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毒受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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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方振遠、孟小月、小高三個人並肩而立。

孟小月不知心裡害怕,或是太過緊張,伸出一隻手緊緊握著小高的手。

忽然間,閃亮起一抹綠芒,逐漸明亮,終於滿室通明。

只見那面前石壁上出現了一張形狀怪異的圖象,頭戴金冠,身著紅袍,一張瞼長如馬,看上去十分怪異。

苗飛突然出現在圖象一側,冷肅地說道:“這就是鬼王祖師神象,諸位要在神象之前,宣誓加入鬼王幫,永為鬼王門下弟子,聽從幫主令諭,義無反顧,生死不渝。”

小高心中忖道:千萬不能宣誓啊!一個人立下誓言,今生都不得去背叛它,那可大大不妙了。

幸好,小高的憂慮並未實現,入幫大典中,竟沒有立誓這一條。

苗飛的法寶,全在那一杯入幫酒中,也是他最重視的一件事,嚴格說起來,這個入幫的儀式,除了詭異之外,別無特色。

“諸位請飲下加盟酒……”苗飛的神情更顯得嚴肅,雙目炯炯,注視三人,道:“上酒。”果見宗奇捧著一個玉盤,玉盤上放了四個玉杯,杯中有酒,色呈淡紅。

宗奇把三杯酒分別送入方振遠等三人手中。

就表面上看去,酒杯一樣,酒也一色。

苗飛也取過玉盤中餘下的那一杯酒,道:“來!三位幹過這杯酒,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當先舉杯一飲而盡。

方振遠舉起酒杯,望了宗奇一眼,宗奇微微點頭,方振遠試探品嚐,覺得酒無異味,才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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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月自方振遠喝下去才跟著把酒喝乾。

只有小高全無戒備,舉杯就喝了下去。

苗飛哈哈一笑,道:“好!好!三位由此刻起,就算是本幫中的護法了……”

宗奇突然行前一步,低聲對苗飛說了兩句話。

苗飛點點頭,道:“高劍秋。”

小高怔一怔,道:“屬下在。”

苗飛雙目注視小高,冷冷說道:“把蛇娘子給我拿下。”

“我……”小高愣了一愣,突然出手,向蛇娘子攻去。

孟小月吃了一驚,道:“小高,你瘋了?”

小高道:“幫主令諭,多有得罪了。”

雙手連環,都是擒拿手法。

孟小月氣得臉色發青,避開兩掌,正要還手,苗飛已大聲喝道:“高劍秋,住手!”

小高又微微一怔,停下攻勢。

方振遠的臉色也變了,暗中運氣試試,又全無中毒之徵,心頭納悶不已。

“好好。”苗飛大笑道:“本幫主在試試看,這加盟酒是否還有效用,果然是功效如常,三位可以下去休息了。”

小高突然說道:“我要九號石室。”

苗飛略一沉吟,道:“好!給你九號。”

方振遠道:“幫主慈悲,咱們住在一起,也好切磋武功。”

苗飛心中似是很高興,-:“行,方護法住七號,蛇護法住八號。春蘭,帶他們下去吧。”

春蘭應聲而入,帶著三人離去。

七、八、九號石室,果然相連一處。

事實上七、八號石室還大了一些,佈置也較豪華,但九號石室卻連結了一個向後面通去的甬道。

春蘭把另兩位婢女分給了孟小月和方振遠,自己服侍小高。

方振遠剛剛入室落座,孟小月已氣沖沖地走了進來,道:“方兄,這是怎麼回事?”

方振遠道:“我也有些糊塗了,我不懂,這是為甚麼?難道宗奇騙了咱們?”

但聞步履聲響,宗奇快步而入。

方振遠道:“副幫主來得正好,這是怎麼回事?”

宗奇微笑道:“事非得已,兄弟不得不用些手段……”

揮手令婢女退下,低聲道:“如果三位全都沒有中毒的徵候,勢必引起苗幫主的懷疑,兄弟避重就輕,在三杯酒中換了兩杯,只有一杯酒中有藥……”

孟小月道:“那杯酒,就給小高喝了?”

