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點頭道:“送你了,就當是對上次輕薄你的賠禮吧。”
穆蕭蕭心中一陣古怪。
哪有賠禮道歉送棉衣的?
棉衣入手,穆蕭蕭頓時一愣,這棉衣看似蓬鬆,但是卻極為輕巧,不由得使穆蕭蕭驚奇。
於是問道:“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疑惑。”
“什麼事?”
穆蕭蕭問道:“這荒原如此寒冷,尤其是你們靈部,我看其他部落的荒人穿的多是獸衣獸皮,為什麼你們靈部的人穿的是棉衣呢?”
“這棉花從何而來?”
梁生臉上露出笑意,摸著自己雪豹的大頭說:“你也知道,我們靈部講究眾生平等,對動物格外親近,連葷腥都不吃,又怎麼會用獸皮做衣服呢?”
“至於你說的棉花,我們並沒有棉花,你不覺得這衣服很輕嗎?”
穆蕭蕭掂了掂手裡的棉衣說:“確實,這也是我疑惑的第二個地方。”
梁生解釋道:“因為我們在裡面填充的不是棉花,而是荒原上鳥類的羽絨。”
“啊?”穆蕭蕭不由得震驚,看向手裡的衣服,再看向梁生問:“羽絨?你確定?”
梁生點頭道:“荒原寒冷,動物沒有衣服穿,他們的皮毛自然極為禦寒。”
“我們不會殺了動物取皮,但是卻可以用毛啊,那並不會傷害到動物本身,而其他動物的毛太細會從布料裡鑽出來。”
“唯有鳥類的羽絨剛剛好。”
穆蕭蕭驚歎道:“你們可真聰明。”
隨後穆蕭蕭看著自己手裡的衣服問道:“這是女孩穿的吧?你怎麼會有?”
梁生看著穆蕭蕭的眼睛說:“鑽門為你準備的。”
穆蕭蕭先是一愣,緊接著扭過頭去說:“說說話就沒正經的。”
梁生也不生氣,說道:“其實這件衣服是我娘的。”
穆蕭蕭扭過頭疑惑地看向梁生。
梁生的目光這一次卻沒有落在穆蕭蕭的臉上,而是落在了那件衣服上,嘆道:“衣服上的花與鳥是我娘親自繡上去的,她這輩子沒離開過荒原,所以也沒見過什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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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花是她想象著繡上去的,也不知道像不像。”
穆蕭蕭點頭道:“很漂亮。”
梁生臉上露出笑容,接著說:“我娘當初繡完之後只穿過一次,後來她便……”
說到這裡,梁生突然哽咽了。
穆蕭蕭不由得驚異,想起了聶小蘭說過的話,梁生的母親去世了……
梁生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後來我母親便去世了,我一直留著這件衣服,讓族裡的婆婆給這件衣服絮了去年新的羽絨。”
“每一次我看見這件衣服,都像是看見了孃親一樣。”
梁生那硬朗的面容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傷感,更多的則是思念。
穆蕭蕭想了一下將手裡的棉衣遞迴給了梁生說:“還給你,這衣服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你嫌棄?”梁生直接問道。
畢竟這是他死去的孃親穿過的,梁生聽說中原人對於這點很忌諱,會覺得有些不吉利。
穆蕭蕭趕緊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真的覺得這很珍貴,既然是你孃親留下的,我怎麼能要呢?”
梁生卻是說道:“算我求你,穿上吧。”
算我求你?
穆蕭蕭怔怔地看著梁生。
梁生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說道:“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會失態地輕薄你嗎?”
“因為你笑起來真的很像我孃親。”
穆蕭蕭心中不由得一顫,她沒有因為梁生的話而有一絲的不妥和彆扭。
反而是極為感同身受,因為她的孃親也是在穆蕭蕭很小的時候便撒手人寰的。
同時穆蕭蕭覺得一絲熟悉。
同樣的話南陳的陳留王秦軻也曾對她說過。
穆蕭蕭與梁生對視良久,最後穆蕭蕭嘆息一聲,然後將夜明珠暫時交到了梁生的手裡。
緊接著就在梁生面前將那件意義非凡的棉衣穿在了身上。
梁生捧著夜明珠,藉著夜明珠的光亮看著穆蕭蕭怔怔出神。
夜明珠的光亮將穆蕭蕭襯托的如同是女神一般耀眼。
穆蕭蕭穿好了棉衣,俏生生地站在梁生面前,笑著問道:“好看嗎?”
