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倉房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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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案流程都是?走熟了的, 見指揮使沒有其它吩咐,申姜轉身的很快。

葉白汀也很想立刻投入工作,帶著屍體回北鎮撫司, 但現場勘查工作還未結束,死?者屍身的各種整理交接工作還未完成,他需要等一會兒。

幹等也是?等, 不如幹點別的?

他看向一邊,和手下錦衣衛說完話的仇疑青:“再去現場看看?”

仇疑青頜首:“可。”

葉白汀見他神色間隱有思索,再看看剛才那?個小兵背影:“可是?查到了什?麼?”

仇疑青:“我方才讓他查問?昨夜使團副首領動向。”

副首領……那?個叫木雅的?

葉白汀瞬間反應:“他的不在場證明?”

“昨晚過來?交酒清貨的不只?蘇記酒坊, 還有其它酒家,有的數量多,有的數量少,需得有人一直盯著,”仇疑青道, “木雅一直在旁監督,從未離開?,中間只?上?了一次茅房,還是?和別人一起去的, 回來?的很快,全程都在守衛的眼皮子底下,無作案可能。”

葉白汀挑眉:“守衛都是?我們自己人?”

仇疑青言簡意賅:“信的過。”

他雖未親身參與使團的接待事宜,安防守衛卻?不得不過問?, 所有派過來?的人都是?他親自挑選, 徹底杜絕對方鑽空子的可能,絕不會有問?題,守衛說沒看見,一定是?沒看見, 木雅沒有任何離開?,做小動作的可疑行為,就是?整晚都在忙碌。

葉白汀:“那?就是?這個不在場證明有效……木雅與命案無關?”

仇疑青:“若有其它疑點,再查。”

二人再一次走到了前廳。

正北是?主人位,昨夜使團請宴,這個位置一看就是?達哈的,往前空出?很大場地,是?給歌舞準備的,西側一排矮幾,距離達哈最近的位置是?鴻臚寺畢合正,與他正對面的,是?東側首位,這裡曾經?坐的是?禮部侍郎鍾興言,而?在鍾興言下首,緊抬著他案几的,就是?死?者魯明的位子。

魯明是?鍾興言的師爺,和他距離近很正常,可他只?是?一個師爺,在這種場合,坐到了左次席,可以說是?很給面子了。

“你看這個窗子,”葉白汀指著窗子,讓仇疑青看,“照現在的氣候,晚間不可能關的死?死?,死?者坐在這個位置,視野好像不錯,只?要稍加留心,外面經?過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能知曉。”

所以他能第一時間看到迷路誤至,想要立刻離開?的蘇酒酒,並高起聲勢,讓人把她拉進來?,逼酒按頭,也所以……

仇疑青:“若有女?子被男人追擊經?過,他也會看到。”

東邊草地和灌木叢裡的痕跡,如果時間恰當,是?在魯明死?之前發生的,他就很有可能知道是?誰。

葉白汀看過四周環境,再次走到死?者案前,仔細觀察他曾經?坐過的位置,這次看的時間很長,很細,很快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指揮使,你來?看——”

他指著桌上?酒盞上?的花紋:“這裡的顏色,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這是?用來?待客的銅酒盞,下有三足,上?雕花紋,外觀看起來?典雅大方,執在手上?也不易滑落,顏色不似金亮,不若銀白,是?稍稍有些暗沉的,所以之前才沒太注意,現在仔細看,卡在花紋縫隙裡,有一點略深的梅色。

“不粘不軟,非泥非食……”

葉白汀有點拿不準這是?什?麼。

仇疑青卻?很快給出?了答案:“蔻丹。”

葉白汀一頓:“染指甲的?”

現在美甲多種多樣,因法醫鑑別需要,他瞭解過很多種類不同?效果不同?的指甲油,倒是?忘了,在古代,女?子染甲有更純天然的方法,用顏色鮮豔的花泥輔以明礬,就能沁出?繽紛色彩。

可據他所知,這種方法染的指甲,好像並不容易掉色?

“非是?掉色,”仇疑青在桌底地毯縫隙,發現了一片碎小指甲,“她的指甲有損傷。”

葉白汀將?酒盞拿到陽光下,再次認真?觀察,終於發現了這點不一樣。

古代染甲純天然,不是?像指甲油一樣覆蓋在表面一層,而?是?沁入了甲層一點,才不易掉,可指甲被大力刮擦,表面也是?會被刮出?細屑的,這些細屑混著染過的顏色,可不就殘留在這裡了?

