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毒受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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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奇緩緩站起身子,道:“苗幫主外表粗豪,內心細緻。雖然,他吩咐宗某人多和兩位交往,以拉擺兩位的向心力,但他心中實又不放心我們太過接近。

“在下對此深具警惕,每次交往之後,亦必向苗幫主有所陳明。兩位對此亦要警惕啊!”

方振遠接道:“宗兄,飲下毒酒之人,每逢幫主問話時,可有甚麼特異之徵?”

“方兄果然高明。”宗奇道:“這一點,兄弟亦要說明。就兄弟觀察所得,凡是飲下藥酒的人,每和幫主交談,雙目注視幫主,神情間有微微痴呆之徵,有問必答,且語氣肯定。”

方振遠道:“多謝指點。”

宗奇告退之後,孟小月有些奇怪地道:“方兄,世上真有那種奇妙的藥物嗎?”

方振遠道:“孟姑娘,這裡不是簡單的地方,無論如何要多加小心。苗飛不但是粗中有細,而且武功詭異。看來,鬼王典中記述的可能不止武功一項。”

孟小月道:“我也感覺到了,這裡不是簡單的組合,我們幾乎是看走眼了。”

方振遠笑一笑,道:“宗奇這小子還在動你的腦筋,我的看法是苗飛早已掌握他的一舉一動。”

孟小月吃了一驚,道:“這麼說來,他暗中調換藥酒的事,苗飛也知道了?”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道:“這一點,我還不能肯定,但宗奇被苗飛玩弄於股掌之間,絕不會錯。”

孟小月道:“咱們應該怎麼辦呢?苗飛如果想要咱們服下藥物,可以在飯、菜、茶水中下藥,那就防不勝防了。”

方振遠道:“我想苗飛可能正在練功的緊要關頭,有些事就算明明知道了,也故意隱忍不發。咱們既然發覺不對,現在應該正是離開的最好機會,問題在那本三清寶-不知流落何處?”

孟小月也是老江湖了,觀察入微,心中明白方振遠的話並非危言聳聽,霍然站起身子,道:“我去找他一起離開。”

方振遠一橫手,攔住了孟小月道:“去找小高?”

“是……”孟小月道:“咱們決定要走了,就不能留下他不管。”

“第一,他身中怪毒,對苗飛十分忠實。”方振遠冷冷說道:“帶著他,無疑是把咱們一切的行動,都暴露在苗飛的眼前。第二,如果苗飛下令要他對咱們出手,姑娘要如何應付?”

孟小月怔了一怔,道:“這個,難道咱們棄他於不顧?”

方振遠道:“只怕是顧不了這許多啦,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設法取得三清寶-,等咱們練成上面的武功,再來救他。姑娘也許不贊成在下的看法,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小高已飲下了藥酒,不會有甚麼危險……”

“不行。”孟小月斬釘截鐵地道:“我一定要救他出去。”

“那就不如留在這裡了,咱們小心一些,見機行事。苗飛雖然在玩弄宗奇,但短時間內,他還要借重宗奇,暫時會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局面。”

孟小月痛苦地道:“方兄分析得是,小妹也不能逼你冒險,不如你先走一步吧。”

方振遠接道:“孟姑娘呢?”

“我留下來,照顧小高。”

方振遠道:“有一件事,姑娘也許忘了,當你被逼服下藥物之後,就會變得跟小高一樣,除了對苗飛忠實之外,甚麼也不記得了。”

孟小月心中一震,黯然道:“方兄,咱們總不能不管小高啊。”

方振遠嘆一口氣,道:“情字誤人,像你孟姑娘這樣的人物,竟也為情字所累。這麼吧!

為了表示在下和姑娘交往,確出於誠意,在下願陪姑娘暫留此地。但有兩件事,姑娘一定要聽在下的意見。”

“好!你說吧。”

方振遠道:“第一,咱們想辦法,由小高那裡取到三清寶-,立刻開始習武,只有學會寶-上的武功,才能和苗飛對抗。”

孟小月點點頭。

方振遠微微一笑,道:“如何取得寶-,要你孟姑娘擔當了。”

孟小月道:“他神志清醒時,小妹要取得寶-,自是易如反掌,此刻,他神志不明,恐就非小妹的力量所及了。”

方振遠道:“姑娘的意思呢?”

