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百尺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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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當空掛在海面,我們幾人看著久違的陽光,都感到一陣眩暈,很久後才適應過來。儘管暫時不知置身何處,但有一點能肯定,這絕對是在地表世界,真的,一切一切都太美好,我從來沒有感到過烈日竟是這麼招人喜歡。透過座標定位,原來此時的位置是在黃海與東海交界處。我們從泰興長江附近的黃泉洞下水,現在從黃海與東海交界處的海面逃了出來,若非親歷,當真難以想象。

三天後,我和郭美琪,約杜志發和趙金生,到一家位於靜暉大廈四十五層的酒店吃飯。雖然價格比較昂貴,但畢竟幾個人生死一場,怎麼也得慶祝一下。

郭美琪經過醫院的仔細化驗,在血液中並沒有發現任何毒素,而且身體也沒有任何不良反應,我們都很奇怪,不過除此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說長個心眼,時時小心觀察。原本也喊了梁丕,但他死裡逃生之後,就忙著去看一直由前妻帶的兒子了,暫時沒空。

杜志發依舊一身嘻哈裝扮,頭髮恢復成了標誌性的小辮紮成的馬尾。趙金生穿著軍警款式的黑色風衣。

四人落座後,我說:“阿發,鬼雨異珠最後我給了麥教授,希望你不要怨恨我。”杜志發嘴裡叼著牙籤,眼睛看著別處,說:“不恨,這有什麼可恨的,我技不如人,最後珠子是你採到的,那就是你的,我沒什麼話說。”

郭美琪坐在我身邊,說:“嘴上說不恨,心裡可不一定這麼認為。誰還看不出來啊。”

杜志發放下二郎腿,說:“Maggie姐,這你就錯了,說明你還不瞭解我阿發。我阿發是喜歡錢,但分得清道理,要不是宣哥最後出來,我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麼珠子。所以宣哥救了我的命,我到頭來怎麼可能怨他呢?”說著,他嘆了一口氣,“我怨的是我自己,沒本事,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兩手空空,還差點兒連命都搭上。”

趙金生點上一根煙,說:“咳,不錯了,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想想簡清明的那些手下,兩艘潛艇一共十八個人下去的,上來多少?就簡清明和梁丕兩個,其他十六個,全死了。你比他們強多了。”

“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但,心裡還是……”杜志發又嘆氣道。

我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一個錦囊,扔給他。

杜志發滿臉疑惑地拿起來,抬頭問:“這是什麼?”

“我送你的。”

“你送我的?”

我說:“是啊,開啟看看。”

杜志發緩緩鬆開錦囊口紮緊的繩子,伸手進去,接著掏出來一個大如鴨蛋的東西,即使在酒店明亮的燈光下,依舊能夠看出來,泛著粉紅色的光芒。

“這……這……這個我好像有點兒眼熟。”

趙金生也在一旁吃驚地看著,片刻後說:“這個不是鬼雨珠吧?我記得鬼雨珠是藍色的呀。”

郭美琪笑了起來,說:“難道你們都忘了在黃泉峽谷裡的那枚怪螺嗎?看門狗那兒的那個。”

杜志發和趙金生兩人哦了起來,隨後杜志發說:“不是你們說,我還真忘了這茬兒,那怪螺不是宣哥一直放在網兜裡掛在腰間的嗎?後來怎麼沒了?”

我說:“沒了?誰說沒了。要是沒了,你手裡的這顆珠子又從哪裡來的?”趙金生咂咂嘴,說:“奇怪啊,這會兒細細想來,好像自從咱們被鬼卒抓上船後,就沒看到你腰間的那怪螺了。”

“哎,還是趙金生記性好。沒錯,確確實實是那個時候沒的。但我把珠子留下來了,一直放在身上。”

杜志發摸不著頭腦,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那時候被鬼卒從營地開始一路追,後來到了趙金生帶路的那個山洞前,你們還記得我摔了一跤嗎?”

