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賣火柴的小女孩的養母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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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通,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我們好不容易才過上?了踏實的日子,雖然貧窮,但也……”

簡陋的馬車之上?, 坐在馬車後頭的佩兒不安地拽著正在駕車的斯通的衣袖。

“你以為我們有?選擇?!”

寒風把斯通的聲音吹散得模模糊糊。

“上?一次我們本來都要成功了, 卻在緊要關頭失了手?!而這一切, 都是因為有?迪特、傑思?敏還有?貝特、雷特他?們在的緣故!”

“現在這些狗-娘養的傢伙們統統去了前線,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斯通說著一揮手?裡的韁繩,韁繩頓時凌空一抽, 打在已經奔跑了好幾個小時的馬匹身上?,發出響亮的“噼啪”聲。

吃痛令馬兒發出高亢的嘶鳴, 點點殷紅落在被木輪壓出車轍的白雪之上?。遺憾的是馬兒並沒有?跑得更快, 反倒是在揚起前蹄後膝蓋一軟滑跪在了雪地上?, 踱著蹄子再也起不來身了。

斯通罵了聲:“該死!”

他?跳下?馬車, 開始檢查馬匹。旋即發現這匹馬的一隻腳斷了。

“沒用的東西!”

罵罵咧咧地斯通踹了站不起身的馬兒幾腳,跟著抓過佩兒的胳膊, 拽著她離開。

這裡距離西萊特利斯已經不算遠了。就算沒有?馬兒能夠代步, 他?與佩兒也能靠步行走到西萊特利斯修附近。

當?然,前提條件是今夜不要下?雪。

一旦下?雪,路就會變得難走, 他?和?佩兒也會急速失溫。到時候他?們可能還沒能看到西萊特利斯教會屋頂上?的十字架,就被凍斃在了山林中?。

問題是就在斯通和?佩兒的頭頂之上?, 天空一片暗沉的紅。厚厚的雲層緩緩飄來,一粒粒細碎的冰塵旋即灑落。

這是下?雪的前兆。

斯通忍不住又罵了幾句髒話。他?拽著體?能遠遜於他?的佩兒, 開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西萊特利斯的方向走去。

佩兒小時候身體?孱弱, 在西萊特利斯時,周圍的人們很少讓她負責體?力活兒。與佩兒關係最好的潔特甚至為了在天冷的時候不讓佩兒碰冷水,經常與佩兒互換分配到的工作, 又或者是請他?人與佩兒換工作,作為補償,自己代替他?人去做最辛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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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多遠,佩兒就開始粗-喘。前面的斯通發現佩兒落在自己身後相當?遠的地方,不由得有?些生氣。

“你在幹什麼?!?再不快些到達西萊特利斯,你是想被凍死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嗎?還是說對你而言,死了也比跟著我到西萊特利斯去好!?”

“我、我沒有?……”

佩兒扶著旁邊的樹幹,又往前走了幾步。

“那你幹嘛磨磨蹭蹭的!?”

佩兒被斯通吼出了眼淚。這種時候她尤其地想念潔特,想念人人都對自己十分和?善的西萊特利斯。

可事到如今,她又怎麼?能奢望著回到那樣的生活呢?她如今的依靠只能是斯通了。

在西萊特利斯的時候,她就聽斯通說過他?的遠大志向:成為這個國家的宰相。

問題是,丹馬克的宰相非貴族不可擔任。想要成為宰相,斯通必須先得到貴族的身份。

平民、尤其是一個孤兒想要獲得貴族的身份根本是難於登天。好在有?人向斯通伸出了橄欖枝。

帝福尼公爵有?不少兒女?,帝福尼公爵死去後,他?的兒女?們大多沒想著報仇——女?王瑪格麗特迅速加冕,隨後便?開始對帝福尼公爵家進行制裁與牽制。

不滿女?王的少公爵尚未繼承爵位就遭到暗殺,他?死後他?的一堆兄弟又開始爭搶公爵的頭銜。到頭來,對女?王有?反意的公爵家子女?一個個隕落。唯有?乖順、識時務又年紀小的幾個孩子活了下?來。

這些孩子們以“自己與兄弟姐妹太過年幼,會給帝福尼公爵家的-名號抹黑”,自願放棄了公爵的爵位與帝福尼這個姓氏,要麼?回母親家、隨母性。要麼?被過繼到親戚家,跟親戚姓。公爵家就此徹底敗落。

