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水月華天夜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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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烈走了半刻鐘來到貝柳村西街最大的一家超市--“萬樂超市”,這家超市的營業面積約有兩千平米,分上下兩層。這裡的商品琳琅滿目,極為豐富,質量比較有保障,雖然價格比其他小超市貴一點,但是來這裡的人川流不息,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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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烈先在二樓拿了牙膏、洗髮水、毛巾等日用品,最後下到一樓的糧油區拎了一袋5公斤的香米。他拿齊了需要買的東西,過收銀處結完賬,提著一大包東西匆匆返回家。羅烈回到住所,上樓時不禁向房東的那間雜房望去——

距離樓梯口不足五米遠的地方,綠色的鐵門已關得嚴嚴實實。羅烈想,十有八九房東讓家人接走了。

到家後,羅烈看夏茵睡得沉,但臉上淌著汗水,他趕緊拿來紙巾輕輕為她擦拭,再把床邊的風扇調高一檔,讓它更賣力地驅走煩人的暑氣。

做完該做的事,羅烈凝視著夏茵,突然閉上眼睛,心裡默默唸叨:希望她一覺醒來,風輕雲淡,滿血復活,還他一個健健康康的夏茵······

一番祈禱之後他走進廚房煮粥。

因為急性胃腸炎,第二天早上,夏茵不得不電請了病假。接下來,她在羅烈租的小屋養病。她先後去了三趟海河醫院輸液和拿藥。那時羅烈上夜班,白天有空陪她去。

在羅烈精心地照顧下,安心養病的夏茵漸漸恢復了元氣,臉龐起了紅潤,眼神再現平日的光彩。

夏茵從來沒有在外面住那麼久,家裡人很擔心她的安全狀況,頻頻打電話瞭解並催她回去。三天裡家人打來十幾個電話,大多數是母親打來,其餘兩個是弟弟。

夏茵謊稱在閨蜜家住幾天,安慰家人別擔心她出事。家人還不知夏茵在熱戀中,但歷經此事,她決定在適當的時候讓家人認識她的男友。

夏茵病癒七天後的一個晚上,葵隆區靈風路26號彩虹棉紡廠宿舍區七號樓二單元。夏茵的母親在四樓客廳陽臺上晾衣物,她過去幫忙。

母親負責把脫水的衣物從洗衣機裡拿出來抻平撐在衣架上,夏茵負責用撐衣竿把衣物一件一件的掛到晾衣杆上。當母親把最後一件內衣遞給夏茵,她接過衣物,突然沒頭沒腦地向母親透露了她有男朋友的訊息!母親起初以為女兒那根筋搭錯了,沒放在心上,然而想到女兒的行為非比尋常,似乎有什麼事要對自己說,但徘徊在難於啟齒的顧慮中,不像說謊的模樣。

她以平靜地口吻和半信半疑地心情向女兒求證,當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臉上瞬間綻開了久違的笑容。畢竟女兒已經快25歲了,跟別人家的孩子比起來算是老姑娘了。

自從她大學畢業工作以後,她天天盼望女兒給她帶回一個男朋友。可是盼了一年又一年,女兒還是沒有帶回一個哪怕是個假冒的男朋友。

求婿心切的她倘若聽到和察覺到有人追求自己的女兒,不顧女兒的拒絕和反對,千方百計、樂此不疲地參與其中,為她出謀劃策、保駕護航、促成好事。然而時光如梭,女兒的情事只打雷不下雨,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從中發現女兒在兒女情場上一根筋,榆木腦瓜,尚未開竅,對她的建議和想法從來沒有真正地貫徹執行和做到過。

母親急了,認為女兒沒有談情說愛的能力,按她順其自然的想法去找男朋友,十有八九熬成剩女或者尼姑。所以,她請媒婆給女兒介紹物件,可是夏茵對相親不感興趣,甚至有強烈的牴觸心理,不願意去見人。

崇尚自然邂逅愛情的夏茵認為,所有刻意安排的戀愛都是卑鄙和廉價的交

易,不值得也不屑於擁有。但架不住三姑六婆、七姑八姨們和母親軟磨硬泡地教育、討伐,以及不忍對人情世故的徹底背叛,她去相親了。

然而在無數個見面場合,她受不了安太多被排的束縛,總是缺乏耐心地敷衍了事,完全不會裝模做樣、不留痕跡地演戲,沒把某些相親物件含情脈脈地眼神放在應有的高度和焦點上。這種傲慢和不負責任的態度當然沒有給雙方結下漂亮的果子。折騰和浪費了幾十次的相親機會,人家媒婆都懶得給她介紹物件了。

母親對女兒的表現非常惱火、失望、擔憂,回家後百般指責和教導她應該什麼做才合乎倫理道德和規矩,但夏茵依然我行我素,不改本色,讓她無可奈何、乾著急。時間一長,她對女兒找男朋友的事逐漸失去了信心和耐心,沒精力再做無用功之事,讓她怎麼差就怎麼著,自生自滅。

聽聞女兒的終身大事有了眉目,她當然高興。但這種高興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她瞭解到女兒的男朋友是一個來自農村的保安時,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她冷冷地對女兒地說:“我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給我找來一個可以光耀門楣的女婿,你卻給我一個我承受不起的大驚喜!說什麼跟一個保安處物件,你這不是犯糊途嗎?之前給你介紹那麼多條件相當的男朋友,你愛理不理,你到底想幹什麼?但願這不是真的,你只是跟我開玩笑,我不會介意的。如果是真的,我絕對不同意你跟一個小保安來往。”

“他是一個有文化的人,當保安是暫時的,現在是保安,並不代表他永遠當保安。”夏茵解釋。

“當保安能有什麼出息,”夏茵的母親指著樓下的一排車棚說道,“你看樓下那個看電車的保安嗎?每天工作十二小時,工資不過兩千五,沒有社保,整天昏昏欲睡像狗熊一樣上班。如果你帶回這樣一個保安,叫我們的老臉往哪兒擱?你再看對門的小月,她和你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誰嗎?”

