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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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果然兩名黑衣人從南邊撤了回來,喘著氣來到簡清明身邊,說:“都統,鬼卒大部隊已經過來了,差不多還有五分鐘左右。”

簡清明舉起望遠鏡,觀察了片刻說,說:“這幫人都是吃什麼東西的,這麼人高馬大。”

“他們會吃生硫黃的。”我在一旁說。

“生硫黃?”簡清明搖搖頭,“硫黃大熱有大毒,怎麼可能生用?一群傻子。還戴著半臉骷髏頭,裝神弄鬼。”

我看著被綁在河邊的郭美琪,心急如焚,只消再過得幾分鐘,鬼卒們到了這裡後,就會看見她,並將她抓走。可我當真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什麼解救的辦法。

本以為簡清明要讓人準備開火,誰知他拿起對講機,稍微愣了片刻後說:“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開火。所有人,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開火。”然後再次看表,低聲道:“他們的速度,比我預計得要快。”

我說:“傻了吧?你們有槍是不假,但禁不住人家人多啊,一擁而上把你們滅了,花不了十分鐘,等撤走時說不定龍才出水呢。”

簡清明朝我走來,說:“你說得沒錯,所以現在我要帶你出去。”接著,兩名黑衣人押著我,跟在簡清明後面,三人朝外走去,來到郭美琪的旁邊,望著鬼卒過來的方向,靜靜等著。

郭美琪見我們過來,哭著喊道:“楊宣,楊宣。”

我說:“別怕,Maggie。不會有事的,我會救你的。”不過天知道,我該怎麼救她。

郭美琪眼裡含著淚花,點了點頭,嘴裡答應著。

五分鐘後,鬼卒部隊漸漸出現了,先頭幾排騎著那種頭部像是變異駱駝一樣的馬,後面的則是步行,遠遠看去黑壓壓一片,體形彪悍,再加上都戴著骷髏面具,像極了從地獄裡而來的軍團。

簡清明看著,笑道:“嗯,這馬不錯,夠霸氣。改明兒再到這裡來,弄幾匹回去,那也賺大發了。”說完,將我推到最前頭。

鬼卒人馬在行進到距我們五十米遠時,響起號角聲,整個千餘人的隊伍停住。恐馬們在前頭不住打著響鼻,另有弓弩手在兩側搭弓引弩,隨時準備射箭。接著有十幾個人,騎著恐馬,慢慢走了過來,到近前才停住下馬。打頭的一人,我認了出來,正是那天在第三殿的山谷中,十個閻王中的一個,手裡端著酒杯的那人。而根據龍之禁地這裡毗鄰第十殿來推測,此人應該就是第十殿的閻王。

十閻王開口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將這幾個亡魂綁起來,送給我們?”

簡清明說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我們是鬼差,東嶽大帝派我們來,巡視你們重建的陰曹地府。這幾個亡魂,從你們手裡溜走,但被我們發現了,所以替你們抓了起來。”

我心裡狂罵簡清明不已,這個王八蛋,知道跟這群鬼卒根本沒法正常溝通,因為來自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於是將我告訴他的情況,稍微改裝了一下,順著鬼卒的思路,想狠狠騙他們一次。而最終目的,就是要拖延時間,直到龍從奈河中出來,而這個時間不會很久。

我心想,即使老子死了,也不能叫你簡清明得逞,於是喊了起來:“閻王,他是騙你的,他跟我們一樣,都是從外面過來的。”

對面的聽了,互相看了看,那神色似乎竟有些驚訝,小聲嘀咕商議起來。

我急道:“你們他媽的真是腦袋有病啊!吃硫黃吃壞了吧你們。大家都是人,一模一樣的人,哪有什麼鬼?我看你們見鬼去吧!”