宗奇道:“是啊!你蛇娘子和方兄,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小高是甚麼東西,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兄弟想了想,只有犧牲他了。”

孟小月心中千愁萬緒,但事責已成,除了立刻翻臉動手之外,又能怎樣?

轉頭看去,只見方振遠臉色一片陰沉,也不知他心中想些甚麼?

宗奇道:“怎麼?難道兄弟的處置錯了?”

方振遠道:“是不太對,但大錯已成,應該如何補救呢?”

宗奇道:“犧牲了一個小高打甚麼緊,這才保證了苗幫主心中不動疑念,兄弟是一片好意呀。”

孟小月怒火千丈,就要發作,但卻被方振遠攔了下來,道:“宗兄,不管如何,我們三人同行,我們不能對不起小高,有沒有補救辦法?”

宗奇沉吟了一陣,道:“兄弟處置此事,自以為十分得體,想不到方兄是如此拘於小節。

這種藥酒是苗幫主獨有之秘,就兄弟所知,好像有解藥可醫。只不過,由苗幫主自己收藏,目下只有慢慢地等待機會,尋求解藥了。”

孟小月心念千轉,就算此刻和宗奇拚個你死我活,也無法使得小高身上奇毒解去,只有暫壓下怒火愁苦,徐圖解藥。

有了這個打算之後,只好盡收愁緒,換上了一臉笑容,道:“請恕小妹斗膽,也叫副座一聲宗兄了……”

“好好,理當如此,蛇姑娘有甚麼話,請只管說。”

孟小月道:“想辦法找一些解藥出來,解去小高身上之毒。”

宗奇點頭道:“這事要慢慢來,並非全無機會,只是要等到甚麼時候,兄弟就不敢保證了。”

“也只好如此了……”孟小月道:“我那位遠房姑媽,病重託孤,要我這個作表姊的好好照顧表弟,我總不能不理會他呀。”

“噢!原來是這麼一層關係……”宗奇連連點頭,道:“在下一定想辦法,我想三個月之內……”

“不用定期限了,副座只要把這件事擺在心上就行了。”

宗奇笑道:“一定,一定,絕不敢忘。”他突然放低了聲音,道:“另外有一件大事,宗某人要和兩位商量一下了。”

方振遠對孟小月忽然把小高認作表弟一事心中暗暗一震,忖道:這女人能伸能屈,唱作俱佳,是極善心機的女人。明明是滿腔怒火,忽然換作一臉笑容,這種變化的本領,就叫人莫可預測。

正在盤算著該如何與她相處,宗奇又提出大事相商。

看宗奇一瞼凝重神色,道:“宗兄請吩咐,咱們能力所及,一定遵辦。”

宗奇目光盯住在孟小月的臉上,道:“這件事,與蛇姑娘有關……”

孟小月微微一怔,道:“與我有關……”

“對!令表弟中毒之事,可以慢慢想辦法,鬼王幫中弟子,十之八九都在那藥物控制之下,生活得都很正常,只要不背叛鬼王幫,就不會發生任同意外。倒是你的事,十分緊急……”

“小妹有甚麼事?”

宗奇嘆口氣,道:“幫主最喜美女,而蛇姑娘又是他平生所見最美的女人。”

話已說得很清楚了,孟小月臉色一變,道:“我已是鬼王幫中的護法,難道他還不死心嗎?”

方振遠道:“宗兄,這是你的想法呢?還是苗幫主示意你來的?”

宗奇道:“兄弟是受命而來。”

方振遠忖道:入幫不過一日,苗飛就迫不及待,好色如斯,這個鬼王幫還能成甚麼大事?

孟小月美目微閃,道:“宗兄請說個明白吧!他要你怎麼辦?”

