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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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那座小洋樓, 和往日一樣,平靜地籠罩在午後的陽光中。四周的景物一片祥和慵懶。

似乎都沉浸在愜意的午睡中,洋樓裡靜悄悄的。只有二樓的那間客房裡,有人依然憑窗而坐, 賣力地忙活著。

地上一塊油氈毯上,擺滿了大堆的各色零件,濃重的機油味道充滿了整個房間, 從微開的門縫中鑽出去,飄蕩在原本洋溢著田園甜美氣息的小樓裡, 顯得有點兒古怪。

悶著頭, 澈蘇專心地把滿地的零件一點點組裝起來。靈巧的雙手下, 那些可愛的小東西就像在歡快地舞蹈,飛快地、準確無誤地跳躍上該在的地方。慢慢的,被他拆解地七零八落的那臺粉紅色小機甲重新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隨手把長長的黑髮束在腦後, 澈蘇睜大眼睛, 極其小心地在機甲敞開的胸腔的主晶片集成板上重新排線。紅紅綠綠的電線和傳輸線整齊有序, 纏繞和走線的方式井然有序, 猶如美妙的畫面。

半晌後,聚精會神的少年舉起袖子, 擦去了鼻尖和額前細細的汗滴。

長舒了一口氣,他看了看對面電腦上原來的機甲內部走線圖, 嘴角露出一絲小小的得意輕笑。——比原先的走線排得整齊和精妙多了,不是嗎?

再次檢查了一遍,他開始安上機甲背部的民用電池。厚厚的一大塊, 比軍用機甲用的高能能量塊要厚重的多,效率也低下。

——假如換成南蘇星上的那些超高純度的高能能量晶體的話,幾十克就足夠支撐這中小功率民用機甲幾年的能源所需了。

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澈蘇呆呆地停下了手,半天沒有繼續。

用力甩了甩頭,他驅趕走心裡的迷惘。按下初始設定鍵,他聽著粉紅色小機甲內部悅耳的電流聲,開始另外一項最重要的工作,某項功能的完全重寫和輸入。

和以往一樣,他沒有打有形的草稿,早已在心中確認過好幾遍的程序語言飛快地在他手下流淌,行雲流水般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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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滴噠,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多久,他終於停下了手下的程式寫入,滿意地咧嘴輕笑。

轉身走到電腦前,他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開啟電腦附帶的錄音軟體,他開始湊近一隻小而精緻的麥克風,緊張地清了清嗓子,對著話筒柔聲開口。

“親愛的主人,請坐在正常高度的座椅上,保持姿勢端正……現在開始身體各部分資料採集,請主人保持暫時不要動彈哦。現在開始頸部按摩,時間為三分鐘,主人您可以用遙控器選擇時間延長或者縮短哦。接下來是腰部按摩,時間設定是五分鐘。”

忽然頓了頓,他皺起清秀的眉峰,飛快地跑到那架小機甲前重新修改了一個資料,才又返回來。

刪掉了剛剛那句音頻文件,他重新開口錄音:“接下來是腰部按摩,時間設定是十分鐘。主人您可以選擇躺下或者坐著,假如躺下的話,請選擇遙控器上的t字母鍵位……”

少年人聲線裡那種特有的清亮柔和,在安靜的午後顯得微帶羞澀,卻格外的溫暖。

因為緊張,他中途卡了幾次。反覆重錄了好幾次,才終於得到了一組相對滿意的錄音。反覆聽了聽,他苦惱地皺起眉來。

“主人”什麼的,感覺好像很怪異?

安迪少爺肯定愛聽這種,可是別人呢?哎,本來就是機器人的言語模擬,叫“主人”也是應該的吧!

手指按在變音功能鍵上,他猶豫了好久,終於沒有按下變聲按鍵。就是這個聲音好了,或許林夫人更希望聽到自己的聲音,而不是冰冷的電子模擬人聲吧!