孟小月道:“我會全力以赴,但要方兄同往。”

方振遠明白孟小月的意思,是擔心說她藏私。

※※※

孟小月和方振遠在小心謹慎中,過了三個多月,奇怪的是宗奇在這三個月中,竟未再來過。

每餐的食物,都有人按時送上,每次進食前,孟小月都用銀簪試過,發覺無毒,才行進食。

但最使兩人焦慮的還是找不到三清寶-,三個月中,兩人去了六趟,每次去,都碰上小高在盤膝靜坐,閉著雙目,似是在練一種內功。

兩人支開春蘭,搜查了小高臥室的每一寸地方,竟然找不著三清寶。

苗飛對三人不再聞問,宗奇是去如沙石投海,這些意外的變化,形成了一種寂靜的緊張,就算方振遠、孟小月這樣江湖閱歷豐富的人,在這種壓力之下,也漸感不安。

這天,方振遠在晚餐之後,叩開孟小月的室門,道:“孟姑娘,事情越來越不對了,地下石室不見天日,但暗中計算,至少有百日以上的時間了。”

孟小月道:“是!這種地方寂靜得如同鬼域,小妹已經快受不了啊。”

方振遠道:“難怪孟姑娘,連區區也有點支撐不下去了。”

孟小月苦笑道:“咱們本想找一處幽靜的地方,這地方夠幽靜了,但卻不是人住的地方。”

方振遠道:“如果能練習三清寶-上的武功,那就不同了……”

“好!咱們再去找小高,無論如伺要問個明白。”孟小月道:“就算驚擾他練功,也在所不惜了。”

方振遠神情肅然道:“方某擔心的是,那本三清寶-可能已落到苗飛手中了。”

孟小月臉色一變,道:“方兄,真要如此,咱們應該如同應付?”

方振遠苦笑道:“拚了這條命去偷回來,或是從此臣服,永做鬼王幫不二之臣。”

孟小月苦笑一下,道:“再在這裡住下去,不死也要發瘋了。”

方振遠道:“鎮靜下來,咱們能否生離此地,還要看孟姑娘是否肯用點手段。走!找小高去。”

這番話有弦外之音,孟小月心裡明白,方振遠在暗示她,必要時動以美色。

小高住處,木門輕掩,方振遠推開室門,只見春蘭當門而立,緩緩說道:“方爺,孟姑娘,能不能十二個時辰之後再來?”

方振遠道:“為甚麼?”

春蘭道:“小高正在打坐,交代小婢,三十六個時辰,不能打擾地。”

孟小月道:“這話真的是小高說的?”

“是!婢子怎敢欺騙兩位?”

方振遠道:“如果咱們一定要進去呢?”

春蘭道:“小高說,你們都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一定尊重他的決定。”

方振遠道:“這一次,可能是搞錯了,咱們不會聽他的話。”身子一側,向裡衝去。

春蘭想阻攔,卻又不敢出手。

孟小月一把拉住方振遠,道:“方兄,咱們就再等十二個時辰吧!他清楚地交代春蘭,必有用意,別要害了他走火入魔。”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道:“春蘭,咱們關心小高,自然不會害他。我們只想進去看看他,可以嗎?”

春蘭道:“看看可以,但千萬別驚動他。”

方振遠道:“好。”舉步入室,孟小月緊隨身後,行入石室。

春蘭掩上房門,一面緊隨兩人,低聲道:“孟姑娘,小高還交代了兩句話。”

孟小月道:“甚麼話?”

春蘭道:“他說這次打坐醒來之後,一定會給孟姑娘和方爺一個交代。”

孟小月道:“交代?交代甚麼?”

春蘭道:“這個小婢就不太清楚了。”

室中一盞燈火,並不太亮,但方振遠和孟小月目光過人,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只見小高閉目而坐,頭上隱隱泛起一層白霧,臉上也透出一種光亮。

方振遠道:“他已經打坐了二十四個時辰了?”

