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向她問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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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光線射進來。回頭一看,門被人稍稍開啟了一點。

“……是你嗎。”

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加持 良治,正是當初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的男人。

也許是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了吧,他慢慢地關上了門。

“我來迎接您了。……這會兒,看守們都昏睡過去了。”

“……這樣好嗎,你這麼做的話,可是會要了你自己的命哦?”

冬月自己先姑且不論,那些老人們可是絕對不會放著背叛者不管的。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接近‘真實’啊。接近我心中的‘真實’。”

加持一邊回答,一邊替冬月解開手上的綁縛。從他的聲音裡,感覺不到一絲迷惘的色彩。

被他催促著站起身來,走出房間。走廊上躺倒著兩個黑衣男子。兩人均是口吐白沫,翻著白眼。

“是因為這東西的緣故啦。”

可能是察覺到冬月的視線了吧。加持從懷中取出光劍,按下開關。

光束伸展開來。

“……直子君,是她唆使你來的吧。”

望著手持光劍,一邊警戒著一邊步步前行的加持,冬月說道。能造出這種東西的,不,會對製造這種東西感興趣的,也沒有別人了吧。

“與其說是劍,或許更接近於電擊槍吧。不過這種重量和長度,在室內戰鬥的時候確實可以派上很大用場呢。”

回答自己的聲音顯得十分悠閒自若。既然他沒有對此予以否定,那也就是說,果然是這麼一回事吧。自己甚至有一種聽見澪在高聲大笑的感覺。

是她說服了這個男人,所以他現在才會到這裡來的吧。

在離開的途中遇到的黑衣人,一個個地被加持放倒在地。這種感覺,倒更像是從正面突破一般。擁有連一絲聲音都不發出,僅僅在接觸的瞬間就能令對手麻痺的光劍在手的話,倒也不會引起大的騷動就是了。

那些毫無警戒的黑衣人們,被加持不費吹灰之力地各個擊破了。

在趕到臨近出口的地方時,加持轉過身來。

“總之,只要從這裡出去的話,就安全了。一進入城區,他們也就無法再出手了吧。”

“這之後你要怎麼辦”——這一問題被冬月生吞了回去。

他已經不能算是NERV的人了——即使冬月意識到了這一點,也已經沒什麼解決辦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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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透進亮光。開門的男人走近自己。

由於他戴著墨鏡,因而無法看透他臉上的表情。不過,白天的時候感覺到的那種緊張感,現在卻已經沒有了。

男人向自己伸出手來。他的手上是自己的ID卡和手槍,也就是說,自己被釋放了。

站起身來,美里一邊接過東西,一邊問道。

“已經,可以了嗎?”

“是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解決”。也就是說,冬月平安無事地回來了。而且還這麼快就回來了。

雖然還不清楚綁架的幕後黑手是誰,但目的一定是他所掌握的情報吧。想象不出他會這麼容易就被人撬開嘴。自己都已經做好了“他近期內可能回不來了”的覺悟,現在不免感到少許意外。

這件事裡有著“他”的氣息。潛伏著“那個男人”的影子。

雖然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但美里還是向面前的黑衣男人開口道。

“…………他人呢?”

“我,並不清楚。”

事務性的語氣。不過,他應該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了。

也就是說,至少現在NERV還沒有對他下達處分,是這樣嗎。

反正這樣下去也是見不到他的,倒不如親手了結了這件事,這樣自己反而更能接受一些,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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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中,加持一個人佇立著。

在救出冬月的時候,自己並非光是逃走而已,而是已經讓眾多追捕自己的人都陷入了麻痺的狀態,現在這一作用顯現出來了。SEELE的動作一向比預想中的要遲鈍,甚至讓自己有了一種“成功擺脫”了的感覺。

但是,從今以後就不能指望會同樣輕鬆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返回內務府調查部了。那裡也同樣有著SEELE的耳目在。但既便如此,現在立刻就趕往NERV本部,也等同於是自殺行為吧。

然而,自己必須向著最終大垂直溝,向著澪所在的地方前進不可。

如果要說“什麼時候有機會”,那就是在使徒來襲的時候。只能趁NERV全體陷入混亂的那個時候潛入才行,但是那樣的機會什麼時候才會到來,根本無法予以預見。

想要去見美里。雖然自己有著這份心意,但她這會兒肯定是氣得血衝大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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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出現在她的面前,沒準她會向自己開槍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不免苦笑了一下。這時,突然感覺到人的氣息。被包圍了?但是,人數並沒有那麼多。考慮到那個設施裡的人員數量,只要對付了眼前這一批,大概短時間內,就再也不會有人追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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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來得還挺晚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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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似乎隱藏在陰影之中的追兵開了口。不可思議地,內心十分鎮靜。

還不能死。

那麼,就只有掙扎著活下去了。哪怕為此,需要讓自己的雙手染滿鮮血,也無所謂了。

加持靜靜地將手伸進懷裡。

緊緊握住的,手槍的觸感,確確實實令自己感覺到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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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掃除還是花費了3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麗並沒有處於能夠幫助自己的狀態之中。對她來說,那是時隔了一個半月的纏綿,想必她的心中也是思緒萬千吧。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激烈地渴求著自己,於是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她累得直接就睡了過去。