只?是?因為量太少,才不容易看到辨別。

這是?死?者的酒盞,會留下女?子蔻丹痕跡,不用說,一定是?有女?人碰過這酒盞,若只?是?用來?喝酒,指腹端舉便可,不會留下特殊痕跡,能到刮傷指甲的程度,中間一定伴有推拒動作,且力氣很大。

葉白汀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勸酒了。

“蘇酒酒?”

這個名字一跳出?來?,葉白汀就搖了頭:“不對,她的手指很乾淨。”

她被魯明為難勸酒,並沒有喝,中間可能會有推搡動作,但她釀酒,沒有染甲習慣,這種場合她並不喜歡,也沒有精心打扮對待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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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就是?別的女?人……

“昨晚是?酒宴,達哈曾提到歌舞,”葉白汀蹙了眉,“會不會是?歌娘舞姬?”

一個蘇酒酒,一個歌娘舞姬,魯明套路用的這麼熟練,動作還強迫力大到對方指甲斷損,可見他搞這種花活,不是?第一回。

葉白汀突然想到那?個發生過暴行的房間,那?個被欺負的姑娘——

“那?個房間可有類似痕跡?”

仇疑青直接轉身:“過去看看。”

二人再次出?門,轉小徑,走過灌木叢,來?到那?個房間,四下仔細觀察……

“還真?有!”

只?是?很隱晦,方位略高,在窗欞角落,靠上?的位置,卡著窗縫,有一點很深的梅色。

這個位置……

葉白汀抿著唇,這姑娘應該是?被舉高手,按在這裡被欺負的,否則不會留下這種高度的痕跡。

“這裡也有。”仇疑青蹲在桌子下,指著桌角底部。

葉白汀去看了,這裡有一小片聚集的劃痕,桌底木材甚至起了毛刺。

這種位置也很明顯,姑娘被反按在桌子上?,手被制住,掙扎不得,別處都碰不到,只?能反覆撓抓這裡。

“看來?我們得對這地方仔細搜索,一處角落都不能放過。”

“嗯。”

二人再一次看完現場,順著門口走出?來?,心中各有思索。

葉白汀還是?沒辦法忽略蘇家人在這個案子裡的存在感,蘇酒酒跟這些事有沒有關係,暫且不能確定,但是?……

“蘇記酒坊的坊主蘇屠,你注意到沒有?他好像是?個——”

“老?兵。”仇疑青話音篤定,“身體姿態,眼神表現,警戒狀態,都與眾不同?,他曾經?必是?一位訓練有素的軍人,只?是?遇到意外傷殘,不得不退伍還鄉。”

葉白汀看著仇疑青:“他當時看向你的眼神……稍稍有些奇怪。”

仇疑青:“所有人看到我的第一眼,都不會平靜,老?兵尤甚。”

這一點葉白汀承認,仇疑青周身氣質太強悍,像一柄出?鞘的劍,有一種鋒利凜冽的威壓感,是?絕不會被忽略的人,普通人甚至不敢與他對視,老?兵看到會下意識警戒提防,不算反常。

“汪!汪!汪——嗚汪!”

突然間,葉白汀聽到熟悉的聲音,是?玄風?

一轉頭,正好看到狗子被小兵牽過來?。

小兵見到少爺和指揮使,立刻行禮:“之前申百戶讓人回去傳話的時候說,這邊找東西有點急,怕耽擱太久,使團的人鬧妖,叫屬下把狗將?軍請過來?。”

“汪!”

玄風熱情飽滿的衝葉白汀打招呼,噠噠跑過來?衝他蹭了蹭,得到摸頭撓下巴安撫,立刻滿意的跑了回去,整個過程很快,且非常剋制。

葉白汀都有點沒反應過來?:“嗯?”

仇疑青唇角微勾了一瞬,拳抵唇前,溫聲提醒:“你看它的揹帶。”

葉白汀低頭看,在北鎮撫司不用說,狗子訓練有素,乖巧懂事,可有規矩了,錦衣衛們都熟,一般不給它拴繩,但往外走就不一樣了,熟悉的人知道它懂事,普通百姓不知道,萬一見著害怕了怎麼辦?