杜志發皺眉抬頭回憶著,片刻後說:“好像是,我們都在洞口喊你趕快進來呢。”

趙金生說:“是啊,你摔倒就摔倒吧,可不知在地上磨蹭什麼玩意兒。當時鬼卒在後面可追得緊。”

“哈哈,我磨蹭什麼?告訴你們吧,那一跤下來,怪螺剛好磕在一塊石頭上,裂了,碎了,然後我就隱約看到裡面的這顆珠子。但螺殼又沒全碎,所以我順手拿塊石頭,乾脆將它完全敲碎,取出這顆珠子,放進口袋裡,然後才跑到洞裡去。”

杜志發驚叫了起來,說:“我的媽呀,宣哥,你簡直是神了啊。你當時怎麼想的,要這珠子。”

郭美琪說:“他當時想的就是你,這珠子從那時起,就是給你留的。”

杜志發聽了,臉上露出些不安、愧疚,許久之後,長長嘆了一口氣,舉起杯子,說:“宣哥,這杯酒我自罰。你從開始就一直這麼罩著我,可我最後,還……還那樣,咳。”說著,他仰頭灌下一杯酒。

趙金生說:“鬼雨異珠進了九淵博物館,留下個小夜光異珠給杜志發娶媳婦,這個安排絕了啊。哈哈,為這個,我也得敬楊宣一個。”說著,端起酒杯。

我喝完一杯,放下來,說:“倒不是別的。鬼雨異珠畢竟太珍貴了,根本不可能作為商品交易,還就只有交給麥教授這樣的人我才放心。他孤身一人、無兒無女,唯有一家異珠博物館,並且九淵博物館與高校、國家性研究所都有密切的科研合作;另外麥教授還已經將博物館捐給了基金會,等於捐給了全社會。除此以外,我想不到鬼雨異珠更合適的歸宿了。”吃了口菜,“趙金生你嘛,抓了簡清明,大功一件,我看可以直升處長了吧;唯獨杜志發,什麼都沒有,這些兄弟我還記著,所以早給你留了這個小夜光。”

杜志發羞得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再言語。

郭美琪問:“對了,趙金生,抓簡清明這事兒,你還沒仔細說過呢。弄得我到現在都一頭霧水,怎麼個前因後果啊這是。”

趙金生喝了口酒,說:“簡清明一夥兒,現在雖然老巢安在香港,卻是美國國籍。他們南珠世家呢,確實是在珍珠人工養殖剛剛開始興起時,就全都轉移走了。不過,因為在美國那邊水土不服,又一直受到本土勢力的打壓,所以發展很不順利,便繼續移到了香港,這一挪窩呢,生意立馬有了起色。但你們也知道,簡清明這個人如果能夠安分,僅僅只是採珠子賣珠子,搞搞珠寶生意,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但他野心大得很,重建遊蜂營就是其中之一,他採珠的範圍甚至已經深入到了南美洲,於是不可避免地捲入了軍火走私、毒品等生意,所以國際刑警組織對他早就發了紅色通緝令。”

郭美琪說:“那你怎麼開始時會在碼頭的調度室呢?”

“咳,簡清明自以為聰明,透過正常的貿易手續,讓龍牙號進來,但在隱秘底艙內藏了兩艘微型潛艇,以及那些武器裝備。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我們一早就已經得了訊息,只不過出於慎重考慮,覺得先不要打草驚蛇,畢竟他的這些SADM之類的,還是有些威力。於是便暗中監視,看看還有沒有外圍的馬仔,力爭來個一鍋端。”

我問:“那開始光頭佬那四個斷後的馬仔,你明明已經抓住了,怎麼又放了?”

“誰說我放了,只不過那時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底細,不想過早暴露我的身份,表面是放了,其實那四個一出去就已經被埋伏在外面的同事抓了。”

杜志發哦了一聲,說:“我記得了,你那時候說你船上的船員就是那個村子裡的,還說可以讓他們看住洞口。原來那些都是警察。”

“是啊。只不過那時候發現他們竟然到江底去了,我們那時對於江底的十獄閻殿根本一無所知,最初的計劃是等他們上來之後再抓捕。可等了一個多月,發現還沒上來,知道可能情況遠比想象中的複雜。正好你們在這個時候,誤打誤撞地出現,最後臨時決定,由我先跟著你們下去,摸摸情況。誰能知道,這一下去,最後險些回不來。”趙金生說到這裡,搖了搖頭,“真是九死一生啊。”