其實後來我再回想這件事時,才理清了思路。鬼這個詞在我們看來是代表陰間的魂靈這種意思,但在他們看來,並不是這樣,而是代表除了他們十個部落以外的人員,或者來自十獄閻殿以外地方的人,這個層面的意思佔比更大。而且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些外人是從哪裡進來的,所以才將他們看作不同於鬼卒的人,並用亡魂這個詞來代表。所以儘管雙方的語言一樣,甚至詞彙也一樣,但在特定詞語的理解上,是分屬兩個完全不同的文化體系的,在各自眼中的含義是不一樣的,你覺得他們簡直是不可理喻,他們其實也覺得我們無法理解。

而簡清明雖然是個心狠手辣的大惡人,但有時你不得不佩服他與常人不同的思維模式,比如他在聽了我對於十獄閻殿鬼卒的簡單介紹後,立刻就明白,對於這些人,不要試圖說服他們,而是應該順著他們的意思,順著他們的理解,去狠狠騙他們。

簡清明一看起了效果,繼續大聲說道:“你們這麼多鬼卒,竟然被這幾個亡魂弄得團團轉,那陰曹地府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重開?”

當中那首領耐不住了,快速朝前走了幾步,指著簡清明說道:“空口無憑,誰知道你們到底是亡魂還是東嶽大帝派來的鬼差?”

簡清明笑了笑,說:“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他朝後面指了指郭美琪,“那個女的,偷了東嶽大帝的寶物,就是她身上背的東西。很快東嶽大帝就會現身,你們都能看到。”

十閻王疑惑地說:“真的?”

“我們就在這裡,跑不掉的。一會兒如果東嶽大帝不現身,你們就殺了我們。”

有個鬼卒手下問:“東嶽大帝現身十獄閻殿,為的是什麼?”

簡清明輕輕說出四個字:“地獄重開。”

這下好了,這些鬼卒聽了立馬議論起來,嘀咕中又聽見他們談到什麼“聖帝將至,閻殿重開。”

恰在此時,河水開始晃動起來,就像是水桶裡被搖晃的水,不斷溢向岸邊。緊接著,傳來一陣低沉雄渾的龍嘯之音,在整個奈河兩岸激盪。從水面波濤的最中心處,猛地升騰出一條巨龍的上半身,片片鐵甲般的青鱗抖動,帶起無數水花,接著一對巨大的龍翅展開,簡直遮天蔽日,岸邊光線頓時黑了下來。這一幕徹底驚呆了所有人,尤其是鬼卒那一千多人的隊伍,幾乎全部呆若木雞,驚恐地看著高高在上的龍頭。

簡清明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看著對面登時大亂的隊伍,輕聲說了一句:“一群傻子。”然後帶著兩名手下,悄悄向旁邊的山坡撤去。

那條龍遍體青鱗,雙眼火紅,背部兩隻翅膀,正屬於梁丕口中所說的僅次於龍王級別的應龍。龍眼的目光朝岸邊掃來,僅僅稍作停頓,便衝著鬼卒黑壓壓的隊伍伸出脖子,猛地朝前尖嘯一聲,身上的青色鱗甲全部倒立,龍頭上的鬚髮皆張,駭人至極。

不等鬼卒們逃散,整條龍身便完全出水,躥向鬼卒隊伍的中心位置,那情形像極了一條衝進雞群裡的狼,雙方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這時候,簡清明一夥人已經撤退到土坡後面,而鬼卒又四下逃竄,於是我趁機朝郭美琪跑去。但最要命的是,我的雙手被手銬銬在後面,此時來到郭美琪身邊,完全是乾著急,沒有任何辦法。

