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八十九章 關中行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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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西安了,巨大的城牆給人以威嚴的壓迫感,熟悉的地名如未央區、興慶宮、雁塔路,都在訴說歷史。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想體驗這種心情,我們都躍躍欲試。我們雖然不是寶馬香車,也算玉人相攜,也有暗香盈盈。

我們住在鐘樓和鼓樓之間一的一個酒店,停車可是費了勁了,要繞過一兩條街,從後面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七扭八歪地進入賓館後院,光這個過程,就耗費了半個小時。

進入賓館,發現設施一般,高妍怕大家不滿意,問大家換不換位置。我說:“只要乾淨就行,這個地方是最中心了,最好。”

住下後,已經下午了,大家約定先洗衣個澡,再出去逛逛。我洗澡比較快,小池也快。但等高妍和張思遠就比較慢了,我知道,原來張思遠跟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洗澡的時間是我們其他人的兩倍,為此李茅還笑話過他。

“不等他們了,我們先到樓下看看?”小池有點迫不急待,我只好對高妍說到:“妍子,我和小池先到樓下,你們出來到樓下找我,不行就電話聯絡”

“好”高妍答到。

我和小池出賓館,就發現門口是一個長廊,分佈著許多門面,主要賣工藝品和仿製的古董,主要是旅遊紀念的東西,當然,也不乏一些好玩意兒。比如有些木雕和玉就很好看,但我不敢買,因為我明白自己沒有鑑別能力。一定一家看,倒是在長廊盡頭與鼓樓之間的空地上,小池發現了新大陸。

她拉著我飛快地向那裡跑去,走近一看,原來是賣陝西工藝品的,但這些工藝品是陝西本地產出的,土中帶著一種精美藝術的俏皮,彩中發散出一種黃土情節的厚重。最讓人喜歡的是剪紙和皮影,看著他們要收攤了,我本來對小池說明天再來買,她卻不顧一切,先搶了幾套皮影,也不問價錢,直接讓老闆算賬付款,然後,抱著一堆盒子,望著我傻笑。

“笑什麼笑,瞧你傻子樣,抱這多東西,咋辦?”我問她。

“回去唄,回去放著,再出來。”

我們往賓館走,剛進長廊,就聽見高妍的聲音,彷彿在與人爭執什麼。

我將東西往小池腳下一放,飛快地向聲音來源的方向跑去。看到他們在一個店子與兩個男人爭執,兩個男人站在門口,思遠脹紅了臉,高妍在他前面正對著門口的方向,對那兩個男人說:“你讓不讓,不讓我報警了。”

那兩個男人堵住門,好像不讓人出來似的。我一看就明白了,從後面抓住那兩個男人的衣領向後一頓,那兩個身子一歪,我就鑽進店子,轉身護在高妍的前面,問到:“妍子,啥事?”

還沒等高妍說話,那兩個人定了神,其中衝我喊到:“你們是一起的?拿了東西不買,不然別想出門!”

我環顧了四周,發現整個店子就這兩個男人,放心了:“就憑你倆,攔得住我?打電話叫警察吧!”

其實,我進門前在他們背後拉他們時,就已經用力地向下頓了一下,他們應該充分地感受到我的力量了。

“凡是要講規矩,拿了東西就得買,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另一個男人口風軟了,估計我的力量起作用了,只要講規矩,就好辦。

“我們只是看一下,沒想買”這時我才聽到思遠在背後小聲地說到,我明明感到高妍拉住我胳膊的手氣得發抖,我得硬氣起來。

“兄弟,我不知道你們的規矩,中國的規矩你們知道?你兩個一起上,規矩拳頭講,你們先動手,誰先來?”我轉身向妍子叫到:“你倆靠一邊,免得傷了!”

“打不打?你們來!”我站好了格鬥姿勢,怒目而視,那兩個估計氣勢上有點虛了,一個說:“和氣生財,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讓開門口,我拖著妍子和思遠出來了。

出來後,看到小池正在走廊另一邊打電話,看見我們出來,就把電話掛了。她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我正準備報警呢。”

我問高妍:“怎麼回事?”

“思遠看見一對玉石球,拿在手上玩一下,就放回去了,結果,那兩個人非要我們買下,說在西安的規矩,拿過的東西就必須買,我就跟他們爭起來了。哥,幸虧你來了,思遠,看看我哥,大白天鬧市口,怕他們把你吃了?”