這些天,他已經透過房間裡的電腦,詳盡地研究了哥達星上的詳細地圖和各種出行方式,通往費舍星的民用航班早已取消,剩下的只有軍用宇宙艦艇。運送士兵的艦艇絕對不能打主意,但是,他依然找到了一些小小的激動人心的東西。

每隔一週,會有大型的軍需用品供給艦開往費舍星,假如能夠混上去,那麼離開這所星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再多做一點準備,他就必須離開。這個暫時的棲息港灣雖然寧靜而溫暖,卻不是永久居留的地方。早一天著手準備,早一天接近哥達星的航空港,都是必要而緊迫的。

連上機甲的資料接收線,他將音訊轉移到了特定的晶片位置。

……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似乎沒有什麼危機和兇險。

和這偏遠郊外的別墅中的安靜氣氛皆然不同,首都的某座軍方建築中,軍情四處和聯邦調查局臨時組成的聯合特別行動小組內,卻忽然響起急促而恐怖的緊急鈴聲,響徹大廳!

埋頭做事的幾十名精英探員面前的螢幕上,耳邊的通訊器裡,齊齊響起頭兒原碧海主管的冷漠命令:“一號任務後繼任務,目標再次鎖定,所有戰鬥小組緊急集合,由我親自帶隊,出發!”

飛身站起,幾十名軍方特工激動無比。配上配槍,疾跑向大廳電梯,他們心中都是一陣狂喜:那個讓所有人狼狽不堪,依舊毫無頭緒的任務終於有了轉機,聽頭兒的意思,這一次應該是徹底鎖定了目標了?!

別墅二樓臨窗的椅子前,澈蘇是如此專注,以至於完全沒有從視窗發現,一輛軍用越野車沿著遠處的寬敞大道正在風馳電掣駛來。

一個急停,那輛威武的墨綠色軍車在這座別墅的門前戛然而止,一個不算高大的身影瀟灑地跳下來,揹著一個大揹包走進了大門。

沒有驚動家裡的人,那個身影熟練地掏出鑰匙開了門,走進了大廳。隨手放摘下軍帽,滿頭烏黑的秀髮散下來,秀麗的碎波浪卷兒襯著一身戎裝,平添了幾分俏麗和英氣。

廚房門一響,聽見響動的老姆媽探出頭來,驚喜地大叫:“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戰期輪休啊。”笑吟吟地放下揹包,年輕的女孩臉上有種同齡人少有的英氣和成熟,“這個月的任務都已經提前完成了,所以趕緊回來看看媽媽。她啊,擔心我和爹地,一定擔心地天天睡不著吧!”

“知道就好!”老姆媽心疼地責怪著,嘮嘮叨叨的,“女孩子不好好在家呆著陪家裡人,非要學男人去打仗開艦艇,家裡有你父親一個人去前線還不夠嗎?非要父女倆都去,夫人她啊,擔心得天天夜裡睡不著呢!”

微笑著快步跑上樓梯,聯邦軍第四艦隊最年輕、最貌美的年輕女艦長謝薇安回眸揮揮手:“知道啦,我這就上樓去看她!姆媽我想念你做的羅宋湯啦,晚上能吃到嗎?”

站在二樓主臥必經的客房門口,她驚奇無比地看著門縫裡那個少年的背影。

那是什麼人?家裡什麼時候來了客人?

正要推門而進,那個少年的身影恰好轉過一個側面,俊美逼人的面容露出半邊,就在數米之外,卻讓看清了他容貌的謝薇安猛然一震,伸出去的手臂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雖然只相處過幾天,但那絕對是一張她絕對不會認錯的臉!

安靜的神態,俊秀的眉眼,修長柔韌的四肢。唯一和偵查艦上見到的不同,是他臉上那淡淡的笑意,溫柔快樂,有點自得其樂,還有點單純的稚氣……

這!?這是怎麼回事?

腦海中閃過諸多資訊,謝薇安恍然想起了這個帝國俘虜的絕密身份。父親親手監管的話……

難道是這個帝國小俘虜已經被成功勸降,所以才能這樣悠哉地獲得自由?!

可是完全沒有道理。就算是已經被招安,父親也不應該讓這樣一個相對危險的人物住在自己家裡吧!

想起初見時這個少年割傷南卓的狠厲,再想到他企圖逃脫時的聰慧,謝薇安心中一陣巨大的困惑和狐疑。

就在這時,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門口的異動,澈蘇也驀然回首,看向了這邊。

雙目交投,靜默無語。

空氣似乎悄然凝固,澈蘇呆呆地停下了動作,僵硬地看著那張俏麗中帶著英氣的臉,他忽然覺得肩膀上快要痊癒的槍傷,似乎又劇烈作痛起來。

那位冷酷果敢、一槍擊中他和南卓,完全不受半點脅迫的聯邦女艦長!

