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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艇艙裡陷入可怕的寂靜,許久後,我對郭美琪說:“你跟著他們走吧,我和趙金生留下。”

郭美琪問:“那你們回不去怎麼辦?”

我朝趙金生笑笑,說:“抓不住簡清明,我就算帶著鬼雨珠活著回去也沒有意義;抓住簡清明,那他們不還有一艘潛艇嗎?到時候咱們大搖大擺回去。”

趙金生很義氣地說:“不是我不愛錢,老子就他媽是為了錢來的。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說為了錢,眼睜睜看著壞人不管,那這錢我寧可不要。”

杜志發罵道:“你他媽就是個神經病。你不跟著我也好,老子採了珠子,正好歸我和老梁,你別想分一個子兒。”

趙金生砰的一拳打了過來,正中杜志發嘴角。跟著整個人就衝了上來,攥起鐵拳便朝杜志發的臉上往死裡招呼。我連忙拉住他,說:“嘿,嘿,別激動。”趙金生氣得直喘氣,指著說:“這種小人,你還拿他當兄弟,還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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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說什麼就讓他說好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反正從開始,他就一直說的是為採珠而來。至少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偽君子好多了。”

趙金生啐了一口,說:“是啊,真小人嘛。”

杜志發爬了起來,抹抹嘴角的血跡,突然就從腰裡掏出把手槍,頂著趙金生的太陽穴,說:“我他媽小人,是啊,我他媽就是小人!怎麼樣?”看樣子,確實是被趙金生打急了。

杜志發繼續吼道:“你給老子滾下去,給老子滾!”

這時郭美琪準備偷偷摸手槍,杜志發立馬又用槍指著郭美琪,說:“別動,別逼我開槍。楊宣、趙金生,你們兩個不是要抓簡清明嗎?好啊,你們現在就下去。”

我一時氣得氣血翻滾、牙關顫抖,上前一步,直接捏住杜志發的槍,對準我的額頭,說:“你他媽要真想開槍現在就開。我是要下去,但不是被人用槍逼著。”說完,一把奪過他的手槍,盛怒之下,揮出一拳,直接將他打得向後坐倒在地,然後轉身開始收拾包裹。

杜志發先是呆在那裡,突然間卻又哭了起來,說:“宣哥,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我心中怒氣未消,看見他現在又變成那副懦夫樣,立刻火冒三丈,轉身死死抓住他的雙肩,說:“哭什麼?你說你想採珠,我說你採去好了,我從來都沒有阻止過你,因為你的家境不好,你需要錢。我不能把我的事情,強加在你的頭上。但你記住一點,追求自己的目標,永遠沒錯,但如果因此失去理智,你就是魔頭,你就跟簡清明沒有區別!你不幫我沒事,人人都有私心,我還會當你是兄弟,我只會怪我自己沒有照顧好你,但我唯一想告誡你的是——千萬千萬不要作惡。”

杜志發可能當時確實是被趙金生打得腦袋短路了,才一時做出那樣的舉動。就像一個人,被逼急了,終於爆發了一次,但其懦弱的本性又支撐不了這種行為太久,尤其是剛出頭,就被更狠的人壓住了一樣。聽我說了這番話後,他哭得更是稀里嘩啦。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杜志發說:“要幹就幹,別他媽。”及至和趙金生兩人都拾掇完,便準備出艇。

“等等。”郭美琪走了過來,“我跟你們走。”

“Maggie,這次真的太危險了,你……”

“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要不是你,我在海邊時就已經死了……不管去哪兒,我陪你。”

我見她執意如此,也只好點頭同意。

梁丕探出艙外,指著遠處說:“你們看那裡!”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能看到禁地的東部邊緣處,聳立著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與一般的獨山不同,那座山非常寬大厚實,從正面看略顯扁平。

郭美琪問:“你是說我們該去那裡?”

“我突然想明白了,其實根本不需要探測什麼龍穴在哪裡,因為只要找到出口的位置,那一定就是龍穴。而出口一定是通向地表的,那麼必然會存在一個類似黃泉峽谷的地方。站在這裡看來,應該就是高山、天柱、天壁。所以幾乎毫無疑問,應該就是在那裡。這條奈河,會通向那座山的山底洞穴,就是龍穴入口;而整座山,應該是空心的,裡面全是水,通向地表某處江河湖海的水底。”說著,他縮回身子到駕駛座,“都先坐下,讓我再送你們一程。”

梁丕駕著微型潛艇,再次潛入水下,向前透過奈河橋之後,又繼續向前走了一段,最後停了下來,說:“不能再往前了,簡清明他們一定就在山底洞穴的附近候著。所以,暫時告別,希望能夠再見!”

