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0二章 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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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

夜色下的皇宮。

東帶著吉安匆匆走進一座宮室。他沒有理會侍奉於此的宮女、太監們的行禮,僅是擺了擺手就奔進了內室。

內室裡,楊淑妃正坐在床邊和躺著的許皇後說著體己話,某人一見,恭敬瞬時就堆到了臉上:

“孩兒見過母后。”

楊淑妃的語氣雖似平淡,可也不乏些許的責怪。

“官家,操心國事,這自然是應當的,可宮中的大事,你也要多少留點心。”

某人的神情已經愈加恭敬,但他還沒張口,躺在床上的許皇後先拉了拉楊淑妃的衣袖開了口:

“母後。”

聽到她張口,楊太后頓時又嘆了口氣,隨即她輕輕拍了拍許皇後的手,再度叮囑道:

“好了,既然官家來了,老身也就該走了,只是此時你更要多將養,萬不可大意。”

許皇後則低低地回道:

“是,母後。”

……

楊淑妃和許皇後說話期間,某人除了恭敬還是恭敬,一貫巧舌如簧的他不僅沒有插話,而且還顯得似乎有些不安以及不知道說什麼好。

當太后離開之後,吉安立刻作了一手勢,所有的宮女、太監就此隨他全退了出去。

某人來到了床邊坐下,輕輕握住了許皇後的手。

“阿衡。”

“阿衡”是許皇後的閨字,只不過此時柔情似水的她恐怕並不知道,某人心中也有著一絲歉疚之意。

可以肯定地說,對景炎十五年帝國皇宮的眾人來說,所謂的爭霸天下、甚至是什麼復國天下都還是遙不可及之事,她或他們、甚至包括部分朝中的大臣,心目的大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帝國的皇后有了身孕。

得知此事,某人當然欣喜若狂,但在這件事上,身為“初哥”的他,就顯得極為笨拙了。除了一開始咬牙切齒地告訴他的大內總管“吉安,從現在開始,皇后那裡務要仔細,絕不可出任何差錯。”他也就說不出其它什麼道道了。

而不巧的是,自有身孕之後,許皇後常常身感不適。用後世的話來講,就是懷孕期間反應比較大。宮中自然是忙成了一團,小心到了極點。

楊太后自然更關注此事,因為她就和所有其他的人一樣明白,許皇後有了身孕,也就意味著帝國很有可能即將有了未來的繼承人,這對這個經歷了沉重磨難皇室的重要性顯然是不言而喻的。

故此,她不僅經常看望、親自督促宮裡的眾人照顧好許皇後,而且還從一個母親的角度建議某人將許夫人先行招回,安慰照顧許皇後。但某人這次在猶豫了好長時間之後,卻違背了她的聖意。

某人違抗太后聖意自然也不完全是無情,因為無論是松江郡的設立、還是許夫人來出任郡守,均為眼下已經在開始著手準備的帝國北伐大計中重要組成部分。

我們說,某人在這場爭霸天下遊戲中所憑仗的,絕對是他“與生俱來”的遠超這時代的見識,這就是當初行朝還沒有在瓊州完全立住腳、他就迫不及待地設立軍情司的原因。

他不僅清楚在這場爭霸天下的遊戲中,相關資訊、情報的重要性,並且還認為:所謂的軍情司主要職責有三:

一是為帝國收集軍情。

二為招攬寶貴的人才(匠人)和流民。

三就是儘可能為帝國採辦短缺、急需的物資。

事實上,軍情司成立之後,杜滸等人也的確沒有讓人失望。行朝於海上時,除了至關重要的軍情,他們不僅“綁架”了許多工匠、招攬了大量流民,還向瓊州和流求輸送了可觀的物資,其中就有當時緊缺的糧食、藥材等,甚至包括部分兵器和鐵器。

也正是由於杜滸和軍情司的傑出表現,無論是陸秀夫、還是文天祥,包括兵部的參謀院此後均對他們愈加重視,不斷地加大了在其中的投入,並使之逐步向北方擴充套件。

但對於杜滸和軍情司在北方的活動,某人也曾在事先對他們的職責做過一個“小小”的修正,即在採辦的物資上,要更注重於如下兩類物資:

一棉、毛、皮革;

二藥材。

他的這個“修正”自然是在為他的北伐大計提前做準備,因為狡詐的他知道,於這個時代由南向北進攻,對己方最不利的條件之一就是北方寒冷的氣候。

後世眾多的例子不用提,發生在不久之前的金、蒙三峰山之戰,說它的結局深刻地影響了以後的歷史,這是毫無異議的。當時金軍的崩潰,有兩個因素絕對不能忽視,即“飢餓”與“寒冷”。

金軍的“飢餓”,是由於蒙古人打掉了他們的輜重;而“寒冷”則並不能全歸於天氣等外部因素。當時已經是冬季,天一下雪,金兵就被凍僵,除了“飢餓”雪上加霜外,他們於防寒保暖上存在嚴重的不足,這並不難推斷。