“這又不是思遠的錯,哪知道碰上這種貨,也沒心理準備不是?”我幫忙解釋到。

小池馬上岔開話題:“走,上樓,看我的收穫。”

我們回到房間,看了一下小池買的皮影,大家都覺得很漂亮。小池說到:“要說關中的傳統,皮影可算得上號了,這就是古代的電影,或者叫古代的動畫片,人在幕後操控動作,配上音樂和旁白,在燈光的反射下,將影像反射到幕布上,特別有韻味,我只是看過這方面的錄影,這次來陝西,如果有機會,我們一起看一本傳統動畫片怎麼樣?”

她一說,把大家的興趣點成功轉移,剛才的不愉快煙消雲散。

到晚上了,我們出來吃飯,穿過鼓樓,就進入了回民一條街,進街前我說到:“在這裡真有一條規矩,是不能亂來的。那就是不準帶豬肉食品進來,是吧,小池?”

“這個大家都明白。大家知道這條街有多長的歷史嗎?”不等大家說話,她說到:“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從唐代以來,大量西域人遷移定居長安,帶來了不同的民族風俗和不同的宗教信仰,組成了這條街。”

聽她說完,我們都感到非常震撼,一千年的歷史還活著,這條街的人,是否代代傳承至今?這條街的某塊石板,是否留下古人的腳印?古樓的聲音我們已經在剛才聽過了,那是古代夜晚即將關閉城門的訊號,而在它的腳下,這條狹窄的街道,已經開始生活的喧鬧和食品香味的蒸騰。

這裡有很多店子,都有老字號的名頭,這裡有很多小吃,都在許多文學作品中出現過。高妍突然看到一個字,問高妍到:“你這麼牛,讀得這個字嗎?”

“這個字讀biang”小池回答。

“怎麼筆劃這麼多?”

我說到:“這是後來人們生造的一個字,好像有個口訣,叫上面寶蓋張大口,下面人向遠方走,你也絞我也絞,中間夾個言大嫂,你也長我也長,中間有個馬字旁,心字底月字旁,掛個彎刀找月亮,具體對不對我也不清楚了,反正這個字是後人亂造,字典上沒有的。是吧,小池?”

“大概差不多吧,管它呢,這面估計很好吃吧。”小池回答到。

但是,張思遠已經看到了一個牌匾:賈三家包子,驚呼到:“這個我知道,賈平凹寫過!”

“好!”大家都同意先在這家吃。

這家包子店牆上,已然有塊巨大的木製書法雕刻,原來是賈平凹的原作,客人已經爆滿,等了十幾分鍾,搶得一個座位,思遠買來各種式樣的包子及粥飯,大家互相分著品嚐,確實頗有特色。

出來後,本來已經半飽,但大家吃性不減,又買了些燒烤、點心等邊走邊吃,等走到一家羊肉泡饃店時,小池誇張地拍了拍肚子:“真後悔啊,吃多了,最想吃的到了,卻沒肚子了!”

“肥得跟頭豬樣,還沒肚子!”高妍把“豬”這個字說出口,自己覺得破了這條街的規矩,自己吐了吐舌頭。

經過今天晚上的美食誘惑,大家晚上商量,覺得應該在西安周圍多玩幾天,高妍說到:“起碼,把想吃的嘗過,才不虛此行吧?”

“還有,你要瞭解中國,就得來到西安,這也是我跟馮姨請假的理由,是不是?”我說到。

第二天,我們決定先遠後近,從農村包圍城市。第一站,華山。車子快到華山時,就聽到小池一陣驚呼,大家往前方一看,華山就在眼前。

“那是什麼?是上帝丟下的一堆亂石頭嗎?”高妍問到。

“比喻真好!”張思遠說到:“只有上帝才能把這麼大寸草不生的石頭丟在這裡吧。”

到了景區,就得停車,坐景區的專用車了。我問到:“是一直硬爬上去,還是要坐纜車?”

“不行,這麼高,我爬不動,坐纜車吧。”高妍說到。

“虧你昨晚吃那麼多,也不長點力氣!”小池笑到。

到了纜車站,排了巨長的隊,估計我們前面有百把人,聽說,節假日還多些,我們來得早,晚幾天暑期高峰,這裡估計光排隊得兩個小時。

上了纜車,我才明白,有些雄偉,是纜車也掩蓋不住的。這是我坐過的坡度最高的纜車,兩邊巨石光滑,大部分沒有土,偶爾一塊頂上些許飛來泥土,長著棵把矮小老松,不屈地在巨石上掙扎,虯勁地向蒼天求助。巨壑深溝,不敢低頭直視,白巖垂直,似乎劍指蒼穹。華山是塊巨碑,記述自然之偉大;華山是面鏡子,映襯人力渺小。