杜志發默不作聲地呆坐在潛艇裡,我、郭美琪、趙金生三人帶著裝備下了船,開始小心翼翼朝天柱進發。而梁丕的潛水艇則悄悄沉進了水裡,消失在奈河之中。

眼看離天柱山越來越近,我們停住了步子,在一處土坡的背面休整。我爬到坡頂,在幾株低矮的灌木叢中匍匐下來,掏出望遠鏡觀察。

奈河在一旁漸漸流淌,蜿蜒著奔向天柱山,如果真的有龍穴,我想一定是在水底,就是水流盡頭的山腳底部,奈河水面以下。這裡的植被既不像沃焦島上那樣茂密,但也不完全是荒原,類似於丘陵地帶,一眼望去,盡是山坡,但除了通天的天柱山以外,全是低矮的土包,上面長著灌木叢,偶爾有一兩棵造型奇特的大樹。

過了會兒,我忽然發現在左前方不遠處的河面上,有艘潛艇半浮在水面,就跟梁丕的那艘一模一樣。於是連忙爬下坡去,將這個訊息告訴兩人。

郭美琪聽了,問:“看到他們人了嗎?”

我說:“沒,只有潛艇在那邊,艙蓋也開著,唯獨沒見著人。”趙金生看了下手錶,說:“估計時間快了,他們一定在前面某個山坡腳下準備火力呢。”

郭美琪喃喃地說:“八月二,龍收尾。也不知道這說法到底準不準。”我說:“簡清明整個家族,做這行當都四五代了,這個應該錯不了。”

“但他們可沒屠過真龍,以前南珠世家、採珠人屠的都是由蛟剛剛化成的龍,按照梁丕的說法,那只是虯龍,而且是剛變的,能量不足。現在這條,說不定可是應龍。”

趙金生說:“萬一是龍王呢?!”

我聽他這麼講,趕緊止住,說:“別介,兄弟。你這嘴比較厲害,上次說鬼卒未必不會殺我們,結果,真的差點兒被當成唐僧肉放到蒸籠裡給活蒸。應龍都已經夠頭疼了,萬一又被你說中,是條龍王,那不慘了?”

三人正說話間,忽然背後響起拉槍機的咔嗒聲,接著一個聲音說道:“就算是龍王,那也得殺。”

我們驚得轉頭一看,四個人已經站在我們身後,旁邊更有五六個人舉著槍,半包圍著走了過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材高大,卻瘦削精幹。刀劈斧鑿般的臉部輪廓,雖然堅毅,但透著鷹隼般的狠毒,額頭已經佈滿皺紋。他一席黑色突擊戰術服;左胸上佩戴著一枚胸章,上面是一隻長腳怪蜂的圖案;右側大腿上綁著外掛式快拔槍袋,裡面插了一把手槍,緩緩走到我們面前,雙手背在身後,說:“雖然我不認識你們,但憑我的推測,你們應該是為楊子衿的事情追到這裡的。”

他的兩個手下走上前來,奪去我們的武器。這個男人打量了下我們三人,然後走到我的面前,說:“你,應該是楊子衿的孫子,對嗎?”

我在迅速觀察這人的同時,心裡想著對策,剛看了他大腿上的手槍一眼,卻聽見他說:“不要想著耍花樣,想搶我的手槍,根本不可能。”

他一下子猜中我的想法,我很震驚,同時也驚歎於他觀察力之敏銳,不過短短幾句話的工夫,我已經認識到,面前這人的實力之強,確非一般人可比。

於是我周旋道:“你是簡清明?”

那人笑了一下,但他那張臉,即使笑起來,也讓人微微覺得有些可怕。他說:“我是簡清明,南珠王世家第四代傳人,遊蜂營第四任都統。”

趙金生罵道:“遊蜂營,遊你媽×啊,你還以為是在清朝呢!”旁邊一個持槍的手下,走上前來,舉手剛要砸趙金生,被簡清明制止。簡清明竟然毫不生氣,反而笑道:“我祖南珠王,乃慈禧敕封,並特意組建遊蜂營,令我祖任都統,天下水師,我祖憑珠牒,皆可調運。現在雖然並非清朝,但我重建遊蜂營,又有何不可?”