正是鑑於歷史的教訓、以及後世國家戰時的做法,他接著又定下限制棉、麻、毛、布帛等物資流出的戰時之制。

但客觀地來講,其實這些措施仍然不夠,因為從時代的角度來衡量,製作衣服的材料、無論棉、毛、還是麻等等,相對需求是遠遠不足的,所以他才對杜滸和軍情司在北方的行動作了修正。

如果從總體情況來看,由於相對龐大的人口基數,不僅是糧食、就是穿衣上,我們這個東亞之國過去在很多時候都存在相當的不足。並且這種不足,隨著人口的膨脹,越來越嚴重;因為歷朝歷代所處的“當時”,就沒有那麼多的耕地可以用於種棉、麻等,來滿足天下人穿衣所需。

杜甫的詩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之所以成為名句,流傳千古,在歷代有識之士中產生共鳴,就是因為它是對世情的真實寫照。

後世共和國解決穿衣這個問題,早期採取的是配給制、即“布票”的做法,而最終的解決,是在石化工業發展(即金山等石化企業投產)、所謂的“化纖”大量出現之後,方才滿足了國人的穿衣所需。

棉花被引進這個東亞之國後,其種植逐漸蔓延到江南、甚至是嶺南,但麻煩在於江南、嶺南相對更溼潤的氣候,使得棉花在生長的過程中極易發生病蟲害,故此總體產出始終一般。

(即使是到了二十世紀末,棉農依然非常辛苦,栽培採摘不提,棉花生長期間,他們更要經常地在棉田裡打農藥,才能防止病蟲害的發生。)

並且棉花作物本身的另一個特點就是:畝產極低。

因此,假如您處於中古時代的戰時期間,不僅要控制棉、麻、毛等物資,儘可能地收集它們更是必須的。

在某人的盤算中,設立松江郡是杜滸軍情司在北方行動的後續一環。因為至少在另一個時空中上過地理課的他知道,松江、即後世的上海,它在地理上的獨特優勢就是:它不僅處於這個東亞之國漫長海岸線的中部,並且到東亞其它主要港口的距離大致還是差不多的;此外更由於有長江水道的存在,貨物從松江相對要更便利地抵達廣大的內陸地區。這其實就是上海在海洋貿易時代贏得亞洲金融、貿易中心地位的主要原因。

松江在地理上還有一個要點是,它靠近兩淮,而兩淮地區又是帝國重要的產棉區之一,這是後世長三角地區紡織業比較發達的另一個重要因素。

那麼從上述這些來考慮,杜滸和軍情司在北方招攬的流民、採辦的物資,顯然在松江地區接收要比再到廣州、甚至是眼下大宋最重要的對外貿易港口泉州方便。

並且如能再就地組織生產,日後更利於轉運到前方,至少沿江、沿運河一線的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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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在掌握了水面的條件下,所謂的松江郡將成一個宋帝國人員、生產和物資的轉運中心。

故此,某人不僅找來了急需的專業人才黃道婆,且把大宋原本並不太起眼的一個小縣、華亭,直接升格到了“郡”。

當初黃道婆想回自己的家鄉,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其實正中某人的下懷,所以他才既極力勸說黃道婆辦廠、又“聖恩浩蕩”地給予了大力支持。

而許夫人被任命為松江郡守,仍然是出自於上述的考慮。由於家族的背景,許夫人首先對物資的接收和轉運很熟悉;這個背景還有助於她管理或治理像松江這樣的、未來商業化的城市;更何況她絕對忠於帝國。

某人更從軍情司傳回的訊息中嗅出了某種危險的臨近。他的這個“敏銳”,依據的主要是北元軍力和伯顏這個人的大致動向,以及他所具有的歷史知識。

因為儘管杜滸和他的軍情司不太可能獲取核心的、比如確切的軍力分佈等機密,但北元在西北方向始終駐有重兵還是不難查探到的。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東打心眼裡就不認為海都的那幫人會是伯顏的對手,他更認為,只要老忽向伯顏真正放權,海都只會比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中敗亡的更快。尤其是在有他這個“冒出來的蝴蝶”扇動翅膀的情況下。

因此,為了搶時間,他極力督促行朝所有的人推行新政,加快各項舉措的實施,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好準備。

也正是從這個角度考慮,所以他認為於此時將許夫人招回行朝並不合適,畢竟所謂的松江郡仍屬於草創階段。但他的“無情”難免就要讓有些人誤解了。

拉著許皇後手的東,此時內心裡真有一絲歉疚感,如果沒有戰爭,他決不會這樣不近人情。但在戰爭降臨之時,有些事情也許就真的成了一種奢望。因為還有一件事,它叫職責。

只不過就算他也不知道的是,伯顏已開始率軍向和林附近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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