只?要出?大門,必是?要拴繩的。

作為能力超凡,表現優秀的狗將?軍,玄風的繩套也有很多,顏色不一,質地不同?,唯有執行任務時,必須得戴統一的純黑色套繩,編織皮革,帶皮帶扣的這種,又拉風又威武。

葉白汀瞬間懂了狗子的意思——

今天要上?班幹活的,得規矩有禮,保持距離,不能分心!

“汪!”

好像看出?來?少爺懂了似的,狗子晃了晃尾巴,道了聲別,滿臉嚴肅的跟小兵走了,可正派可威武。

葉白汀:……

行叭。狗似主人形,你們都挺能裝的。

“今晚回去給它準備點肉骨頭?”

剛還在吐槽人家能裝,現在又心疼人家了……

仇疑青眸底微緩:“好。”

接下來?的時間,仍需要等待屍體,葉白汀隨意在附近走了走,看能不能幫上?更多,仇疑青時而?在附近,時而?因要回批別的請示,不在視野範圍內。

終於錦衣衛小兵過來?稟告,說魯明屍體在現場的流程批辦完畢,可以運回北鎮撫司了,葉白汀剛要跟著回去,就聽到遠處傳來?很高的狗吠聲,連續且吵鬧。

是?玄風。

狗子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叫,這是?發現了東西?不愧是?狗將?軍,還挺快的。

任務犬搜檢出?來?的東西多種多樣,可能是?證據,可能是?其它,葉白汀雖有好奇,卻?沒打算過問?,個人有個人的職責,他的主要任務範圍,還是?在驗屍取證。

他腳步未停,繼續往外走。

可還沒走到大門口,就有錦衣衛追了過來?:“少爺留步!後面又發現了屍體,指揮使請您過去!”

又有屍體?

葉白汀眉間一蹙,當即轉身:“帶路。”

這次的地點是?一間倉庫,門開啟?就是?往下的樓梯,建在地下,像一個地窖,葉白汀還沒看到人,就聽到了裡邊傳出?的爭吵聲。

“達大人還真?是?消息靈通,來?的挺快啊。”

“我要不來?,你們是?想拆了我的地盤嗎!為什?麼連這種私密倉庫都要檢查!這裡放著的都是?我瓦剌不傳之秘,你們是?想偷窺麼!”

“偷你娘的——你這裡出?了人命,你沒看到麼!之前大張旗鼓報案的是?誰!”

“我報的是?魯明,又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

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申姜和達哈,又槓上?了。

葉白汀左右看了下,這地方很偏僻,在最後面,沿著樓梯往下走,溫度越來?越低,這種地方有利於屍體儲存,若非一寸寸翻檢,錦衣衛可能會漏過,要不是?狗子來?了,還真?沒辦法找到的這麼快。

“汪!汪——”

走到房間內,葉白汀看到狗子正呲著牙,和達哈對峙,達哈的表情精彩極了,那?一臉頭痛又嫌棄,簡直像在無聲怒吼——

這裡為什?麼有狗!哪來?的狗!這狗為什?麼要盯著他,是?要咬人麼!錦衣衛太卑鄙了,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狗子倒一點都不怕,熟人都在這裡呢,一個挑釁的兩腳獸,怕個蛋?它呲出?一嘴白牙,又兇又傲。

“達首領,又見面了。”

葉白汀看到人,總要打個招呼:“這麼快換了身衣裳,好雅興。”

“說過了我叫達哈!”

達哈陰著眼看他:“比不過你們錦衣衛,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申姜又不幹了:“你在說什?麼狗話?明明是?你叫我們來?的,掖著藏著少說了一個死?者,還火急火燎過來?,不讓檢查不讓進,明顯心懷鬼胎,我們還沒找你麻煩呢!”

“你——”

達哈氣的手指頭都哆嗦了。

仇疑青這才制止申姜:“辦正事。”

申姜瞪了達哈一眼,才衝指揮使拱手行禮:“是?!”