宗奇笑笑道:“實在說,我也知道這件事的為難之處,但苗幫主既然交代了,兄弟又不能不辦,所以也只好硬著頭皮說了。”

蛇娘子突然感覺到一股悲傷,心頭一酸,幾乎落下淚來,但她卻咬咬牙忍了下去,道:

“我不怪你,宗兄,你就實話實說吧。”

她號稱三大毒人,在江湖上歷經的兇險可說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但從來沒有傷心欲哭的感覺。

她雖隱藏得很好,但仍被方振遠和宗奇看了出來。

方振遠暗暗嘆息一聲,道:她蛇娘子再強,也還是個女人,看來,女人感情脆弱,終是無法和男人相比,我要不要全力助她渡此難關呢?倒要認真想想了。

宗奇嘆口氣,道:“蛇姑娘,苗幫主希望你答應他作為幫主夫人,就區區所知,這是他最尊重姑娘,也最客氣的辦法了。”

孟小月究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略一鎮定,心情已經平靜下來,輕輕說道:“他有多少夫人了?”

宗奇道:“大概有四、五個吧?不過,他說過,蛇姑娘如肯允婚,你將是他最寵愛的夫人。”

孟小月沉吟了一陣!道:“是不是要我馬上答應?”

“這倒沒有……”宗奇緩緩說道:“苗幫主的意思,是希望姑娘仔細地想想,三天後再給他正式的答覆。”

“只有三天的時間……”孟小月苦笑道:“宗兄,小妹衷心向宗兄請教了。”

宗奇道:“在下洗耳恭聽。”

“你說,我應不應該答應呢?”孟小月兩道清澈的目光盯注著宗奇,臉上是一片期待之色。

“問得好。”方振遠暗暗讚道:“表情也裝作得恰到好處,這孟小月果然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物,不可輕侮。”

宗奇倒是被問得呆住了,沉吟長久,道:“老實說,這要求確是有些委屈蛇姑娘了,不過,他是一幫之主,手握大權,在下雖然身為副幫主,只怕也很難對你有所幫助。”

話說得很明白,結語也很清楚,那就是愛莫能助。

方振遠已經想好了目下處境,不管孟小月如何決定,他必須支援孟小月,因為孟小月一旦和苗飛鬧翻之後,他也無法和苗飛處得下去。

心中暗作決定,態度頓然明朗,道:“宗兄,我看這樣子不太好吧?”

宗奇道:“願聞高見。”

方振遠道:“男女私情最好是雙方有意,這等幾近強迫的手段,未免有些過份。何況,我們已投入了鬼王幫中,宗兄身為副幫主,應該對蛇姑娘作點主意才是。”

“問題在兄弟也不能瞭解,服用過藥酒之後,對苗幫主的要求,會有些甚麼反應……”

宗奇皺起眉頭,道:“所以兄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孟小月道:“宗兄,你確知自己沒有服用過藥酒嗎?”

“應該沒有。因為,兄弟一直保有著獨立的思考,對幫主的吩咐,也能在心中重作思維。”

方振遠道:“倒是個問題……”

孟小月道:“如果宗兄真肯幫忙,小妹倒有一策。”

“好!好!只要辦得到,宗某一定盡力。”

孟小月道:“宗兄回見幫主,就說和方兄及小妹相談甚歡,方兄還提出了開拓幫中實力的大計,一時間,宗兄不便開口……”

宗奇連連點頭,道:“嗯!好辦法,以後呢?”

孟小月道:“宗兄可以向幫主請示,如果蛇娘子回絕了應該如何應付?”

宗奇笑道:“好辦法,讓他自己說出個中之秘。”

方振遠道:“對!但宗兄千萬要及早把訊息通知我們。”

宗奇點點頭。

孟小月道:“如果苗幫主一旦知曉了宗兄暗作調換藥酒的事,會有甚麼結果?”

宗奇臉色一變,道:“那就很麻煩了。”

孟小月神情肅然地道:“宗兄,不論麻煩多大,小妹一定和宗兄聯手,老實說,小妹能被江湖道上稱作三大毒人之一,也不是省油的燈,真要鬧得兵戎相見,小妹自有反擊手段。”

方振遠接道:“宗兄,方某人和蛇姑娘是同舟共濟,禍福同當。如果事情逼得我們活不下去,也只好寧為玉碎了。”

“力拚之後,我們如能倖存,咱們擁立宗兄為一幫之主。”

“不敢、不敢……”宗奇雖謙遜,臉上卻浮出了笑意,道:“苗幫主很精明,除了對女色無法控制外,其他的,都能顧慮周詳,方兄和蛇姑娘確是鬼王幫開拓江湖大業的得力助手。”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再說,苗幫主已熟讀鬼王典,玄功將成,放眼天下,能和他相抗衡的人,怕也不多了。”