我朝他的這些手下看了一圈,說:“有幾個臭錢,隨便僱幾個人,發點兒裝備,就成遊蜂營了?還自任都統,特有成就感,是吧?”

Maggie附和著我說:“乾脆讓他自任美國總統好了。”

“我的實力,並不基於你們的認可。再過幾個小時,等我殺了這條龍,採了鬼雨珠,你便會明白,遊蜂營一統天下的時代,即將來臨。我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靠異珠號令天下的採珠人!”說著,他稍稍湊向我的耳邊,“而你,會見證這一切。”然後又直起身,繼續背手踱起步子,“本來我想讓你們三個能夠有個好死,但既然你們這麼嘴硬,那我得讓你們為自己的狂妄,付出點兒,代價。”

簡清明對旁邊兩名手下說:“摁住這個女的。”兩名黑衣人立馬夾住郭美琪的胳膊,簡清明走上前去,從包裡掏出一支針管,裡面裝著紅色的液體。

我大喊起來:“姓簡的,你要幹什麼?”說著,便要往前衝,但被他的手下牢牢抓住。

簡清明沒有回答我,只是微微轉頭,用側臉對著我奸詐地笑了一下,接著便將針頭插入郭美琪的脖子,然後一口氣推光裡面的藥水。

沒等郭美琪有什麼反應,簡清明便說:“綁到山腳下的奈河邊,另外,讓她背上SADM。”

那兩名黑衣人便將郭美琪朝河邊拖去。我焦急地繼續掙扎,但被他們一*砸在腹部,簡清明揪住我的領子拉起我,兇性畢露道:“我要讓你嚐嚐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送死的滋味,這就是狂妄的代價。”

隨後,我跟趙金生兩人也被押到山腳河邊的一座土坡之後,透過望遠鏡,恰好能看到河邊的景象。而此處,已經被簡清明他們佈置成一個作戰場,單兵攜帶的*已經被手下的人穿在身上,埋伏到隱秘處。另外肩扛式反坦克*等,也是應有盡有。

但我最為擔心的是,郭美琪身上的那個揹包狀物體,即簡清明口中的SADM。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都隱秘到位,唯獨剩下郭美琪一個人被綁在山腳下的河邊,背後揹著那個該死又異常沉重的SADM。

簡清明看了下手錶後,對我說:“知道那個揹包裡是什麼嗎?SADM, special atomic demolition munition,簡單點兒說就是微型核彈。那個揹包只有130多斤重,但威力卻相當於1000噸的*。本來我還在想,讓誰去當這個活靶子才好,你們的出現,讓我解決了這個難題。”說著,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掏出一個遙控面板,“只要那條龍,先吞掉你的美人,然後我摁下這個按鈕。嘭……一切全都解決了,哈哈哈……”然後他將遙控面板遞到我的面前,“要不這個按鈕由你來操控?”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瘋子,說:“不要讓我活著,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簡清明說:“如你所願,等那個妞兒死了,屠完龍,採到珠,讓你目睹我號令天下之後,我會讓你死的。而且到時候,死的人就多了,豈止你一個?”

趙金生說:“你想用鬼雨珠做什麼?”

“做什麼?有了鬼雨珠,那便能操縱天氣,無論是狂風暴雨、還是颶風閃電,都是我說了算。但在讓世人因此妥協之前,你得先讓他們嚐嚐厲害,不是嗎?所以我說,可能有很多無辜的人會犧牲,這些全都是因為世界上有太多像你們這樣的狂妄之徒,如果從一開始就能信服我,我也不會做出這些事情。”

“你他媽就是個瘋子。”我說。

“瘋子也好,神經病也好,現在誰也阻止不了我了。遊蜂營將會永載史冊。”趙金生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問道:“你們是偷渡來中國的吧?”

