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四:對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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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看?”在過道中,黑衣發言人頭昏眼花就地坐下,喝起水來,詢問道。

“我感覺讓他們繞得更糊塗了!”坦克羅利思索半天,說:“不過我可以肯定,他們依舊隱瞞了大量資訊,不打算對我們澄清,這將導致我們無從判斷,最後還是判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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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我更傾向正常的波特,”刀疤臉撫摸著臉上疤痕,嘆道:“不過我也願意相信那怪物的話。怎麼說呢?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倆人,似乎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裡,都堅信自己所見才是真。而以我多年相人經驗,若一個人撒謊,他根本不會扯得那麼離譜,而且使自己陷入被動。”

“或許,這正是高明之處,”雀斑臉上前問我要了支菸,也搖著頭參與進來:“儘管你們帶來的怪人,所說的事和公司歷史嚴重違背,我卻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真實感,這很奇怪。不過倆人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目標福卡斯以及第五支隊伍,全員盡墨!甚至還有具馬德蘭屍骸在屋裡擺著,如果這是事實,他們都死了,萊斯利,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一切都未判明前,我們還是貫徹原定計劃,”他站立起身,扶著脖子,感慨道:“等用餐完畢,對質將繼續,我想象得到,會更激烈,更出人意表!”

話音剛落,他就自願舉著手讓刀疤臉看管起來。我在鷹巢早已吃飽,不覺得怎麼餓,瞥見掐菸捲的正蹲在廁所門口當看守,就走上前去。他像變戲法般塞過來一棵煙,幫著點燃,開始描述起我們分別後他的經歷。

在峽谷中段他與前來搜尋的幾個人見上面,便馬不停蹄地與速射槍馳援正在地下河區域苦戰的帕頓。但當倆人來到瀑布前,發現石橋已然沉入水底,隔著河岸,發現了有群人在彙集,其中之一就有帕頓。

此刻的入侵者,已紛紛竄入峽谷內,河原以及火山礁洞,已全部放棄。帕頓似乎有急事打算告訴倆人,無奈瀑布水聲太響,往裡走綜合機又沒有訊號,因而,聽不完整他到底想表達什麼。隱隱約約聽見帕頓在喊,似乎是被轉往附近市鎮的前期搜尋隊員賈維爾已經甦醒,他知道變形人外貌,但這需要帕頓立即出洞,前往醫院才能獲悉。

這便是他明知有個內奸,卻說不上來究竟是誰的原因。

“你是說河原洞口全線都解放了?那你為何不設法渡河過去?”我大吃一驚,不由埋怨起來:“早知就應該讓速射槍去追查,起碼他愛看報,稍許有點文化。而帕頓笨嘴笨舌,怎麼能辦得好事兒?”

“你該自己去河原看看,”掐菸捲的哼了一聲,說:“我告訴你,嗯。河水氾濫,連我們起先的營地都被吞沒了!”

“誒?你稍等等。”我突然想到個主意,走到男廁所前,故意問起裡頭的年輕波特,道:“我曉得還有條水路通到城垣下,你也應該知道吧?如果打那裡走,要繞回赫希利斯,該怎麼辦?”

“你想這麼繞出去?”裡頭的人吃了一驚,說道:“這麼說吧,如果有直升機,二十多分鍾就回到洞口,而走陸路,找到公路線最起碼一天多,繞上一圈回到市鎮,最少花費半周。”

我又走回到女廁前,輕輕叩門,將男廁聽來的答案諮詢怪人,他說得也是一樣。總之,如果想靠這條線索得出結論,到時我們早死透了。不過怪人好似生怕我離開,暗暗說道:

“你別相信那個怪物,你一直在誤導你們。我很清楚,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仍會不停撒謊。接下來我可能會越來越艱苦,但我要你明白,雖然這麼不溫不火對質,它用意難辨,但肯定有陰謀,千萬別讓他知道鏡子的事,這才是這些傢伙的主要目的!”

