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鎮鬼寶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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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玹提起一根木棍,約四指來粗,他掂了掂,頗為稱手。“小郎君,你還是退下去罷。”適才那高壯男子終於看出他想要做些什麼,搖頭道:“這廝不知道練了什麼功夫,鐵錘都砸他不動,瞧你身子也不壯實,就不要白白給他賺了這六個銀錢。”

“還是我來,讓這滿口髒話的傢伙吃點苦頭。”李清玹微微一笑,只是搖頭,他看得出來,這高壯男子只是生得壯實,不曾習武,還是傷不了那個漢子的。“你要動手?”周鐵樵這個已經算是江湖二流高手的漢子頓時一怔,忽地哈哈大笑,極為不屑。

圍觀眾人也都搖頭,這俊秀的書生不經罵,只說了他一句,就想順了那漢子的意去花費這六個銀錢,可是那些高猛大漢都打不動這傢伙,一個文質彬彬,身子文弱的白面書生能有多大力氣?徒自浪費錢財而已。

那小家丁暗暗咂舌,想要勸他,卻被李清玹呵斥了一番,示意他不要說話。“銅鼓草三錢,活筋藤九錢,落傷根五錢,紅花草四錢。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飲下兩碗,五日之後,可治癒內傷。”

李清玹忽然報出幾種藥材及重量,轉頭看向小家丁,說道:“記下沒有?”那小家丁愕然之餘,點了點頭。李清玹又道:“寫成方子。”眾人雲裡霧裡,滿面疑惑。

周鐵樵也是一怔,道:“你這書生,交來六個銀錢,要打就打,磨磨唧唧的幹什麼?”李清玹忽然丟擲一個小銀塊,一兩銀子。周鐵樵露出驚愕之色,十分不解。

李清玹笑著說道:“這一兩銀子,加上你身上這些散碎銀錢,已是足夠你去抓藥養傷了。”這時,眾人才知道他適才報出的那些藥材是作些什麼用處,原來是給那漢子抓藥養傷的。想通了這點,人群中爆出轟然大笑,包括先前那個高壯男子和小家丁。

這白面書生果然聰慧,不管這一棍子是否能夠打傷周鐵樵,至少這些話就已先羞辱了他。周鐵樵惱羞成怒,一張黑臉成了豬肝色,大聲喝道:“小子狂妄至極。”李清玹冷笑了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他揚起手,木棍舉在空中。

周鐵樵冷笑了聲,暗道這小書生白白淨淨,弱不禁風的樣子,就算不去搬運氣血,都是必然抵擋下來的。但他還是不願生受下這一棍子,心念一動,先把氣血搬運至胸前,見機而行。呼地一聲風響。李清玹一棍砸落下去。

啪地一生脆響。木棍砸在周鐵樵肩頭,木棍崩斷。周鐵樵臉色瞬間煞白,變得面無血色,只在剎那間,他聚集在肩頭的氣血,立時崩散,隨著木棍斷裂,那力道傳至肩骨。在眾人眼裡,只見這文弱書生輕輕一棍打落肩頭,就見那漢子的肩膀之處塌陷下去,皮肉淤腫,骨骼斷裂。

周鐵樵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李清玹拋了手中的半截木棍,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人群紛紛讓開,眾人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十分駭然。有人甚至顫

了一顫,縮了縮肩膀。此刻正值下午,太陽尚未落山,有微風吹過,竟顯得十分寒冷蕭索。今日,已入秋。

入夜。燭火昏黃,輕輕搖曳。李清玹盤膝坐於床上,雙手抱成太極印,閉目養神。這裡是崔府的一處接待客人的獨立院落,雖不顯奢華,卻也古樸大氣,並未辱沒了刺史大人的地位。

李清玹身下的木床便是上好的木料,一床錦被更是柔滑如緞。他本想倒頭就睡,嘗試一下這官宦人家的床鋪是否好睡些,但想起修行之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得半分懈怠,便只得盤膝打坐。今日下午打傷了周鐵樵,現在想想,倒也是出了一口胸中悶氣。

只是習武不易,所謂窮文富武,指的是修煉武藝需要許多藥材養身固體,所以習武之人都需要大量錢財。那周鐵樵有一身武藝,卻來賣藝,雖然言語粗魯了些,但畢竟沒有走入歧途。當時一旁曾有幾個弟子上前扶住周鐵樵,有人曾要攔住李清玹,卻終究被李清玹冰冷的眼神嚇了回去。

“周鐵樵那幾個弟子,見我那一棍打散了周鐵樵的氣血,打塌肩頭,顯然比他們師父的功夫要高些,所以才嚇住了。如果他們想要動手,就算三四十個周鐵樵圍攻我一人,我也是不懼的!”