可帝福尼公爵家其實還有?一名嫁出去的女?兒。

這名女?兒是公爵在非常非常年輕的時候,與女?傭苟且出的私生子。為了補償這個永遠沒法得到帝福尼姓氏的女?兒,公爵給了她除了正統性的一切。

公爵讓地方上?的貧窮貴族收養的他?的女?兒,並給了這一家貧窮貴族鉅額的財富。等這名女?兒成年之後,又讓他?嫁給了青年才俊,使之成為社交界裡最風-流的一朵鮮花。

這便?是斯蒂芬妮·菲尼克斯伯爵夫人。

邊境伯殺死帝福尼公爵與希流斯十四世的時候,伯爵夫人就在現場。她怨恨殺死自己父親的邊境伯,卻更不能原諒指使邊境伯殺了她父親的人。

伯爵夫人混跡社交界數十年,與皇室也常打交道。她清楚瑪格麗特沒有?能力設計這樣一盤棋局,讓自己踩著親生父親的鮮血坐上?女?王的位置。她也可以確信瑪格麗特必然是在某人的教導之下?才能有?今日的女?王風範。

按捺下?殺人的衝動,伯爵夫人始終觀察著女?王與邊境伯的一舉一動。漸漸地,她發現了,一切都和?那個女?人、伊蓮·瓦倫丁有?關。

如果可以,伯爵夫人真?想親手?將伊蓮·瓦倫丁千刀萬剮。奈何伊蓮·瓦倫丁越走越高,已經超過了她能夠碰觸到的範圍。

無法傷害伊蓮·瓦倫丁本人,那就傷害她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東西好了。

伯爵夫人這些年只專注於一件事,那就是毀滅西萊特利斯。

斯通正是伯爵夫人派往西萊特利斯的人手?之一。她承諾斯通,只要他?有?本事讓西萊特利斯雞飛狗跳、日夜不寧,最好是鬧出巨大的醜聞與人命官司,她便?想辦法給予斯通貴族身份。

為了避免斯通失敗之後轉頭西萊特利斯一方,伯爵夫人並未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在得到斯通被趕出西萊特利斯的訊息之後,命人看住斯通和?佩兒,但暫時不要驚動兩人。

沒錢,沒有?認識的人;一個“胸懷大志”,一個“體?弱多病”。在西萊特利斯的時候斯通與佩兒都沒怎麼?認真?地學習技術技巧,於是乎這兩年來他?們沒少遭罪。

伯爵夫人一個月前突然讓人把斯通和?佩兒帶到她的面前可不是她看不下?去這對小情侶平賤夫妻百事衰。這單純只是因為斯通和?佩兒又有?了用。

“我、我走不動了……一步也、走不動了……”

佩兒跪在了雪花開始堆積的泥地上?。

和?斯通從傍晚走至深夜,她不光渾身凍僵到沒有?知覺,體?力也徹底用盡。

“現在是讓你說這種話的時候嗎!?你給我起來,沒用的東西!這次我們再失手?試試!?伯爵夫人可不會再放過我們!他?這次絕對會派人把我們都殺了封口!”

斯通氣急,原路衝回去就拽佩兒的胳膊,也不管自己這樣用力,佩兒會不會痛。

泫然欲泣地看了斯通一眼,佩兒往下?一滑,流著淚摔到了雪堆中?。

她和?斯通成功了,伯爵夫人就會放過他?們嗎?

她和?斯通被帶到伯爵夫人面前後,斯通一度拒絕為伯爵夫人效勞。他?說兩年前自己為伯爵夫人做事卻沒拿到好處,如今不確定?藏頭露尾的伯爵夫人是否值得自己繼續效力,又說自己不確定?伯爵夫人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給予他?貴族的身份。

斯通會這麼?做當?然是為了逼著伯爵夫人亮出她的真?實身份,以便?他?日後以此要挾。伯爵夫人明知如此卻還是將自己的身份告訴給了斯通、以及和?斯通一起被帶來的佩兒知道。

佩兒承認自己沒有?多少專業學問,可她似乎有?勾心鬥角的天賦。

在她看來,伯爵夫人對斯通據實以告絕非如斯通所想的那樣,是他?的堅持贏了。而是伯爵夫人已經做好了斬草除根的準備。

——唯有?死人才能永遠地閉上?嘴巴。不論她與斯通是否能夠做到伯爵夫人安排她們去做的事情,在伯爵夫人的心裡,她們兩個都已經是死人了。所以伯爵夫人才會那麼?有?恃無恐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一路上?,她都在設法打消斯通的念頭。可惜她的話斯通一句都聽不進去。

佩兒覺得很累。這種累是精神?上?的,也是身體?上?的。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沉重的就像一塊石頭,而這塊石頭被人踹到了水裡,正往水底沉去。

“起來!別裝死!你以為這兩年間我是為了什麼?才沒把你當?作奴隸賣出去!?就是因為我覺得你還能有?點用啊!”

