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碧陰寒果(下)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我焉能怕了他,當即與他鬥了一百個回合。怎奈那人武功高強,越戰越勇。手持一把大砍刀,使得風雨不透,好生了得。老衲漸漸招架不住,邊鬥邊向洞外移去,到得洞外那片草坪中,已經是勉力支撐,拚全力招架。那賊子毫不容情地痛下殺手猛施一招‘力劈華山’,其勢如泰山壓頂,乃是—招三式的封門絕招,躲閃無門。看看無能招架,老衲閉目等死。

“正是生死攸關的時刻,耳聽一聲嬌叱,兵刃交碰之聲尖利刺耳。睜眼一看,見一中年尼姑,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正與那人大戰,兩人殺得難分難解。此時性命相關,若這女菩薩有失,老衲焉能有命在,當下也顧不得江湖規矩,他不仁我不義,立即加入戰團,以二敵一,那人雖不致落敗,可也佔不了多大便宜。二百招過後,那人見一時難下,不想再打下去。”

“今日便宜了你們這一對狗男女,待日後大功練成,饒不了你們,暫且寄存兩顆狗頭!”

說話之間,一招“大浪淘沙”逼退雙劍,身形一閃,已自進洞去了。我們也沒有追趕,迅急離開現場,走出十來裡地。

“估計已脫險境,我當下對中年女尼深施一禮,感謝她的救命之恩。攀談之下,方知她是‘寒月庵’的寒月神尼。我當即告訴她練功人的情形。”

“‘此人叫姜鐵庵,那是他練功的禁地,閣下如何闖到這裡來了。以後恐怕難以在此存身,必須得遠走高飛,免招殺身之禍!’”

“這樣,我在她的‘寒月庵’中逗留了幾天,知道她也在練功,生怕打擾她,只得就此離開中原,轉瞬已經三十年了,你師父可好?”

“師父很好!”無靈說道:“我已離開她老人家快半年了,嗯,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老衲道號‘冰玉’,人稱‘冰玉禪師’,這個寺廟就叫‘白玉寺’,寺中只有幾個小和尚,幾位大徒弟已離師下山。方才與你爭鬥的,乃是寺中新收的小徒弟。不知小姐家兄有何疾病,到此尋何藥方?”

凌無靈只得把謝羽曄如何聯絡天下英雄欲剿滅“無靈教”,又被姜鐵庵四人施“萬流歸一大法”和“萬血煞功”功所傷,欲覓補藥之事,前前後後和盤托出。

冰玉禪師聆聽之下,略一思忖,遂道:“無靈賢侄,哪‘萬血煞功’功,功力端的了得。

想來你師兄受傷不輕,尤其‘萬血煞功’乃是了活人的鮮血在沸水中練成,熱毒上身乃頑疾,終身難得斷根。雖食人參保元健身,卻不能祛毒散熱。”

“這樣吧,我自離開中原,在此‘白玉寺’三十年,得到前輩異人傳授,練成‘玄冰禪掌’。也是聽你師父寒月神尼言及‘萬血煞功’的灼熱毒性而起,專克熱毒。我把它傳授給你,以報當年你師父的救命之恩。”

凌無靈不無遺憾地嘆息道:“大師窮三十年道行習練而成的蓋世神功,晚輩何以在短期內,能練成‘玄冰禪掌’呢?”

冰玉禪師一笑.說出了一番道理。

“賢侄果然心機過人,此言大有道理。只是,我已將‘玄冰禪掌’演繹提煉成了‘玄冰神功’賢侄武功根基深厚,只要把‘玄冰神功’的心法口訣傳授給你,然後在我後山的冰窟習練三、五個日子即可初成,以後慢慢在水中,習練一二年則大功告成。”當下,玄玉禪掌極為詳細地把他三十年來,由初學至功行圓滿,然後逐漸將其精華參詳演繹而成“玄冰神功”。賢侄武功根基深厚,只要把‘玄冰禪掌’的心法口訣,由繁縮簡,進而深入淺出的過程,—講給無靈。聽叫得無靈心馳神往,當下,雙膝下跪,即行拜師大禮。“師父在上,徒兒凌無靈參見師父!從今往後,無靈就是您老人家的記名弟子!”話畢。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

冰玉禪師也不謙讓,待無靈行過大禮,哈哈大笑地扶起凌無靈。

“好、好!徒兒起來,何用記名,你乃是我的第一個大弟子,只回你寒月神尼在前,老衲意在報恩,是以權作記名弟子。以前的徒弟均未傳授。只為心法初成。現在寺中弟子不知他們的悟性如何。方才老衲觀你武功根底極深,時間緊迫,當有此一想。也是你不遠萬里,為兄覓藥,情義實在可嘉。感動了為師的心!”

凌無靈初練時只覺寒氣砭骨,心身不由一顫。待氣行三十六周,才運轉自如,慢慢與體內““九幽陰氣’”融為一體,寒氣漸漸,氣血通暢。

原來這“玄冰神功”最宜女子習練。女性本身內息帶陰,加之無靈體內“九幽陰氣”陰柔有餘,一經接觸“玄冰神功”所練之真氣。迅速合二為一,變為她自身真氣。這樣連續運功數次。每次約兩個時辰,便覺通體舒泰。真氣在體內急速流轉,讓人沁人心脾。舒服之極。

這樣習練看她練功時面色紅潤,氣息正常。頗常奇怪。心道:“難道她有先天‘玄冰真氣’的根底.何至功行神速如斯!”

這樣習練幾天後。冰玉禪師她來到後山的一個巖洞。他把無靈輕輕放在簍中用繩吊下去,洞深數十丈、名日“冰窟”。其實無冰。只是底下之水奇寒。無靈坐在簍中、待水漫至咽喉。

伸手拉了拉旁邊一根小繩,小繩連著上面的銅鈴,鈴一響。上面即停止放繩。冰玉禪師在洞口親自為她護法。

凌無靈坐在水中關閉靜修“玄冰神功”。初一入水,只覺水中寒氣透心涼。她定了定神,立即把所學“玄冰神功”發動,使氣血巡遍周身,靜靜調息,繼續使“玄冰真氣”與“九幽陰氣”融匯一體。血氣在周身慢慢流轉,把水中陰寒之氣吸人體內,—次又一次地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反覺周身暖融融的,異常舒服。這是因為她把陰冷寒氣陰入體內,使體內氣溫與外界相差無幾。況且她自知有神功護體,真氣在血脈把玄寒凝聚而不傷機體。

人—舒服,無靈覺得水中挺好玩,又正是功行圓滿開關之,心情曠達,童稚的頑性又露出來了,無形中在水中伸拳踢腿地動作起來,弄得藤簍搖擺不定,吊簍的粗繩也跟著晃盪起來。冰玉禪師以為她快開關,只是不知她為何沒有拉鈴,卻把吊繩弄得搖晃不定,心生詫異又怕發生意外,忙運功把真氣逼成一線,施“蟻音傳聲”與她聯絡。

“賢侄休動,是否已開關?”