這番話有兩種含意,一是說明了苗飛武功非同小可,就算三人聯手,也未必是其敵手,所以必須忍耐。二是點明了不相信蛇娘子有剋制苗飛的手段。不過,對兩人的好意,還是很感激,隱隱約約答允了三人結盟的意思。

事情做到了這一地步,方振遠已經很感滿意,笑一笑,道:“宗兄說得是,動手拚命,那是最後的手段了。智取勝過力搏,宗兄才智過人,必有應付之策。”

“我盡力而為……”宗奇站了起來,道:“我先告辭,兩位最好少做活動,暫時別和小高見面,在下儘快傳來訊息。”說罷起身離去。

方振遠輕輕嘆息一聲,道:“小高服了藥酒,可能已在苗飛的某種手段控制之下,藥酒未解之前,不能共商秘密,以免洩露。此刻,咱們處境險惡,必得小心才行。”

孟小月點點頭,道:“方兄,你看那宗奇是否可靠?”

方振遠淡淡笑道:“他頗有和咱們結交的誠意,但變化難料,不能大信任。”

※※※

七、八兩號石室,中間有一道可以透過的石門,但要到九號石室,卻必須透過甬道。

小高身中怪毒,已為苗飛控制,孟小月雖然關心,卻是無可奈何。

幸好,春蘭對小高照顧得很好。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一度也極得苗飛的喜愛,她心中熟記了鬼王幫中很多秘密。

她自己武功不成,要在這地下秘室中生存下去,必須多用心機。

她留心每一個細節,也熟記這地下形勢。

她發覺了苗飛的臥室中有一道石室控制的泉水,可以流入浴池,整個地下密室的用水,也由這一處地下泉水供應。

春蘭留心尋找,終於被她發現,這道泉水的源頭,在九號石室的後面,從這裡經過了人工開鑿的秘道,分送各處。

小高確實飲下了加盟酒,在一種奇怪的毒藥控制之下。

春蘭自知苗飛有一種控制門下的藥物,也知道那藥物收藏在苗飛臥室中一個堅牢的秘廚中,幾次想動手竊取,都未得逞。

她希望把腦中知曉的秘密,告訴小高。

但小高的表現,卻使她大失所望。

原來,自飲下加盟酒後,小高似乎變了另一個人般,春蘭幾度暗示,他竟恍如未覺,卻從身上取出一個秘本,一面閱讀,一面比劃,全神貫注,春蘭進進出出,他也不聞不問。

看小高奇怪的神情,春蘭也不敢說出心中之秘。

一連兩次,全是如此,春的如果不叫他吃飯,他竟連飢餓也不覺得,完全沉醉在習練武功之中。

第三天,春蘭實在忍不住了,照顧小高吃過飯後,道:“小高,你怎麼不問問我,為甚麼要你住九號石室呢?”

小高噢了一聲,道:“有甚麼關係呢?住在哪裡不都是一樣。”

春蘭嘆口氣,道:“小高,你想不想見方爺和孟姑娘?”

小高道:“想啊!他們好吧?”

春蘭道:“我今天去看過他們,他們很好……”

“那就不用見了。”

春蘭怔了一徵,道:“小高,你可覺得哪裡有點不舒服?”

小高道:“沒有啊!我覺得自己變得很聰明,過目不忘,這冊子上記的東西,我都已記在心中了。而且,練起來進展很快,真的,春蘭,我從來沒有這麼聰明過。”

春蘭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但她強自忍了下去,伸手取過三清寶-,瞧了一瞧,道:

“這上面記的甚麼武功?”

小高道:“天下最好的武功。”

春蘭道:“這上面的武功,是不是強過幫主鬼王典上的武功?”

小高沉吟了一陣,道:“我沒有見過鬼王典,但這上面的武功十分精奇博大,應該是天下最好的武功。”

春蘭心中一動,道:“這麼寶貴的東西,你怎麼隨便亂放。”

小高道:“我已經熟記上面的口訣、要義,這本書,要不要都不重要了。”

春蘭緩緩把三清寶-合起起來,道:“你練好了這上面的武功,要做甚麼用?”

