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街頭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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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讓我隱瞞上真觀弟子的身份,便是有所察覺了這其中異處,臨去前的那些話,並不僅僅是猜測。”李清玹揉了揉額頭,這事情暫時不去想它,當下還是先把自身真氣修煉至圓潤圓滿,使得身與氣和,真氣堅固。

此外,金丹的奧秘,劍道真解的修行,以及這神秘的三足小鼎,都是來歷神秘。而他體內的蠱蟲乃是隱患,總也該解決才是。“我之前行事十分灑脫,一朝得了機緣,事情倒還真是很多。”李清玹頗感無語。駕車前來過了已有半日,此時已是下午,將近傍晚,再回穹窿山就顯得太晚。

王源請他留下住宿一日,明日一早再歸穹窿山。李清玹順勢答應了下來,姑蘇城自古為繁華之地,監察御史任華曾在《懷素上人草書歌》中吟詠:“人謂爾從江南來,我謂爾從天上來!”以此詩句讚美姑蘇城,可見姑蘇的美景亦是甲冠江南。

此時的蘇州還沒有流傳“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諺語,不過蘇州園林已然名冠江南了!休息了一個時辰,李清玹便想出去走走。修行劍丸,不僅需要各類藥材,還須火符熬煉。在此之前,先練一練符法也好。

李清玹尋了個香燭店鋪,問了些價格,不禁暗暗心驚。符筆,符紙,硃砂,都是極為昂貴的物事,畢竟這裡是蘇州府最為繁華的地界,物價昂貴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能夠用得上這些東西的,基本都是富貴人家,也不差那些錢財。

身後的小家丁有些目瞪口呆,咧嘴道:“當初俺賣身當了家丁,也才十一二兩銀子,一錢重的硃砂就要四兩,簡直跟金子一樣貴。”李清玹已經是崔府的貴客,他要出來遊玩,崔府管事不敢怠慢,便遣了一個家丁跟隨在李清玹身旁,聽從使喚。

李清玹笑了笑,說道:“貴是貴了點,不過硃砂也分三六九等,這四兩銀子一錢重的,已經勉強列入上等。我買些一兩銀子三錢的就好,唔,買個三份罷。”

“其他的……咳咳……”至於符筆,據說是被有名的道觀真人開光過的,是什麼白頭海雕的絨毛作為筆毫,洛陽城東紫竹林的竹子作為筆桿,吹得天下少有,就是一般人拿著,都能沾上靈氣。

一支筆,三十兩銀子。聽了這個價格,李清玹心中微驚,隨手就把符筆放在了筆架上。此外,還有什麼鎮宅寶劍,什麼鎮邪符籙,什麼法器,神像,玉雕,等等等等,反正有沒有什麼神效倒不清楚,但是價格卻是貴得離譜。

在李清玹問價的時候,接連來了四五批人,衣著華貴,也不問價,都是隨手買了符籙,鎮宅寶劍法器之類的,零零總總少說上百兩。“本來我還覺得自己三百多兩家當,是筆大財,看來在真正的富貴人家眼裡,也就是隨手買幾件物事的零花錢。”李清

玹心思微動,嘆了口氣。

“對於常人來講,幾十個銀錢都是不小的錢財,一二兩銀子就是少見了。這家丁賣了身,也才值十一二兩銀子,剛才那幾件物事,都能買上十多個家丁丫鬟了。真是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

常聽聞富貴人家,一擲千金,一頓飯的花費就能當尋常人家好幾年的用處,李清玹今日勉強算是見識了一點。買了四份硃砂,李清玹暗道:夠用幾回的了,還是去買支上好的毛筆,勉強充當符筆也就是了。

筆墨紙硯,乃是讀書人所用,非是一般低賤之物,價格自然也不低,但也總有一些是普通書生適合的。比如毛筆,就有一種極為粗糙的,只是竹枝削平,尾端束上一撮毫毛,才僅七八個銀錢。

這一回李清玹倒是豪爽大氣了一回,他買了一枝上好的毛筆,價約三十銀錢。至於符紙,還是算了,暫時在牆上畫符也好。“李公子,你看……那邊好熱鬧。”這家丁還只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比李清玹還小一些,正是飛揚跳脫的年紀。

這小家丁四五年前賣了身,極少出府,只在最近得了管事賞識,採辦之餘,領他出來幾次,認了許多道路和店鋪所在,可還沒有真正遊玩過。小家丁每見到熱鬧的事情,就要往前湊,李清玹有些無語,也只得跟上。