“是。”春蘭道:“飯菜茶水一口未吃,因他先有交代,婢子不敢驚動他。”

“好……”孟小月道:“這情形,還有甚麼人知道?”

“只有方爺和孟姑娘……”春蘭看了看小高,又道:“咱們到門外談吧!這座石室,在這條甬道最後,陰暗潮溼,沒有人願意住它。小高只是一個武士身份,在這裡是最低的身份了。老實說,連我們丫頭也瞧不起一個武士,這反而幫助了他。一百多天來,除了方爺和孟姑娘來過幾次之外,這裡從沒有別人來過。”

一面說話,一面已走出石室,方振遠雖然心宥不甘,但孟小月一直緊盯著他,只好跟著春蘭,也行出石室之外。

春蘭回手帶上了室門,笑道:“兩位請看,這裡到甬道口處,有四丈以上的距離,是唯一的通路,任同人要到這裡來咱門都可以瞧見了。”

原來,這地下秘室,凡在轉彎之處,都掛有一盞燈籠,以作為照明之用。

方振遠道:“春蘭姑娘如此小心,可有甚麼重要事情告訴咱們?”

春蘭道:“這地方有十七位擄來的姑娘,過去,小婢受幫主寵愛之時,對她們很好,所以,她們都和我有點交情。

“其中有兩個當時年齡很小的姑娘,但近來已長得亭亭玉立了,被幫主選在身側,極受寵愛,她們昨天來看我……”

這確實是一個重要的訊息,但春蘭說到此處,偏偏停了下來。

方振遠道:“她來看你自然會告訴你一些幫主的訊息了?”

孟小月道:“這兩日當中,這裡的一切景象,都十分奇怪,可能是有了甚麼變化。”

春蘭道:“孟姑娘說得是,鬼王幫中正發生了莫測之變,所以幫住夫人已代幫主發號施令,儘量不讓這件事傳揚開去。”

方振遠皺皺眉頭,道:“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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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蘭道:“幫主不知在練一種甚麼武功,已經昏睡了一個月,還未清醒過來。”

“一個月?”孟小月緩緩地道:“人非禽獸,不會冬眠,一個月不吃不喝的,是不是已經死了?”

春蘭道:“她們不知道,幫主昏睡七日之後,夫人已知訊息,把她們趕出了幫主住的地方……”

方振遠接道:“苗幫主好色如命,夫人心中怕早已恨他了,會不會暗下毒手?”

春蘭道:“應該不會。夫人自知容色不美,從不干預幫主擄選美女之事。而且,幫主接近女人,志在採補。一個青春少女,禁不起他幾次摧殘,就變得色衰體弱。

“我是比較幸運的一個,但如非遇上三位,只怕也難逃他的魔掌。”

孟小月道:“除此之外,還有些甚麼訊息?那位宗副幫主,去了何處?”

春蘭道:“那兩個姊妹,雖然常伴幫主身側,但對幫中和她們無關的事務,卻不敢多問。

不過,宗副幫主的事,她們倒知道,聽說在三個月前,就被幫主派出去了。”

方振遠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話題一轉,接道:“小高在練的是甚麼武功,是不是幫主傳授他的?”

春蘭心中一動,道:“這就不曉得,很久以前,你們加盟兩天之後吧,幫主召見過他一次。以後,他就開始打坐,個中有些甚麼內情,小婢不知。等高武士醒來之後,自己告訴你們吧。”

春蘭這一寶押得很準,兩個人竟然不再多問,孟小月揮揮手,道:“春蘭,小高的事,多麻煩你照顧了。等他醒來之後,告訴他一聲,讓他去看看我們。”

春蘭道:“兩位好走,恕我不送了。”

回到住處,方振遠長嘆一聲,道:“姑娘,看來,咱們是永遠無法取回三清寶-了。”

孟小月微微一笑,愁容盡去,道:“如果春蘭沒有騙我們,小高的病,可能已經好了。”

方振遠道:“他不是生病,他是中了毒,沒有解藥,如何能解去身上之毒?”