一個小時後,鐵門前守備完成,除醫療團隊外,幾位主要參與者再度回到屋子裡,兩個波特在速射槍的押解下,走到桌前坐下。

新一輪對質,就此展開。

刀疤臉此刻成了全權代表,他像個大領導般衝下擺擺手,吸著鼻子發言起來:“我首先要兩位知道,我們與你們並不是敵人,也不打算成為敵人。不論你們內心在想什麼,難以啟齒的,或無法言明的,都可以說出來。若彼此利益沒有衝突,為何不放下成見?我們犧牲了那麼多人,你們也損失慘重。如果雙方都不願聽這些,那麼少談大家都不知道的事,來些實質性的,也能快速判定真假。”

不得不說,這完全是黑衣發言人的口吻,只是他默記在心而已。

“你為什麼要劫走馬德蘭兒子?”年輕波特冷冷地望著怪人,道:“這總有個理由吧?”

“那是因為,你在糊弄這群人,藥劑本身就是艙子開發,這棟莫名其妙的大樓裡哪來的解藥?”怪人答道:“經過金屬改組基因實驗品的零型角蠑螈,除了攻擊性大為提高,毒素相反是減弱了,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想要奪取其他東西。”

“是嗎?”年輕波特指著他,從口袋掏出一些密封針管,丟在桌上,說道:“我要開啟科學院大門,僅僅只是為了救他一個?你為何不告訴在場所有人,我們現在都已患上絕症了?”

透過刀疤臉說明,桌上的藥劑,只是起到抑制作用,這種東西,確實刺豚艙內就有,但如果出了洞就會失效。這也就是說,即便給傷員打完針,他仍活不了多久。而要真正控制病毒滋生,需要更先進的藥物。當然,這藥物也根治不了,但可以起到壓制細菌爆發,期限是兩年。

“請你脫下靴子。”年輕波特望著解碼專家,說道:“還有掀開你背部的衣服。目前只有你和那位少校沒有再進一步護理。”

艾莉婕將信將疑脫去步兵靴,抬起腳丫,他讓腳板對準眾人,讓我們去看。只見解碼專家腳底就像生出許多雞眼似的,滿是斑斑紅點。接著掀開衣服,只見艾莉婕光潔的脊背,也密佈紅點,更甚的是有些已呈孔洞,內裡隱約可見金屬絲,已經化膿!

她大叫一聲,渾身顫抖,雙眼驚恐地望著年輕波特,說不出話來。

“照這樣,你至多還能活兩週,而且得待在山裡。”他淡然說道。

“你拿給醫生的,僅僅是穩定劑,那只能維持半年,而且也是刺豚艙裡搬來的,”怪人團著手,毫無表情地說道:“在另一個福卡斯帶隊闖來,這之前和之後,你們整天躲在艙子裡,搬些物品轉移地方總比我孤身一人容易。不好意思,穩定劑我也同樣給那小子打了,他一樣能保半年命,而且不需要把鏡子交出來!”

“鏡子究竟是什麼?!”我和坦克異口同聲問道。

“鑰匙,開啟主城必須嵌入的鑰匙。”年輕波特取過支菸,似乎在提醒我們,說道:“還記得我當初遇見你們時,一直說他們都死了,勸你們不必再去,這總沒錯吧。那麼你們說,我要鑰匙幹嘛?若不是福卡斯複製了主城那種機關鎖,我們早就進入研究院拿出疫苗了!”

“不論如何,鏡子絕不能給他!”怪人再三提醒道:“別忘了我在廁所說的話!根本不存在什麼研究院,這棟建築與‘公司’無關!”

“與艙子無關?你憑什麼說這不是‘公司’產業?”年輕波特激動得站起身來。

“很簡單,如果這裡是‘公司’一部分,那麼為何你們只能開啟底層可憐的幾處大門?你不是員工嗎?總會有通行的門卡吧。”怪人例舉起四周設施,道:“開啟的又是些什麼?健身房、食堂、地下車庫等等無關緊要的大廳屋子。這就像你領著一群人聲稱讓參觀自己蓋的酒店,卻只叫他們站在Lobby裡喝咖啡。”

“你說得太好了!”年輕波特狠狠掐滅煙,突然指著我,問道:“少校,你的眼睛比起常人厲害得多,是不是?”