我舉起杯子,說:“我敬你,最後我跟美琪的命,都是你救的。”

趙金生說:“敬什麼啊?最開始我和杜志發兩人遇到那些史前蜈蚣蟲時,要不是你和梁丕,我倆早掛了。我們的命又都是梁丕救的,說起來,我們都該謝謝他,甚至最後要不是他的潛艇浮上來,我就算救了你倆,咱們還是得被青龍給吃了。”

郭美琪笑著說:“可惜今天沒請到梁大叔。”

趙金生問:“他幹嗎去了啊?”

“看兒子去了。”

“嘿,梁丕真是個人才,絕對的人才。也幸好當時被研究所開除了,要不埋沒了啊。”趙金生說。

杜志發說:“人家是自己辭職的好吧?”

趙金生吃了口菜,接著問:“對了,簡清明不是說那鬼雨珠能夠控制天氣嗎?怎麼省裡幾個專家去了博物館,跟麥教授研究到現在,也沒發現怎麼個控制法,是不是沒用?弄錯了?”

我說:“誰知道呢。或許龍可以透過鬼雨異珠,來司掌雨水風暴雷電,但咱們是人,人或許就不能吧。反正我對這事兒不感興趣,控不控制天氣,跟我有毛線關係。反正現在簡清明也抓到了,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抓到了,爺爺的事情查清了,我也就可以安心去做我的潛水教練了。”

杜志發笑著說:“那Maggie姐呢?不會還是一個人待在南京,跟著麥教授研究貝類學和珍珠學吧?”

我朝郭美琪看了一眼,相視一笑,而後說:“她跟我去南方,我準備開個潛水訓練學校,她當經理,我就做我的教練。”

趙金生故意嘆著氣,說:“哎呀,這什麼事業啊、興趣愛好啊,都抵不過愛情哪。人家千里迢迢地從美國來咱們中國,本來是來做研究、做學問的,這下好了,被楊宣你小子給拐跑了,哈哈,你讓人家麥教授情何以堪?到哪兒再找個研究員去?哈哈哈……”

我們也笑了起來,過了會兒,我問:“對了,簡清明現在審得怎麼樣了?”

“審?他還需要審?就算沒你爺爺的事情,他身上的案子都夠他把牢底坐穿了。只不過,他是美國人,是國際刑警組織通緝的,所以可能最後會把他遣送回去,讓他去美國坐他的牢去。不過你放心,即使美國有些州沒有死刑,但這輩子無論在哪裡,簡清明是別想出來了。有時候,坐牢可比死刑更痛苦。所以如果我是你,我情願讓他坐一輩子牢,直接死,太便宜他了。”

杜志發說:“一會兒吃完飯,哥們兒請你去五星級游泳館遊會兒泳,怎麼樣?然後咱再曬會兒太陽,別提有多爽。這都幾個月沒見著真太陽了。”

我說:“五星級游泳館?我怎麼沒聽說過?”

杜志發哈哈笑了起來,說:“就是城西水庫啊!”

我說:“算了,算了。我想去九淵博物館,看看那顆鬼雨異珠到底什麼情況,怎麼就沒用呢?應該不可能啊。”

話音剛落,桌子卻突然間猛地抖動了一下。酒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也哐啷作響。但只那麼一下,就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我們幾個扶著桌子,都有些驚魂未定。

郭美琪說:“不會是地震了吧?”剛說完,整棟樓又開始晃動起來,這下子全酒店就跟炸了膛一樣,人們無頭蒼蠅般亂跑起來。緊跟著,這家處於四十五樓高度的豪華酒店之外,現出一個巨大的黑影,將東西南北四面的窗戶全都壓得粉碎,玻璃如同刀片一樣朝裡面掉落。

我們四人蹲在桌下,驚恐地看著周圍,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過如果我並沒有看錯,此時在四面窗戶外,一條超級粗壯的變異老藤般的物事正逐漸包圍這座建築,並且更為恐怖的是,這根纏繞大廈四周的古藤,還在不斷抽緊,並且緩緩移動著。

這時,店裡有人指著窗外喊道:“大蟒蛇、巨蟒。”

看到在陽光下閃著綠光的層層鱗片時,我突然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什麼古藤,也不是什麼巨蟒,而是那條原本在奈河深淵中的——青龍!