葉白汀一路走下來?時,就簡單看了看地窖,這裡放了很多東西,談不上?特別乾淨,但整理有序,井井有條,沒有東西掉落在地,沒有被打亂的痕跡,只?地上?橫了一具屍體。

仇疑青對此明顯也有判斷:“這裡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葉白汀點點頭,戴上?手套,蹲在屍體面前,仔細觀察。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側臥姿,畫著梅花妝,面秀肌潤,眉心用金粉勾勒出?一朵梅花,身穿深緋色長裙,裙紗層疊飄逸,以金線暗繡梅花,觀顏色款式,並不日常,倒是?切合表演舞臺。

她的指甲也染了漂亮的梅色,與妝容衣服搭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損傷很明顯,有一塊劈開?很大,沁出?殷紅血色。

除了指甲損傷,她的手上?還有很多細碎傷痕,像是?拿東西時不小心被硬物劃到,或者曾經?不小心摔在地上?或牆上?,掌心及手背被粗礪石沙劃破。

她的手臂上?也有多處淤青,集中在外側,是?磕碰,或者抵抗傷。還有腿上?……

葉白汀一樣一樣看過,每一處傷,似乎都和之前那?個房間裡,男人施暴留下的痕跡對上?。

恐怕當時在那?個房間裡的,就是?這個姑娘,她應該是?自酒宴大廳出?來?,在東面草地就被人追逐,一路奔逃仍未掙脫,最後在那?個空置房間被欺負,之後去世,被拋屍到這裡。

葉白汀開?始對死?因和死?亡時間進行初次鑑別。

“屍僵波及全身,屍斑小塊,條紋狀,指壓完全消退,退指重?現,角膜輕度渾濁……死?者死?亡時間,在六個時辰之內,觀其表現,確切時間應該和魯明差不太多。”

“指甲有不明顯紫紺,眼睛充血,視盤蒼白,酒香明顯……”

葉白汀起身:“更多細節線索需要進行解剖檢驗,但就目前來?看,她的死?因應該和魯明一樣,也是?假酒之毒。”

“又是?假酒?”申姜搓了搓胳膊,“兇手這是?鬧假酒批發呢?”

仇疑青看向達哈:“達首領可識得死?者?”

達哈不爽的哼了聲:“認識,是?教坊司薦過來?的舞姬,叫玉玲瓏,說她冰花雪舞,裙飛翩躚,鸞回鳳翥,讓人見之難忘,昨晚就是?她一直在伺候,之前兩回小宴,過來?的也是?她,大家都很滿意。”

葉白汀:“玉玲瓏和所有人都喝過酒?”

“喝過,”達哈似是?想起昨晚光景,摸了摸下巴,頗有幾分回味,“她是?個懂事的姑娘,給在場所有人都敬過酒,還千杯不醉,很厲害哦。”

仇疑青:“她可有推拒過在場男人的酒?”

“女?人喝酒要什?麼豪爽,自然得欲拒還迎,才得其中滋味,她們不都是?這麼吊著男人們的?”達哈抬著眉,眯著眼,“推肯定是?推的,但推的目的,不一定是?為了拒絕嘛。”

“她何時消失在宴會廳,你可有注意到?”

“不知道。場上?歌舞一陣一陣,她一晚上?不見了好幾回,女?人事多,可能是?補妝,可能是?更衣,可能是?上?茅房,也有可能是?伺候男人……我怎麼知道她都什?麼時候消失的,去了哪裡?”

“她為何死?在此處?”

“我怎麼知道?”達哈陰陰眼神裡帶著某種惡意揣測,“沒準就是?酒喝多了,和野男人在這裡浪,誰知之前竟不小心誤飲假酒,就這麼浪過去了呢。”

申姜:“她從酒宴廳跑出?來?,一路到了這裡,竟然沒人發現?你們也不放守衛?”

達哈眯了眼:“這宅子不是?你們大昭配的守衛麼?說是?安全無虞,不會有人冒犯侵擾,我們為什?麼多此一舉,浪費自己的人力放崗守位?”