小高似是突然遇上了甚麼難題,凝神用索了良久,道:“我要幫助一個人……”

春蘭道:“誰?是不是你的孟姐姐?”

小高搖搖頭,道:“不是……”

“那是方爺了……”

“也不是……”小高沉吟道:“一種聲音,我聽了就知道了。”

春蘭心中一動,忖道:一種聲音?聲音有甚麼特別的地方呢?難道苗飛是用一種特別的聲音,控制服下藥物的人?

她讀書不多,對事物的瞭解,也非有經驗,但她肯用心,處身惡劣的環境中,使她成熟,也增長了心計。

“小高,你還記起些甚麼?”春蘭指著自己,道:“記不記得我說過些甚麼話?”

小高淡淡一笑,道:“很多事都成過去,已經不重要了。”

“甚麼?小高,你準備長住在此了?”

“是啊!這裡有甚麼不好?”小高望著春蘭,笑一笑,道:“我要練武功了。”

不再理會春蘭,他開始揮動拳腳。

片刻之後,春蘭突然感覺到石室中潛力激盪,而且,暗勁迴轉,又如一種亂流般在石室旋轉不息。

春蘭也見過苗飛練功,但卻沒有小高這種迴流轉折怪勁。

她雖不知道這是甚麼武功,但想來必是一種很高明的奇技,暗中用力抗拒迴流力道,退出石室,卻把小高那本三清寶-,也悄然地帶了出去。

她只感覺到小高神志上受到了一些損傷,已經沒有能力保護這本奇書,這本書不能落入別人手中,尤其是苗飛,只有暫時把它收藏起來了。

※※※

孟小月一直掛念小高,幾次要去檢視,但都被方振遠所攔阻。

宗奇離去之徒,竟未再來過,方振遠暗暗估算,應該三天以上的時間,心中狐疑不定,辛好,一切都無變化。

直到四天之後,宗奇才突然駕臨,一進門就連連道歉,道:“兄弟奉命出去了一趟,剛剛回來,這幾天未來探望兩位……”

孟小月急道:“你再不來,小妹真要出去找你了。”

宗奇哈哈一笑,道:“蛇姑娘……”

孟小月接道:“我叫孟小月。”

宗奇微笑道:“孟姑娘當真是想念兄弟嗎?”

看他目中奇光閃動,顯然也是個別有用心的傢伙。

唉!美色撩人,敢情宗奇也為孟小月的美色所動。

孟小月心中明白了,接近她的男人,十之八九會被她的美色所誘,這既是一種力量,何不利用一下?

宗奇心中既有色念,短期之內,大概還不敢明顯的表達出來。

心中念轉,嫣然一笑,道:“宗兄,難道認為小妹是負情忘義的人嗎?”

宗奇哈哈一笑,道:“這麼說,我宗某人比幫主有希望了?”

孟小月心中暗罵,口中卻笑道:“日久生情,小妹也非草木,但如恃強逼迫,非出至誠,小妹至死亦不願屈服。”

方振遠冷眼旁觀,暗道:“孟小月越來越厲害了,這一碗迷魂湯,只怕灌得宗奇迷迷糊糊了。”

宗奇笑道:“宗某對姑娘……”目光一掠方振遠,接道:“和方兄交代的事,確也盡力而為了。”接著神色一整,道:“苗幫主說得不緒,鬼王幫確有一股強大的實力……”

“不在這地下墓穴之中?”孟小月道。

宗奇點點頭,低聲道:“另一個秘密是,凡是飲下加盟酒的人,武功進境也特別快速。”

方振遠奇道:“為甚麼?”

宗奇道:“兄弟也不清楚原因何在。”

孟小月掛念小高,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取到解藥?”

宗奇道:“這一點是苗幫主最大的機密,恐非短時間能夠辦到。”

方振遠道:“在下這幾天費了不少的心思推敲,但卻想不通苗幫主用甚麼方法,能夠控制那些人?”

宗奇苦笑道:“這一次,兄弟很留心在觀察,一直看不出原因同在,但是兄弟倒是從那些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特殊的情況。”

孟小月道:“甚麼情況?”