其實此時如果從一個街區以外的地方,遠遠觀察靜暉大廈的話,會發現,一條百多米長,長著巨大翅膀,渾身佈滿青色硬鱗的應龍,正如巨蟒纏樹一般,牢牢蛇形纏繞在靜暉大廈之外,恰好在四十五樓左右的位置,昂首朝著遠方。

而其時我們處於室內,只能看到窗戶外面粗壯的龍身,因此開始沒能認出來。但此時我已基本能夠肯定,於是緊張地對著他們三人說:“那是青龍!”

杜志發說:“什麼?青龍?十獄閻殿下面的青龍?”

趙金生不斷看著四周,說:“怎麼可能?老梁不是說這東西不會到上面來嗎?而且天柱山中間那麼窄,它怎麼上來的?”

據事後看新聞報道,當時青龍突然出現並盤繞在靜暉大廈外圍,整個附近的街區全都一片混亂,不少人爭相逃命的同時,也有一部分人拿著相機拍攝。並且,最初發現青龍的是在東海海面進行捕撈作業的一條漁船,當時船老大嚇得尿了褲子,趕緊打電話報警,說有條巨大的龍一樣的怪物,從水裡出來,飛到了天上。但是沒人相信。接著是一架民航客機,已經快到祿口機場,一個挨窗戶坐的小姑娘,原本正欣賞著天空的雲朵,忽然窗外掠過一條青龍,嚇得她連忙喊旁邊的母親看,接著整個飛機上的人全都幾乎嚇傻。機長不斷呼叫著機場指揮塔,說在空中機身旁發現一條青龍。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所有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條如同超級巨蟒般長著雙翅的青鱗怪物,到底是什麼?

郭美琪說:“難道是追著鬼雨珠而來?”

這時,青龍似乎辨清了方向,龍身逐漸鬆開大廈,同時龍頭向酒店裡面觀望,似乎在尋找什麼。我看到了那恐怖的龍頭,以及火紅的龍眼中燃燒的憤怒,剎那間,我似乎明白了青龍的想法。我說:“它現在可不像是在尋找鬼雨珠,倒好像是在找我們幾個。趕緊跑,趕緊跑!”

就在我們四人悄悄奔向緊急通道時,離大廈遠遠的龍頭,忽然定住,然後瞄準了目標一般,猛地從窗戶躥進了酒店裡,巨大的龍身也跟著進來。酒店裡的人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惡龍,如同見了猛獸的綿羊,嚇得四下逃竄。我們四個沒命似的鑽進樓梯,身後傳來更大的晃動,樓梯彷彿也快要被晃到散架。

青龍的半個身子已經完全進了酒店,剩餘半條龍身仍然在靜暉大廈樓外,當龍頭抵達應急通道樓梯口時,礙於體量過於巨大,實在無法進入,便又如同在天柱山內部的葫蘆頸時一樣,瘋了般發起狂來。整個樓梯越晃越劇烈,最後眾人覺得頭頂豁然一亮,抬頭看去時,才驚覺整座靜暉大廈四十五層以上的樓頂,如同被掀翻的蓋子一樣,翻落下去,砸到了大廈樓底。十幾輛汽車全被砸扁砸塌,埋了下去。

要從四十五層步行下到一層,談何容易,一會兒,杜志發氣喘吁吁道:“我×他媽,老子跑不動了。”

趙金生也停下來,喘了口氣,說:“這東西怎麼能分辨得出來我們在哪裡的?”郭美琪說:“是啊,光跑也不是辦法,如果它能追蹤我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啊。”我低頭朝自己看了一遍,然後有些難以置信地說:“莫非是因為我的龍牙?”