孟小月道:“他如毒性未解,如向會說得那麼清楚。方兄,小高不是奸詐的人,他神志清楚之後,一定會交出三清寶。”

方振遠點點頭,道:“對!咱們已經等了很久,也不在乎多等一二十個時辰了。不過,在下想先把話說清楚,如果小高的神志不清楚,咱們不能再拖時間了。趁苗飛還在坐關之時,咱們拿了三清寶-就離開這裡。一百多天的時間,江湖上追查咱們的風聲,也該沉寂下來了。”

孟小月道:“好吧!就照方兄的意思去辦。”

在等待盼望之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

方振遠和孟小月都極力忍耐地企盼著。

十二個時辰,也不過是一日夜的工夫,但孟小月卻覺得特別漫長。

她不喜歡這裡,可是又不願離開小高,但明天如果小高仍未清醒,她不知道是否該留在這裡。

但實在沒有道理再阻止方振遠追回三清寶-了,一旦追查下去,實無法預料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

一日夜的時間,就在孟小月的胡思亂想中度過了。

小高如約而來。

孟小月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鎮靜一下紛亂的心情,目光不停地在小高的身上打轉。

一百多天,小高似乎又長高了一些,而且神清氣爽。

“小高,你好吧?”孟小月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想不出該如何開口。

“多謝大姊關心,小弟現在很好。”

現在很好?那就是說過去的那一百多天不太好了?

“你喝了那杯加盟酒,中了毒,大姊無能,想不出救你的辦法,不過……”孟小月黯然地說:“我已經決定了,大姊不論付出甚麼代價,都要替你求到解藥。”

“現在不用了。”小高微笑著道:“我已經把身中之毒逼出了體外。”

“真的?”孟小月突然跳了起來,抓住小高的手,仔細地看了一陣,道:“宗奇說那種藥物只有苗飛能解,你是怎麼解去的?”

看到孟小同真情流露,小高亦不禁大為感動,道:“三清寶-上記載了一種內功,小弟照著練習,想不到竟逼去了身上之毒……”

但聞木門呀然,方振遠大步衝了進來。

孟小月本能地放開了小高的雙手,後退了兩步,道:“方兄請坐。”

小高窘紅了臉,道:“方總鏢頭。”

方振遠瞧瞧小高,又瞧瞧孟小月,道:“孟姑娘,小高不像中毒啊!”

小高道:“小弟來見方兄和大姊,就是想幫兩位解去身中之毒,但在下……”盯著方振遠看了一陣,道:“看起來,兩位也不像中毒的樣子。”

“我和方兄都沒有中毒……”孟小月有些激動地道:“宗奇答應我們換去藥酒,但他只換了我和方兄的,卻讓兄弟獨自飲下了那藥酒。”

小高道:“小弟在江湖上本就默默無聞,自然不放在他們眼中,害了一個無名小卒,又算得了甚麼?”語聲一頓,又道:“不過,他也算幫了我一個大忙。”

孟小月道:“他騙了我們,害你飲下藥酒,差一點沒把我給急死,怎麼能算幫了忙?”

小高道:“小弟自飲下那杯酒後,對過去的人人事事,似乎已經逐漸淡忘。但一個古怪的聲音,卻在我記憶中日漸深刻,那聲音一旦傳來,小弟的一切行動,都在那聲音控制之下……”

孟小月道:“我明白了,是一種音波功,這和役施毒物的道理一樣,我怎麼早沒想起來呢?”

方振遠驚道:“那杯酒逐漸把人的智慧迷失,讓人和猛獸一樣,在一種適度的音波指揮下使他在茫然中為人效命……”

小高接道:“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不過,藥力是漸進的,先使一個人紛亂的思緒消失,變成一片空白,也許它還有促使人習武的本能潛力發揮,才使得小弟在很短的時間內,練成了三清寶-上不少的武功。也在無意中逼出了身中之毒,當然,這些事都是小弟逼出身上之毒後,記憶恢復,才一樣一樣想起來的。”

方振遠道:“這麼說來,高兄弟是因禍得福了。”

小高道:“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方振遠道:“那真是要好好恭喜高兄弟了。”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道:“但不知那三清寶-,現在何處?”