就在這一片混亂當中,我看到原本被拴在一匹馬後面的趙金生,忽然抽出旁邊一名鬼卒的腰刀,乾脆利落地斬斷將自己拴在馬上的繩子。掙脫開後,他朝我和郭美琪這邊衝來。

鬼卒部隊因為對於青龍的出現完全沒有準備,因此才會大潰退。但他們畢竟驍勇彪悍,此時卻也開始零星地有了些許反擊。但面對龐然巨獸一樣的青龍,那些弓弩的襲擊簡直連瘙癢都算不上,而有些被攔住去路,或被青龍追上的,只好硬生生憑藉刀劍抵抗,但如同以卵擊石,青龍幾乎是踩螞蟻一般,橫衝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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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金生來到我們身邊,先是以最快的速度,卸下了郭美琪身上揹著的SADM,接著竟然從腰間的皮帶裡抽出一根髮卡,就是那種最普通最老式的黑色的像根針一樣的髮卡,將髮卡掰開,一頭伸進手銬的鎖孔裡先是扭了一下,折出一個小彎曲,然後又換了個方向朝鎖孔伸去,只是一轉,就跟鑰匙一樣將我的手銬開啟了。前後不會超過十秒鐘,我估計一般人用鑰匙也就是這麼個速度了。

我神奇地看著他,說:“趙金生,你太牛×了。”

趙金生低著頭,似乎在尋找簡清明的方向,說:“這都是我在警校練剩下的東西了,沒什麼技術含量。咱們趕緊撤到山坡後面。”

但人跟人的運氣還真不一樣,簡清明逃走的時候,青龍連見都沒見著他;但我、郭美琪和趙金生按照同樣的線路撤退時,青龍扭頭看到了空曠地帶的我們,竟然撇下身邊那麼多的鬼卒不管,直直朝我們衝了過來,簡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幸虧這個時候,青龍離我們還有相當的距離,時不時還有些鬼卒在射箭,替我們製造了一部分時間。

當時往南邊是青龍和鬼卒,去了就是死路一條;往西邊就是奈河,過不去;往北邊,就是天柱山,根本上不去。唯有一條生路,就是東邊的兩座土坡,是簡清明佈置的口袋狀火力陣地。幾乎沒得選擇,我們追著簡清明的方向而去。當我們跑到土坡之間的關口時,青龍剛好追到最開始郭美琪被綁的河邊處,SADM就是被我們解開後,扔在這裡。也即此時的SADM揹包,正好位於青龍的龍身腹下。

只聽到一聲轟天巨響,腳下的土地都震動了足有五六秒的時間,我們回頭一看,那顆微型核彈SADM瞬間爆炸,強大的衝擊波襲來,雖然其殺傷半徑只有800米,而我們一路狂奔之下,早已遠遠跑出那個範圍,但我、郭美琪和趙金生,仍舊被超強的熱浪掀起,重重摔到地上。

而那條青龍,處於*的核心位置,正是SADM威力最為恐怖驚人的地方,如同一棵被龍捲風颳起的樹般,被炸到半空中,然後狠狠摔進了奈河裡。同時,靠近北側約佔三分之一的鬼卒,因為處於*的殺傷半徑之內,也都被火焰所吞噬。

禁地裡沉默了下來,似乎只有爆炸後的火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青龍落水的地方,但只是五六秒鐘後,青龍從水下重又騰出,怒張雙翅,直接飛到離岸邊最近的一座山頭,正是簡清明當時重兵佈陣之處,而我們三人正好撤退到了這座土坡或者叫小山的背面。

兩枚“標槍”反坦克*,分別從兩側山頭,帶著火紅的尾焰射向青龍,接著機槍聲響起。

趙金生大口喘著氣,說:“我×,遊蜂營這幫人竟然沒撤?還在這裡。”我說:“是啊,我也想不明白,簡清明剛才明明說,要趁鬼卒牽制青龍的時候,坐潛艇去採珠,怎麼還沒走?”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說:“壞了,壞了,這鳥人肯定走了。”

郭美琪問:“上面不正開槍嗎?怎麼走了。”

我說:“他一定是帶著那兩個部下先走了,留下這些人堵在這個山口,牽制青龍啊。他肯定是怕這些鬼卒禁不起青龍打多久,所以把自己人也留下了,何況還有這麼多這麼猛的火力!所以剛才才會機會選得那麼好,連SADM都引爆了,既炸了青龍也炸了鬼卒。”