簡清明說:“我的龍牙號可有正規手續,從東海直接開進長江的,只不過誰也沒想到,龍牙號的底艙裡有兩條微型潛艇,而潛艇裡裝滿了這些傢伙。”

趙金生哼了一聲:“我勸你不要自我感覺太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著,忽然抽出原本被手銬銬得緊緊的雙手,一個標準的擒拿動作,左手將簡清明手中的遙控面板奪過,順勢扼住其脖子,右手則拔出他大腿上的手槍,抵著簡清明的太陽穴,這兩個動作流暢無比,又迅捷異常,驚得我目瞪口呆。轉眼之間,形勢便產生了180度的轉變,簡清明變為了我們手中的人質。

“你想幹什麼?”簡清明問。

趙金生說:“你說警察想幹什麼?抓賊咯。”

我驚得結巴起來:“你是,警察?”

趙金生朝我笑了一下,然後對旁邊的黑衣人說:“把他的手銬開啟。”沒什麼動靜,他左手緊扼簡清明脖子的同時,抬起右手用*砸了一下簡清明的額頭,登時讓他血流滿面,“快讓他們解開手銬。”

誰知簡清明毫無反應,任由鮮血流下,卻說:“我這輩子被人用槍指著頭的次數,多得我自己都記不清。你以為靠一把槍,就能讓我順從?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一個人,你怎麼贏?”

趙金生估計也確實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真急了,照著簡清明的小肚腿就是一槍,吼道:“解開手銬!”

簡清明雙腿顫抖著,竟然又站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緊咬牙關,說:“你可以殺了我,但你們自己也就死定了,周圍都是我的人。他們殺了你們和龍後,會把鬼雨珠帶回美國,那裡還有我的兒子,南珠王家族還會繼續,遊蜂營會永遠縱橫四海。你以為你現在佔據主動,錯了,這個世界上,沒人可以強迫我。”

這時,又有他的兩名手下從後面圍上來,加上我旁邊的黑衣人,一共是四個遊蜂營的人,舉著半自動步槍,將我們圍在中間。

趙金生是真沒辦法了,換誰都沒想到遇上這麼個實打實不要命的主兒。假如趙金生要是真開槍殺了他,頂多算是拉上一個墊背陪死的,然後就正如簡清明所言,我們幾個會被輕鬆解決,毫無疑問;但如果不殺簡清明,那脅迫他還有什麼用?此時當真是進退維谷。

就在這遲疑的一瞬間,簡清明陡然右手上舉,一把握住趙金生拿槍的手腕,推到頭上,同時,左手肘部後擊,然後右手抓著趙金生的手腕劃過一個半弧,沒受傷的左腿向後橫掃,順著趙金生向前摔倒的架勢,左膝頂到其右後背的肩胛骨處,一個反關節,又將槍奪回。旁邊幾個手下見狀,一擁而上,將趙金生死死壓在地上。

趙金生突然開銬奪槍,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簡清明瘋子般的言語;還有這時的逆襲,狀況在數息之間幾經反轉如同過山車一般。

這時,簡清明瘸著腿,走到重新被繩子綁緊的趙金生面前,語氣仍然平靜:“我希望你記住一句話——靠槍,永遠征服不了別人。什麼時候征服了別人的心,什麼時候你才是真的贏家。”

就在這時,對講機裡響起聲音:“頭馬呼叫都統,大批人員正在透過奈河橋,身份不明。頭馬呼叫都統,大批人員正在透過奈河橋,身份不明,完畢。”

儘管我不明白他們說的頭馬是什麼,但從那人報告奈河橋的情況來看,我猜應該是簡清明佈置在那附近的隱秘觀察哨位,一號哨位。

同時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我們會莫名其妙就被簡清明帶著人包抄。從最開始被人搶車,到後來在黃泉洞險些被光頭佬捉住,再到這次在龍之禁地被他逮個正著,樁樁件件都說明這人做事,實在是步步考慮周詳,排兵佈陣嚴絲合縫,有攻必有守,有進必有留,實在是個可怕的對手。

簡清明神情詫異地拿起對講機,說:“大批人員?是些什麼人?”

“人數眾多,體形彪悍,但沒有槍支,目測約有一千上下,攜帶刀劍、弓弩。完畢。”

可以看出簡清明急了,拖著瘸腿踱著步子,嘴裡說:“這到底是些什麼鬼?”