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捕捉到他眼中的震驚,謝薇安心中隱約一動。某種模糊的預感抓住了她,她猛然後退,腰間沒有來得及摘下的熱線槍瞬間拔出,飛快地瞄準了面前拿著鐵扳手的帝國少年。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一字字問,槍械無情,直指澈蘇眉心。

微微出神,澈蘇心中閃過一絲苦笑。

這個動作,這種情形,難道就是他的宿命?兜兜轉轉,被無數人用槍指著眉心。無論在聯邦,還是在帝國。

沒有說話,他怔怔地想起了林夫人曾經說過的話。是了,這是一個軍人世家,她的女兒,也在前線。

得不到他的回應,謝薇安更加狐疑,單手掏出電話,她迅速撥通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嘟……”幾聲鈴響後,終於有人接起了電話,聲音低沉,似乎有點疲憊,

“南卓,軍方和你們在搞什麼鬼?”謝薇安毫不客氣地質問,眼神毫不放松地盯著澈蘇的一舉一動,“你抓到的那個帝國小俘虜,就算你們招降成功,就算他再重要,也沒有必要安置在我們家裡吧?……”

電話那頭,似乎沉默了很久。

正當謝薇安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時候,電話對面的男子,終於慢慢開口,一向爽朗不羈的語氣有種怪異的平板:“你是說……”

頓了頓,那邊的發音極為緩慢,似乎有些微微的輕顫,“澈蘇?”

“除了他還有誰!”謝薇安杏眼圓睜,“我不管你們軍方搞什麼貓膩,總之我不喜歡我和父親都不在家時,留著這樣一個帝國人和我媽媽單獨相對!”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喂喂?……”謝薇安叫了幾聲,終於才聽見那邊的南卓再次開口,聲音頗有些奇怪的嘶啞,好像含著一個令人疼痛的胡桃,“你知道的,這種事,假如不是你父親的命令,誰敢塞一個帝國人去你家?

“……”這倒也是,澈蘇身上並沒有任何鐐銬。謝薇安猶疑對著南卓小聲詢問,“他、他被你們說服了?”

沉默一下,電話那頭的南卓輕描淡寫的:“是啊。”沒有給謝薇安太久的思考時間,他忽然問道,“澈蘇在你身邊?”

“對,就在我對面。”謝薇安慢慢放下手中的槍。

“讓我和他說句話。”南卓淡淡道。

雖然依舊沒有搞清楚狀況,但是謝薇安的心總算放鬆下來。伸手將電話遞給對面的澈蘇,她揚了揚眉毛:“南卓有話和你說。”

慢慢接過來那只電話,澈蘇舉到耳邊。

“……”電話中,是輕微卻急促的呼吸聲。

“喂?是我。你還好嗎?”澈蘇淡淡地道。

電話那頭的呼吸,驀然從細微變得粗重起來。

沒有回答他的話,南卓的聲音清晰可聞,卻壓抑得近乎耳語:“你給我聽著,從現在開始,一個字都不要說,聽我說。”

依言照做,澈蘇抬眼看了看謝薇安,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異樣。

“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那裡,可我知道絕對不是謝詹將軍安排你留下。”南卓一字字道,“所以我這話只說一遍,你給我聽好。”

還是要勸自己投降嗎?澈蘇嘴角掠過一點點譏諷,可這絲譏諷卻在下一刻變成了微愕。

“結束電話後,你穩住薇安。就說是你已經投誠,是她父親安排你住在這裡的。可是這個謊言不會維持多久,你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

頓了頓,南卓死死地壓低了聲音:“用最快的方式,迅速離開那裡,一分鐘、一秒鐘都不要耽誤!”

“……”澈蘇沉默半晌,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記住我的電話。”飛快地在那頭報出一串號碼,南卓低聲道,“逃出去以後,找機會打給我。假如我接到電話的第一句話是‘投降吧’,你就不要說任何話,放下電話趕緊接著逃亡。只有我開口說‘安全’時,你才可以接著說話。我會安排地點和見面方式,送你去飛往費舍星的空軍基地——能不能徹底逃回去,看你自己的本事吧!”