趙金生罵道:“這個狗×的,老奸巨猾。”

郭美琪說:“我明白了,從河邊去不了他們自己的潛艇那裡,因為南邊的路都被鬼卒堵住了。所以他肯定是從這兒往南繞個小圈過去了。”

我朝那邊看了看,確實可以繞過去,事不宜遲,後面還有青龍,於是我們也狂奔著跟了過去。

儘管簡清明的手下,分散處於兩座山頭,構築了一道交叉火力網,對著青龍火力全開。那些子彈、炮彈,對於青龍而言,可能會造成一些痛感,但最多像是蜜蜂蜇人的刺,沒有實際作用,況且蜂刺有毒,人被蜇多了會中毒,嚴重的會死。但子彈可沒毒,青龍被狂洩的子彈徹底激怒,張開雙翅直接躍上坡頂。但發射反坦克*的兩人,分別秘隱於兩側的山坡掩體內,要知道當我們在沃焦島被鬼卒抓走,乘船來到陸地陰山上的這段時間,簡清明這幫人可一直都在這裡構築工事,佈置所謂的屠龍陣地。所以這些工事和掩體大部分都位於山體內部,異常堅固,再加上有樹木和灌木叢等的偽裝,一時間竟也難以發現和攻破,所以青龍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

不過誰都知道,剩下的那幾人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從一開始SADM沒能炸死青龍,就已經註定了單憑現在的這些人和裝備,根本不可能成功,只能拖延時間。

不過,那些鬼卒似乎受到了簡清明手下的鼓舞,見有人竟然能夠成功牽制住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可能被戰勝的青龍,於是漸漸重新聚集起了隊伍,在兩座山坡的關口之外形成了一個包圍圈,與坡上的火力合圍。

最令人驚奇的是,這幫鬼卒在吹響戰爭號角後,沒多久天空中竟然出現了不少黑影,像是大鳥,開始的時候看不太清,後來飛低之後才發現,竟然都是我和郭美琪在沉船墳場中遇到的那種鳥頭怪物。

這些鳥怪本就體形驚人,現在又是成群結隊地去攻擊青龍,不要命一樣撲過去,有些扯下幾片鱗甲,有些直接去啄龍眼,好比一群獵犬去圍攻猛虎,雖然沒法形成致命傷,但架不住數量多。

這個時候,我恍然大悟,為何沃焦島上的大型史前動物幾乎全被鬼卒獵殺殆盡,唯獨只剩下這種鳥怪,大約是這些鳥怪就跟人類的狗一樣,它們可以幫助鬼卒。而鬼卒如果僅僅憑藉自身的力量,要對付那些史前大型動物,可能比獵殺青龍也簡單不了太多。他們必須學會藉助動物的力量,幫助自己去獵殺另一些野獸。

我們三人從裡面的小路再次繞回河邊,一眼便看到了前面的簡清明和兩名手下,此時他們已經到了潛艇邊緣,正在往上走。

趙金生一邊往前狂奔,一邊氣得大罵:“王八蛋!”

我在後面說:“追不上了,他們已經上潛艇了。”

簡清明站在艇上,似乎也看到了我們,隱隱約約好像對著我們笑了笑,然後坐了下去。

郭美琪停了下來,撐著腿喘氣,我也停下陪她。趙金生即便再心有不甘,也沒得奈何。

正在三人垂頭喪氣之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那艘潛艇半天沒有動靜,仍舊安安穩穩停在河邊。而且遠遠能聽到簡清明幾近瘋狂的怒罵聲,這可是自從見到簡清明之後,第一次看到這人發火動怒。

我們互相看看,覺得肯定哪裡出了問題。於是便又邁開步子,朝前趕去。當我們來到潛艇旁邊時,已經幾乎不怎麼緊張了,反而覺得眼前的情況有些搞笑,因為包括簡清明在內的三個人,坐在微型潛艇中,就像是坐在觀光旅遊車上的乘客一樣,等著別人來啟動。

