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陰人多乖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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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那個坐位上的,根本不是那個斷手人,而是一個皮膚白淨的年輕小夥子。我們突然感覺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在門口望風,你進去看看。”班長聲音很低,但很肯定。

他是路人來吃串串的?他是夥計在這暫時休息?他與斷手人有沒有關係?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翻騰,我已經走到了他的桌子面前。

他正襟危坐,面前只有一個信封,信封上有毛筆寫著的四個大字:“小莊老師”,對了,這熟悉的黑暗的呼喚,再明確不過的訊號,他,就是斷手人派來的,專門等我的人。

一般諜戰片的場景都是這樣的,今天,有人把它搬到現實中來了。對話,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開始了。

“我就是小莊,他呢?”

“您不用知道,小莊老師,師父只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他把信封向我推了過來,我暫時沒接,怕是個圈套。我得繼續問:“他是你師父,但我要告訴你,小夥子,跟著他混,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這叫攻心,我一定得從他的口中套出點什麼,不然,斷手人永遠在暗處偷窺,我始終被動。

“這不用您管,師父交辦的事,我辦好就行。”他開口閉口稱“您”,應該是個有教養的善良孩子,不行,我得利用他的善良,努力開啟缺口。

“他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他原來準備收我為徒,我沒答應,他連我都害,你明白?”

那小夥子搖搖頭到:“您們的事我不感興趣,我只是來完成任務的。”

暫時沒效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受到威脅,他師父也許正在不遠處,他怕那雙盯著他的眼睛;二是受到誘惑,他師父許諾過他什麼。

“換個地方怎麼樣?小兄弟?不要擔心你的安全,我們到大馬路邊上,那個銀行,我給你取點錢用?”時間緊迫,只能將換場地和誘惑一併使用了。

“不可能,小莊老師,您要是把東西帶來了,就交給我,要是沒帶來,就算了。”他起身體要走的樣子,我沒辦法了,為了拖住他,只得對他說到:“別忙,小兄弟,我得把信看了,再給你師父回話,對不對?”

“好吧”他又坐了下來。

開啟信封,就兩句話“給不給在你,解不解在我。”

我明白了,即使找到他,他如果不解,我能夠有什麼辦法?但我還是想多有點線索,就問到:“你師父的電話,能否給我?”

“不能”那小夥子搖搖頭。

我腦袋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當面不行,我就背後跟蹤。於是,我對他說到:“回去告訴你師父,這個卡里有一百萬,剩下兩百萬,需要他當面出現,我才能給他,不是我不信你,你把我電話拿去,給你師父”。

我當時是這樣想的,如果我不給他一個卡,他不會立即去找他師父。但給完了,他師父如果就此消失,解與不解,我根本沒辦法知道和挽回。

只要他回去馬上找師父交東西,我就有辦法跟蹤到。先穩住他師父,萬一鮑老板找到了高人或者破解之法,我也可以解脫。萬一沒找到高手破解,他師父貪戀這餘下的二百萬,也會跟我聯絡,我還是保留了一絲線索和希望。

這回我沒那麼傻了,我沒將信封收下,只是在信封背面,寫下了我的電話號碼,將信封推給了這個年輕人。我怕信封裡面埋藏了暗符,我又要上套。

他收好東西,對我點了點頭,說到:“那我走了,小莊老師,再見!”

就這麼乾脆,根本沒有停留的意思,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他就出門了。

他出門時,我假裝送他到門口,與在門口的班長對了對眼神,班長明白什麼意思了。

他向前走了一段班長就在後面跟蹤,我假裝在串串店買東西,他回頭時,碰上了我的目光,我還跟他揮了揮手,假裝再見。

我既然不能跟蹤他,就只好買了幾要串串,自己點的,自己要吃完。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我才從店子離開,獨自步行到街口的那個院子,到了車上,等班長的訊息。

等待是漫長的,長到一個世紀。

我腦袋裡一遍遍回憶剛才見面的情景,看看有哪些值得梳理的線索。

首先,斷手人對我的防備,是高水平的。他不僅找了個徒弟用為替身,阻斷了我們直接見面的可能。而且,考慮到我有可能不給錢,寫了這簡短的威脅性。與搞陰謀的人耍心眼,你必須比他更狠、更聰明。