呆呆地聽著這奇怪的話,澈蘇懵住了。為什麼南卓不叫謝薇安第一時間抓住他,他的意思是,他要掩護自己逃亡和離開?

“為什麼?”他終於輕聲開口,極盡簡單地詢問。對面的謝薇安似乎沒有因為他的問話而感到什麼疑惑。

“閉嘴,不要問我為什麼!”南卓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不是很有本事嗎?那就繼續逃跑給我看!永遠不要被原碧海那幫混蛋抓住,早點滾回你的帝國去!”

“……明白了。”澈蘇結束通話了電話,安靜地將電話交還給了對面的女孩。

沒有時間去多想什麼,南卓說地對,假如他想脫離面前這危若累卵的困境,他就得和上一次一樣,再次拼命地逃跑、用盡全身的力氣和智慧,向著陌生而未知的前方奔跑!

立刻,馬上。

……

道路在微微顫動,十來輛沉默肅殺的軍車疾馳在從市區開往郊野的路上,掀起一片暗黃的囂張塵土。

每一輛車上,都有四五名身配火力、神情嚴肅的聯邦軍方特工。

“你確定他還在二樓?謝將軍的女兒剛剛回來?……知道了,請您務必密切監視,我們會在二十分鍾後趕到,有什麼變故,請一定立刻通報,我這條線一直開著。”

苗東隊長結束了通話,飛快地向著身側的頭兒,軍情四處的冷血主管原碧海彙報:“有點突發狀況,我們聯絡上的內線司機老潘說:謝將軍的女兒居然就在剛剛回家探親。最初時就是她親手抓獲了澈蘇,所以她一旦看見目標,就一定會認出來!”

“電話聯絡她,要快。”

“是!”苗東飛快地開始撥號,很快露出焦急神態,“頭兒,佔線,對方在通話。這可真有點糟糕,別被她無意間打草驚蛇才好!”

“打草驚蛇倒罷了,我是擔心這個帝國俘虜拿謝將軍的家人做人質。”原碧海皺眉,眼神中冰雪一片。

雖然行動前已經和謝詹將軍行動提前通氣,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生擒那個帝國少年,可是萬一真的傷到了謝詹將軍的夫人或者女兒,這也是讓人無比頭疼的事啊!

眺望著越來越近的目標所在地,原碧海主管的丹鳳眼中,慢慢出現了一絲精銳的冷光。

可無論如何,這一次,他決不會允許這個帝國少年再在整個軍情四處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就算是付出再慘重的代價!

……

“薇薇?”敞開的門口,林夫人驚喜的聲音傳來。

“媽!”回頭高興地撲過去,在外人面前顯得沉穩大氣的女孩露出了一點嬌態,“我回來了,戰時輪休一個月,我就趕緊飛回來啦!”

“這孩子,也不提前說一聲!”林夫人嗔怪地點了點女兒的鼻尖,眼裡的驚喜和激動不言而喻。

謝薇安爽朗地輕笑著,有點兒撒嬌:“可不就怕你昨晚就開始失眠嗎?”

嘴角的笑意滿溢出來,林夫人左右端詳半天,看不到女兒身上有什麼疲憊消瘦的痕跡,這才笑著對她指了指澈蘇:“這是家裡的小客人,你也看到了。他……”

“我知道啦,媽。”謝薇安輕皺眉頭,截住了她的話。

在一邊垂首而立,澈蘇的手指尖掐進了掌心。

“要不要先睡一會,長途跋涉的,路上這麼遠?”林夫人挽起了女兒的手。

“不用,我一點也不累。媽,我們去您房裡聊聊吧——我給您帶了點禮物呢。”謝薇安笑眯眯地,“我親手採的五彩星際礦石,可美呢。”

看著她倆挽手欲行的背影,澈蘇忽然在她們身後顫聲叫了一句:“林夫人!……”

馬上就要亡命天涯,全力狂奔,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了。不能告別,不能道一聲謝謝。這位善良的女人,會對自己莫名其妙的無言消失感到失望嗎?

只要二十分鍾就好,已經安全地呆了一個多月,也不在乎這二十分鍾吧!