哈哈!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他們的潛艇啟動不了了,甚至連上艙蓋都沒法落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明白。

見我們三人也趕到了,簡清明惱羞成怒,直接從潛艇裡站起身,掏出槍對著我們,說:“我們走不了,你們三個也別想跑。”旁邊一人也站了起來,手裡舉著槍,另有一人坐在駕駛座上,仍然撥弄著那些按鈕。

趙金生說:“靠槍,永遠征服不了別人。這是你自己說的,忘了嗎?現在你拿槍對著我們,以為我們怕嗎?反正潛艇開不了了,大家一樣玩兒完。”

就在這個時候,趙金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手槍,像是快速射擊比賽時那樣,飛身橫向臥倒的同時,連著乒乒乒三聲槍響,先是潛艇上的兩名黑衣人直接被爆頭,接著簡清明拿槍的胳膊瞬間就垂了下去,右臂肩窩處中彈。

我和郭美琪還沒反應過來,趙金生便衝上前去,一下子躍進了潛艇,奪下了簡清明的手槍。

簡清明咬著牙說:“你要是敢再打我一槍,我發誓這輩子做鬼也不放過你。”是啊,先是小腿被打了一槍,現在肩窩又被射一槍,還都是被趙金生一個人打的,要是換成我,疼不疼姑且不談,氣也得氣得冒煙不可。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青龍正被拖著,簡清明又真正被趙金生抓到了我們手裡,正是功德圓滿好撤退的時候,可偏偏唯一的一條潛艇,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沒法點火啟動了,真是活生生氣死人。

趙金生一手揪起簡清明的領子,問:“這潛艇怎麼回事?”簡清明臉色蒼白,笑著說:“油艙空了,沒油了,你們走不了了。抓我抓了也是白搭。”

沒油了?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似乎這話在哪裡聽過。正在左右為難之際,我們身邊的奈河水中,忽然升上來一艘潛艇,緊接著艙蓋開啟,杜志發露出身子,喊道:“宣哥,快進來。”

這突如其來的救星,簡直令人欣喜若狂。來不及細想其中淵源,我們三個挾持著簡清明,立刻衝了過來,以最快速度進了梁丕的這艘潛艇。

當最後完全沉入水中時,青龍正身處簡清明設定的兩個陣地的*與*的包夾之中,激戰正酣。天空中的鳥怪群依然沒有退卻,鬼卒仍在拼死戰鬥……

我先是摸著郭美琪的臉,左看右瞧,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郭美琪摸摸脖子被打針的部位,之後搖搖頭,說:“奇怪,什麼感覺都沒有。”

我稍微松了口氣,轉身到簡清明身邊,一拳打過去,然後揪住他的領子,問:“你給她打的什麼藥?”簡清明露出陰險的笑容,說:“這輩子你都別想知道。”

我揮拳又要打,但被趙金生攔住,因為此時簡清明面色蒼白,腿上不斷流出鮮血,再打怕是要被打死。趙金生從艇裡的急救包中,取出紗布便給他包紮起來。杜志發在一旁看了,咂嘴道:“老趙,你可以啊,什麼都懂?這傢伙是你抓的,還是宣哥?”

我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氣,說:“這小子竟然是警察,騙我們這麼久。”然後我又對梁丕說:“老梁,趕緊開,那青龍正被鬼卒和簡清明的手下拖著。”“我不會將自己的命交給那條龍的,放心坐好。”梁丕緊盯著前方說。

我坐下來靠在艙壁上喘了幾口氣,問:“趙金生,你那槍從哪兒摸出來的?”