簡清明這夥人,從黃泉峽谷下來之後,便透過家傳的望氣術,直接開著潛艇,來到了最東面的龍之禁地。而之所以叫禁地,是因為鬼卒們知道這裡是龍出沒的地方,所以根本不敢進來。也就說,遊蜂營這幫人,從進十獄閻殿起到現在,就根本不知道鬼卒的存在。這就是為什麼簡清明在聽到潛伏哨報告情況後,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而我和趙金生,兩人對視一眼,便都明白,這一定是從最靠近這裡的第十殿過來的鬼卒。龍之禁地是單獨的一片陸地,或者叫島嶼,與第十殿之間被一條奈河隔開,之間靠著一座奈河橋相連。

一般情況下,鬼卒肯定不會透過奈河橋,進入龍之禁地,但為什麼這個時候,竟然會有一千多號人,持著他們的兵器,過橋向東,來到這裡。我一時間,倒也沒能想明白。

一個手下問:“都統,現在怎麼辦?”

簡清明皺眉凝思片刻,然後似乎悟出什麼一般:“大意了,大意了。我早該想到,既然那裡有座橋,肯定是有人建造的,那這裡一定是會有人的。”

旁邊那人說:“但就算早想到有人,那跟現在比,也沒有什麼區別啊。他們該來不還是會來嗎?”

“我們可以早些將橋炸掉啊。讓這裡成為一片孤島,不就行了嗎?”簡清明說。

另一人問:“要不要開火?”

“先別急,先別急,讓我想想。”簡清明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腿傷,雖然面色有些發白,但還是全神貫注想著,片刻後看著趙金生,對手下說:“那些人到這裡來,一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就跟這幾個人有關係。你們把他先遠遠地扔到前面去,看看那幫人的反應。”

這話一說,我心裡急了,因為我這時才想到,梁丕炸了第三殿,救出了我們,鬼卒豈能善罷甘休?把趙金生扔出去,簡直就是扔塊肉給狗啊。但他們是怎麼知道到這裡來找人的呢?猛地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先前給我們帶路的那個鬼卒,梁丕放了他,一定是他,跑到了鄰近的第十殿部落,立刻通知了那裡的閻王,一定是。

幾個黑衣人拉著趙金生就往外走,這哥們兒回頭望了我一眼,說:“兄弟,再會。”

情急之下,我立刻說:“等等,我有辦法。”

簡清明立刻揮手示意手下稍停,然後一邊包扎著腿上的傷口,一邊說:“什麼辦法。”

“那些人叫鬼卒,住在對面的陸地和陰山裡,是元末時期張士誠起義軍的後裔,在黃泉洞裡投河自盡,卻沒想到老天不讓他們死,很多人被衝到了這裡。”

“說點兒有用的,他們為什麼來?”簡清明齜牙綁著止血帶。

因為我不確定他們是否知道梁丕的潛艇,還是只是在我們三人上岸之後,才發現我們的。既然他從來沒提起過潛艇的事情,所以我也就不提樑丕和杜志發,只說:“因為我們三個在那邊被他們抓住了,逃出來時炸了他們的宮殿。逃到這裡來時,恰好又被一個鬼卒知道,所以他們現在帶人過來,是想抓我們回去報復。”

那個黑衣人說:“都統,真被您猜對了。我這就把他倆扔出去,那些鬼抓到他們之後,自然就會退了。”

“別著急,聽他把話說完。”簡清明轉頭朝向我,問:“你說你有辦法,說說。”

“這些人腦袋是不正常的,他們認為自己並不是人,而是鬼卒,是被派到這裡來重建陰曹地府的,他們在等著什麼地獄重開。所以只要是被他們發現外面的人,他們都會認為是新進來的亡魂。換句話來說,只要不是他們的人,都得死。如果把我們扔出去的話,且不論少一個郭美琪他們會不會罷休,他們只要見到我和趙金生是被綁著的,那麼一定會猜到這裡還會有其他人,而且現在他們人多勢眾,絕對會分散開來繼續搜尋,你們是沒有辦法阻止的。”

簡清明望著我,沉默了片刻後,說:“沒了?呵呵,你這不是辦法,是拐彎抹角讓我不要把你們扔給鬼卒。”包紮完後,他站起來,緩緩走了兩步,“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對於別人的意見,我首先判斷的不是意見本身,而是提意見的這個人怎麼樣。如果這人被我判斷為人才,那麼他的意見我會根據實際情況,對的接受、錯的摒棄;如果這人被我判斷為是個平庸之輩,甚至是個失敗者,那麼,你猜這時我會怎麼樣?”呵呵笑了兩聲,“我還是會認真聽他講,但最後會反向執行。所以現在,我倒覺得很有必要將你們扔給那些鬼卒。”他指著趙金生,“至少先把他扔出去看看情況。”衝著他的手下,“拉出去,扔到2號坡下面,過來的必經路上。”