宗奇道:“鬼王幫在另一處秘密的所在,訓練了不少的人才,有很多竟也是江湖上極有名的人物,兄弟以前見過他們。”

孟小月道:“現在和以前有所不同嗎?”

宗奇道:“對!他們的武功更有進境,但好像神志上受到了傷害,不似以往那股靈活。”

孟小月吃了一驚,道:“不高呢?將來會不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宗奇道:“當然一樣。”

方振遠道:“這就奇怪了,如果一個人的神志受到了傷害,怎會在學習武功上,有特別的幫助呢?”

宗奇道:“這就是苗飛的秘密。”

語聲一頓,又道:“有一點,可以告慰孟姑娘的是,在下費了不少口舌,暫時說服了幫主,短時間內大概不會再逼迫孟姑娘的婚事了。”

方振遠點點頭,道:“宗兄,咱們想去看看小高。”

宗奇沉吟了一陣,道:“好,不過,不能和他多說甚麼,他在幫主的控制之下,恐怕已經沒有保守秘密的能力了。”看看孟小月,又道:“幫還在等我,有事商談,我先告退了。”

轉身大步而去。

孟小月皺皺眉頭,道:“方兄,你看宗奇是不是有些不對?”

方振遠道:“不錯,他神情之間,流露出害怕,好像忽然間怕起苗飛來了,看來,這苗飛是個表面粗豪,內心細緻的人物。”

孟小月道:“宗奇會不會出賣我們?”

方振遠道:“靠不住!但如你肯用點手段,把他套住,也許可能穩住局面。”

孟小月冷笑道:“咱們先去看看小高吧。”

方振遠道:“孟姑娘,不論小高發生了甚麼事,你一定要沉住氣。”

孟小月點點頭。

※※※

小高的神情很愉快,看到了兩人,立時停下習練武功,站起身子,笑道:“方兄,孟姑娘。”

孟小月笑道:“小高,你叫我甚麼?”

小高怔了一怔,道:“姐姐。”

孟小月果然發覺了他和過去有些不同,不禁心頭黯然,道:“小高,你還記不記得郭蠍子、周蜈蚣?”

小高笑道:“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他們兩人傳我武功。”

孟小月道:“還記得甚麼人?”

小高道:“柯老大、陳三哥……”

方振遠接道:“宗副幫主呢?”

小高點點頭道:“記得,還有苗幫主,還有那種……”

突然住口,凝目思索起來。

大體上,小高很正常,但孟小月看得出來,他缺少了那股隱現眉宇間的智慧、聰明,不禁一嘆,道:“方兄,你看出來了沒有?”

方振遠道:“看出來了,他心中已沒有了那股對人的熱誠,似乎是一種無形而奇異的力量,把他隔絕於另一個天地中。”

“對。”孟小月道:“這就是那種藥物的力量。”

小高眨眨眼睛,道:“你們在說甚麼?我現在學會了很多武功,要不要我施展出來給你們瞧瞧?”

孟小月攔住了小高,道:“不用了,你坐下休息一會。”

想他一個神志受到傷害的人,能學會甚麼武功,孟小月實在不忍看他出醜。

方振遠沒有阻止,但也沒有讓小高施展一下瞧瞧。

小高看看孟小月,依言坐下。

方振遠笑道:“小高,你當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我瞧,你身上都有些甚麼東西?”

伸手在小高身上搜查起來了。

孟小月心知方振遠在找三清寶-,但卻沒有阻止,小高遭遇了這種事,三清寶-留在他身上,實在是危險得很。

方振遠動作快速,很快搜查完小高全身各處,立刻臉色一變,道:“不見了。”

孟小月吃了一驚,道:“看他床上、衣服……”

方振遠站起身子,走近木榻。

這時,他們如果問問小高,也許小高會想起來,但他們沒有問。

小高呆坐著看兩人。

方振遠迅速地找了一遍,仍未發現三清寶-,心中震動不已。

這時,春蘭匆匆奔入,道:“方爺,孟姑娘,夫人來了。”

方振遠離開木,一個白髮黑衣的婦人,已快步走入石室。

正是那青冢上和兩人動手的黑衣婦人。

方振遠一抱拳,道:“護法方振遠見過夫人。”

孟小月藉機打量了一下,只見她除了一頭白髮之外,並非很醜,只是瘦得厲害,只餘下皮包骨,就算全身的肉都剔下來,只怕也沒兩斤。

“我知道,你們都加入了鬼王幫……”白髮婦人冷冷地道:“誰讓你們住在這間石室中?”