“已開關,徒兒感覺很舒爽,想到水中去玩玩。”無靈也用“蟻音傳聲”說道。

冰玉禪師喜道:“好!千萬小心!”

無靈得了師父的允許,心中高興,立即自簍中竄入水底。她幾曾見過水,更不會游泳,只覺水中好玩,就在水中伸拳踢腿地亂劃一氣。

水下是新奇的世界,有不少魚兒來遊去,讓她感覺非常有趣,一時童心勃發,—意向水中潛去。冰窟其實是座深數丈的冰泊寒潭。待她潛入潭底,人已遊離原來的位置數十餘丈遠,但覺潭底越來越寬敞,越來越明亮,她仰頭向上看,卻是黑黑的有如鍋底。再看下面通明敞亮,遂尋著亮咣遊夫,近前一看,底下有許多形如荷花的鮮紅蕾破石而出。數一數,有十數朵之多,中間一朵特大,有如她的頭顱。

凌無靈看得好生欣喜,竟不慌不忙坐下來,靜靜地觀看,彷彿元宵節觀賞花燈似的,細細觀瞧。原來那些花蕾並非靜止不動,它們在向上微微移動,只是動得極慢,而且,一直到露出下端枝莖。然後,那朵大荷花慢慢張開。啊呀!越開越明亮,最後露出一粒鮮紅的珠子,有雞蛋黃那麼大那麼圓,只是更加鮮紅且光華奪目。

凌無靈不管利害禍福,伸手把那顆卵黃似的珠子摘了下來。這一下可不得了,彷彿牽動了機關,所有花蕾郡縮排了石縫,轉瞬蹤跡全無。這顆珠子周圍張開的花瓣也頓時黯然失色。

只有她手中的這粒圓圓珍珠光彩耀目。無靈利時想起了羽曄哥哥在天盆峰的際遇,心想自己今天不可坐失良機,急忙把那顆珍珠放在入口中吞下。

珠子彷彿光滑的抹了油,放在口中滴溜溜的一轉就到了腹中。只覺腹中咕咕輕響。潭底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連忙盤膝坐在水中的石塊上,運氣調息。她有些失望,因為她腹中降了感覺清新的舒服之外並無異樣,也無羽曄哥哥說的心脈氣血發脹之感,心中好生沒趣,無精打彩地站丁起來。

她這一站不打緊,只覺身子輕了許多,好像陡生雙翅,劍魚破水,向來路疾射而出。要知她此時離開原來的位置已有數里之遙,居然毫不費勁片刻之間,就到了簍邊。

她輕輕鑽進簍中,把頭伸出水面吐了一口氣。她枉水中憑藉潛運真氣調節內息,體內渾濁之氣凝聚腹中未出,防礙了她真氣的調運。如今把這般濁氣吐出,猛然感覺體內清明舒爽,氣血狂放奔放,輕柔靈動,使她飄然地如痴如醉,有如到了瑤池仙境,好不怡然安泰。

無靈何等機靈,並不放過這稍縱即逝的瞬間,立即盤膝簍中,閉目入定,調勻內息,使真氣在體內執行,體內真氣純淨之極,有如瓊漿玉液般柔和和而勁疾,在血脈中湧流,不斷把各處真氣彙集,收斂了先前那般狂放奔突的野性,氣勢越來越磅礴,越來越猛湧,勢不可擋地衝關過穴,衝開了任、督二脈。

凌無靈這時感覺渾身勁力奇強,似乎能在空中騰雲駕霧,比之氣血噴張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哪裡知道,她所練的是至陰至柔的“玄冰神功”和“九幽陰氣”,功行圓滿之時,大異於羽曄的“昊陽神氣”。小姑娘心裡一高興,任性頑皮的童雅性情又冒了出來。

她也不拉響鈴,兩手輕輕地抓著吊繩,提一口真氣,向上一縱,只聽“嗖嗖”輕響,有如飛鼠上樑,不消片刻即至洞口。

冰玉禪師正不知她如何過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動靜,心中兀自不安。他只知無靈活潑懂禮的性格,焉知她任性大膽的脾氣!眼見她這般輕靈地竄出洞口,喜白不勝,也自心中一怔,看她這身法勁力大異於前,心想,也許她在”冰窟”中有什麼奇遇。他連忙急步上前。

“徒兒,想是大功告成,何以這般的欣喜若狂?”冰玉禪師祥和的笑道。

無靈望著師父嫣然一笑,忙不疊地把洞中所遇的種種奇事,一口氣說了出來,冰玉禪師聽得哈哈大笑。“賢侄真是吉人天相!你一片誠心不遠萬里覓藥為兄治病,感動了菩薩,特恩於你,你今日食的是‘千年碧陰果’花名‘寒石芙蓉’,每十年開花結果,本是冬秀極寒時節開花,難道夏秋季節開花結果的。有句諺語道‘百年碧陰果,千年難逢夏秋花’,其果純淨,效力遠勝冬季的‘千年碧陰果’。此果功效可將體內真氣凝聚提純,排除所有汙濁之氣,使人免疾祛毒,繼而使真氣衝關,內力大增,百毒不入,寒暑不侵,自然能夠延年益壽。

最可貴的是,這股純淨的真氣,能夠護住你的心脈,即使遇到再強的手,震碎了骨骼,心脈都無恙。看,你現在渾身溼透,卻無寒意。否則,你斷不致毫無寒意地跟我說話。”

“師父說得不錯!”無靈“格格”笑了起來,說道:“徒兒好像夏天從池塘裡上岸,絲毫投有冷的感覺。”