“林夫人,我、我想給您看一個東西。”他急切地指了指身邊那架圓頭圓腦的粉紅色機甲,眼光殷切,“就一會兒,不會耽誤您多久時間的。”

“什麼?”林夫人停下來腳步,溫和地看著他。

“喂,你對我的生日禮物做了些什麼?”謝薇安揚了揚俏麗的柳葉眉,有點好奇地看著那架家務型民用機甲。

那是父親幾年前買給她的小禮物,因為操作繁複、老姆媽一直搞不清用法,自然被廢棄在儲物間裡蒙塵呢。現在怎麼大敞著胸腔呢?

飛快地接好最後的幾條數據線,澈蘇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機甲面前,侷促地對著林夫人輕輕鞠躬:“請您坐下來,我保證很快。”

“哦,好吧。”林夫人驚奇地依言而坐,含笑期待。

很快,她聽到了背後機甲輕輕啟動的機械電流。一種冰冷僵硬的觸感輕輕按在了她的後腦上,握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哦!”被這冰冷的東西冰得一縮脖子,林夫人又是受驚又是好笑,猜到了那是什麼:機甲的擬人手掌!

“喂,你幹什麼?”謝薇安嚇了一跳,差點又想拔槍衝過來:該死,那只機甲是要想掐死人嗎!?

就在這時,粉紅色機甲的頭部忽然發出了聲,從一張一合的機械嘴裡吐出熟悉的聲音來,一本正經,帶著點認真和緊張:“親愛的主人,請坐在正常高度的座椅上,保持姿勢端正。現在開始身體各部分資料採集,請主人保持暫時不要動彈哦……”

澈蘇的聲音!

聽著這讓人心安的清亮聲音,林夫人終於慢慢放鬆了身體,坐直在椅背上。

很快,那冰涼的鐵手臂一觸即縮,開始沿著她的脊椎慢慢而下。測量、按壓、測試肌肉強度,採集人體資料……在一串飛快的動作中被機甲的程式一一記錄下來。

緊張地看著小機甲一本正經地工作著,澈蘇目不轉睛地看著。

粉紅色的小機甲嘴巴一張一合,吐出澈蘇的錄音音訊:“現在開始頸部按摩,時間為三分鐘……接下來是腰部按摩,時間設定是十分鐘哦。”

臉上從驚詫慢慢變成嘴角含笑,林夫人瞥了瞥澈蘇那幽黑的眸子,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那雙冰冷的機械手已經按摩到了腰間,隔著衣服,終於不再讓人覺得冰涼,恰到好處的按壓並不單一枯燥,竟然帶著些轉圈和揉捏,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指節分明的擬人手指靈活地跳動飛舞,像是在她的腰側彈奏著固定旋律的樂章。

“老潘,請隨時報告那邊的狀況!什麼?”苗東愣了愣,心裡不安驟升,“……明白了。”

轉頭看向原碧海,他急促道:“有點糟糕!老潘偷偷上了二樓,看到目標正在操控著一臺小機甲,將軍夫人正在被那具機甲挾持著!謝薇安小姐在一邊無聲看著,似乎有所忌憚!”

果然,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原碧海臉色陰沉,冷哼一聲:“無論如何,首先確保人質安全,這一次有備而來,我們必須做到不傷亡任何人,把他擒下。”

首都軍區機甲大隊已經抽調了兩架陸戰機甲、兩架空中機甲疾速趕來,駕駛員也已經就位。

那座小樓地處郊區,四面視野開闊,又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假如這一次再讓他逃掉,別說手下的人,就連他自己,好像都沒有臉再在軍情四處頭腦的位子上坐下去了。

腦海裡閃過最近下屬傳來的某些傳言,他咧開嘴,無奈地笑了笑。被他擠下這個位置的師兄陽泰最近一直在放風,鄙夷的口氣……雖然不用親耳聽見,但也可以猜得到那人的刻薄和不屑。

“叫老潘千萬別再試圖聯絡謝薇安小姐,萬一引起目標警惕,提前發難就更不好辦。”他冷冷道。看來是謝薇安初見之下,已經揭穿了澈蘇的身份,所以那個少年順手將林夫人擄為人質,正在僵持?

但是……想來他還不知道自己這邊已經全力趕去!

眯著眼睛,他冷喝:“全隊加速,最大車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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