“他是英國王子也跟我沒關係,又不是我跟他處物件。”夏茵賭氣地回答。

“茵茵,你的腦袋是不是燒壞了?她的丈夫是研究生,恆平大學的老師,準備升副教授了。你用腳指頭想一想就明白。如果你交這麼一個男朋友,我們還有什麼臉去人家串門?什麼有底氣在方老太面前晃悠?怎麼好意思說你有一個當小保安的男朋友?你能不能給我們家爭口氣?”母親點著女兒的腦袋說,‘‘你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人也不笨,唯獨在這件事情上讓我們操碎了心。算媽媽我求你,醒一醒,跟那個人一刀兩斷,另外找一個好一點的人。”

“媽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軌跡,為什麼要拿別人的標準來為難自己?我也求求您,不要拿我跟他們比較並要求我。你太勢利了,從不考慮我的感受。保安怎麼啦?他們不是人嗎?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好人,他們靠自己的勞動吃飯,有錯嗎?你覺得很丟人,但我不覺得。”

“茵茵,我都是為你好,”夏茵的母親緩和了一下口氣,“難道我會害你不成?你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現實,有多殘酷!如果你不聽勸,繼續跟什麼保安在一起,將來後悔都來不及,到時候你連哭的權利都沒有。”

“媽媽,你若真心對我好,就應該尊重我的想法,按內心的喜好去尋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你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讓我幹什麼我就不能幹什麼。”

夏茵的媽媽見女兒油鹽不浸,激動地說:

“幸福是什麼?幸福是柴米油鹽,是車子、房子和鈔票,不是頭腦發熱不能當飯吃的什麼卿卿我我、情情愛

愛!”

“媽媽,你不相信愛情沒關係,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相信,我的愛情我做主,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是因為尊重你,至於同不同意我不管那麼多。”

母女倆的爭論越來越激烈。

“你這瘋丫頭,什麼愛情,一個鄉巴佬有什麼好,讓你跟我抬槓,背叛我,連媽媽的話都不聽了,我到底造了什麼孽,養出你這麼一個不忠不孝的白眼狼。”

聽母親這樣刻薄地對待自己的男朋友,夏茵的嘴氣歪了:

“媽媽,你為什麼看不起鄉下人?你從前也是鄉巴佬,你真是不可理喻!”

母親聽見女兒說她是鄉巴佬,氣得渾身發抖,上前“啪”地一聲重重打了女兒一個耳光。

夏茵被扇到一邊,手捂著臉懵圈了。母親也被自己的行為怔住了。火熱的空氣瞬間冷卻,把兩個人凝固在陽臺上。

響亮的耳光聲引來正在客廳裡看《三國演義》的夏光年。

夏茵的父親夏光年,這個在綿紡廠幹了近三十年的機修工,看到母女倆劍拔弩張,彼此怒視著對方僵在那裡。老婆的眼裡還透著震驚、怨恨的色彩,手在微顫。女兒臉上泛著紅印,雙手連著衣物把衣架攥得變了型,眼裡噙著悲憤的淚水。

夏光年看出了端倪,衝老婆嚷,你瘋了,幹嘛打孩子!之後拿過女兒手上的衣物丟到一旁,把她拉回她的房間,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茵捱打,心裡難受、委虛,強忍著不哭,但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她哽咽著無法回答父親的話。夏光年只好對女兒說,你媽太過分了,我去教訓教訓她,說完走出女兒的房間帶上門。

他返回陽臺問老婆為什麼和女兒吵架?老婆黃芳餘怒未消,趴在陽臺的扶手上回望了一眼來到身旁的老公,沉默良久,不情不願地說起女兒的事。

夏光年也靠在扶手上,望著三十幾米外的五號樓:一戶人家燈火輝煌的窗臺裡,他們正在辦喜事,對面不時傳來祝酒的歡呼聲和笑聲。

今天是個好日子,夫妻倆早就知道人家在嫁女,而且聽聞人家閨女嫁給了一個開了酒店的老闆,那個老闆年紀大女方15歲,不是很般配。

當他從老婆五味雜陳的話中知道女兒找個窮保安當男朋友,喜憂參半的情緒湧上心頭:喜的是女兒有了自己的物件,憂的是這個男朋友確實上不了檯面。

他對即將向他四面八方走來的一個未來的保安女婿充滿疑慮和抗拒。但是他不像老婆那樣激動和直接表示反對。他覺得女兒既然喜歡這個保安男友,肯定有她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現在還是個謎,作為父親應該瞭解清楚才是。

夏光年十分理解老婆憂心如焚地情緒,對她說:“我們的女兒在熱戀中,聽不進我們的話很正常,現在在氣頭上更是如此,我們不能逼迫她。如今的孩子心靈比較脆弱,動不動就想跳樓。老黃,我們不能用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老夏,你別胡說八道,茵茵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這不是危言聳聽,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現在的有很多年輕人動不動就想不開,你沒看昨天的晚報嗎,說紅豆區有個38歲的姑娘因為找不到合適的物件,跳海自殺了,她留下的遺言現在正火著呢。”

“真的嗎,那姑娘說了些什麼?”

“我騙你幹嘛,報紙還在茶几上。那傻姑娘說,人間無情郎,天堂多帥哥,親們,拜拜。”

“這是什麼話,看看才知道,看看才知道······老夏,你說什麼辦?”黃英急得六神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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