下了纜車,很快就到了自古華山一條路的地方了,刀劈的山脊有人工開鑿的天梯,兩邊光石深谷,哪敢顧盼,一側石住鐵鏈,不能保險。我讓小池在前,我在第二,讓高妍拉著我的腰帶,思遠在最後當保險,一步一軟腿,一階一長喘,總算過了這最驚險的地段,途中,看到一個石刻,原來是韓愈的詩“去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這個地方,遙望長安,真是人天之隔,前途茫然。

快到山頂,前方道觀可見,隱約風鈴作響,一邊絕壁之巔,寒風從底而來。在他們稍息之時,我想看一看絕壁之下,結果,剛站到壁邊,突然一陣橫風,似乎從背後要把我向懸崖颳去,嚇得雙腳一軟,坐了下來。這就是沉香救母,用神斧劈開的地方,這就是華山最大的一塊石頭,如果你到過這裡,就能體會,它只能是上帝的傑作。

吃飽喝足,本來在山下,思遠要和我在山頂上演論劍的戲碼,結果,這寒風一吹,我們只剩下躲避的念頭。華山是上帝之劍,人類到了這裡,根本沒有資格和能力論劍。

下山時,膽量稍大一些,大家開始有能力說笑了。但是腿軟是克服不了的,看著幾個背夫,陡坡下來飛快,如履平地,負重上山矯健,大氣不喘。妍子看了,驚為天人。走走停停,總算挨下山來。小池倒還精神,只是高妍難以堅持,路途中思遠我和也試過,背高妍下山,但路窄坡陡,確實增加了危險,只好放棄了。

總算回到賓館,又到了晚上了。本來她們原先定好要去逛商場的,由於高妍腿走疼了,只好作罷工,我們到昨晚的那條街去,吃羊肉泡饃。

店外一口大鐵鍋,燉著羊肉骨頭,湯色發白,顯示出濃度及火候。進得店來,夥計問到:“幾個饃?”

我們都有點懵,夥計識相,知道我們是第一次吃,就對我們說到:“我建議,女士們一個饃,男士兩個饃。”我點點頭,他就對灶臺喊到:“四碗!”,然後拿出四個碗,裡面分別裝著相應的硬麵饃,我們學著其他顧客的樣子,把饃掰成顆粒狀,夥計將碗送到灶臺,只見加湯反覆浸泡,加入粉絲、香菜等,羊肉泡饃就送到我們面前。羊肉的香味加上軟軟的饃,確實別有一番風味,我看到桌上有一碗油泡辣椒麵,就往湯里加了一點,果然又辣又香,不負關中“油潑辣椒一道菜”的美譽。

估計是疲勞,晚上睡得真香。

第二天,我們就不敢爬山了,先到兵馬俑,看始皇巨大軍陣,沒什麼可說的,看到之後才明白,這樣巨大的俑坑,不過是其陪葬坑的十分之一不到,可見大秦之強盛。其實我們路過始皇陵墓時,從車上看到那個圓形的如山的大土包,陵上青草綠樹,陵下一代君王,如此協調而奇怪地存在著,不知道這是否喻意著生生之謂易的道理。據說,這個暮至今沒有被盜過,那是怎樣的設計,那是怎樣的機關,才確保兩千年來的平安。

從兵馬俑住回走,就路過華清池了。我們來到貴妃湯,看到雖然精緻但面積很小的貴妃洗澡的地方時,總覺得與白居易所描寫的“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對應不起來。看到西安事變蔣介石的屋子,覺得也比想象中的小,當然捉蔣亭就不必去了,不僅因為高妍的體力,而且,這是後來人修的東西。在西安,不必看後來修建的東西,因為歷史留存的原始文物太多,後修的顯得不那麼有意義了。

回去,我們隨便看了看半坡遺址,看到那個著名的人面魚身紋陶盆,看到了古人住房遺址及復原物,感覺到幾十萬年前人類的發展。那是傳說中的上古真人所處的時代嗎?如果不是,黃帝內經中所描寫的上古真人應該比這還要早,那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呢?或許根本就沒存在過?祖先崇拜的依據就這麼不靠譜?但是,藝術,人類特有的創造,在幾十萬年前就產生了,這確定,他們就是人類,就是我們的祖先。

進城後,我們專門到城牆上走了走,寬大而堅固的城牆,也抵擋不了近代熱兵器時代的衝擊,但是歷史的厚重,卻實實在在地在腳下感覺。甕城,這個在書中看到的名詞,在這裡我感受它在戰火中的兇險,那彷彿一不是一個建築的特色,而是一個埋藏千萬攻城士兵的墳墓。對,西安除了歷史,它就是一個巨大的墳墓,如秦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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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城牆,路過一個戲院,裡面正在表演,本來以為是我最喜歡的秦腔,結果,聽了聽伴奏,原來是豫劇,就沒精神了。

小池拉拉我:“你聽!”