“悟真劍道上的劍術神通還是要好好參悟,俗世武學就算是修煉到巔峰境界,也不上修道高人的一記神通法術!”想罷事情,李清玹才靜心運功。忽地,一股熱意傳來,初時只覺手腕旁有些熱氣,漸漸地,竟然化作大片熱氣,如浪潮般打來,熱氣撲面。李清玹驟然睜眼,露出驚色。

他朝那熱氣撲來的源頭看去。發出熱氣的,正是三足小鼎。小鼎之上的圖紋已經變化,變成一副山林模樣,林中有只黃鼠狼。小鼎呈灰暗之色,上面的圖案也沒有絲毫色彩,但不知為何,李清玹一眼便看出這是一頭灰黃色的黃鼠狼。

那黃鼠狼在山林中奔跑跳躍,十分矯捷,所過之處,竟是風吹草動。“真氣外放?”李清玹頓時一驚,訝道:“一隻黃鼠狼,怎麼也有真氣外放的道行?莫非是頭黃鼠狼小妖?”那黃鼠狼奔跑之間,入了一處山洞。

洞中有灰黑之氣。黃鼠狼在洞中修行,不多時,就有大量灰黑氣息朝它聚集。忽地一聲長鳴,極為淒厲,黃鼠狼周身灰黑之氣震盪,片刻後凝聚起來。原地只剩一具黃鼠狼屍首。

“這……莫非是黃鼠狼在藉助灰黑氣息修行,想要突破真氣外放的境界,到達更高境界?但它突破失敗,終是殞命?”李清玹心中疑惑才起,又生變化。黃鼠狼一身真氣盡數散去,但它一縷本源真氣微微旋轉,竟凝聚起大量灰黑氣息,融入了皮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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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鼠狼的先天元氣,僅是比常人稍高一些,但以它的道行,先天元氣怎麼這麼低弱?它一身真氣,竟然都不是先天元氣?”

李清玹有些吃驚,心道:“我修行的真氣,全

是先天元氣,而這黃鼠狼的真氣,竟是不同?”黃鼠狼的一身真氣,已經能夠真氣外放,至少九寸之高,但它的本源之氣,卻才僅比常人高上一些。

李清玹頗感疑惑,但接下來的事情已是越發明顯。有人發現了這黃鼠狼的屍首,剝了皮毛,作成罩衣或是圍脖之類的衣物,被人贈給了崔小姐。但這黃鼠狼皮毛中,已經藏了黃鼠狼的一點本源真氣。

這種本源真氣失了根基,本不該存在世上,但那灰黑氣息大約讓它產生了變化,才能藏在皮毛之中,伺機害人。用尋常話來講,就是變成了陰靈鬼物,崔小姐的異病,實則就是遇了鬼物,中了邪祟。

但實際上,那黃鼠狼死後,遺留真氣化成的陰靈鬼物,其實無知無識,只是在世上留下如本能一樣的淺末痕跡罷了。“黃鼠狼鬼倒是少見。”李清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玄奇的景象,幾乎顛覆了他對這天地的看法。

他深吸口氣,心道:“原來這三足小鼎,叫做鎮鬼寶鼎。”鎮鬼寶鼎,聽名字倒是大氣磅礴,用處不知如何,但顯然不是俗物,至少是件法器,既然名為鎮鬼寶鼎,那麼對鬼魂之類的妖物有一定的剋制作用了。

一夜匆匆過去。李清玹打坐半夜,把太上週天功運轉二十八周天之後,自覺圓滿,便倒頭睡下。柔軟的枕頭,繡著花紋的錦被。這次李清玹體驗了一回富貴人家的床鋪,睡得倒是香甜。

第二日,朝陽初起,李清玹就已起床打坐,修道煉氣。他本來還想在院子裡轉轉,但聽到下人們說起那位初夏妹妹要來尋自己的麻煩,李清玹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煩,連忙登上馬車。

崔府夫人親自來送,千恩萬謝,又要送上二百兩銀子。但這一回李清玹並未收下,畢竟他託崔府找尋藥材,尋求金劍玉劍,已經是天大的酬勞了,這二百兩銀子萬萬不能收下。至於崔大人,公務繁忙,只讓王源帶話,言明李郎君所託,必然盡力。

臨登車前,李清玹頓了頓,還是湊到王源耳旁,把黃鼠狼皮毛的事情說了。但事情過於詭異,王源畢竟只是武林中人,因此李清玹換了個說辭。只說是那異病出自於黃鼠狼皮毛,究竟是中毒,還是黃鼠狼皮毛自帶的異病,就不得而知了。

王源露出凝重之色,點了點頭。此事早在徹查,只是毫無頭緒,李清玹無疑為他點明了一個方向。其實李清玹也不知道那黃鼠狼皮毛裡有什麼文章,也許人家只是好心贈送,也許只是崔小姐自己喜愛而花錢買下的,也或許真是有人居心不良,明知黃鼠狼皮毛有異,還用來害人。

至於這事情的真相就該王源去查辦了。崔夫人連連道謝。李清玹忙道不敢。坐上了馬車,緩緩駛去。府中,閣樓上,崔洛霜立在窗邊,面色依然蒼白,看著那馬車漸漸遠去,心緒十分復雜,最終,化作悄然一嘆。初夏姑娘立在小姐身旁,咬牙跺腳,氣道:“登徒子!臭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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