斯通咆哮著把佩兒弄了起來,卻發現佩兒的臉紅得不正常,人也喘得一抽一抽。

上?手?一摸佩兒的額頭,斯通終於發現佩兒發起了高燒。

他?先是咒罵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佩兒幾句,想丟下?佩兒繼續趕往西萊特利斯,卻又突然一個激靈,在雪地上?踩出一串雪洞,跑回來扛起了佩兒。

這一次,斯通與佩兒收到的指示是:騙開西萊特利斯的大門。在聖誕節前夜、也就是兩天後的深夜,開啟一條道路,讓伯爵夫人的人能夠進入西萊特利斯內部。

……

“救救……救救我們吧!!”

三個半小時後,斯通半拖半扛著高燒到不省人事的佩兒來到了西萊特利斯的門口。

他?涕淚橫流,大聲高喊著:“就算只讓佩兒一個人進去也好……!!救救佩兒吧!救救她!!我不想看著我最心愛的人就這樣死去啊!!”

崩潰地跪在雪地上?嗚咽,向著西萊特利斯那高高的圍牆仰起頭,好讓圍牆上?巡邏的聖職者看清自己的臉孔,斯通哭得情真?意切、痛徹心扉。

妮可與蘇格同一時間收到了訊息。

“斯通跪在門外哭求,讓我們救救佩兒?”

妮可一臉不可思?議:“他?們可是被西萊特利斯放逐的人啊,事到如今,他?們有?什麼?臉回來向我們求救?”

“……佩兒是真?的在發燒嗎?”

心軟如蘇格也沒有?要饒恕斯通與佩兒的意思?。畢竟她已經在唐娜的身上?得到過農夫與蛇的教訓。

可是要蘇格坐視曾經被自己稱作“姐姐”的佩兒香消玉殞,她實在是做不到。

“恐怕是的。……距離太遠,我們看不太清,但是從佩兒的臉色與反應來判斷,她恐怕已經燒到沒意識了。”

前來報告的修女?這麼?一說,潔特立刻發出了輕微的抽氣聲。然而噙著淚的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

妮可也是於心不忍。

佩兒與斯通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可是佩兒的罪過還沒有?重到需要用讓她痛苦又無助地死去作為懲罰。

“……蘇格,你與我想的一樣嗎?”

“恐怕是的,妮可。”

對視一眼,蘇格與妮可同時開口:““讓佩兒和?斯通進來吧。””

蘇格道:“把佩兒安置在醫務室裡。”

妮可說:“斯通只能待在院子裡。無論他?打算靠近哪裡,都要把他?轟出去!”

““是的!修女?!””

前來報告的修女?們得到了命令,連忙領命離開。

而辦公室的門尚未完全關閉,潔特就哭了出來。

“謝謝、謝謝你們!妮可、蘇格!”

拍拍潔特的肩膀,妮可與蘇格都能理解潔特的心情——倘若犯錯的人不是佩兒,而是與自己關係最好的妮可/蘇格。妮可/蘇格站在潔特現在的位置上?,她們也會是同樣的反應吧?

“潔特,你不是精通藥理嗎?佩兒就交給你照顧了。盯緊她,看好她,明白了嗎?”

妮可的話讓潔特破涕為笑:“好的!”

“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儘管跟我們開口。”

蘇格也抱了抱潔特的肩膀。

“嗯!”

抹掉腮邊的眼淚,潔特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兩年,整整的兩年。這兩年裡她沒有?一天不在思?念佩兒、擔心佩兒,可她沒法為佩兒辯解。因為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該受罰。

但是這一刻,她可以不想這些,只想著如何把佩兒治好。

……希望她這一身為了佩兒而努力精進、磨練的藥理知識,能夠第一次真?正派上?它?的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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