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終有盡，不枉九蓮心】

“你也該回去了……”

“回去吧……”

……

“等等，我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看著周圍的場景不斷地從身邊飛逝而過，楚御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什麼，但一切就如風中的砂礫，一觸既散。

一切都在崩塌，莫連消失了，朝堂消失了，地面在如流沙一般，帶著楚御不斷下沉，漸漸沒過了他的雙眼。隨後，他看到了謝家，看到長林公子腰間的玉佩；接著看到了何家，看到了何言生出生時，天上劃過的流星，還有小何瑾那指著天空的稚嫩的小手。

“有流星耶。”

奶聲奶氣的，多麼可愛的小囡，可惜那一夜……

畫面越來越近，近到楚御可以看清小何瑾的臉頰，和那靈動的雙眸。

“等等，她指的，是我？”

楚御化作一道白光衝進了何母的屋內，他看到了何母連言。看到了還在襁褓中的何言生，緊閉著雙眼，還沒睜開看看這個未來會給他帶來不幸的世界。

白光落入了小言生的眉心之中，撲通，似乎有落水的聲音在楚御的耳邊響起，隨後楚御的眼前一片漆黑。

吱呀，似乎是開門聲。因為看不見，楚御只能透過聲音來猜測發生的事情。

“老爺，是個帶把的。”是那個穩婆。

隨後，周圍變得吵鬧起來，是何言生的父親他們進來了吧。楚御心想。

突然，楚御的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就像黑暗中的一道裂縫，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漸漸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楚御面前。

是何言生的父親，何衝。

“爹……”楚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喊出爹這個稱呼，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聲音變的那麼稚嫩。

似乎，他，就是何言生。

啪！是茶碗落地摔碎的聲音。

隨著這一聲清響，楚御眼中的一切又繼續開始化為砂礫，隨風散去。

楚御回到了雪地之中，接著出現的，是雪中的帝陵，那塊千秋功過的牌匾，記憶猶新。

最後，隨著風雪大作，將那個蒼白的世界捲入無盡的星空之中，楚御又回到了最初昏迷的地方，只不過這一次，身邊少了天青。

“回來了？”楚御伸出手，反覆端詳，喃喃自語，總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一夢千年，時間如沙，你無法抓住過往，卻可著眼當下。”

星空之中，忽然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清冷得不帶一絲情感，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你是誰？”楚御慌亂地環顧四周，找尋那女子的蹤跡，但並無人影。

“我？我只是一個等待宿命降臨的孤魂野鬼罷了。那麼，你又是誰？南宮氏的傳承者。或者說，我的宿命？”

“我叫楚御。”

“哦？竟然不姓南宮嗎？”那聲音似乎有些驚訝。

“……”

雖然不知道這位女子身在何方，但應該就在這片星空之中。既然她口中的宿命就是等待南宮家的人的到來，那麼先前發生的一切總能從她那得到合理的解釋。楚御心中有了定計，反問道：“是你將我帶到這裡的嗎？”

“是。”

“你知道我是南宮家的人，卻不知道我是誰，又為什麼將我帶到這裡？雖然我很感謝你為我解了狼群之圍，但這樣不明不白地請人上門，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雖然知道她並無惡意，但楚御總歸有些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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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你的身體中流著南宮氏的血。也並不是我為你解開狼群的圍困，而是你的血開啟了牙海的引魂燈。所以，歸根到底，是你自己帶著你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自己？”

“是，你自己，南宮氏的傳承者，我不知道你對南宮這個姓氏瞭解如何，也不知道這些年世間都發生了什麼，但我在這裡，就是等候著與你這次宿命的相遇。”

“你為何等我？”

“有人讓我在你來時，為你開啟星空的大門，帶著你追尋時光的足跡，去尋找曾經的記憶。這些，想必你已經經歷過了。”那聲音將一切娓娓道來

“是，但我不明白，這些記憶代表著什麼，又是誰，讓你等著我到來。”

“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時間過得太久了，久到我都忘記了是誰讓我待在這裡。南宮氏的傳承者，既然已經見到了你，我的使命也結束了。對了，那人還說，若你身上，有因血脈枯竭造成的難愈之傷，可以先往九蓮境一行，那裡有你想要的東西。好了，我累了，這麼多年，也該休息了。”那聲音越來越輕，漸漸地消散在虛空之中。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大概是叫瑤吧。”

隨著那聲音漸漸散去，楚御恍惚間似乎看到一抹白衣出現在星空之中，回眸之間，煙消雲散。

“瑤？九蓮境？南宮家的血脈究竟有什麼秘密？終有一日，我會把一切都弄明白的。”楚御捏緊了雙拳。

彭，世界就像碎掉的琉璃瓦一般，星空，驟然崩塌。

天上還是那輪明月，還有……

“先生，你醒了啊！”天青的臉突然出現在楚御面前。

“嗯？現在什麼時辰了？”楚御爬起身，環顧四周，還是牙海這片草原，但似乎周圍沒有狼群。歪脖子樹也在，樹上卻沒有掛著魂燈。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多久，沒多久。先前我隨先生突破狼群殺到了這棵樹下，先生非要下馬來這棵樹下坐坐，我攔不住，就跟著一起過來了。卻不想先生一坐下就靠著樹暈了過去。我本來想將先生搬上馬趕緊走的，畢竟後面還有一群狼崽子追著。不過正好虎爺帶著兄弟們殺到和我們匯合，趕走了後面追來的狼崽子，就乾脆在這兒重新紮營，等先生醒來了。”天青急急忙忙地講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指了指不遠處的火光，“諾，他們就在那裡。”

天青似乎對星空中的事情已然毫無印象，但楚御記得他明明是和自己在這片草原上遇到了引魂燈，一起進入了星空世界。難道自己之前經歷的只是一個夢麼？太初國？謝家？何家？瑤？這一切都是假的麼？但這段記憶，在楚御的腦中卻是那般真實。這不由讓楚御心中疑雲重重。

“先生，你還好吧？”天青見楚御緊鎖著眉頭，不由問道。

“沒事，沒事，先前大概是太累了，所以才脫力暈了過去。我們去和虎爺他們匯合吧，這一晚上還真是麻煩他們了，也不知道這次狼群襲擊，大家都怎麼樣？”楚御感覺拉著天青向虎爺那走去，反正現在也毫無頭緒，還是現將眼前的事解決了。

“先生，無礙的，大家都是過得刀口舔血的日子，這些都是小傷，也就先生你被抓傷了，不過好在先生揹著書簍，那只狼崽子只在先生的後肩開了一個小口子，已經讓人處理過了。”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營地的篝火前，虎爺和幾個漢子正在喝酒。

“虎爺。”楚御向虎爺抱拳一禮。

“喲，白先生，對不住，本來想讓你和當家的先跑的，卻沒想到先跑的反而跑進狼崽子堆裡去了。還好兄弟們發現的及時，不然大當家的那，咱也沒法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