“好了,”冰玉禪師笑道:“看看你這身打扮,快去內房把你自己的衣服換上。休憩一夜,準備回去助你師兄療傷。”

無靈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不覺又笑起來。她穿的乃是寺中師兄們的舊衣服,又大又肥,簡直像個蠻婆。當下,急忙跑到內室換上自己的衣裳,依然是易釵而弁。

“賢侄,我這裡存有—根百年老參,送給你帶回去,為你師兄調養身子,你我師徒一場,送給你作一份禮物吧!吃罷飯,為師還要試試你的功力。”

凌無靈急忙離席,對著師父躬身下拜,行三跪九叩大禮,以謝師父授藝之恩,贈參之德。

飯後,師徒二人來到山門外,直至無靈初來,與那少俠動手的地方。

“賢侄,你可將真力凝聚掌心,向那樹擊去。”無靈依師父之言,發功運氣,提起右掌向那棵一人合圍的大樹,狠狠擊去,用了十二成功力,“轟!”一聲大響,那樹竟被她掌力震斷。無靈兀自呆立當場,想不到自己的掌勁有這麼大。饒是冰玉禪師見多識廣,也自感嘆不已。

“賢侄,你真是福緣不淺,‘千年碧陰果’奇效神速,你已大功告成!”

正說話間.一隻大黑熊呆愣愣的向他們撲來。大黑熊力大無窮。本是冬天覓食害人,何以夏末初秋,食物豐富的時候出來,無靈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冰王禪師預先讓寺中弟子埋伏山下,箭射黑熊,激怒這熊瞎子,引它至此,特試無靈功力。

冰玉禪師遂對無靈道:“賢侄,與它對一掌如何?”

無靈毫無遲疑的向黑熊迎去。黑熊揮掌猛擊她的面部。無靈右手伸出,迎住黑熊擊來的掌勢,雙掌接實,“嗤嗤”輕響,開始黑熊還對著她齜牙咧嘴,不一會,“哼”的倒在地上不起,有如一段木頭僵直不動,無靈近前細細一看,那黑熊已僵死當場,全身血肉均已凍僵,連口鼻中急喘的氣也凝成了一層薄冰。

“賢侄,這‘玄冰禪掌’端的!”冰王禪師正色道:“長白山的黑熊能耐奇寒,居然被你的‘玄冰禪掌’的寒毒活活凍死。記住為師一言,今後與人過招,切不可輕易施為,即使失手,也要給人服食解藥。”

“解藥!受此掌傷有藥可解麼?”無靈道。

“自然有解藥。”冰玉禪師點了點頭道。當即走到黑熊身邊,在它胸口摸了摸,感覺有一絲熱氣,忙撬開熊口,把一粒碧綠丹丸用指力彈人熊的口腔,運功在熊頸下擰了擰。過了一會兒,那熊慢慢甦醒,四肢動了一動。又過了盞花光景,黑熊慢慢自地上抓起來,蹣跚地向山下逃遁。無靈輕輕嘆息了一聲。

“賢侄有何疑難未解?”冰玉禪師問道。

“徒兒方才不過與那黑熊對了一掌,黑熊冰僵但內府未受損?”無靈疑道。

“你的掌力太強,先震得黑熊五臟六腑受損,氣血運轉不靈繼而寒氣入體,哪能不凍僵。

受傷的內腑反被寒氣護住,而未繼續受震。‘驅寒丹’使內腑復元。倘若是人的話,還得調息一段方能復元、你看它蹣跚的步伐,可知其內傷未愈。所以,你與人過招時不得輕易施為。”“‘驅寒丹’就是方才施用的解藥?”

“是的,這裡有幾粒你隨身帶著備用,‘驅寒丹’乃是幾味草藥伴人參湯熬制而成,為師當告訴你配方和熬製的方法。那支百年老參均不可全部給你師兄服食,否則,不但無益反而有害。俗話說‘物極必反’補藥過甚則成疾。你師兄服食人參後,看他身體康復,精神百倍時,就不要再食用。餘下的你留作人參湯,熬製‘驅寒丹’。”冰玉寒師一口氣把人參的妙用和忌諱告訴凌無靈,並把那製作“驅寒丹”的方法詳盡告訴了她。

凌無靈再謝師父的諄諄教誨,立言謹遵師命。

“只是”無靈有些為難的說道;“若遇著那巨靈賊子,請恕徒兒無情。小徒與那‘巨靈教’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徒兒本名‘瓏’後為報父母血海深仇,才改名“無靈’的。”

“瓏兒,為師險些喪命於姜鐵庵刀下,為避報復,遠僻邊荒,焉能要你容忍巨靈賊子的所為!不過要你不亂殺無辜。父母大仇焉有不服之理!”

“師父!”無靈轉悲為喜地說道:“徒兒此一去,不知何時能來看望你老人家。何不到南方周遊一番,與我師父寒月神尼見上一面。”

“瓏兒!”冰玉禪師長長一聲嘆息,說道:“為師何嘗不如此想,怎奈瑣事繁雜,一時難以脫身。”實在是他害怕姜鐵庵的報復,深知姜鐵庵的厲害。又聽說“巨靈教”在冀魯豫一帶活動猖厥,更不敢輕舉妄動。這些話,如何能對無靈提起,只能以瑣事纏身相推託,怎知無靈心直口快,一番話把冰玉禪師說得高興起來。

“師父此時到南方,一來巨靈教到處活動,地面不得安寧;二來我們急著剿滅巨靈賊,師父寒月神尼還在閉關靜休。等我們破了‘巨靈教’,想必師父也己開關,各方事了,小徒再來接您老人家去南方走走,您看好嗎?”無靈道,冰玉禪師聽得心下甚喜。

“瓏兒所言正合老夫之意,只是不用麻煩你來接。消滅‘巨靈教’乃何等大事,為師焉有不知。時間一到,自會前來知會諸位武林同道。”