小高道:“現在小弟身上。”

說著從身上取出三清寶-,放置在石案上,道:“小弟已熟記竇-上記載的各種口訣,用不著這本書了。”

方振遠伸手接過三清寶-,道:“你一直帶在身上?”心中奇道:“怪了,怎麼我們在他身上搜查了數次,竟然找不到他藏在何處?”

小高心知可能是春蘭把它藏起來了,但卻未多作解釋。

方振遠很想把三清寶-收起來,但看看孟小月,又覺不方便。如今小高體內毒性已除,神志恢復,又學過三清寶-上的武功,這二人一旦聯合起來,自己豈是敵手?

於是重重咳了一聲,道:“孟姑娘,高兄弟既然用不著了,這本書,應該擺在哪裡?”

孟小月走了過去,拿過寶-,由中間一拆為二,道:“方兄,你保管一半,我保管一半,彼此學會了,咱們再交換過來。

“上半部先給你,讓你循序漸進,小妹吃點虧,就先收起後半部,你說公不公平?”

“公平極了。”方振遠道:“現在,咱們是不是還要留在這裡?”

孟小月道:“留在這裡終日提心吊膽,怕被苗飛下毒,我看還是趁機離開好。”

小高道:“這個由方兄和大姊決定了,不過,決定要走時,小弟答應過一定要帶春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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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月道:“還有照顧我和方兄的兩位姑娘,也很盡心,我們帶著他們三個人一起走。”

方振遠微微一笑,道:“遺憾的是,咱們在這裡住了一百多天,對鬼王幫卻是一點也不了……”

小高突然站起身子,道:“有人來了。”

方振遠凝神傾體,竟未聞得聲息,心中暗暗吃驚,忖道:“難道這小子內功已到高境界,耳目已如此靈敏不成?我倒是有些不信。”

孟小月卻低聲道:“兄弟,你委屈一下,裝出毒性未解的樣子,看看來的是誰,開它一個玩笑。”

小高道:“只不知是否能夠裝得很像?”

說完一運氣,頓時英華盡失,瞼色也變得一片蒼白,雙目亦沒了神采。

收放隨心,到此境界,孟小月也暗暗震動。

只聽一陣大笑之聲傳了過來,道:“孟姑娘、方兄,小弟因事外出,百日未會探望,兩位在此還過得習摜嗎?”

竟然是宗奇的聲音。

方振遠暗道:“果然是有人來了,這三清寶-上記述的武功,果然是神奇無比,短短數月,竟使一個人步入大成之境。”

他哪裡知道小高七、八歲就開始習練內功,奠基深厚,再照寶-上口訣習練,導引入經,集為大成。

孟小月、方振遠不約而同,急急把各執一半的寶-藏入懷中。

宗奇已大步入室,笑道:“方兄也在這裡……”目光一掠小高,冷冷說道:“高武士在此作甚?還不出去。”

孟小月截口道:“是我特地把表弟找來的,宗兄答應我的解藥,限期已到。”

宗奇微微一笑,道:“在下倒是忘了小高是孟姑娘的表弟,至於解藥嘛……”

孟小月道:“怎麼?宗兄,說話不算話嗎?”

宗奇道:“宗某奉命離此三個多月,一直掛念著孟姑娘和方兄的安危,剛剛回來,就來探望兩位。不過,孟姑娘請放心,在下答應令表弟的解藥,絕不失信,只請再寬限一些時間就是。”

方振遠忖道:“苗幫主的事,不知他是否已經曉得?”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宗兄見過幫主嗎?”