青龍從樓上失去了蹤影,我們在樓體內部的應急疏散通道裡雖然看不到外面,但從間歇性的大廈顫動中知道,這傢伙一定還沒走,正如蟒蛇一般,仍舊繞在樓外,敏銳追尋著某個特殊的訊號,一旦出現,就會撲來。

而現在我懷疑,這個特殊訊號,就是我脖子上掛著的龍牙。

當到達十三樓時,下面的通道已經被人群堵死,一時半會兒沒法下去。於是我們四人來到十三樓的一家公司裡,此時人早已跑光,我隨手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掏出龍牙,說:“它是透過龍牙找到我的?”

杜志發連忙上前,捂住龍牙,說:“宣哥,宣哥,你把龍牙收好,別一個不小心被它嗅到了,直接躥進這裡來,那我們四個就死定了。”

郭美琪說:“我一直在想麥教授和梁丕說的,‘一切關乎能量’這句話。當時阿發他們都沒法弄開鬼雨法螺,但你一去,鬼雨螺便與龍牙自動相互吸引,這分明就是兩種能量間的相互作用,跟磁場間南北極作用一樣。”

趙金生從窗戶伸出頭去,向外張望一下,然後趕緊躲進來,說:“我×,還在上面盤著呢。”

我皺眉說:“你的意思是,青龍找我,靠的不是龍牙的什麼氣味,而是龍牙之中蘊含的能量,或者磁場?”

杜志發說:“啊,Maggie姐說的這個靠譜,肯定是。龍牙根本沒有味道,有味道我的鼻子早聞出來了。肯定是能量磁場,絕對是。”說著,他站起來,搓著手來回走動,“完了完了,這下怎麼可能跑得掉。等於裝了個定位儀啊。”然後他又猛然走到我的面前,“宣哥,要不把龍牙扔出去吧。扔掉後它就找不到你了。”

我說:“不行,這不行。龍牙是我爺爺給我的,絕對不能扔,而且,這玩意兒的神奇作用你們知道,我就算扔錢扔金子,也不能扔這個啊。”

郭美琪說:“我很奇怪,青龍為什麼要追你?”

趙金生說:“楊宣採的珠子,不追他追誰?”

“但如果說青龍能夠追蹤到磁場或者能量的話,要追也該直接找到博物館去,因為鬼雨珠在那裡,找楊宣又有什麼用呢?”郭美琪疑惑著說。

這時候,外面警笛聲四處響起,趙金生和杜志發跑向窗戶朝外看去,我也準備跑過去看,但他倆不約而同做個手勢止住我:“你別過來,別被青龍找到了,在裡面藏好。”氣得我又一屁股坐下。

靜暉大廈四周,以及各處街道,正在疏散人員,同時大批警員荷槍實彈趕到現場;甚至空中也暫時出現了數架“黑鷹”武裝直升機作為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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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生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說:“喂,隊長……我這會兒就在靜暉大廈……什麼?……好,好,我問問他們,待會兒回你電話。”

我看著趙金生滿臉驚訝的表情,問:“怎麼了?”

“簡清明說他有辦法能夠將龍引開,並且屠龍,但條件是要放了他。而且,鬼雨珠要交給他帶走。”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他的話不能信,你們如果放了他,他根本不殺龍,怎麼辦?”我激動地說。

趙金生說:“他說引開龍時根本不需要放了他,等引開之後,先將鬼雨珠交給他的人;然後他的人屠完龍之後,再讓我們放他。”

郭美琪走過來,說:“你們可千萬不能答應他,弄不好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趙金生說:“我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他要求怎麼樣,我們就怎麼樣嘛。只不過上頭先跟我說說這個情況,商量一下。”

說實話,遇見青龍我都沒有此刻聽到簡清明有可能被釋放的訊息這麼著急,一時間大腦高度緊張,嘴裡不斷念著簡清明說的:“引開龍……引開龍……”然後猛站了起來,“我知道了,不就是引開龍嘛,我就行了,幹什麼非要簡清明過來。青龍是追我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當誘餌,把龍引開就是。”

這時應急通道的人已經散光,整棟樓裡空蕩蕩的。這時,外面忽然響起猛烈的槍聲,似乎四面八方的火力都在交叉射向樓外盤著的青龍。

杜志發原本站在窗戶口,此時槍聲猛地大作,嚇得他一跤摔在地上,連滾帶爬跑到我們身邊,說:“外面的特警全部開火了。”接著天空中響起直升機的聲音,片刻後又增加了不少綿密的槍聲和轟炸聲。