一夜無話。第二天,凌無靈粗粗收拾了一下,即告別師父冰玉禪師匆匆奔迴路返山東蒙山“清雲觀”。

再說謝羽曄在“清雲觀”靜習療傷,見瓏兒突然離開,心中好生詫異。一問眾人,諸道地被師父寒月神尼召回了“寒月庵”。

謝羽曄何等心機,豈是這麼一句話哄得了的。他明白,不;管是什麼火燒眉毛的急事。

瓏兒非得依依不捨的來與他告別,說不得還得留幾滴離人淚。這番不辭而別,若非失蹤就是她性,隋發作,異想天開的到什麼地方為他覓藥去了。

他不便點穿其中原委,只是暗想,她也真任性,補品哪個都市藥店都有,用得你去瞎折騰,遇到“巨靈教”的人,又要生出許多周折。再一想,這也是她對自己的一片虔喊之心,想到此,心中泛起陣陣甜意。只是放心不下她的安危,也不知是她一個人,還是有同伴。這樣成日胡思亂想,一陣甘甜一陣憂愁,攪得他神昏志亂。好在有蕙憐在他身旁,百般安慰,殷勤侍候,倒也相安無事。

過了兩日,尹繼維等人俱下山辦事了。只有羽曄和蕙憐留在觀中的養傷療毒。

那一日,羽曄又在禪房與清雲真人閒話武學典藉,羽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道長。

“道長曾說那姜鐵庵的‘萬血煞功’已有九層功力,可見道長對他知之甚詳,可否見告在下,以期應付對方。”羽曄慎言道。

“初次晤面,場面人多耳目甚雜,不便詳告,今日可告知大俠。”清雲真人道:“那姜鐵庵習‘萬血煞功’甚是機密,鮮為人知。‘萬血煞功’功乃兩個大魔頭飛雲道人與黃鶴真人所創。非得吸活人血,居沸水中蒸練,練至最高境界,全身有如灼傷,衣衫焦碎,面呈灰白色。你均無此狀,且聽他們言及,對掌時,姜鐵庵面呈紫色,你當時受傷面色酡紅,乃是為他九層功所傷。”

“道長對姜鐵庵的‘萬血煞功’功,研究頗深!”羽曄肅然說道。

“非也,”清雲真人搖頭道:“此乃吾師言傳。三十多年前,吾師欲除掉那兩魔頭,遂偷偷冒險潛入他們練功的秘窟中。時值兩個魔頭正在傳授姜鐵庵的‘萬血煞功’功,企圖將他輔成一代巨魔稱霸武林。那兩個魔頭叮囑他練功時切忌旁人偷覷,所見之人務必除盡,不留活口,然後兩魔頭以身試法。‘萬血煞功’厲害無比,吾師自忖絕非二魔對手,只是放棄了除去他們的念頭。潛蹤而回,想起那‘萬血煞功’功,尤其心驚。遂諄諄告誡師門人眾,不是萬不得已,決不可與姜鐵庵一夥結仇。那日,尹幫主把大俠受傷情節道出,我執意不肯收留意即如此,請大俠見諒!”

“道長切切不可自責!”羽曄連忙說道:“誰人都有一份隱私,在下決不會為難前輩的。

只是那兩個魔頭如何自己不出面完成霸業,定要培植出一個姜鐵庵來?”“聽吾師講,他們欲練一種更加厲害的劍法。非得兩人互相合作不成、這套劍法又非一朝一夕可成。吾師推測,他們把‘萬血煞功’的內功心法授與姜鐵庵之後,極可能自己找一處更加隱秘的巢穴,習練劍法。吾師自從離開他們後,二魔頭居然影無蹤跡、是隱退還是死了,均無所知。我想,他們可能因某種原因隱居山林,或者早已死了。這麼多年未出,什麼劍法還沒有練成呢?”

羽曄想,難道是練“無炎昊陽劍”為何又沒有得到“無雙劍笈’難道姜鐵庵四處找那本“無雙劍笈”,其中定有深意。思來想去,也不明就裡,只好不去想它。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羽曄只覺身上的熱毒總不能盡數根除,穴道中的熱毒濁氣,時時干擾他調息運功。雖無甚大礙,卻總是微微地讓人感覺不適。任他把“昊陽陰氣”發揮至極。

入定調息,一次長達四五個時辰,那熱毒濁氣總是潛在穴道中排除不淨。羽曄好生煩惱、加之無靈杳無音訊,思念日甚,神色頗為憔淬。蕙憐雖然盡心照拂,多少總不能遂其心願。他口中不說,蕙憐心中清楚,暗暗自嘆命薄。

這樣地,不知不覺過去了十多個日子。再過幾天,尹繼維與江長老都回到了“清雲觀”。

尹繼維和江長滿老調了幾批“丐幫”弟子,打探“長山派”的情況。透過幾批人的反覆查探。方將“長山派”的大致情況探查清楚。

“長山派”的駐地設在蒙山之東山麓,地名“黃山崮”“長山派”內雲集著山東境內黑、白兩道高手的很大一部分。其中尤以四大金剛武功最強,均是名動江湖的一流好手。

四大金剛中第一名是“摩雲劍客”紀大鋼,故名思議,他的“摩雲劍式”比之“雲裡追魂”的“風雲劍式”各有所長,論到劍法之精妙,幾在仲伯之間,僅僅內力不及萬煥山。

接下去是“虎尾鞭”解孝通。一條軟鞭打遍山東無敵手,“鎖虎鞭”式乃是他師門絕學,三丈開外鎖人、點穴招不虛發。黑道上的朋友,聽得“虎尾鞭”的名頭,人人心寒個個喪魂。

“斷魂追命”林天響,在四大金剛中名列老三。他的“八封斷魂掌”堪稱武林一絕,一般武林好手難在他掌下走過十招。他的掌勢凌厲,劈空掌更是防不勝防。丈許外能把碗口粗的樹震斷,何況是人,其厲害可想而知。

“黑麵金剛”殷維池雖然名列四大金剛之末,武功未必遜於他們三人。“黑麵金剛”其實一點不黑,長得還蠻英俊。只是心兒有點黑,出手絕不容情。平生惡名昭著,出手就要殺人。他慣使一把窄葉薄刃長劍。而使人聞名膽喪的卻是那滿身的淬毒暗器,他能右手使劍,左手發暗器。暗器技巧出神入化,準頭十足。若是被人聯手圍攻,他即近身施劍,遠發暗器,誰也休想輕鬆半分。

他是“雲裡迫魂”萬煥山報師弟,曾在魯北渤海灣一帶,幹過幾年海盜營生,稱霸道上,殺人無數,頗幹了幾樁驚天動地的大買賣,以致名氣太大,驚動官府,發出數道海捕文書,四處捉拿他,他無處藏身,才躲到“長山派”,做了四大金剛的老么,護衛在萬煥山身邊朝夕相處,倒也安樂自在。