其次,他這個徒弟是很奇怪的。這麼年輕,也許只有十七八歲,也許符合他原來收徒的標準:童男。但這小夥子看起來有教養、有禮貌,從穿著打扮來說,也不像是窮人,他憑什麼當他徒弟?比較極端啊?從極端的舉動來說,正常人只有兩種可能:希望和恐懼。斷手人給了他什麼希望?斷手人威脅了他什麼東西?況且,他涉事不深的樣子,在與我的對話中,如此成熟教練、滴水不漏,估計是他師父教的,教得細、學得好,這很恐怖。

第三天下一步該如何發展?歸要結底,可整理出兩個核心事件:要還是不要、解還是不解。這兩者都無法確定,我只能被動接受。我梳理其中的組合和可能性,有以下幾種。a:他接受了一百萬,也幫我解了,這是最好的結果,從此我們兩不相欠。我沒必要找他復仇,因為根本找不著他;他也對這一百萬滿意,解了法術,遠走高飛。b:他接受了一百萬,雖然不再找我,但也不幫我解,我也沒辦法。但這也太狠毒了,幾乎是硬吃。c:他還需要約定的剩下的兩百萬,跟我聯絡、見面,但解與不解雖然我不確定,但見了他的面,我就可能產生新的辦法。其實,最後一種結果還包含兩種可能,我不想繼續想下去了,因為,腦袋太亂。

望著街上雪亮的車燈和紛雜的人群,我亂得如秋天的枯草,任人宰割的被動感,讓我把一線希望,寄託在班長的電話上。

我從未這樣亂過,貧困不是亂,是困;富裕不是亂,是自由。我的感情雖然亂過,但迅速走向正軌,因為有跡可循。

突然,我想起了預測,我為什麼不算一算呢?

用周易來詳細分析,在車上條件不允許。那麼,有最簡潔的辦法,諸葛馬前課。

按與之會面的時間起,得“空亡”,其詞為:音信殊時,屬土勾陳,凡事謀三、六、九,貴人北方,衝犯厝地,小孩土瘟神煞,大人土壓夫人。這一段,有些屬於巫術專有名詞,不太好理解,我當時只是死記硬背下來,資訊解釋不精確。我解釋諸葛馬前課,主要是依據其斷詞來的。

斷:空亡事不祥,陰人多乖張,求財無利益,行人有災秧,失物尋不見,官事有刑傷,病人逢暗鬼,纕解保安康。

真準!這不就是說我今天的處境嗎?

空亡事不祥,這是說我的事不是好事,正確。陰人多乖張,陰人有兩種解釋,第一,可以解釋為女人。地煞符針對的就是女人,解釋正確。第二,可以解釋為斷手人,他是搞陰陽的,在暗處害人,也可以叫陰人,解釋也算正確。求財無利益,我這何止是無利益,已經虧了一百萬,不知道還會不會虧大的。行人有災秧,當年小池她媽被車撞,她媽當時算行人,我們當時在旅行,也算行人。現在,妍子在國外,也算行人,想想都後怕。失物尋不見、官事有刑傷,這兩條沒對應,不解釋。病人逢暗鬼,如果妍子現在算病人的話,那麼斷手人就是暗鬼。纕解保安康,那麼要解決此事,只有靠法術纕解了。

如何解,是在北京找貴人嗎?這是預測給我的資訊,它會是哪兒呢?山果居是不是在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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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敲玻璃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班長回來了。

“怎麼樣?”我急迫地問到。

“事情比較復雜。”班長抹了抹頭上的汗,說到:“他離開串串店,我就跟蹤他了,離他大概二十來米的距離,從沒離開過我的視線,我可以保證,他沒發現我。”

班長這麼說,我相信,因為他這樣的老手跟蹤一個毛頭小夥,在能力上,肯定綽綽有餘。

“但是,他並沒有去找那個人,他走到街口外面,就在一個肯德雞店子裡坐下來了,我沒進去,我外面透過玻璃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已經寫好的信封,我甚至看得見信封上已經貼上了郵票,然後將那張卡,塞進信封封好,又裝進懷裡。他在裡面點了一個漢堡、一杯可樂,吃了起來。我在外面怕他看見我,換了好幾個觀察地點和角度,但從沒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班長吞了吞口水,我才發現,班長估計渴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他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喘過氣來,繼續說到:“他吃完後,出門,結果門口邊上十幾米,就有個郵筒,他直接將這封信塞進了郵筒,就繼續向前了。”