“我×,我們自己的槍啊。跑到土坡後面時,咱們被他繳的武器都在一個包裡放著呢。從小路往前追時,我順手就拿了一把。”

杜志發愣在那裡,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說:“我說你明明是跟我來採珠的,怎麼到最後卻攛掇楊宣去抓人,你是警察啊?!這麼說,豈不是你們很早就知道簡清明他們這事兒了?”

趙金生頭也不回地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早就跟你們說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對了,老梁,他們潛艇的油怎麼回事?怎麼也沒油了?”

梁丕用他那標誌性的怪腔笑了起來,說:“我在奈河裡開到他們潛艇下邊時,就恨不得一炮給它轟掉。不過我怕這老小子在上面安排哨位盯著,所以就忍了,但一直就潛在那附近。一直等到青龍出水之後,老子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是放我們的油,想把我們扔在這裡嗎?我也讓他嚐嚐這個滋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郭美琪問道:“你們還要去採珠嗎?”

杜志發一邊盯著前面的全景窗,一邊說:“當然要,這麼好的機會不採,不是暴殄天物嘛。以後上哪兒找這麼多人給咱們拖住青龍去?”

我笑了笑,說:“你小子,還算有良心,還知道最後等我們。”

杜志發訕訕笑道:“好在有老梁,我看到青龍出來後的那大場面,快嚇尿了,雖然確實是想救你們,但我不知道該怎麼救。你要是讓我浮到水面,然後衝到岸上去,不怕你們笑話,我是真不敢。後來老梁說,只要守著簡清明的潛水艇就行,因為他們肯定最後要上艇,如果你們三個能成功,那也得到這裡來。”

此時,天窗外面完全黑了下來,僅剩潛艇前頭的兩個超強探照燈開路,以及儀表上的地形探測做指示。我們正進入一個隧道形的洞穴,電子面板上提示著距離。

梁丕提醒大家說:“做好準備,距離頂端盡頭還有一公里左右。”

趙金生問:“盡頭?難道沒路了?”

梁丕說:“現在還不知道,得到了那兒才清楚。”

簡清明面色蒼白,卻嗤笑道:“蠢貨,前面當然會有路,這裡是個L形,到了頂端,就該垂直著向上出去了。落到你們手裡,也算是天要亡我,最後讓你們撿了便宜。”

“把這狗×的嘴巴給封起來。”梁丕火了,“你他媽是聰明,聰明到最後不還是被人抓了?”過了片刻,梁丕繼續喊道:“杜志發,換潛水服,做好下水準備。”

杜志發開始穿戴裝備,同時回頭看看原本跟著梁丕的兩個手下:“還有誰願意去?有人去,就算一份;沒人去,這螺就是我阿發和老梁的。”

那兩個傢伙互相看了一眼,雖然被剛才青龍的駭人場景嚇破了膽,但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真有千金擺在你的眼前,又有幾個人能忍得住?於是那兩人也開始穿起潛水服來。

潛艇全速開進,八百米、六百米,還剩二百米時,透過探照燈,我們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洞穴頂端的情形,這是一個圓形巢穴,不過最令人吃驚的是,正中間有一塊圓臺樣的不規則巨石,表面上長了些深海雪蓮狀的水草,而其中心位置,則豎著嵌有一枚超大的法螺,尾部朝上,發出經久不滅的藍色光輝。

憑著在黃泉峽谷中採那枚怪螺的經驗,我們都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鬼雨法螺!”

潛艇繼續朝前推進,但我左思右想,還是走到杜志發身邊,輕輕扶住他的肩膀,說:“阿發,算了吧。現在青龍還沒有追來,我們有時間上去。但萬一採珠耽擱了,最後死在這裡的話,那就划不來了。”

杜志發笑了笑,說:“富貴險中求,你和Maggie姐永遠理解不了。”說完,他挪開我的胳膊,戴上面罩,三個人走向潛艇尾部的隔艙。

隔艙是單獨密閉的一間,與乘坐艙透過一扇可電動開關的密封門隔開,三人走進去之後,密封門便牢牢閉合,裡面開始注水,等隔艙裡的水滿之後,尾部的出入門便開啟,與水外直通,三個人遊了出去。

