後,不會把廚房燒掉就很好啦。”

也跟著她笑起來,澈蘇的黑眼睛彎成了一個明亮的月牙兒:“我爹也是這樣的啊,我跟他說我好討厭做飯,於是從小到大,在家裡他就沒有讓我下過廚哎。”

凝視著他,林夫人的眼光柔柔的,帶著適當的勸慰:“那麼,就算遇到什麼事,也不應該躲著家人不是嗎?”

愕然地看著她,澈蘇慢慢聽懂了她的意思。原來,她依然把自己當成一個犯錯離家、躲避在外的孩子呢。

“夫人,我不想騙您。”他低聲道,悄然握緊了拳頭,手腕上的半副手銬早就被他拆下,“非常抱歉,我身上的一些事……暫時不能說給您聽。可是我保證,我願意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絕沒有一點點虛假。”

“我知道的。”林夫人和氣地道,沒錯,幾十天相處下來,她已經隱約看出了一點。那就是這個乖巧文靜的少年,是寧願沉默,也不願意說謊的。

澈蘇鼓足了勇氣,終於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女子:“我知道您一定會有點懷疑我的身份來歷,因為您遇到我的那一天,我的確在被一些人追捕。或許有一天,您甚至會後悔救了我吧。”

猶豫了半晌,他漆黑的眼睛裡有一點憂傷,有一點苦澀,卻坦承而清澈:“但是,請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我沒有傷過人、害過人的。”

沉默了一會兒,林夫人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髮:“傻孩子,傻孩子。我信你的……”

她眼裡有淚光,飛快地站起身來,溫和地拉起澈蘇的手:“跟我來,你有沒有興趣看看我女兒的嫁妝?”

徑直跟在她後面,一直到走進一間儲藏室,澈蘇才驚喜地輕了一聲:眼前那臺圓頭圓腦的小型機甲,和在博物館看到的那臺一模一樣!

就像林夫人說的那樣,換了身嬌俏可愛的粉紅色外殼,看上去真的有點粉紅女傭的味道!

“來,幫我點忙。”林夫人寵溺地看著澈蘇,美麗的嘴角含著笑,“這臺機甲被閒置得久,我怕關節都要鏽蝕了——你說你懂一點修理的,可以幫它上點機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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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情四處的辦公大樓裡,一片和往日不同的壓抑氣氛。

所有人的臉色都陰鬱而隱忍,無名的挫敗感和壓力瀰漫在每一個角落,也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間。

雖然軍方最高將領謝詹將軍並沒有真正表露出來雷霆般的震怒,雖然原碧海主管的臉色依然平淡冷漠如常,可每一個親自參與了幾十天前那個雨夜追捕行動的人,都在心底憋了一把火。

那是一個來自帝國的俘虜,年僅十八九歲,第一次踏上這個星球,完全不瞭解這個城市的建築和街巷,他到底能跑到哪裡去,到底是怎樣在漫天的專業追捕大網下,堂而皇之地逃竄無蹤!

就算是那晚被他設計逃脫,可這接下來的這一個多月中,他又是怎樣做到消失得像是夏日裡的水蒸氣,乾乾淨淨,毫不留痕呢?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證件,也沒有一分錢。從南卓上校那裡偷走的身份識別卡僅僅用來買了一套衣服,便被發現丟棄在商場裡,無論是吃飯打工,還是對身上的傷口進行包紮救治,他都沒有道理不在茫茫人海中露出一點點蛛絲馬跡。

整個軍情四處和首都中央調查局能夠調動的資源都已經傾囊而出,可讓所有人沮喪的事還是發生了:那就是,依然沒有任何的線索,和那個雨夜一樣,他們失敗地徹底而利落。

面無表情地站在落地窗前,原碧海眯著眼睛看著遠處城市高聳的樓宇,不知道想著什麼。

“咚咚”的敲門聲輕輕響起,他回頭看著一臉疲憊的下屬技術員:“什麼事?”

“頭兒,我這些天閒著沒事,又篩了篩那晚上我負責的一些資料。有個小小的發現,不知道算不算疑點……”戴著黑框眼鏡的技術分析員猶疑著開口。

原碧海緊皺起眉頭:“現在是什麼時候,就算是再微不足夠、看起來再不可能的疑點,都要拿出來分析看看,你不懂這點起碼的準則嗎?”