早知如此,不要去麗的房間就好了——雖說這麼沒良心的想法自然是不會有,但連續住院一個多星期,到底還是令自己的肌肉變得不如以往那樣強勁有力了,對於自己現在的身體來說,無論是和麗親熱,還是獨力承擔美裡家的掃除,都是一件十分沉重的體力負擔。

如果那個時侯,自己先一步進家裡察看一下的話,也許就不會有心情去麗的房間了吧。

時鐘已經指著晚上7時,而晚餐的準備還根本沒有開始,不過話說回來,冰箱裡也只有啤酒而已。房間裡的情況,簡直和自己最早來到這裡時一模一樣。

那個時侯,美里還只是一個人住在這兒,雖說這種現象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到了如今,自己才算是真正拜見到美里的懶散之處了。尤其是因為剛從麗那裡回來,在見到摩耶那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家以後,這種“絕望”的心情就更加強烈了。

現在才去買東西的話,實在是會覺得很麻煩。本來打算在美里回來以後,隨便去叫點外賣來的,不過今天,她卻一反常態地,遲遲沒有回來。

平時的話,她至少會打一通電話回來說明一下才是。

在稍稍有些為她擔心的同時,真嗣就這樣橫躺在自己的房間裡。

雖說也不得不考慮一下麗她們的晚飯,但麗都已經成了那個樣子,想必在短時間裡是起不來的了。如果摩耶先於美里回來的話,就直接和她商量一下叫外賣的事情吧。

比起飢餓,現在更加讓自己無法忍耐的是疲勞。於是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假寐之中。這裡確實是自己的家——這一心緒,使得內心漸漸地安寧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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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灰暗的心情,美里終於回到了家。

雖說自己被關入了牢房,但也不可能有誰代理自己做完那些工作。儘管把雜事都交給了日向處理,但三佐和二尉的管轄範圍到底還是不同的。與其他部門之間的折衝以及裁決的權利——像這些他無法完成的工作也就自然積壓了下來。

因此,到底還是不得不加班了。

唯一的一絲慰藉,是冬月本人來向自己道歉這件事。

但是,與其說那是在為了懷疑自己一事而道歉,在自己看來,倒不如說是針對別的“什麼事情”而謝罪的樣子。

是的,因為和“他”最後見面的人,就是冬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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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燈開著。

當自己開啟玄關的大門時,才終於反應過來。從今天開始,真嗣就回來了。

他不在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以上,或許自己對此都已經稍微有些習慣了也未可知。先前,自己並沒有就加班的事情通知他一聲,現在想想,不由得有些後悔。

剛準備向似乎在他自己房間裡的真嗣打聲招呼,突然之間,察覺到了“什麼”。

——“語音留言”的指示燈,正在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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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免起了一絲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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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顫抖的手指,按下了播放鍵。

從電話裡傳來的,果然,是加持那熟悉的聲音。

那是向自己表達歉意?還是有話讓自己轉告律子?

不,都不是。那是訣別的話語。

那個時候,伴隨著那顆膠囊中的內容,加持是想要向自己傳達一些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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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和你同在,不要猶豫,向前邁進吧。……如果還有機會見面的話,我會對你說出8年前,我沒能說出來的那些話的。”

他究竟,是個任性到何種程度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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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開始,美里哭著,跪倒了下來。既是因為悔恨,也是因為百無聊賴,更是因為拼命忍耐著“愛”的緣故。

如果這就是代價的話,我才不要什麼“真實”——她在心中,無聲地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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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人在哭。

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了呢。

微弱的哭聲傳來,把真嗣從睡夢中帶回了現實。

那是夢嗎?

搖了搖腦袋。並不是因為自己睡糊塗了,而是確確實實的聲音。

客廳裡。吸鼻涕的聲音,以及哭聲。是美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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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坐起身子,真嗣把房間的門微微開啟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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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美里。

她伏在桌子上,不停地哭著。像是要把眼淚從身體裡壓榨出去一般,她拼命蜷縮著身子。

無聲地打開門,走出了自己的房間。美里並沒有注意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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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她的樣子,可對於“該做些什麼才好”,頭腦卻一片空白。

如果此時此刻,在自己眼前哭泣的人是麗的話,自己應該可以無言地,就這樣緊緊地抱住她的吧。即使是在摩耶哭泣的時候,自己也曾經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慰過她。

但是,如今自己的面前是美里,唯獨對她,自己無能為力。雙腳簡直像是生了根一般,無法向前踏出哪怕一步。

即使想出聲叫她,腦海中也浮現不出任何言語。

因為美里是大人的緣故嗎?

因為她是自己的監護人的關係嗎?

或許確實如此吧。

因此,自己有在無意識中,對美裡抱有依賴的心理吧,一直以來,把自己當作一個本來就該被保護的存在,和她一起生活著。就好比自己想要守護麗,並且確實守護著她一般,那加諸於中學生的自己身上的“反作用”,也令自己一直尋求著美里的保護吧。

在定定地注視了美里一會兒以後,真嗣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把頭埋進被子裡,就彷彿不願聽見美里的哭聲一般。

對於無能為力的自己,心中湧起了強烈的罪惡感。

“自己其實是在無意識中嫉妒著,嫉妒著她所正在為之哭泣的某人”——至於這一點,他並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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