趙金生小心地湊在牆邊,透過窗戶一線朝上看,空中的五六架黑鷹武裝直升機,也已經將青龍團團圍住,猛烈開火射擊。然後他走了過來,說:“你先別著急,外面這麼猛的交叉火力,青龍再厲害說不定也架不住。”

這時,青龍發出尖厲無比的龍嘯,聲音中似乎蘊含了無限憤怒,接著我們幾人從對面樓層的外圍玻璃上看到了上面的情況。

只見青龍四肢奮力一蹬,同時振動雙翅,巨大的身軀猛地離開大廈樓體,龍頸極速朝前伸去,正面的一架直升機根本來不及躲閃,被一口咬碎。接著龍頭向上,龍身瞬間改向由向前變為向上,雙翼展開,左右兩架飛機便被龍翅扇得暈頭轉向,撞到對面樓層外側。

轉眼間,空中的數架直升機,無一能逃過,並且這些常規彈藥似乎對青龍根本沒有殺傷力,飛機的殘肢斷骸向地面摔去,又引得幾輛特警輪式裝甲車爆炸。

整個街面一片狼藉。

我見狀,緊張得麵皮慘白,對趙金生說:“趕緊跟你們的頭兒說,清空道路,交通管制,我要去把龍引開。”

郭美琪撲過來,說:“你瘋了,不要命了!”

這時候我滿腦子裡只有簡清明那個渾蛋,哪裡想得到別的什麼。趙金生見我如此,便問:“你怎麼引啊?引到哪兒去?清空哪些路?”

我咽了幾口唾沫,說:“一會兒我直接衝出去,上了車之後,就朝長江大橋開,如果青龍跟我走,那麼等到了長江大橋的中間,我就停車,然後跳江。它不是能追得到龍牙的磁場嗎?等我跳進水裡後,就摘下龍牙,留在江裡,如果到時候自己能活,再遊到岸上去。”

趙金生皺眉說:“然後我通知上面,提前讓火力在長江大橋周圍佈置,設下火力陣地,只等青龍一到,就叫它有來無回。”

我們幾人談話的工夫,青龍已經從空中降落,撲到街面,完全是以橫衝直撞的姿態,肆意妄為,長短槍甚至火箭筒等打在龍身上,如同隔靴搔癢。趙金生跟上級報告後,又連線臨時行動總指揮,在電話裡討論部署著接下來的行動。

杜志發遞過來一根煙,給我點上,說:“宣哥,你真的要走?”我渾身不停地顫抖,吐了一口煙,點點頭說:“簡清明這個王八蛋,我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郭美琪焦急地說:“警察根本不會答應他的要求,你拿自己的命去冒險,這又是何苦?你把龍牙拿出去,換個警察執行任務,不行嗎?”我說:“我的命是命,警察的命就不是命嗎?這件事,因我而起,就該由我負責。”

杜志發躲在一張辦公桌下,說:“這怎麼能算在你頭上呢?跟你沒關係。”“如果不是我的這個龍牙,青龍就不會追出來。”我氣得扔掉香菸,狠狠踩滅。

趙金生掛了電話,走過來說:“臨時行動總指揮同意你的意見,並且已經開始交通管制,確保從這裡到長江大橋道路的暢通。另外,情況已經通報軍方,正在等待批准,一經授權,將會有四架殲-10,攜帶SD-10*和PL-8*,到達長江大橋,那裡江面開闊空曠,正適合殲滅。”

我們還沒來得及消化趙金生的話,青龍突然躥到我們所在的樓層,巨大的龍頭瞬間便衝進了窗戶。四人哪裡還來得及細想,只得奪路而逃。

此時樓中已然無人,我們很快便下到一樓大堂。我轉頭朝他們說了一句:“你們保重。”郭美琪像在潛艇上時一樣,握住我的手,說:“不管去哪兒,我陪你。”杜志發說:“有了美女,不能沒兄弟啊,別落下我。”趙金生則舉著手裡的手機說:“沒我,誰負責及時收發交換情況啊?”