“我只是覺得……我的推理實在太沒有可能。”那技術員尷尬地擺擺手,“只不過這些天實在沒有別的進展,我才忽然想到這一點。哎……不過這還是不可能了。”

“不要廢話。”原碧海返身坐下,熟練地調出那晚所有的錄影監控資料,“哪裡有疑點?”

那技術員坐在了他身邊,親手點出來幾段視頻錄像,那來自於事發當晚,西南方停電區域附近,赫蘭大道的交通攝像。

“您當晚叫我篩選過所有路口的監控錄影,沒有發現什麼。”他找到了第一個路口和第二個路口的固定攝像點,開始調校時間。

很快,兩處的時間銜接無縫,很多車輛的影像陸續透過,十字路口過斑馬線的行人也清晰可見。

“行人裡沒發現和目標身形相似的人,所以我們放過了這裡。”

“那是什麼問題?”

“問題在車輛。”那名技術員的眼睛中光芒一閃,“我們只能證明他的確沒有出現在這些路口,很顯然他沒有沿著這條道路逃跑,可是如果坐車呢?……例如他根本就在某個路口直接搭上了一輛車,躲開了所有的監控攝像?”

“這不是什麼新鮮的推斷。”原碧海銳利的眼睛盯著他,有點惱火,“你既然負責這塊,早就該想到這些!別告訴我,你一直沒有進行車輛行駛時間排查!”

“我有,當晚我就做過。”那技術員苦笑,“事發那晚,這條道路上不過幾分鐘後就有我們的人趕去,我已經將那之前路過的車輛分析了一下,從它們透過各個路口的時間來推斷,在沒有監控的路段,都沒有什麼異常地停頓時間過長。”

“那你想說什麼?”原碧海的眉頭蹙得更深刻。

“我、我忽略了一輛。”他的屬下臉色有點奇怪,“實際上,那輛車您也見過。”

他調出了一輛純黑色的車輛照片,為難地指著照片上的車輛牌號,000開頭的特殊牌照赫然在目:“當時只注意到它的車牌很特殊,我完全忘記了排查它。今天上午我無意間亂看,卻忽然發現,這輛車——也只有這唯一的這輛車,在透過第一個路口後,出現在第二個路口的時間,似乎顯得有點長……”

死死盯著那輛車後的特殊牌照,原碧海緩緩眯起了一雙鳳眼。那代表著軍方最位高權重的幾位將軍的專車,沒有疑問。

短暫出神後,他轉頭問:“時間有點長是什麼意思?長到可以遇見一個人伸手攔車,再將他救上車?”

“是的,可以。”那名技術員重重點頭,“理論上說,做這樣的一件事,只需要半分鐘就足夠。”

“查牌照了?”原碧海淡淡發問。

“是,查了。所以我也覺得,可能真的是我胡亂疑心了。”技術員撓撓已經亂得一團雞窩似的頭髮,笑得異常窘迫:“頭兒您別罵我,我也知道著沒啥可能,只不過……”

“夠了閉嘴。”原碧海終於忍不住,冷冰冰拍了一下桌子,“說出名字來,就算是謝將軍又怎麼樣!”

被他嚇得渾身一個激靈,那技術員迅速站起身,“啪”地行了個軍禮:“報告頭兒,您真是神機妙算!不錯,就是謝詹將軍名下的專用車,事發當晚路過了那裡!”

愕然盯著他,原碧海搖搖頭,揮去腦海中荒謬的感覺。謝詹將軍一直在前線,這是毋庸置疑的,那麼,到底是誰在開那輛車呢?

“頭兒,要繼續查嗎?”

慢慢搖了搖頭,原碧海的眉頭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這應該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或許還是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地下管道的各個出口,那才是真正最有可能被澈蘇逃脫的地方。

可是……望著那名下屬轉身離去的背影,他沉吟一下,終於還是加了一句話。

“不用驚動謝將軍了,你去跟苗東隊長說一聲,派個人去查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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