宗奇點點頭,道:“見過了。”

方振遠呆了一呆,忖道:照春蘭的說法,苗飛還未醒來,這宗奇怎會見過?兩人之間,必有一人說謊了。

孟小月道:“自從宗兄離去之後,幫主從未召見我們,咱們這護法的身份,應該十分崇高,想不到連生活都過得十分清苦。”

宗奇道:“幫主因習練神功,閉關進修,剛剛開關不久……”

方振遠接道:“原來如此,恭喜幫主,神功有成了。”

宗奇點點頭,笑道:“另一樁好消息奉告三位的是,江湖上對三位的追殺行動,已暫時沉寂……”

孟小月暗道:“幸好小高已排去身上之毒,倒也不必再遷就他們……”

但聞宗奇道:“享榮華富貴,要在繁華人間,這地下密室,只是幫主借作練功之處,如今幫主神功已成,準備近日逐鹿武林。三日後,鬼王幫要比武選才,定下組織的名份,兩位是否願意參與呢?”

方振遠道:“是甚麼名份?”

宗奇笑道:“三位堂主、四位護法,兩位巡使……”

孟小月接道:“這麼說來,我們的護法身份還未確定了?”

宗奇道:“堂主、護法的人選,幫主雖然還是心有所屬,但為了使鬼王幫中人心信服,所以,還得舉行一次比武定級……”

“比武定級……”孟小月道:“就在這地下密室中比嗎?”

“這裡自然不成,鬼王幫中的一處外館,早已備好了,那裡有最好的酒菜,兩位也該去品嚐一下了。”

孟小月道:“副幫主可是來帶我們離開這裡?”

宗奇道:“難道孟姑娘和方兄,還真的留戀這裡不成?早些時不讓兩位出去,是兩位所求,兄弟心中早就覺得奇怪。好好的日子不過,卻要躲在這地下密室之中。兄弟此番出去是奉命籌辦鬼王幫定級大會,因為時間較長,對江湖中的事情多打聽一些,才知道方兄和孟姑娘被江湖上黑、白兩道追殺的事。”

方振遠心中一動,忖道:“那三清寶-的事,不知有沒有傳揚於江湖之上?宗奇是否已知內情?”

孟小月心中和方振遠想的一樣,但卻搶先開口,道:“宗兄還聽到一些甚麼?”

宗奇道:“傳言很多,但最使兄弟奇怪的是,方兄是白道中五大高手之一,孟姑娘也是黑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為甚麼會被黑、白兩道中人聯合追殺呢?”

方振遠道:“兄弟是受人誣陷,解說不清,引起了武林同道的誤會。至於孟姑娘嘛,只因她救了兄弟之命,竟也被黑道中人追殺。想來,還是方某人拖累了孟姑娘。”

宗奇雙目盯注著方振遠,目光中滿是懷疑,顯然,方振遠這個謊言,說的一點也不高明,引起了宗奇懷疑。

方振遠也感到這個謊言說得不好,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如何收場。

幸好孟小月介面道:“我救方總鏢頭,主要是因為救我這位小表弟,另一個原因是方總鏢頭出了很多錢。”

“原來如此。”宗奇笑道:“方兄和孟姑娘素無淵源,孟姑娘怎會為了方兄和黑、白兩道結怨?方兄說得簡略一些,孟姑娘這一解說,我才完全明白了。”

孟小月道:“當時,我也想不到事情會鬧得如此嚴重,但我這個小表弟在九江鏢局做事,又是方總鏢頭的親信之一,既然教我這做表姐的遇上了,自然不能不管。”

宗奇目光一掠小高,道:“一表三千裡,想不到姑娘對你那位不成材的表弟,竟是愛護備至。”

方振遠心中忖道:“宗奇這小子,今日的口氣完全變了,似乎擺出了副幫主的派頭,和他平日為人完全不同,這小子今天是否吃了熊心豹膽?”

孟小月也有同感,但她的想法和方振遠不同。

第一、他今天神色正經,沒有過去那種看到自己就色迷迷的感覺。第二,他今天說話雖還保持客氣,但詞意之間,軟中有硬,隱隱間已端起副幫主的架子。

那說明了他必有所恃,那個人自然是幫主苗飛,難道苗飛神功有成,宗奇已不敢稍有逾越和不敬之心?