“長山派”原屬江湖道上亦正亦邪的門派。因為在江湖上名頭響亮,尤其在山東道上,赫赫然為第一大派,故行事有所收斂。只是黑道高手不少,免不了幹點打家劫舍的勾當。幾年前,不知如何歸順了“巨靈教”,行事則大異從前。累累作案,竟然對武林同道大開殺戒,搞得江湖上的朋友怨聲載道,幾欲聯手將其除去。去年他們在魯東萊陽一帶作案,要不是萬煥山預先派人接應,那殷維池險些被人聯手擊斃,哪次最慘,武林同道竟被他們殺死了十多人,俱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自經以後“長山派”臭名昭著,不敢在江湖道上單人獨馬地行事,哪怕武功高強的四大金剛,也不敢輕舉妄動。

“巨靈教”好手中,以紅牡丹最為了得。別看她女流之輩,武功比之四大金剛只強不弱。

她是萬煥山的壓寨夫人。

“壓寨夫人!”謝羽曄心中一忖。上次“丐幫”遭遇到的情景仍然汜憶猶新。當下說道:

“莫不又是那什麼夏狐的門下弟子!”

“賢弟猜得一點不錯!”尹繼維笑道:“正是夏狐的門下弟子。這回探清楚了,她和紅綾女乃是夏狐的弟子,又是她身邊的兩個婢女,武功得其真傳……”

“巨靈教,真是名副其實的邪魔左道,哼!”謝羽曄冷哼一聲道:“武功之邪令人生厭。

偏偏還用女色迷人‘長山派’的歸順勢在情理中。”

“萬煥山雖然武功高強,卻是一條色狼!”尹繼維道:“經不住那色藝雙全的紅牡丹糾纏,幾個月就乖乖就範。”

“四大金剛焉能入彀,畢竟武林人物多多禁忌色情!”謝羽曄道。

“呵呵,這就叫臭味相投!”尹繼維哈哈一笑,道:“雲裡追魂,能夠拜倒在石榴裙下,四大金剛也同樣被她勾引。”

“難道她把這幾人都勾引不成?”謝羽曄叫尹繼維說,心中一寒,驚道:“恬不知恥的臭娘們!”“賢弟呀,”尹繼維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是少見多怪,老哥哥我可是見得多了,多見不怪!這邪門左道,什麼無恥的勾當做不出來,何止色情勾引,還有那與師母通姦,殺師奸女,同門奪妻的勾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今後見到這些不堪耳聞目睹之事,須得靜心處之,切不可太過激動,被人利用。”

謝羽曄“嗯”了一聲,尹繼維繼續往下說道:“近來‘長山派’似乎有所警覺,戒備森嚴,我們得好好計議—番。”

“只是……”謝羽曄欲言又止。想到自己雖已康復,身中熱毒多少還有些在身上作崇,又不便啟齒,心中鬱鬱不樂,尹繼維以為他思念無靈,故勸慰他說:“賢弟放心。”尹繼維笑道:”我已傳書長城內外,並派了得力弟子遠去長白山,探聽無靈行蹤,毅然不顧長途歷險。你若在這裡急壞了身子,竟不辜負了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呵呵,連老哥哥我都會受到她的斥責啦!”

老頭子畢竟是“百葉神丐”對師弟一片赤誠,無形中把無靈的行藏,一字不漏地抖了出來。他哪裡知道這幾句話,非但沒有安慰羽曄,反倒勾起了他無限懷念。本來他是為自己身中汙濁之氣不能除盡而擔心。聽了老哥哥的話,憑空又添了一怪煩惱。

謝羽曄正在那裡又煩又急,思緒紛亂之際,耳聽一聲嬌滴滴的脆音,有如玉落銀盆。

“羽曄哥哥!”多麼熟悉多麼親切的聲音!謝羽曄幾疑夢中,隨著聲音,那人已站在門口。

謝羽曄急步上前,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細細打量她的面容。白淨如玉的俏臉微微的黑瘦了一些,滿面風塵。南北數千裡,來去匆匆的風餐露宿,好不容易!

“瓏兒,你真的回來了!”

無靈春風得意的直笑,笑得花枝招展地點頭“嗯”服一聲。尹繼維也不吱聲,只是大聲駭了一聲,無靈急忙自羽曄懷中脫了出來。

“老哥哥!”她喊了一聲,就坐在尹繼維身邊,毫無顧忌地拉著他的手。

“我怕你心中只有曄哥哥,連老哥哥都忘了啦!”尹繼維佯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

“看樣子還記得老哥哥羅,哈哈!”

無靈用勁拉著他的手直搖晃。

“誰說小妹忘記了老哥哥!”無靈嬌羞地說道:“我還為老哥哥帶來了禮物哩!冤枉好人,我不依的!”

尹繼維望著可愛的小姑娘哈哈大笑。

“好,好了!老哥哥賠不就是了。你倒是說說這次北上長白山,收效如何,遇著了‘丐幫’弟子沒有?”

無靈聽他一問,連忙放開手,也不答話,轉身拉著謝羽曄,讓他盤膝坐在草墊上,然後自己坐在他身後。尹繼維連忙把包袱從身上摘下來。只見無靈雙手貼在羽曄的後背“神堂穴”

和“靈臺穴”上,發動“玄冰神功”,把真氣緩緩輸入羽曄體內。她極為謹慎,只用了二三層功力。

謝羽曄但覺一陣透心涼,恍如火熱天喝了一碗涼水。自無靈要他盤膝坐下,他便知其意,連忙運功調息,慢慢把這股陰毒真氣匯入本身氣血中。循著全身各處穴道迅急湧去,彷彿秋風掃落葉一般,把他體內殘留的熱毒汙濁之氣除去盡淨,自搭在膝上的雙手十指中逼出,如此週轉兩次,頓覺體內各處穴道通暢,氣血流轉正常,原來殘存穴道中的汙濁毒氣一乾二淨,全被祛除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謝羽曄連忙收功,無靈也自放開雙手。羽曄轉身望著無靈直笑。

“瓏兒你真的際遇不淺,這是什麼功夫,如何一下子就把我體內的熱毒濁氣,驅除了一乾二淨了?”

