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隻不幸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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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烈拉住夏茵,把她抱在懷裡,說我不要喝湯,我現在需要你。說完就急不可待地親吻夏茵。親了很久,但羅烈始終沒有吻夏茵的嘴唇。他心裡有障礙,覺得夏茵喝過蟑螂動過的魚湯,如果親她的嘴,好像跟一隻蟑螂親吻一樣,那種感覺肯定非常噁心,所以刻意避開。羅烈的異常行為夏茵感覺出來了,她覺得非常彆扭,一把推開羅烈:

“你真討厭!”

“茵茵,幹嘛推我”

“你心裡清楚,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我沒有,你想多了。”

“你還不承認?你平時不是這樣的,還想欺騙我?”夏茵滿臉怒容,去桌子上拿她的揹包往肩上一甩,準備走人。

“茵茵,我-我沒有騙你。”

“騙不騙我,我看得出來,你還在裝,還在狡辯。你煲湯給別的女人喝,不該是我,我來的不是時候,我說的沒錯吧?”夏茵走過羅烈身邊一把推開他,往門口走去。

羅烈險些被推到,但他急忙趕了上去拉住夏茵:

“你別走,我絕對沒有別的女人,是你誤會我了,實話告訴你吧······”

“快說呀,別磨磨蹭蹭。”夏茵繃著臉。

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跟你講。羅烈把夏茵拉到一旁的沙發摁著她坐下。

羅烈對夏茵說,我向你保證,事情跟女人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之前你可能覺察到了,是魚湯的問題。什麼問題?你給我下毒了?夏茵瞬間感到不寒而慄。不不不,我什麼可能給你下毒呢,只是煮湯的時候不小心,讓一隻蟑螂掉到湯裡面去了,我應該馬上把湯倒掉······

你說什麼?湯裡有蟑螂?夏茵一把拽住羅烈的胸襟,眼裡噴火,咬牙切齒地彷彿要把他吞掉。羅烈望著夏茵憤怒和震驚地表情,重重點了點頭。看著羅烈委屈的樣子,夏茵氣不打一處來,舉手扇了羅烈一巴掌。正要來第二下,她感到一陣陣噁心,胃部痙攣著,一股酸水從喉腔裡湧了出來。她本能的放下羅烈,雙手捂著嘴往衛生間的方向跑,羅烈緊隨其後。

夏茵衝到衛生間,手一鬆,口裡的物東西噴薄而出······她痛苦地嘔吐著,要把胃裡的東西都排出體外,羅烈扶著她,幫她擦去濺在身上的汙物。夏茵吐到再也吐不出東西。她讓一隻死去的蟑螂這麼一折騰,整沒了脾氣,渾身像抽掉了筋骨,軟綿綿地,臉色蒼白,眼光失去了傲嬌的神采。

羅烈看著心疼,連扶帶抱把她送回臥室,讓她靠在沙發上休息。羅烈隨後去打掃衛生,剛打掃乾淨,夏茵踉踉蹌蹌捂著肚子跑進來拉肚子,羅烈只好退出衛生間。夏茵如此往返上了幾次衛生間,把自己搞得精疲勞力盡,羅烈感到問題嚴重,決

定送夏茵去醫院。夏茵怕麻煩不肯去,說躺一躺就沒事了。羅烈不那麼認為,說腹瀉得那麼厲害,肯定是吃壞了肚子,不去醫院恐怕不行。

羅烈知道附近有一個醫院,他不顧夏茵的反對背起夏茵出家門、下樓、往醫院的方向跑。醫院在三仙湖南面五公里遠的地方。出了東街的南端,羅烈和夏茵在秀百路上等計程車,雖然街上車水馬龍,但等了幾分鐘仍截不到一輛車。羅烈等得不耐煩,跺了兩腳,揹著夏茵跑了六十多米,拐進一條叫萬弓的街道抄近路往前趕。

一運動汗水就氾濫的六月天氣,羅烈早已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夏茵不停地為他拭去臉上的汗水,她怕羅烈背得辛苦,要求把自己放下來慢慢走,說反正不是什麼大病,暫時要不了自己的命,她能撐得住。羅烈說,你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還說不嚴重,你不到100斤,小意思,我背得起,你只管扶穩就好。

夏茵聽羅烈氣喘吁吁地呼吸聲,看羅烈和自己在人車來往的大街上穿行,身邊的景物躍動著,模糊著,恍惚著,心裡莫名地激動,不禁伏在羅烈的背上要大哭一場,她覺得很對不住羅烈,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他一巴掌。

夏茵默默擦去眼裡溢位的淚水對羅烈說,阿烈,對不起,你的臉現在還疼嗎?你說什麼·····我沒聽見?我說,我打過你,現在還疼嗎?早忘了,你應該打得更重一點,讓我長長記性。不跟你說了,聽話,慢一點,別把自己累壞了。哦,羅烈應了一聲,腳下的步伐似乎更快了。