看上去粗枝大葉的苗飛,竟是粗中有細,把一個鬼王幫掌握得十分牢靠。

雙方經過了短暫的沉默後,孟小月才緩緩地道:“副幫主對小妹的表弟,似是有些成見?”

宗奇道:“也許在下的話,修辭欠佳,不太好聽,但用心卻是一片善意,幫主人已出關,孟姑娘的行動,最好能檢點一些。”

這番話畫龍點睛,說得十分明白,孟小月自然心中清楚了。

既然是情勢有變,何不藉機問個清楚,心中念轉,口中卻淡笑道:“副座今天似是有所為而來,何不乾脆說個明白?”

“說的也是。”宗奇道:“過去,咱們藏身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大家道義論交,一切都可以馬虎點。但鬼王幫現在要在江湖開門立派,廣收弟子,那就要規法森嚴,幫主的威嚴,更是要令出如山,任何人不得稍有忤逆……”

孟小月點點頭,道:“這麼說來,副幫主跟我們之間的那些約定,也就不再算數了?”

宗奇笑道:“有一件事,在下向方兄及孟姑娘說明一下,那就是兩位沒有飲下藥酒的事,是幫主決定的。兩位想想看,幫主神目如電,豈有瞧不出在下換去藥酒的道理。”

方振遠微微笑道:“宗兄好心計,騙得我們好苦啊。”

宗奇道:“但兩位確是沒有服下藥酒,那表示幫主已存心重用,只要兩位真心全意的效力鬼王幫,幫主絕不會有負兩位。”

方振遠道:“過去宗副座和我們肝膽論交的豪情,也都是虛與委蛇,存心裝作了?”

宗奇道:“半真半假,幫主固然下令讓我多照顧兩位,但在下確也存心和二位論交。”

方振遠道:“好!在下和孟姑娘反正也沒有背棄加盟的打算……”

“對!世事多變,兩位最好能想開一點。”宗奇道:“等一會,在下帶兩位離開此地,趕往行館。兩位沐浴更衣,也好參與選才定級大會。”

孟小月道:“是不是很熱鬧?”

宗奇道:“兩位到了現場,自然明白。場面的浩大,保證出兩位的意料之外。兩位也可以在大會上,看出鬼王幫的真正實力。”

方振遠點點頭,道:“幫主在這裡苦習神功,不能輕易離開,這些龐大的力量,都是副座引見立功的了?”

“那倒不是,宗某人縱然出了力,也是有限得很……”宗奇道:“主要是苗幫主的四位夫人之力。當然,還有另外兩位副幫主,也出力很大。”

“怎麼!還有兩位副幫主?”孟小月道:“我還以為你是唯一的副幫主呢。”

宗奇不理會孟小月的諷刺,道:“只有副幫主的身份,才不必參加選才定級大會。”

方振遠道:“原來如此!難怪宗兄對幫主是一片忠心。”

宗奇道:“那當然!在下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兩位如果沒有別的事,在下就告退了。”

孟小月道:“宗兄,小高也可以去嗎?”

“可以……”宗奇冷冷地看了小高一眼,道:“不過他是武士身份,只算是幫中的小卒。

離開此地之後,他就要被編入武士群中,不能和兩位在一起了。”

孟小月又冷冷說道:“宗奇,他能不能參加選才定級大會?”

宗奇一皺眉頭,道:“孟姑娘,離開了這裡之後,姑娘對在下的稱呼,最好能注意一些。

兄弟無所謂,但如被執法的刑堂聽到了,那就犯了對上不恭之罪了。孟姑娘,那可是相當重的罪名啊!”

孟小月心中罵道:“好一副小人嘴臉!哼!我孟小月不信鬥不過你。”

她乃是久走江湖的人,洞悉江湖險惡,淡淡一笑,道:“副幫王說的是,小月以後注意就是。”

宗奇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姑娘果然是巾幗英雄……”

孟小月道:“小高的武功不錯,如果他能參加選才定級大會,我相信他會有很好的表現。”

宗奇道:“如果孟姑娘不怕令表弟被人打死,儘管讓他參加。不過,他已經服下加盟酒,就是你對他百般的照顧,只怕他也不會有一絲的感激之情了。”

孟小月道:“我不過遵照姑媽的遺言照顧他罷了,哪還有望報之心呢?”