四人計較已定,門口安排好的車輛尚在街道拐角,於是瞄準個空隙,咬牙一起狂奔出去。

青龍此時仍在十幾樓的位置,拼命向裡抓撈。及至我們幾個跑到半程時,似乎覺察過來,抑或真的是能夠追蹤到某種資訊,連龍翼都未張開,直接從半空躍下,震得地面劇烈搖晃一下,險些將我們震倒。

我們哪裡敢停,終於跑到街角處,鑽進特警準備好的一輛警車,朝長江大橋方向猛開。

這次是由我駕駛,郭美琪在我旁邊,杜志發跟趙金生兩人在後座。雖然已經開始交通管制,但靜暉大廈附近已經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路況十分復雜。

我一邊開著車,一邊從後視鏡中觀察,同時嘴裡不斷念著:“快跟上來,快跟上來。”

青龍竟然真的尾隨而來,開始是在路面飛奔,踩翻無數車輛,後來龍翅一振,飛了起來。遠遠看去,如同高飛的蒼鷹,正緊盯著一隻打著警燈暴閃的黑兔。

青龍幾次欲飛低,用爪子抓我們,但總是礙於街邊的高樓大廈,被我們三番五次躲過。一會兒之後,趙金生接到了電話,然後說:“軍方已獲授權,四架殲-10已從軍用機場起飛,預計五分鐘後到達。”

我一邊開車,一邊小心地前後張望,此時似乎已經過了緊張期,咬著牙說:“來吧,來吧,讓你嚐嚐*的滋味,然後乖乖落到江底去,咱們再也別見了,你不是想要我的龍牙嗎?那就送給你陪葬。”

越往大橋開,路上越暢通,當能夠見到引橋時,兩邊的建築物密度陡然低了下來。青龍一個俯衝,我拼命猛踩油門猛打方向盤,但還是被抓蹭到了車尾。警車朝護欄撞去,萬幸沒有撞翻撞壞,幾乎沒停地繼續朝前開去。

郭美琪指著天上,喊了起來:“殲-10,殲-10。”

杜志發在後面狂喊:“宣哥,再快一點兒,就要到了。”

終於,我們如同子彈一般躥上長江大橋,但眼前出現的景象,卻令我猛踩剎車。前面是堵得死死的車輛,因為這麼短的時間內,大橋上的車輛根本無法完全疏散。

我駕駛的警車狠狠撞上了前面的車輛,車上四人撞得幾乎昏厥過去。迷迷糊糊中,我開啟車門,滾下車去,然後扶著車身站起來,拼命晃了晃腦袋,稍清醒後,獨自一人朝大橋正中間跑去,並且對著天上高喊:“來啊!來啊!有種跟老子來啊!”

此時的青龍,雖然沒有完全到達大橋正中,但已經身處橋身之上,它似乎對我根本沒有任何興趣,而是用龍爪重重拍打了一下群車中的我們的警車,一下子便將車子拍出十幾米遠。我不死心,仍舊一邊朝前跑,一邊高喊,直到天上幾枚射下來的*,分別擊中龍頭、龍頸、龍身,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青龍這次似乎著實遭到了重創,放下龍爪下的車,卻仍然不倒,撲稜了幾下翅膀,向前移動並飛了起來,但明顯能夠看出,它受了傷,因為根本飛不太高,動作也明顯笨重起來。四架殲-10發起第二輪攻擊,七八枚*,幾乎擊中青龍全身各個部位。

我則躲在幾輛車的側面,躲避爆炸和巨響。

青龍落了下來,在橋堡上,衝著天空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片刻之後,重新張開雙翅,扭頭朝東飛去,及至巨大的龍身完全到了江面之上,將龍翅收縮於體側,轉而四十五度向下,一頭扎進江水中,片刻後消失不見了。寬闊浩蕩的長江中,只剩江心形成的一個巨大漩渦,最終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警車上的三人,此時也跌跌撞撞下了車,郭美琪慢慢朝我走過來,緊跑幾步,擁緊了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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