凌無靈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陣,遂把她在長白山頂“白玉寺”巧遇冰玉禪師,授她“玄冰神功”和“玄冰禪掌”,冰窟中又遇“寒石芙蓉”開花結果,吞食“千年碧陰果”的經歷,“玄冰禪掌”的厲害等前前後後敘述了一遍。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愣怔片刻之後,一齊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瓏兒真個是吉人天相!”

凌無靈邊笑邊開啟包袱,露出了一根長若童臂,形如胡羅卜的人參和兩根老虎脛骨。

“人參是我的師父冰玉禪師送給我的,虎骨是我在長白山下從虎口救了位獵戶,他送始我的。我轉送你們。”

說話之間,她把兩根虎骨遞給了尹繼維和後來進屋的司徒蕙憐。

“老哥哥!再不說小妹忘記了你吧!”

無靈對著尹繼維佯嗔道:“這根給司徒老前輩,你做女兒的代為收下吧!”

司徒蕙憐她生感激,連忙笑著說道:“瓏妹真好,姐姐代父親銜謝過妹妹—片真誠情意,難得妹妹記掛家父,姐姐好生感激!”無靈嫣然一笑道:“又來了,才跟著這位窮酸秀才幾天,就學得酸氣十足,日後若是長相廝守,怕要用缸子裝起來啦!”

說得羽曄和蕙憐滿面緋紅,尹繼維笑得直拍手道:“小妹妹說得好,酸菜放辣椒怪好吃的啦!”尹繼維不愧:“百葉神丐”,連三個人都給圈住了。無靈自是不會饒他的,連老實的司徒蕙伶怕也要整治他一下。

偏偏此時,江長老陪著馬鴻凡,顧全,後面還有“銅身羅漢”元慶,黃河雙怪,一干人魚貫而入,

門邊似乎還有人影晃動,謝羽曄凝目一觀,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啊!那不是“雲龍小子”蘇靜仁嗎?羽曄喊了一聲:“蘇兄!”雙手緊握。

這時,凌無靈也走過來與蘇靜仁見面。因為方才助羽曄調息療傷,加之路上奔走過急,已把男裝卸下來。此時露出女子裝著,蘇靜仁聽她叫一聲“蘇哥哥”幾疑自己看錯了,骨碌碌地眨著眼睛,痴痴地望著眼前這位絕色的女嬌娃,好一刻才緩過氣來。

“蘇兄,這回走了眼啦!”謝羽曄笑道。“無靈本是女兒身,咱們在‘盤石山莊’都被這小姐兒給騙啦!”

蘇靜仁聽得� ��啊”了一聲,想起當初父親為妹妹提親一事,不覺幾分羞赧。

“無靈妹……姐姐,你……你是女扮男裝!”

無靈望著他莞爾一笑。

“是呀,當初出道之時,師父交代我,女子在江湖道上行走多有不便,女扮男裝最好。

是以小妹改裝,累得蘇兄誤會,請蘇兄原諒!”

尹繼維這時擠了過來,聽她如此一說,笑道:“瓏兒幾時也學會客套,不容易!”

“跟著窮酸學的嘛!”蕙憐連忙說道。

“啊,都來取笑我呀!”無靈眼睛一瞪,佯怒道:“蕙憐姐姐這麼老實的人,都被曄哥哥帶壞了!”謝羽曄見蘇靜仁出去了,望著無靈一笑。

“只有你好,”羽曄小聲說道:“跑到人家‘盤石山莊’,快做女婿了吧!”

說得幾人捧腹大笑。

幾位年長者,早已到禪房與清雲真人見禮。清雲真人陪著黃河雙怪幾人來到上房,與眾人見過。

馬鴻凡和顧全說起此次回‘坍心寨”的情況。“丹心寨”按他們原來的部署,俱未發生任何變,大家以為是“巨靈教”的人不敢來犯。後來聽得他們談起此地發生的事情,方知“巨靈教”對情況非常熟悉,遠在他們意料之外。

“難道有內奸?”尹繼維詫異地說道。

“非也,”謝羽曄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據我所知,他們有一套嚴密的聯絡網路和偵察組織。四大護法中的冬面苗主,就是專這方面職責的。他手下有一個輕功卓絕的‘鬼影子’信使,專事外圍聯絡,我們到此地的行動,已為他所掌握,‘丹心寨’的情況自然逃不過他的耳目。惟有除掉這個‘鬼影子’才能使其耳目閉塞。”

“你不是在‘四海武會’會過他一次嗎?”尹繼維問道。

“當時我意在救人,”謝羽曄道:“加之這人狡猾異常,讓他逃脫。我猜想,那天無靈受傷,也是他施為。”“這人還有一套暗器手法!”尹繼維驚詫地說道:“今後遇著此人須要多加小心!”

謝羽曄連連點頭道:“他曾對我發生一支鏢,勁力不弱。”

“這次得想法除掉這個‘鬼影子’才行。否則,我們的行動時時受到他的監視。”馬鴻凡說道,

“‘鬼影子’對我們的牽制很大廠羽曄道:”老是跑在我們行動的前面,除掉他,就等於挖了‘巨靈教’的眼睛。”

“依我看,還是先解決‘長山派’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固若金湯,一時難下!”

“不,情況恐怕不是諸位想得那麼簡單。”尹繼維笑道:“從‘丹心寨’情況看來,他們意欲在‘斷魂崖’截殺我們,主要是衝著羽曄而來。豈料羽曄賢弟的絕世神功使他們嚇破了膽,立即成了縮頭烏龜,好手都縮了回去。”

馬鴻凡細細琢磨他這話的含意。”為什麼抽回去?”馬鴻凡道:“即知謝大俠不在‘丹心寨’,何不去偷襲‘丹心寨’呢?”

尹繼尹哈哈一笑道:“請閣下設身處地想想,你若是姜鐵庵,你會這樣做嗎?在他看來,羽曄並未受傷,他要是偷襲‘丹心寨’,謝羽曄恐怕要把他連窩端,他豈肯送肉上砧板?”

“幫主言之有理!”“騰龍怪”年松青說道。

“他們已去了。”尹繼維續道:“就姜鐵庵而言,原以為自己的武功蓋世,加之有‘萬流歸一大法’,謝羽曄大出他意料外,方知人有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一定要回去閉關靜修,以達‘萬血煞功’氣功的最高境界。另外,假若有人去他處求援,他那裡會想到‘長山派’此時此刻的存亡呢?”