羅烈揹著夏茵跑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三仙湖南岸的海河醫院。在醫院的消化內科,醫生給夏茵做排洩物檢驗,等了一個多小時,檢驗報告出來了。夏茵得了細菌性急性腸胃炎,需要抗炎,補液等治療。夏茵脫水嚴重,身體異常虛弱,羅烈全力陪著她在輸液室裡輸液。輸完液,夏茵腹痛腹瀉和發熱的症狀得到了緩解。

下午三點半,羅烈揹著夏茵從原路返回。夏茵本來不讓背,但羅烈不肯,只好隨他。羅烈解釋說,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他的過失,使他心安。而且,他喜歡看路人向他們投來各種異樣的目光,那種可能是驕傲和幸福的微妙感覺,即使付出更多的汗水也值得擁有。羅烈揹著夏茵走走停停,花了近一個小時,終於回到貝柳村東街12號。

在窄小的家裡,羅烈安頓夏茵在床上休息,給她喂藥。當含有催眠成分的藥物發揮作用,夏茵在落地扇晃頭晃腦,吹送涼風下進入夢鄉。羅烈才放心進廚房處理掉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魚湯。拾掇完畢,他上衛生間洗澡。

洗完澡,羅烈想到醫囑,患者暫時不能食用辛辣油膩的東西,養病階段一定要忌口,最宜吃清淡流質的食物或者米粥。羅烈想給她煮粥,可是家裡沒米--羅烈平時

很少做飯,休息日才偶爾為之。他想讓夏茵醒來能吃到東西,於是出門去買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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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烈下到一樓,看到有人匆匆忙忙提著行李箱衝出一樓的走廊,奔向十米外的大鐵門。跑在前頭的女人差一點跟他撞個滿懷。背後有一個聲音在憤怒地尾追他們。

羅烈循聲望向走廊裡,灰暗的走道上有人坐在地上朝這邊喊:房租沒交就跑路,太不是東西了!你們跑不掉的······羅烈聽出是房東的聲音,心想,一個要債,一個躲債,此間常事。他猶豫著是不是要走過去,但覺不宜多事,轉身邁向大門。

羅烈走了三四步,聽到背後的聲音換了腔調在喊求助:喂——年輕人——別走——幫幫忙······

羅烈聽出房東在喊自己,他搖搖頭,不由地停下腳步轉身走向走廊深處。他尷尬地來到房東坐的地方問房東什麼啦?為什麼坐在地板上?

房東回答,剛才那對狗男女欠了我兩個月的房租和水電費,想一走了之,被我攔住,但是他們竟然狗急跳牆把我推倒,趁機溜走,太可惡太人渣了,出門該被車撞死!真倒黴,我的腳崴了,站不起來,請你幫幫忙,扶我一把。

羅烈彎下腰,問崴了哪只腳?房東捏著一隻腳跟說,右腳。羅烈說,我應該扶你到哪裡呢?房東思考了幾秒鐘,指著對面的房門說,你先幫我把這間房門關上,然後把我扶到雜房裡去。房東扭頭轉了一個方向指著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說。

雜房距離房東摔倒的地方有十幾米。羅烈關上自己身後的108號房門,之後小心翼翼地挽起房東站起來。房東試圖用右腳走一步,但她的腳跟剛著地,一陣穿心地疼痛像觸電一樣遍佈全身,迫使她縮回腳,禁不住尖叫,全身戰慄,面目扭曲,很是痛苦。

羅烈怕她摔倒,本能地把她摟起來不讓她跌倒。不得已將房東樓在半空,羅烈覺得不妥,急忙把她放下來。房東雙手攀著羅烈的肩頭,屈著右腳,身體依附在羅列的身上,以他為拐,一步一步走向雜房。

羅烈攙著她慢慢走到目的地。在門前,羅烈先幫房東用鑰匙開啟房門,後扶她進屋,開啟電門。當屋裡的白熾燈亮起來,羅烈看見不足十平米的屋裡有一張紅色的布藝沙發,一張黑色的鋁合金摺疊椅,一張桌子和一臺17英寸液晶屏的電腦等擺設。羅烈把房東扶到那張沙發上坐下,完成護送任務,但搓著雙手杵在原地,猶豫著是否要馬上離開。

房東見羅烈矜持的樣子,說,我想起來了,你是306的小羅,對嗎?羅烈點點頭,房東繼續說,謝謝你扶我過來,我馬上打電話給我的家人,他們會趕過來接我,你有事先去忙吧。羅烈說,我只能幫到這了,你自己等家人過來,我有事先走了。房東點點頭目送羅烈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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