這兩人,主次幾乎顛倒,這家丁本是來聽從李清玹使喚的,到頭來,反而讓李清玹來給他當了跟班的。“這人真厲害啊。”小家丁一聲驚呼,連忙鼓掌。李清玹踮起腳尖看了一眼,只見一個青年壯漢握住粗壯棍子,狠狠朝著場中一人砸下。

嘭!一聲悶響。那個被木棍砸中的漢子,面色平靜,微微抬頭,沒有半點異色。李清玹看了一眼,心中微動,暗道:“這人,已有了搬運氣血的本領。”那人赤著上身,筋肉虯結,身材魁梧高大,虎背熊腰,任人持木棍,甚至鐵錘擊打。

李清玹看得分明,在木棍砸中那人之前,這人的皮肉就先鼓起,漲得通紅,隨後木棍砸下,早已被氣血抵禦,並未受傷。“來來來,本人周鐵樵,江湖人稱奔雷虎,練就一身橫練功夫,任你木棍鐵錘來打!”

“只要六個銀錢,就能用木棍砸我一下,十二個銀錢,可用鐵棍,二十五個銀錢,任你用大鐵錘來砸!”“打死無怨!打廢認命!”那三十七八歲的漢子高呼道:“誰若自認有些氣力,大可來試上一試!至於那些沒什麼力氣的慫包,就可以退去了。”

這話聽得讓人羞惱,當下又有一人上前,拋下十二個銀錢,握起鐵棍,朝著那漢子胸前狠狠砸去。那號稱奔雷虎的漢子練得武藝,能夠搬運氣血,早在此前就先把氣血運到胸前,那一處的皮肉驟然鼓起,氣血漲得通紅。

剎那間,鐵棍落下,震了一震。這個能夠搬運氣血的中年漢子笑了笑,竟然無事。持鐵棍的這人暗自惱怒,又扔下十個二銀錢,繼續擊打。

“被砸中之前,他早把氣血搬運到將要被擊打的位置,使得皮肉鼓起,氣血漲紅,抵禦了外力。但這手段尋常人看不出來,氣血搬運也只是半個呼吸的功夫,就被鐵棍砸下,在場之中,除了我之外,只怕沒有人看到他那皮肉血氣的變化。”

李清玹暗道:“人的皮肉本就有些彈性,能夠減緩衝擊,卸去幾分力道,加上他搬運氣血的本領,以及自身體魄堅實,能夠抵禦鐵錘打擊也在情理之中。”

“但這種本領,也僅能抵禦棍棒之類的武器。”“若是有人用刀槍劍戟這類兵器,別說搬運氣血,就算是修成內勁,也要被兵器劃開皮肉,戳個窟窿。”李清玹看了片刻,接連有十數人上去,都不能將這漢子打傷。

眾人好奇,又有幾人上去,仍然無法傷他。可是一次擊打須得六個銀錢,甚至十二個銀錢,二十五個銀錢,這在尋常人家也是不小的錢財了,比如上山砍柴的範黑虎,對於他來講,一個銀錢都頗為難得。漸漸地,也就沒有人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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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鐵樵又高呼幾句,更多了幾分嘲諷。李清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領著滿面興奮之色的小家丁,轉身便走。“都是沒力氣的小娘嗎?還是跟這白臉書生一樣的手無縛雞之力?”李清玹正要離去,聽到這話,腳下驟然一頓。

周鐵樵借搬運氣血的本領,硬抗鈍物砸擊,接連數十人上前擊打,不乏身強體壯,人高馬大的壯漢,俱都無功而返,此時圍觀之人已經麻木,不再嘗試。他苦惱之餘,只得激怒眾人,見到李清玹俊秀文雅,面貌白淨,似是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便用他來嘲諷眾人。

卻不想,這句話便讓李清玹停了下來。奔雷虎周鐵樵見他停下,頓生冷笑,說道:“看啊,一個白面書郎都比你們有些膽子。”“他娘的,老子就不信砸不倒你!”果然有人受到激怒,一個三十出頭的高壯男子怒喝出聲,提起一根粗大木棍,便朝前走去。

忽然,一隻手攔在他身前。眾人驚愕,攔住這高壯漢子的,正是那個文雅書生。這俊朗文雅的李清玹微微一笑,朝著這高壯男子歉然道:“這位仁兄,且先讓我一讓。”那高壯男子立時一怔。李清玹只朝他笑了笑,便轉身過去,心中輕聲道:“也該出口氣發洩一下了。”

這些日子以來,李清玹先後經歷了母親病故、師父重傷離去等等不好的事情,他心中頗為壓抑,而今後的修真道路也不明朗。許多事情或在眼前,或在今後,細細算來,事情倒也不少。心中有了鬱氣,用稍微玄妙些的話來講,就是心障,不把它發洩出去,怎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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