蘇靜仁小聲地笑著說道:“所以,此時此刻是解決‘長山派’的最佳時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小兄弟說得有理!”尹繼維拍手笑道。

“鬼影子,此刻早巳受命去遙遠的地方,為姜鐵庵求援去了,一時難尋!”蘇靜仁道。

“蘇兄高見!”謝羽曄笑道:“此時惟有去‘長山派’一趟,大家談談,如何解決‘長山派’最好。”

“依老叫花的意思,羽曄武功又復,又添了幾位好手,乾脆前去叫陣!”

“他們若是將軍不見面,暗設埋伏,巧布機關,如之奈何?”顧全說道。

馬鴻凡大聲道:“咱們見陣破陣,有機關解拆機關。大家都是久歷江湖的老手,何懼小小‘長山派’的機關埋伏。”

“就老朽所知,”清雲真人慢慢說道:“長山派,機關不多。務必小心他們的暗器,或者群毆。常言道‘狗急跳牆’,人多則成王!”

蘇靜仁兩次開口說話,受到眾人青睞,心中高興,不時用眼睛偷覷坐在無靈後面的司徒蕙憐,見她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嬌豔欲滴,安靜地那裡,目如朗星,眉若遠山含黛。聽眾人說話,抿著櫻桃小口,美目流盼,彷彿仙子臨凡。

看得蘇靜仁心意纖柔如水,就是不敢側視凌無靈,那怕是暗暗用眼光掃她一下,也是不敢的。小姑娘在她心中的形象太大了,大得連望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心裡中想讓司徒蕙憐看看自己。要吸引她的眼光,只有出眾而語,於是又開口說話。“兩軍對陣,咱們先用話擠兌他們,免除群毆之勢,迫得他們不能不單獨對持。”

言畢,眼睛有意無意地掃了一下司徒蕙憐,正好司徒蕙憐也在望著他。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小兄弟此言大有進章!”尹繼維高興地說道:“咱們擺出江湖道義,他們焉敢任何妄為!”

大家又合議一會兒,決定三日後動身,分幾路人走,三兩人—夥,在“長山派”附近小鎮集後。

蘇靜仁和謝羽曄合在一間房。無靈和蕙憐的房子又在緊鄰,兩人哪裡睡得著,相攜著跑進謝羽曄的屋子裡,問他們怎麼個走法。

謝羽曄一本正經地對她們說道:“我和蘇兄一路,你和憐妹一路,兩路分開走。”

“好!”無靈道:“咱們比比輕功,看咱們誰先到。”

“就是要隱蹤潛行地細察動靜,展開輕功,不是把行動告訴了他們嗎?不行!得慢慢走,彷彿是悠哉閒哉的遊山玩水。”羽曄道。

“好的。”無靈點了點頭。

“你打算怎樣走?”羽曄又問道。

“簡單,”無靈頭一抬,說道:“請老哥哥找兩個‘丐幫’弟子,給我們帶路,慢慢東行。”

“怎麼又麻煩老哥哥!”羽曄道:“自己走不行。”

“找個嚮導有什麼不好?”無靈大聲道。

“不好,‘丐幫’弟子眾多,人員複雜。此地分舵總舵太遠,老哥哥對他們畢竟不夠瞭解。我焉能放心!”羽曄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好,你說該咋辦?”無靈不高興地說道。

蘇靜仁鑑貌辨色,知道他存心抬槓,連忙見風使舵的插口說話。

“謝兄,乾脆咱們四個人一道走。”“好吧,”羽曄道:“不過,一路去‘長山派’不能施用輕功。蘇兄,自‘盤石山莊’一別,已有了幾個月光景。蘇伯伯安好?你為何到‘青雲觀’來著。”蘇靜仁才見他問起此事,連忙作答。“謝兄,此次出門乃是奉家父之命,去‘丹心寨’助兄一臂之力。‘丹心寨’又見到了師父,師父保持馬大俠說起此地情況,吩咐小弟隨眾人趕赴‘清雲觀’協助謝兄去‘長山派’行事。”

司徒蕙憐聽得高興,連忙在一旁打趣。

“你們來一個謝兄去一個蘇兄,到底誰是大哥誰是二哥,咱們做妹妹的好生為難!”

四人相視一笑,謝羽曄和蘇靜仁二人當即報出生辰八字。兩人同年,羽曄三月生,長靜仁五個月。

無靈笑了笑道:“好了,現在名分已定。謝大哥,蘇二哥,蕙憐姐姐是老三,我……”

“你是瓏老四!”羽曄搶著說道。

“瓏老四?”無靈皺眉道:“多難聽!”

“四妹!”蕙憐道。

“嗯,差不多。”無靈笑道。

四人俱笑起來。蘇靜仁道:“既然定了稱呼,咱們四人何不義結金蘭!”

眾人齊聲贊同,當下就在房中擺下香案。謝羽曄趁黑暗的掩護,從樹林中捉來幾隻野雉,蘇靜仁跑到山下湖中。捉來幾隻野鴨和一條鮮血,把這三樣野味擺在香案前,歃血為誓,同飲血酒。

第二天,四人結伴而行,一二天之後,聚齊眾人,直往“長山派”。

“長山派”的駐地座落在蒙山之東,比起周圍的山峰它並不高,四面陡峭呈一饅頭形立在群峰之中。僅南邊有一條路通山上。眾人聚在—處,直奔山上。沿著窄窄的山階,展開輕功,竄縱騰躍,腳不點地。片刻間已到山頂,謝羽曄他們事前安排周詳,使其毫無所覺,及至近山,又是展開輕功奔上,速度極快,守山哨探發現後,上山報信已來不及。是以,守在山頂的“長山派”弟子發現有人闖山時,要擋也擋不住了。

山頂平坦,從任何一個角度都可以把山頂上的全部情況,看得清清楚楚。光潔如同水面的大坪場、特別引人注目,月夜下面,陌生人疑是湖面,不敢輕易涉足其上。房屋並不太多,就那麼幾幢,直通後面,連成一片。

這時,有幾人在許多人簇擁下,緩緩向他們走來。謝羽曄仔細看去,中間那一男一女,大概就是“雲裡追魂”萬煥山和他的壓寨夫人紅牡丹。站在左右護衛的四個勁裝大漢,當是四大金剛。

來人在距他們丈許之外停了下來。萬煥山白人叢中走下出來,對著謝羽曄兩手抱拳,大刺刺地站在坪場中間。

“來人敢莫是統領天下各門派的謝大俠。謝大俠麼?”他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羽曄說道:

“在下‘長山派’掌門萬煥山未曾遠迎,望大俠海涵!”聲音不大,在場人俱聽得清清楚楚,顯是用內力迫出。謝羽曄立即跨前一步。

“好說,謝某行色匆匆,未及通報。望萬掌門見恕!”謝羽曄說道。

他聲音也不大,送到眾人耳內,卻是尖利刺耳,震得耳鼓生生作疼。內力遠勝萬煥山“長山派人”眾人不覺心下一寒,俱暗道:“這位謝大俠果然名不虛傳!”