這一套流程,我根本沒想到,這個老家夥,真是老奸巨滑,他這種擺脫自身的方式,簡直是絕了。

“我不可能開啟郵箱,但我也不能就此放棄。”班長說到:“我得知道他在哪裡落腳,這個小夥子,是我最後的線索了。我就一直跟蹤他,他先是上了一輛公交車,我打的跟蹤這輛車,可是費勁了,因為公交車走走停停,我也沒辦法,許諾司機,多給他兩百塊錢,他才同意跟著走。一直到建國門,那小夥子下車了,我繼續跟蹤,他進了一個小區,這是個新小區,比較高檔,他進去,裡面有保安,認識他,還跟他打了句招呼,我要進去,保安盯得緊,估計有難度。正在犯愁,但你說巧不巧 ,機會來了,一個送快遞的車子剛好壞在門口,就是電動三輪車、後面一個大箱子那種,在進小區的那個小上坡時,推不動,我在後面幫他推車,他在前面跟保安打招呼,居然讓我混進去了。一進小區拐角,我就看見那個年輕人,路上有小區阿姨牽了一條小獅毛狗,那小夥子正在逗狗,他逗狗時間大約有兩分鍾,就進單元,我尾隨他進,看到他按電梯,只有他一個人,還衝我笑了笑。電梯來了,他進去,我沒進,裝我是下地下室的模樣,他進去後,我看見電梯裡只有他一個人。電梯上樓,我看到最終停在9樓,然後,電梯又下來了,我確定,他的家住在9樓,這應該沒錯了。”

班長跟蹤人,到這種程度,不僅是他努力,還有運氣的成分,我問了一下:“他是幾棟幾單元?”

“棟6單元”。

班長的回答,讓我心中產生了某種恐懼感。“空亡”中的詞,又在腦海中突然蹦了出來“凡事謀三、六、九”,難道這是命中註定?

班長看我在發愣,說到:“我分析了一下,對比這個小區的情況以及他們單元的戶型。這是一個住家的小區,基本排除公司租屋的情況。這是一個較大的戶型,大約一百三十幾個平方,基本排除外來人員租住的情況。從這小夥子的年齡、與保安和小區遛狗阿姨的熟悉程度,是個長住戶。綜合判斷,這小夥子的家,就在這裡。”

班長說的都有道理。公司租屋,不會在遠離馬路的地方,連外人進去都不方便,況且,這是一個住宅小區,不屬於商業地產,公司租住的可能性小,況且,這麼晚了,一般人都會回家,也不會在公司住。說外來人員租住,這麼高檔的地方,這麼大面積,不要說單獨租用得多大成本,就是合租,負擔也不小,也是有錢人才花得起的。所以,小夥子的家就在這裡,這個推論比較靠譜。

但是,既然條件這麼好,肯定不會為了錢,與斷手人這樣齷齪的傢伙交往。這小夥子為什麼要跟斷手人學呢?看他輕鬆的樣子,也不像是受人脅迫的情況。那是什麼在誘惑他呢?斷手人能夠給他許諾什麼,才會讓這小夥子動心?

我把這個問題提給班長,班長想了想,回答到:“也許,是因為愛情。”

對啊,班長說得真對。你想想,這樣有教養的帥小夥子,不缺乏未來也不缺錢,他的追求是什麼呢?什麼能夠給他產生巨大的誘惑呢?只有愛情。

愛情是年輕人的宗教,對有的人來說,這個宗教甚至會伴隨他的一生。他是追女孩陷入困境了嗎?他是要報復情敵嗎?他是要擁有追求女孩的超能力嗎?不管是哪一項,對這樣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來說,就擁有巨大的誘惑力,讓他期盼,讓他聽話。

斷手人明白,陽光的年輕人是打不敗的,但可以誘惑。

他用愛情魔力來誘惑的年輕人,目的是讓這年輕人成為他的工具,來打敗我這個在愛情上犯了錯誤的人。這是不是很滑稽?是不是另一種報應?

但是,分析出原因,並不能找到解決辦法。因為,我們不能給予這小夥子以愛情。在這個世界上,在年輕人心中,愛情是神聖而不可捉摸的東西,要得到它,必須有點神。

以獨自佔有為目的的愛情,多少錯誤和災難,因你而生!愛的反面就是恨,有多少陰謀和殘忍,因你而生!

但是,我又能夠怎麼辦呢?