遠處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嘶吼,對了,那才是秦腔。我們向那個方向跑去,妍子都有點跟不上了,思遠拖著她前進。走近一看,原來是三五個人在拉琴,城牆根下,也有七八個人在看,有個老年男人正在喊著秦腔。他怒目圓睜、聲嘶力竭,吼著一段描寫秦瓊的唱段,那氣勢如英雄孤獨而悲涼,如戰士沉痛而慷慨,沙啞中的悲歌如西安的暮色,殘存的晚霞詠歎著逝去的榮光。這讓我震撼,這是男人的歌,這是英雄的歌,這是黃土的歌,這也是飽受磨難的中華民族漢子的歌。“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我懂了。我想起了賈平凹先生所說“八百裡秦川塵土飛揚,三千萬老陝怒吼秦腔”,一個怒吼,點出了真實的精神。

“他唱得像不像搖滾?”小池問到。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英雄總是孤獨的,這是歷史的悲歌。”

這回高妍又走不動了,不是因為體力。她被感動了,她眼淚噙在眼眶,呆呆地看著那個唱歌的老頭,等思遠拉她走時,她問了句:“這就是秦腔?”

然後她又自言自語地說:“比我們那藍調好多了,為什麼就沒多少聽呢?”

我明白,這是她的中國傳統之旅,真正被感動的地方。

當霓虹雜亂了夜色,車燈掩蓋了沉靜,這古樸的大地,這充滿故事的廢都,也漸漸變得不真實起來。

在路燈下,明顯看到雜亂的電線,法國梧桐的枝椏分割燈光,顯示出極不協調的現代感。

但城市畢竟生活化的,騎腳踏車的婦人在糕點攤前挑撿,光膀子的漢子在啤酒中聊天,市井之氣樸面而來。

我們決定試一試那個biangbiang面了,結果一端上來,發現麵條寬得誇張,我想起了關中八怪中的“麵條像腰帶”的說法了。我想,這個biang是不是個象聲詞呢?猛吸一口,麵條biang地打在臉上,力量和粗獷的感覺?

吃完飯後回到賓館,研究明天的去向,我問高妍,明天爬個小山如何?她調皮了一下:“除非你請我去按摩,我腳舒服了就去!”

“請就請,當我小氣啊!”

“別,莊哥,她要按我來負責,你好好休息,要不咱們明天就在附近?”思遠回答到。

我想了想,問小池:“市內有你最想去的地方嗎?”

“多了!”小池說到:“大小雁塔,大興善寺,興慶公園,碑林博物館,但是,我最想去的還是咸陽,要不,我們先去乾陵吧?”

“你說了這麼多,怎麼安排?”我疑問到。

“還是先遠後近,怎麼樣?”思遠提議。

“好,那就去乾陵。”

晚上在房間,小池對我說到:“莊哥,你注意到沒有?高妍和思遠?”

“我沒感覺啊,怎麼了?”

“我發現,從華山那天起,高妍對思遠沒那麼粘了呢,原來高妍看思遠的眼神是含春的,現在倒好像是思遠在討好高妍了,你真的沒看出來?”

“沒有啊,我覺得他們挺正常的啊?”

“你們男人,就不注意細節,你想想,高妍的手包今天是誰提的?”

我想了一下,說到:“是思遠提的,怎麼了?他不該提嗎?”

小池問到:“你以前發現過這個現象嗎?沒有吧。以前是高妍努力討好思遠,這兩天好像調了個個,彷彿是思遠在討好高妍了。”

“正常吧,男人討好自己的女人,很正常啊?”

“那既然正常,你還從來沒幫我提包,這怎麼說?”小池嗔怪到。

“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好歹這群人中,我算是老大,架子還是要端的。”

“不對,你這是不在乎我。我看出來了,那天你聽到高妍爭執的聲音,把我買的東西往地下一扔,就衝過去了,完全不管我,你內心深處還是認為高妍比我重要,是不是?”小池這話問得急迫,我估計她是憋了好久了。

“你這話就是想多了。那我問你,是你買的東西重要,還是人的安全重要?是跟你輕聲解釋急還是平息爭執急?”

“瞧把你急的,幹啥,人家只是說說而已。”

“難道,我還不疼你嗎?”我輕聲在她耳邊說到,她笑了笑,點了點頭,又打了我一下,說到:“我也要你幫我按腳,學學人家張思遠!”

怎麼辦?女人的爭執不需要道理,男人的解釋不如行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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