我不知這傢伙打算做什麼,剛想開口,他已經站立起身,讓掐菸捲的押著,一起去某個地方走上一遭。

我們三人來到底層通往二樓的一堵金屬門前,他停下腳步,並說到了,從這裡就被截斷,黑衣人嘗試過用炸藥強行轟開,但也不奏效。

“請你嘗試去深透,”他做了請的手勢,同時說道:“我聽他們形容過,知道很困難,但你必須得明白自己看到什麼,然後告知大家。”

我讓他站在身後撐住,調出第三瞳,努力去透。這道大門厚實無比,一點都不比福卡斯逃生門差多少,而且還通著微電。我的眼前一片血紅,不過儘管如此,我仍然看到了一件震懾心靈的東西!

那就是,與艙子內Logo一模一樣的司標,五條紫色荊棘草環繞成一個圓球,底下赫然寫著Puffer.Hatch(刺豚艙)!

這不是簡單的牌匾,而是在一塊巨型花崗岩上的鏤刻。不僅如此,邊上還有道往上攀伸的樓梯,扶手側面玻璃上都是這種Logo.

這也間接說明,不可能是現弄的作假,上面二層,乃至三層,都是整套統一裝潢,對於搞陰謀的變形人,需要具有充沛資金,還能找來施工隊才能完成。而且鐵門內物件都有些年頭了,這裡也是刺豚艙!

我震駭得雙腿一軟,不由癱倒,掐菸捲的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我,好奇地問究竟看到了什麼。我只是搖頭,一時難以言語,揮揮手,讓他們跟著回屋子。

“波特,我真的迷惑了,”我坐到怪人身邊,嘆息道:“他說得沒錯,這裡也是刺豚艙,絕不是現弄的!”

“什麼?!”怪人大吃一驚,跳將起來,質疑地望著我,高呼道:“你絕不能撒謊啊,這難道是真的嗎?”

我無言地點點頭。至此,對質的天平,開始傾斜於年輕波特。

“我也感到很奇怪,看他的模樣,根本沒在撒謊。如果他是變形人偽裝的,不可能會不知道這棟建築內部其他地方。可為何,偏偏拖著唯一能洞悉所有的軍校導教跑來這裡,而不是趁人不備暗殺了他?”不料,黑衣發言人卻在一旁做起白領的關節保健操,喃喃自語道:“這說不通。”

怪人瞪圓雙眼,發呆地望著桌面,一時無法接受現狀。

趁著送艾莉婕和我去救護站注射穩定劑,一干人等再次渡出屋門,紛紛在走道裡吸菸,只將他們留在裡頭。兩個波特似乎有著默契,都在擔心屋外有人偷聽,一言不發,相互仇視著對方。

等到從Brad那裡注射完針劑出來,恰好黑衣發言人在高談闊論。

“你給了我一個提示,”他伸手拍拍雀斑臉,說道:“剛才你好像說過,這倆人,好像都活在彼此的摩薩利爾記憶裡。”

“對,是說過。”副總管點點頭。

“或許事情還原下來,也許是這樣。首先你們要牢記,這裡一切都是非正常的。”他深吸一口煙,在牆縫上掐滅,道:“我大膽設想了下,可能這棟建築離奇出現是真事,正常波特認為它就是‘公司’產業也是真的,他們倆人誰都沒有撒謊,都不是相似體,而是不同的兩個波特,有沒有可能?”