此時,潛艇的位置與龍穴中央巨石的位置,不超過十米遠,幾乎就在近旁。我們在駕駛座前的全景觀察窗處看著杜志發他們,就跟在自己眼前一樣。只見三人順利遊到龍穴中間的石臺,鬼雨法螺豎生,藏在水草之間,其螺尾內部泛出實驗室中的那種藍色光芒。

杜志發穿著黃色的潛水服,將雙手伸進石臺上的水草中,扳著鬼雨法螺的底部,想直接摘下來。但是估摸遇到了與在黃泉峽谷中一樣的情況,這螺與石臺吸附緊密,根本掰不下來。於是旁邊兩人掏出匕首,開始從螺口部位撬。按照我的經驗,螺的軟體部分在遇到匕首刀具、四稜刺等時,會自動收縮進殼內,從而脫離石壁,先前的那枚怪螺,我最後就是這麼給弄開的。

誰知三人作業了許久,鬼雨法螺仍然如磐石一般,紋絲不動,似乎是天生與那塊巨石連為一體的。

這時,潛艇駕駛座前的儀表發出滴滴的報警聲,梁丕罵道:“我×,青龍下水了。”我連忙走過去,看著探測儀。梁丕繼續說:“在朝我們這邊移動。”

郭美琪急道:“為什麼青龍總是追著我們?剛才在奈河邊時就是這樣,離得那麼遠,它卻放著那些鬼卒不管,跑過來追我們三個。”

我抬頭看著前方,杜志發三人仍然圍在石臺周圍。

“開隔艙,讓我出去。”我一邊迅速走向艇尾,一邊說道。趙金生說:“來不及了,還要穿潛水服。”

“我不穿,直接這樣出去,老梁,快。”

“楊宣!”郭美琪拉住我,不肯鬆手。

我站在隔艙門口,掏出脖子上的龍牙,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說:“我有這個,不會有事的。”

梁丕見狀,一咬牙,隔艙門開啟,我走了進去,郭美琪守在門口,彷彿生離死別。

杜志發他們見我不戴任何裝備,就遊了過來,均非常詫異。我用手指了指來路,一是示意他們趕緊回去,二是提醒他們,青龍已經下水,正在朝這邊而來。

那兩人二話不說,立馬鬆開鬼雨法螺,朝潛艇遊去。而杜志發卻不肯鬆手,仍然一手扶著螺身,一手用匕首拼命撬著。我心裡明白,杜志發這是鑽進牛角尖裡了,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見黃河心不死。我朝後看了一眼,昏暗的隧道中,果然有個巨大黑影,快速朝這裡遊來。潛艇裡估摸此時也亂作一團,趙金生一定在破口大罵:“杜志發這王八蛋,命都不要了嗎?”梁丕說不定在默默唸叨:“快點兒,快點兒,再不進來我們就要走了。”郭美琪肯定會攔住梁丕:“楊宣不進來,不能走。”

也許到最後,眾人會拼命拉住郭美琪,儘管他們也不想離開,也想等我們,但那條巨大的青龍就在後面,如果他們不走,所有人都會玩完。

就在我的腦海裡極速閃過上述這些畫面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胸前的龍牙竟然自動漂起,就像是鐵釘被磁石吸引懸浮一般,竟然直直指向鬼雨法螺。我連忙順勢朝石臺中間遊去,由著龍牙自行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吸引。當到達鬼雨法螺旁邊時,龍牙已經將繩子拽得筆直,我將脖子繼續朝前伸,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龍牙彷彿一把鑰匙,其尖頭部分直直插進鬼雨法螺的螺尾,並且這一切並非我人為主導,而龍牙完全是在某種引力的作用下,自行完成的。及至龍牙尖端深入螺尾約十釐米時,鬼雨法螺尾部那個藍色珠體竟然開始旋轉著緩緩朝下移動,到了螺口位置時,略一停頓,彷彿魚嘴吐珠一般,一顆碩大渾圓、閃著藍色光芒的異珠,被周圍深海雪蓮狀的水草穩穩托住。