孟小月道:“幫主吩咐的。”

“哼!他大概被你的美色迷暈了頭……”

方振遠道:“夫人的意思是……”

白髮婦人道:“不準住在這裡,立刻給我遷出去!”

孟小月道:“為甚麼?”

“因為,我要住這裡。”目光一掠春蘭,道:“把他的衣服搬出去。”

“是。”春蘭很快整理好小高的衣服,道:“夫人,搬在哪裡?”

白髮婦人道:“十五號石室。”

春蘭應了一聲,低聲道:“高爺,走吧。”

小高望望那黑衣婦人,又望望孟小月和方振遠,跟在春蘭身後,走出石室。

孟小月心頭突然間冒出一股無名火,冷冷說道:“咱們是聽幫主的,還是要聽夫人的?”

“兩個人都要聽……”白髮婦人雙目中神光閃動,盯注著孟小月道:“至少,現在你還要聽我的。”

孟小月道:“如果我不……”

宗奇閃身而入,接道:“孟護法,這是幫主夫人,不可忤逆。”

孟小月強忍下一口氣,道:“副座,幫主吩咐的事,幫主夫人卻要下令更改,我們怎麼……”

宗奇接道:“除了幫主之外,連本座也要聽從夫人令諭,夫人要高武土遷出去,自有道理,幫主如果怪罪下來,自有夫人承擔。”

轉身對白髮婦人一抱拳,道:“孟護法不知幫中規律,夫人不要生氣。”

白髮婦人揮揮手,道:“你們退出去吧。”

宗奇一躬身,道:“是。”拉著孟小月向外行去。

方振遠卻對白髮婦人一抱拳,道:“屬下告退。”緊隨兩人身後,走出了九號石室。

※※※

宗奇端起方振遠遞來的一杯香茗,喝了一口,道:“九號石室中不宜住人,也難怪夫人把高武士趕出去。”

孟小月道:“為甚麼?那只是一間普通的石室,佈置也不算豪華,還不如我們住得安適……”

“因為……”宗奇沉吟了良久,道:“那裡是泉眼,這裡全部用水,都是那座水道供應。

九號石室是唯一可見水道的地方,所以,夫人不放心高武士住在那裡。”

孟小月道:‘那十五號石室在甚麼地方?”

宗奇道:“不太遠,距此不過五、六丈遠……”

孟小月冷笑道:“這整座地下秘室通道能有多長,五、六丈還不算長?只怕幫主把他殺了,我們還不知道。”

宗奇微微一笑道:“整座地下秘室通道,東西十二丈,南北九丈六尺,三座大廳,一座做為停棺之用,還有兩座大廳,六座復室,二十八座單人房,分編為二十八號。”

孟小月道:“甚麼叫復室?”

宗奇道:“室中有室,一明兩暗,我們稱為復室。”

孟小同道:“都是甚麼人住在復室中?”

“在下住了一座,夫人住了一座……”宗奇低聲道:“餘下四座相連一處,都有門戶可通,為幫主一人所佔。”

孟小月道:“副幫主對這裡很清楚哦。”

宗奇道:“這地下秘室之內,除了幫主和夫人之外,在下是知道最多的一個了。”

孟小月冷冷道:“除了幫主和夫人之外,你也是最有權勢的一個。”

“不錯……”宗奇凝視孟小月道:“孟姑娘似是對宗某有所誤會。”

方振遠急道:“不會,不會,宗兄多心了。”

孟小月心中一動,付道:此時此境,開罪了宗奇,不但對我不利,對小高更是危害萬端,縱然心中有千萬怨恨,也要忍下去才行。

她江湖閱歷豐富,洞澈人性弱點,方振遠點了一下,立刻瞭然,輕輕籲一口氣,道:

“宗兄,多心了!小女子只是覺得我那位表弟,萬一有了三長兩短,日後怎樣見我姑母,故比心中焦慮……”

“原來如此……”宗奇笑道:“孟姑娘在江湖上搏得三大毒人之名,想來定然有些手段,但對令表弟卻是如此愛惜。”

孟小月心中罵道:“你姓宗的對我又安了甚麼好心?你說我有手段,姑奶奶就施一點手段出來,讓你瞧瞧。”

她人本生得美麗,行走江湖之上,遇上了不少登徒子,對付好色之徒,本也有些手段,當下微微一笑,道:“副座說得不錯,我蛇娘子在江湖上行走,手段稍嫌毒辣一些,也正因為如此,除了方兄之外,接觸我的人,大都別有用心……”

宗奇道:“你那位小高表弟呢?”

孟小月嘆息一聲,道:“他自幼和我在一起長大,雖屬表親,但卻和手足姐弟一般,只有他和我相處時心無邪念,我也一直把他當弟弟般照顧。”

宗奇點點頭,道:“這就難怪了。”輕輕咳了一聲,又道:“不過說接觸孟姑娘的人都是別有用心,這話是否說得太武斷了些?”

孟小月嫣然一笑,道:“小妹也不是三貞九烈的女子,但男女交往,總要雙方相悅才成,小妹恨的是那些自命不凡,偏又故作多情瀟灑的人……”

“有理有理,男女交往總要兩情相悅才成,但不知孟姑娘對宗某人的看法如何?”

孟小月道:“副幫主的意思是……”

宗奇接道:“在下的意思是想請孟姑娘指點一下,區區在孟姑娘心中的地位如何?是恨,還是不恨?”

孟小月忖道:還以為你是只老狐狸,沒想到竟是全無道行,說不到三句話,就露出尾巴來了……

口中卻道:“宗兄,要小妹直言嗎?”

“對!咱們江湖中人,最好是直來直往,宗某人洗耳恭聽。”

孟小月道:“副幫主對小妹幫助很大,老實說,在我心目之中,副幫主的份量,重過幫主許多了。”

宗奇的瞼上泛起一抹笑意,低聲道:“兄弟榮寵萬分,不過,此事只能藏在心中,萬萬不能讓幫主知道,那不但對兄弟不利,對孟姑娘也不太好。”

孟小月心中冷笑,臉上卻帶著不悅之色,道:“副幫主既對� �主十分畏懼,那就不該問小妹的心事了。”

宗在四顧了一眼,低聲道:“孟姑娘不要談會,在下暗中調換過藥酒之後,和方兄、孟姑娘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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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月道:“不!不能把我表弟丟開。”

方振遠在一旁敲邊鼓,道:“對!孟姑娘的表弟,也不能算外人。”

宗奇點點頭:“好!把小高也算上。”

孟小月道:“可是他中了毒啊。”

宗奇道:“我相信在三個月之內,在下一定能為令表弟找到一顆解毒丹藥。”

孟小月喜道:“真的?”

宗奇道:“在下言出如山,如何會欺騙姑娘?”

“我就先代表弟,謝過副幫主了。”

宗奇道:“自換藥開始,兄弟已誠心結交你們幾位朋友了。從此以後,咱們要同心合力,禍福與共。”

方振遠道:“那當然,咱們是唯宗兄的馬首是瞻。”

宗奇目光一掠孟小月道:“宗某人自然是想盡辦法保護孟姑娘了。”

“多謝宗兄。”孟小月道:“我是個知道感恩圖報的人……”

礙著方振遠在場,雙方如果再深談下去,宗奇覺得非常不妥,故立刻接道:“有姑娘這句話就夠了。

“令表弟的事,包在我身上,在下會儘早謀取解藥,以解姑娘心中之結……”他突然放低聲音道:“那酒中之藥,不知是何物配成,凡是飲下這種酒的人,對幫主絕對效忠,不論幫主問甚麼,必會盡吐胸中所知。因此,令表弟中毒未解之前,方兄和孟姑娘最好不要和他談話太多,尤其是關係重大的事。”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藥物,孟小月和方振遠聽得都為之一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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