萬煥山感覺初次見面,已自輸了一著,心下好生不悅,遂道:“閣下不遠千里,親臨‘長山派’,不知有何見教?”這明知故間的—招,倒使謝羽曄一時作難。他畢竟年輕識淺,加之為人忠直,不善詭辯。對方若擺了一副鬥毆氣勢,他倒不怕。如今人家客客氣氣地打個問悽,倒把他給難住了。馬鴻凡見狀連連上前。

“萬掌門不知是否清楚,謝大俠統領天下各門派的用意?”馬鴻凡面色凜然地說道。

萬煥山面色一沉,冷笑道:“閣下敢莫是馬大俠馬鴻凡,在下久居山林孤陋寡聞。謝大俠之用意,在下全然不知,還請馬大俠說明一下。”

“哼,閣下身為一派掌門,何必自恃過甚!”馬鴻凡冷哼一聲,正色道:“‘丹心寨’一役。震動武林天下,難道萬堂門如此閉目塞聽嗎?””那只不過是江湖傳言,真情實況畢竟一無所知,本掌門願聞其詳。”萬煥山鎮靜真若地笑了笑,說道。

好厲害的萬煥山,明知真情,卻死死的用話套別人,迫其道出真情,為後面的爭鬥找藉口。馬鴻凡何許人也,會被他幾句話套得住,當下朗聲說道:“‘巨靈教’欲稱霸武林,在江湖上為惡不淺,弄得天怒人怨。天下武林同道欲平息這場武林劫難。共聚‘丹心寨’,推舉謝大俠統領天下名門正派,共同討伐‘巨靈教’!”

“然而,與我‘長山派,又有何干何涉?”萬煥山不緊不慢地問道。

“‘長山派’受命於‘巨靈教’為虎作倀!”馬鴻凡沉聲道:“謝大俠不得不親臨‘長山派’,替天行道,為‘長山派’清除禍患!”

萬煥山旁一人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們這幾個毛小子,豈敢來我‘長山派’撒野,真是自不量力!”

眾人細細觀瞧,此人雙頰生滿黃黃的短髭,面大口闊,眼如銅鈴,乃是四大金剛中名列第三位的“斷魂追命”林天響,他說話高聲大氣,自視甚高,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態。

尹繼維哈哈一笑道:“論人數,我們幾人確實難及,長山派’之萬一。若是諸位一聲令下,群起而攻之,自然是不自量力。倘若是單打獨鬥‘長山派,只怕要吃得卡喉嚨!哈哈,”

幾句話,氣得那“黑麵金剛”殷維池,俊面泛紅,冷笑連聲,說道:“老叫花大概吃人家的殘渣剩飯,吃得太快了,卡過了幾回喉嚨吧!如今來勸導我們。我倒是從來不怕卡喉嚨的。不信,咱們就比劃比劃如何?”

尹繼維笑道:“你我單打獨鬥,不要人助拳?”

“老叫花若是害怕,”殷維池冷冷地說道:“那就請幾人助拳,老子單獨一人會會你們眾人!”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氣氛已經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萬煥山右手一舉,道:“慢,既然各位來此生事,‘長山派’決不含糊。謝大俠,咱們就來一個約法三章如何?”

“賓不奪主,就請萬掌門劃下道來,在下謹遵令諭!”謝羽曄道。

“好!謝大俠果然快人快語。”萬煥山朗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咱們單打獨鬥任何情況下不得群毆,生死不論。只要能贏得了我們,”萬煥山順手向旁邊一揮手,續道:

“自認技不如人,任各位處置。”

他這話說得既慷概又巧妙,口裡說不得群毆,實際上,他沒有圈定定場次,也沒有說清幾個人。在他周圍至少有二十多個“長山派”弟子,他們人多,完全可以採用車輪戰勝。這樣一來,就成了不是群毆的勞戰。倘若鬥幾日幾夜,謝羽曄幾人,既不能休息,又不能進食,餓也得餓壞,如此不戰自亂,“長山派”人似乎勝券在握,謝羽曄焉有不知,只是不知四大金剛武功到底有多高,只得待老哥哥與殷維池初戰一試,再作定論。

萬煥山話剛落音,“黑麵金剛”殷維池人也已走出來。手中多了一柄窄葉薄刃長劍,左邊鏢囊,右邊皮裘,俱是鼓鼓脹脹的。謝羽曄看得心中一愣,連用“音線傳聲”對尹繼維說道:“老哥哥,小心此人暗器!”

尹繼維緩緩地點了點頭,跟著走到殷維池對面。兩人也不打話,殷維池提劍在胸,劍尖向下。尹繼維右手握住打狗棒,左手下垂,這是“丐幫”弟子與人過招時的規矩,和劍平平前伸,一招“仙人指路”,此乃“風雲劍”的起首式。尹繼維不慌不忙,將近打狗棒隨手—

撩,“當”一聲響,劍棒相交,二人動起手來。

自謝羽曄告誡他小心暗器,尹繼維就打定主意,快打快攻,是以兩人一交上手,尹繼維手底毫不容情,把他壓箱底的獨門絕活九招式十一式“打狗棒法”依式施出,端的是快捷無倫,凌厲狠辣,逼得殷維池手忙腳亂。招架尚且不及,哪有空隙讓他抽出手來施用暗器,只得凝神全力對招,把他“風雲劍”的精妙招式源源施出。怎奈他在劍術和暗器上均有作為。(未完待續)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