我一把抓起這顆鬼雨珠,另一手將杜志發呼吸器的呼吸頭咬進我的嘴裡,補充了幾口氧氣,而後示意趕緊回去。接著我雙腿一夾水,便朝潛艇方向猛躥。

此時,先行離開的兩名潛水員已經到了隔艙外,出入門正在緩緩開啟,但後面的那個巨大黑影,卻已然迅速壓到跟前,我甚至已經能夠看清龍頭,憤怒的龍眼中射出怒火。

青龍甚至不需要張嘴,不需要做任何動作,只是向巢穴中游過來,但其巨大恐怖的體形,就如一顆重磅*一樣襲來,那兩名等著進艙的潛水員,直接被吞進了龍嘴。

而青龍巨大的背鰭,只是輕輕一蹭,潛艇就失去控制地旋轉著朝我和杜志發而來。但令二人喜出望外的是,此時潛艇被撞得180度掉了個方向,原先是頭部朝我們,用探照燈打著龍穴中央的石臺,此時變成尾部直直停在兩人面前,就像是汽車一個180度漂移,直接讓你上車一樣。

我和杜志發連忙進入隔艙裡,雖然暫時看不見駕駛艙中的情況,因為密閉門還關著,隔艙裡的水還沒有排出去,但顯然梁丕他們已經等到極限,實在沒法再等,所以他們儘管不知我和杜志發是否進了潛艇,也只得以最快速度上浮,出入門完全閉合了起來。

我和杜志發兩人在隔艙內,就像是被裝在罐子裡的泥鰍一樣,被擺佈得五葷六素。隨著系統自動將水完全排盡,而後密封門開啟,我和杜志發滾進艙裡,我的手上仍然緊握著那顆泛著亮藍光芒的鬼雨珠。

郭美琪撲了過來,其餘幾人卻全神貫注地集中在梁丕駕駛室那頭,因為此時的潛艇就像是一個魚餌,下面有條大魚,正在拼命追著,想咬住這個魚餌。萬幸的是,天柱山的空心部分,對於潛艇來說已經空間足夠,上浮沒有任何問題,能將上浮速度開到最大,但對於那條青龍來說,卻顯得狹窄。

幾次三番,青龍的頭部都已經幾乎快要追上,甚至龍頭撞了潛艇幾次,但無奈周圍的巖壁凹凸不平,狹窄異常,極大地阻礙了青龍。在上升了約五百米時,透過了一個葫蘆頸峽口,青龍的背部,特別是那兩隻巨大龍翅,死死卡在了那裡,上升不得,最後那條龍惱羞成怒,轉著圈發起狂來,整個天柱山似乎都隨之抖動。其實那裡雖然狹窄,但青龍本是能夠透過的,好比兩堵牆之間的空隙如果只有四十釐米,人其實貼著牆可以慢慢移過去,但你如果想跑動著過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就是青龍面對的困境。

眼看探測儀上的青龍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完全消失,整個潛艇內歡呼起來,而此時,其實也就只剩下——我、郭美琪、梁丕、杜志發、趙金生,以及簡清明。

杜志發死裡逃生般坐到梁丕旁邊,說:“老梁,那龍還會追上來嗎?”

梁丕捋了捋沒幾根的頭髮,說:“我猜,超過一定的高度之後,恐怕就不會追上來了。因為你得知道,每個物種必須要與環境相適宜,比如常年生活的深海的物種,你把它弄到淺海來,那肯定死。只要不是被人抓上來,它自己超過那個高度,自然不會上來。所以我猜,這青龍應該是不會再上來了。”說到這裡,他笑了一下,“咱們這都快到海平面了,就算它上來,也追不到咱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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