於是兩個黑衣人拖著趙金生繼續朝前走,一會兒便消失在山坡後面。

從奈河橋到這裡,還有段距離,如果徒步行走的話,大約需要個把小時,那還是在直接朝這裡前進的情況下。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對講機響起:“二馬呼叫都統,鬼卒已經發現包子,完畢。”

我的心提了起來。簡清明問:“殺了嗎?”

“沒有,但是鬼卒部隊正在分散,開始縱向搜尋,完畢。”

我聽到後,說:“你瞧,我沒騙你吧。現在好了,他們不但要找全我們三個人,還得找到你們才會罷休。”

不過簡清明的話,卻出乎我的意料,他繼續對著對講機說:“頭馬,二馬,聽到依次回答。”

“頭馬在。”“二馬收到。”

“你們兩個現在開始向3號坡撤退,碰頭後,集中火力攻擊鬼卒先頭。一旦吸引其注意後,繼續朝4號坡撤退,直至最後撤到大本營,目的是將鬼卒大部引到這裡。明白,回答。”

“頭馬明白。”“二馬明白。”

下完命令後,簡清明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然後摁下了計時按鈕。我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心裡就火大,故意說:“你一共也就指揮九個人,搞得跟人家司令一樣,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見他不理睬,我繼續說:“把鬼卒直接引到這裡,你是不是想作死?想死告訴我,我幫你嘛,何必要鬼卒呢?”

“哼。”簡清明冷笑一聲,“你要是能懂,我剛才就聽你的了。從2號坡到這裡,大約需要四十分鍾,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奈河裡的龍,將會在五十分鍾後出水。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在這裡頂住十分鐘,甚至如果運氣夠好的話,能夠一分鐘都不差,那麼就可以讓龍來收拾他們,一千多人,哼哼,遇到龍,夠拖上一陣子了。”

我有點兒驚訝,說:“如果那麼多人在河邊的話,龍就不會以郭美琪為目標,所以你將SADM綁在她身上就沒用,還不如先放她回來。”

簡清明輕輕說:“她不是沒用,只是現在暫時對龍可能沒有那麼大的用處了,但鬼卒見到她,一定會去抓,要抓她就會帶走SADM,到時我再根據情況引爆,一千人,大概大部分都會飛上天。”

到這個時候,我算是真有些領教了簡清明的厲害之處了。這人的思維極為敏銳,而且能夠根據具體情況,改變計劃,並善於將舊計劃最大限度地為新計劃所用,而且膽量驚人。將一千多號人,活生生引向包括自己在內僅有的十個人,雖說是槍支對刀劍,但即便如此,這種膽量也是相當驚人的。

我想了想,說:“你又說要靠鬼卒拖住龍,又說要用SADM對付鬼卒,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情況都要做好準備。如果到時果真如我所料,能夠讓鬼卒當靶子,拖住龍的話,那我根本不會動一槍一彈,直接就開我的潛艇到龍穴採珠,然後拍屁股走人,大功告成,管他最後龍和鬼卒誰生誰死。”

我心裡暗暗罵道:“這個鳥人,賊精賊精的,想法跟梁丕一模一樣。”

簡清明繼續說:“如果情況不那麼樂觀,我們沒能及時下水,而又最後偏偏被鬼卒們包圍的話,那就用SADM對付他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世界上哪有一定能成的東西?但不管哪種情況,你的小美人揹著*包綁在那裡,都是必須的。”

我搖頭低聲罵了一句,說:“不過你還有一種情況沒有考慮到,那就是龍真吞了SADM,被炸死了,可鬼卒直等到龍被炸死時才到,那麼你就既沒有SADM,也沒有龍,來對付那一千多的鬼卒。”

簡清明邪笑著說:“你說得很對,但我既然敢把他們往這裡引,就說明我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人不管做任何決定,都會遇到類似抉擇。但作為一個領袖,得善於迅速定下決心。患得患失,前怕狼、後怕虎,那可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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