看著那衣服,那笑容,那個硬朗的男人,那個魁梧的梁生竟然哭了。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梁生哽咽了半晌才道:“好看,真好看。”
穆蕭蕭依然笑著。
梁生忽然問道:“我能抱抱你嗎?”
穆蕭蕭眉頭輕輕一皺,但是她從梁生的眼神中沒有看出一絲的輕薄,反而是濃濃的孺慕之情。
猶豫了半晌,穆蕭蕭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梁生雙手有些顫抖,輕輕地張開雙臂抱住了穆蕭蕭。
他的動作很輕,似乎生怕穆蕭蕭會有一絲不悅。
“娘……”
娘?穆蕭蕭本來還極為感動的心情,此刻卻被這一聲搞得極為怪異。
但是下一刻穆蕭蕭感受到梁生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穆蕭蕭嘆息一聲,然後輕輕拍了拍梁生的後背。
兩人就這麼輕擁著,在山崗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
陳飛站在營帳前,抱著雙臂看著山崗上的兩人,不由得眯起了雙眼,喃喃地道:“要給那小子一個教訓才好。”
他才不相信穆蕭蕭會背叛陳惜命呢!
陳飛也自信,這個梁生覺得也比不過陳惜命啊,簡直是天壤之別!
山崗上,梁生緩緩鬆開了穆蕭蕭,露出了一絲不捨,說道:“謝謝。”
穆蕭蕭淡淡一笑。
梁生忽然問道:“能陪我聊聊嗎?”
“聊什麼?”穆蕭蕭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隨便聊聊就好。”梁生看著空中漸漸升起的明月說道。
穆蕭蕭沉默不語,既然是隨便聊聊,那自己還是做個傾聽者吧。
果然梁生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孃親就去世了……”
“我的孃親姓聶,是靈部的人,也順理成章地覺醒了靈部的通靈術。”
“她很漂亮,是靈部當年的第一美女,也是族長的女兒。”
“嗯?”穆蕭蕭震驚地看著梁生,難道聶小蘭和梁生是表兄妹?
梁生看出了穆蕭蕭的疑惑說:“不是的,是乾女兒,因為我親外公也是去世地很早,族長便收養了孃親。”
穆蕭蕭點頭,難怪看起來聶小蘭與梁生似乎並不像兄妹那樣。
梁生接著說:“我的父親則是鍛部的人。”
“靈部的人有一個秘密,你恐怕不知道吧?”
穆蕭蕭疑惑地看著梁生。
梁生道:“你作為一個醫生,應該已經看出了那粉刷牆壁的白漿裡摻了草藥,那是醫部的人做的。”
“為的是壓制靈部人與生俱來的病。”
穆蕭蕭一驚問道:“什麼病?能治嗎?”
梁生遺憾地搖頭道:“治不了的,那是神罰。”
“神罰?”穆蕭蕭疑惑地問道:“你們真相信這世界上有神?”
作為一個醫生,穆蕭蕭是極為不願意將疑難雜症與什麼神啊鬼啊聯絡在一起。
梁生則是道:“若是無神,那麼那些修士為什麼要苦修啊?終點又在何處啊?”
穆蕭蕭默然,實在是有些事她也無法解釋。
梁生接著道:“那是靈部人幾千年來一直不曾治好的病,是生在骨子裡的,與生俱來的病,不是神罰是什麼?”
“這世界是公平的,靈部的人獲得了逆天的能力,是荒神九部中最神秘的能力,自然也要付出一些東西。”
“每一個覺醒了通靈術的靈部人都會同時激發骨子裡的病,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