宗奇道:“那就好,兩位請整理一下,一個時辰之後,自會有人來帶兩位出去。”

說完話,轉身而去。

直到宗奇去遠,方振遠才苦笑道:“想不到咱們竟被宗奇這小子玩弄於股掌之上。”

孟小月道:“咱們也沒有吃甚麼虧,至少,咱們避開了那些人的追殺……”

小高突然介面道:“就目前處境而言,把春蘭等三人帶離此地的事,只怕是有些困難了。”

方振遠道:“苗飛儘量不讓人知道他隱伏此地苦練武功的事,春蘭他們三個人的命運,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永留此地,一條是被殺滅口。”

孟小月怔了一怔,道:“是啊!除了宗奇之外,苗幫主那位夫人也是形如鬼魔,再不然就是那些形狀如狼的怪人,現在想來,才明白,這地方苗飛根本不願有人知道,自然,也不願有人住過了。”

方振遠道:“你是說……”

孟小月道:“苗飛並不是很相信我們,所以,他也不會放過咱們。”

方振遠道:“宗奇剛才的態度已經露出了馬腳。”

孟小月道:“看來,他必然有所安排了。”

方振遠苦笑道:“孟姑娘,不到必須動手的時候,咱們儘量忍耐。”

孟小月道:“我想不通的是,他為甚麼會留咱們在這裡住下來?”

方振遠道:“可能那時刻苗飛的玄功還未練成,逼咱們動手拚命,尚無致勝把握。”

小高道:“我去通知春-一聲,咱們既然做了最壞的打算……”

突然兩聲尖叫傳了過來。

孟小月飛身而去,只見兩個狼人各抱著一個女人疾奔而去,正想舉步追趕,卻被方振遠一把拉住,道:“不用追了!你追上去,反而會害了她們的性命。”

“是照顧我們的兩個女婢……”孟小月嘆息一聲,道:“她們是屬於這裡的人,真要救她們比去,不知她們還能不能適應外面的世界?”

但見人影閃動,春蘭快速地奔了過來。

她地形熟悉,又練過幾天武功,直跑到孟小月的身側,一個狼人也急急地追了過來。

小高道:“春蘭,你沒事吧?”

春蘭道:“幫主今天要離開此地,所有的女婢,都交給那些狼人帶走,從此以後,就要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了。”

方振遠道:“姑娘,你的命運早已註定,我們目前的處境亦很危險,要帶你走,只怕很難……”

春蘭苦笑道:“我知道,過去你們說的話是言不由衷,死一個苦命的小� ��女,在你們大英雄的眼中又算得了甚麼?但我寧可死了,也不願和那些狼人生活在一起。”

這時,那狼人已到了四、五尺外,但似是心中有所顧忌,不敢衝過來抓走春蘭。

春蘭回顧了那狼人一眼,忽然一頭向石壁上撞去。

孟小月距離最近,但她並沒有出手阻止。

她知道目下處境,連自己都是困難重重,帶上春蘭更是全無機會了。

但見人影一閃,小高突然越過了孟小月,一把抓住了春蘭。

春蘭苦笑一下,道:“高先生,讓我死吧!難道你忍心讓我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那狼人突然嚎道:“給我,給我帶走她……”

他口齒不清,出聲如嚎,但隱隱仍可辨出有人的言語。

孟小月道:“兄弟,一定要帶走春蘭?”

小高肯定地道:“對!我答應過她,不能失信。”

孟小月道:“好!那就帶她走吧!春蘭,你到石室中去……”舉手對那狼人一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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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我們要帶走,你請去吧。”

狼人雙目中怒火閃動,突然怪叫一聲,向前撲來。

孟小月正想出手,小高已疾快地打出一拳。

拳如閃電,後發先至,正擊在那狼人的前胸之上。

狼人嚎叫一聲,口噴鮮血,飛出去七、八尺外,摔倒在地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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