葉白汀回想剛才走過來?的過程,視線往左右,滑過房間。

庫房裡放的東西有大件,有小件,他不怎麼認識,但看起來?從包裝到質地都很精貴,達哈態度也很重?視,想來?不是?什?麼無足輕重?的東西,他們選擇這間倉庫放置,是?因為這裡最偏僻,也最私密。

至於為什?麼不放守衛……也不是?院子四周守衛太多,而?是?沒必要。這是?最後面,往裡走的最深最裡處,只?有一條路能通,瓦剌根本不必在這個門口放守衛,在遠處的小路口盯一盯就行。

他剛才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兩個打扮明顯不同?的生臉,那?就是?瓦剌使團用來?警戒的人。

不過他現在想的最多的不是?這個庫房的存在,庫房裡的東西是?什?麼,他想的是?,假酒致死?,是?需要一個時間段的,舞姬玉玲瓏為什?麼喝到了假酒,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她為什?麼被人追逐,為什?麼那?麼害怕,那?麼不願意,卻?沒有喊出?聲,寧可被人欺負?

她和魯明的死?亡時間差別在哪,有無因果,假酒是?在哪裡喝的,為什?麼到了這裡……和她被侵犯的那?個房間,方位和距離感十分微妙。

還有,他現在最需要判定的是?,玉玲瓏傷勢如何。

女?子被人施以暴行,受傷程度有輕有重?,她之後能不能走路,有沒有失去行動力……是?必須要確認的事。而?這件事,他並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驗給所有人看。

“送回北鎮撫司吧。”

“怎麼,這個不當面驗了?”達哈就不滿意了,眼神往舞姬身上?溜了一圈,帶著惡意的陰陽怪氣,“別是?有什?麼貓匿吧?”

葉白汀眸底立刻冷了下來?。

法醫驗屍,是?為了還事實真?相,慰死?者亡魂,本身工作是?充滿敬畏與嚴謹的,雖然和很多家屬就解剖事宜商量時,家屬常以‘尊敬死?者’四個字回擋,但法醫最討厭的,也是?不尊重?死?者,他們所有工作的目的,只?是?為了真?相解析。

達哈這個獵奇眼神,他沒有解讀錯,這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死?者躺在這裡的樣子,裙子撕扯的角度,大腿上?的隱隱血跡,達哈都看到了,並且還想要看更多!

“達首領對逝者不尊,不怕夜來?遇鬼,被人索命?”葉白汀本不想這麼表達,但在這個時代,普通人怕鬼就是?比怕人多。

達哈一激靈,左右看了看:“你,你少拿這些話嚇唬我!”

葉白汀冷哼一聲:“我倒是?不介意再露兩手,可憑什?麼?憑白無故叫你們看我的本事,學我的技術,你是?給了束脩,還是?辦了六禮?”

說完他還看向仇疑青:“指揮使,我是?否有權利討要學費?”

“當然。”

仇疑青看向達哈:“以達首領在驗屍過程中的攻擊表現,頻繁打擾,束脩六禮不可輕,最少該翻倍——我們的狀元之才,等閒人難以見識,可是?價值連城的。”

價值什?麼?連什?麼城?你在暗示什?麼意思?

就看一眼驗屍,難道你們還想訛我們一座城不成!

“你別不要——”

達哈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申姜又跟上?了:“別人隨便打個賭,都要弄點賭注,你這不僅要學技術,還要外行挑剔,說我們少爺驗不出?來?,驗得不對,我們少爺一邊耳根聒噪還得一辦辦事,得多難受?你這一點彩頭都不加,就想白看,不地道吧?”

“想來?你們瓦剌地廣人稀,缺衣少食,沒什?麼好東西,我們也瞧不上?,”申姜咂了咂嘴,“要不就來?幾千匹馬?多了我們也不收你的,就三千匹,怎麼樣?你給三千匹馬,我們少爺便叫你看驗屍,如何?”

如你娘的何!

達哈差點想罵人,老?子們最好的東西就是?馬了,憑什?麼給你們!三千匹,你們倒是?敢獅子大開?口,知道那?有多難養麼!給了你們,回頭安將?軍陣前用上?,我們的騎兵還活不活?

申姜覺得自己這個提議非常好,煞有其事的問?葉白汀意見:“少爺覺得怎樣?您要不就,再大方一回?”

葉白汀微笑抬眉:“可——”

一句話還沒說完,達哈就甩袖子走了:“剖屍而?已,有什?麼稀奇的,老?子殺過的人比你們見過的多的多!一個骯髒的女?人罷了,我才不看!快點把這裡收拾了,再別闖我的地盤,我這裡的東西可是?登過記造過冊的,少一樣,我跟你們沒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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