“山果居,我們明天就去山果居,行不行?”班長問我到。

“不跟蹤了嗎?”

“不跟蹤了,他已經認得我了,跟蹤失去了保密性,他師父肯定會警覺。況且,找到他面對面談,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我們能夠承諾,給他想要的愛情?”

班長的話,有點道理,只有想如何纕解這一招了。

“我給他留了一個我的電話號碼,他發現只有一百萬時,估計要給我打電話。”我對班長說到。

“就怕他不打電話,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們。況且,就是他打了電話,我們也是被動的,他要不要是次要的,他解不解,我們怎麼知道?”班長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

回到家時,我給妍子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她的近況,她說了許多細節,諸如腰痛、睡不好、反胃等等,我一邊安慰一邊表達關心,一邊頭腦中還在想那個斷手人。我的態度估計被妍子察覺了,她突然問到:“哥,你是不是不耐煩啊,我說了這麼多?”

“怎麼可能呢?但是,我是愛莫能助,要是我在你身邊就好了,至少可以分擔。”

“沒事,哥,快了,還有二三十天,寶寶就該生了,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此時,對妍子的感情,除了感激,還有巨大的擔心。我怕這個符是真的厲害,我怕那個斷手人。我從來沒有今天這樣害怕過,如果這道符是傷害我自己,我並不怕,關鍵是,它要傷害的是,我最親近的家人。

因為愛,你就會怕。

第二天早晨,班長打電話來:“我跟鮑老板聯絡好了,原先那個倪先生今天下午到北京,我們接上他一起到山果居,行不行?”

“好的。”

直到中午,鮑老板才把火車的車次發給我們,我和班長一看時間,是下午一點多的,快了。我們估計,倪老師估計也沒吃午飯,就決定接到他後再一起吃點東西,再到鮑老板那裡去。

我們在出站口,那趟列車進站後不一會兒,班長電話響了。班長跟我示意,倪老師出來了。

倪老師的特徵太明顯,因為所有旅客出來時,只有他一個人穿的是唐裝,精幹的中年人,目光有神、氣宇軒昂。班長跟他揮了揮手,再指了指電話,他明白了,我們就是正在跟他電話通話,來接他的人。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瘦些、老些、黑些,運動裝,跟我們簡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這位,莫老師,是我同道師兄”倪老師介紹到,我和班長趕快上前握手並作自我介紹,然後彼此客套一番,上了車。

到了車上,班長開車前問到:“兩位大師估計還沒吃飯,我們也沒吃,我們吃個便飯如何?”

倪老師說到:“我倒無所謂,莫師兄,你怎麼樣?”

“我買兩個饅頭就行,不要管我。”莫老師的聲音比較幹,但有股子殺氣。

“那怎麼行,大老遠過來,我們再怎麼說,也要盡個心意”我趕快說到。

“小莊,你不知道,莫師兄是吃素的。”倪老師一解釋,我明白是什麼原因了。

班長這時說到:“沒事,我知道一家素菜館,挺好的,要不,去嚐嚐?”

“叨擾大家了”莫老師客氣到。

首都的特點,就是集中了全國的精華。從寺廟道觀的宗教場所,到清真素菜等飲食品種,它都有最好的地方。

我們開車大約只用了半個小時,就來到班長所說的那家素菜館,倪老師看了看說到:“久聞其名,今天嚐鮮。”說得大家輕鬆起來。

剛點完菜,倪老師就問我到:“小莊,那道符在你身上?”

“在”我一直放在身上,目的就是要帶到這幾位師父面前,讓他們看看。

倪老師伸出右手,我把符遞給他,他仔細研究了起來。看了一會,他對坐他身邊的莫老師說到:“師兄,你看看,這是哪個路數?”

莫老師此時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放大鏡,仔細看了一會,點了點頭。說到:“地煞符沒錯、兩年前的沒錯、硃砂沒錯。但是,這東西不是名門正派搞出來的東西,我們知道它如何來對付鬼,但師父沒教過我們,用它來對付人,這是哪個門派的呢?原來青城、龍虎兩派都出過這種人,但,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啊。今天還有傳承嗎?不會吧。”

聽莫老師這麼說,我明白了,倪老師跟莫老師是一門的,但估計,莫老師作為師兄,知道得更多些。

“師兄,你說的是他?”倪老師問話時,雙眼直盯著莫老師,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

莫老師直視著我們,低聲說到:“如果是他的傳人,麻煩大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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