“嗐,都一早宣告了,哪怕有假也不會槍斃他們,這倆人都在懼怕些什麼?我們又不是畜生,是文明人!”刀疤臉聳聳肩,表示聽不懂,狠命抓頭皮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是說,怪物般的波特曾形容,先後有過兩次超級電網,原僱主去了深谷已身亡,而後,又來了個福卡斯,或許現在也葬身主城裡。”發言人狡黠地眨著眼睛,道:“所以既然能有兩個福卡斯,為什麼不能有兩個完全不知對方存在的波特呢?噢,嚴格來說,是三個波特,還有‘河邊’處理人波特,這卻奇怪。”

“要是這樣,那就更糟了!這也就是說,變形人仍舊潛伏在我們之中啊!”雀斑臉顫抖了一陣,嘴角哆嗦,指著人群道:“別管體格大還是小,不分男女,包括疾控人員,全都得做狼毒測試!我們先要確保大家仍是自己人!”

“進門再說吧!嗯。”掐菸捲的一揚手,讓眾人進屋。諮詢起兩個波特,狼毒針劑測試完成,怎麼可以排除相似體的偽裝。

“24小時內,殘留在人體的附子草濃縮劑,會產生一股讓相似體相當厭惡的氣味。狼毒草本身就是起到驅趕獸類的作用,所以相似體不敢靠近!”倆個波特異口同聲說道。

年輕波特撩起自己破衣,讓眾人去看他瘦骨嶙峋的身軀,上面還是之前的孔洞,並未像怪人所說有逐漸痊癒的跡象。

但同時,這倆人又堅定否決了黑衣發言人的天方夜譚,指著對方說相似體就是他們中的一個,不會再有其他人!

“何以見得?”刀疤臉見這兩頭倔驢絲毫不買賬,惱怒起來,質問道。

“我有確鑿證據,可以說明他就是相似體幻化的!”年輕波特站起身,指指天花板,說道:“好在這個狡猾的漢尼拔,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我本想給他留點臉,但他卻是無知豬羊入屠房,一步步偏要往死裡來。那麼對不起了,我帶你們去看些更有意思的東西!”

眾人一頭霧水,跟著他走,來到個電梯井前。只見電梯門被強行扒開,頂部已被揭去,這需要順著鋼纜往上爬。兩個女人只得留在底下,我們幾個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開始費勁爬行。十分鐘後,我們灰頭土臉地來到三樓。

電梯井四周也都是那種金屬門,只有一個過廊可以走人。他指指盡頭一間亮著燈的屋子,讓小巨人看嚴怪人別讓他趁機跑了,朝前走去。

“這是什麼地方?”怪人東張西望,心有餘悸地問道:“又是你那間金屬管子的刑房嗎?我記得這走道,當初你們就是在這讓我照鏡子的!”

“胡說八道,何曾對你做過這種事?”年輕波特對我們解釋說:“這間屋子,目前只有Blade和羅尼知道正在使用。你們看門前一大堆電瓶,猜到是哪裡了嗎?”

從屋內閃出個五人組老大,對著我們打招呼。原來,這是個通訊口外加大樓監察室。由於這棟建築沒有電力,所以用大功率電瓶代替,勉強可以使用。但無法重設上下行鏈路,完不成通訊暢通。

駭客正在裡頭拼命抽菸,一見到我,興奮不已。

不過年輕波特卻不那麼感慨,他走到一部電腦前,開始輸入密碼。

我不由“誒?”的一聲,他的密碼恰是羅馬水道裡石棺上刻寫的0254.

他轉過臉來,望著眾人,說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剛進入這裡時,有一個小組被封閉在地下機車庫裡?我想告訴你們,那並不是警報防衛系統,而是有人故意搗鬼。好在,地下庫閘門關閉啟動時,讓所有剩餘電力都輸送去了那裡,無意之中啟用了兩部監視攝像頭,若這個人不多此一舉,或許就能更好地隱藏下去了。”

電腦顯得很慢,監視器一幀幀地在播放,不斷有斜紋雪花掠過。大概讀到三分零五秒時,只見鏡頭外鬼鬼祟祟走來一個乾枯的身影,他提著斧子,正在東張西望。在某堵牆面上,掄起鈍器對著圓形警報鈕砸去,然後四周管道開始冒出白氣,他立即倉惶逃跑!

而頻幕上的這個人,正是站在眼前的怪人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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