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憂愁啊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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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符月站起身向公子無觴行禮,哪怕知道對方眼盲,還是把每個動作都做的一絲不苟,下面不少人竊竊讚歎阮符月這才是大家風範。

“草民一時唐突了阮大人,多有得罪,謝阮大人不怪罪。”阮符月說著萬金油一樣的詞彙。

本來事情皆大歡喜了,公子無觴教訓了阮晚,阮晚道了歉,他為了保守也表達了歉意。

當大家以為這件事要翻篇的時候。

公子無觴突然一句:“大將軍王宴請本尊,非本尊不請自來,既然來了就是想看看晚兒有沒有長進,如今看來,沒有。”幽冷的語調一點點把在座的人心尖都拔高了。

可那白髮聖人依舊摟著懷裡的少年,手上的動作格外憐惜:“在其位,謀其事,既然請帖上沒有的人,如何進來的?晚兒辦事不利啊。”語氣更加陰柔,甚至還有些妖嬈之意。

阮晚這才聽明白了,公子無觴是在做什麼。

他沒有蹦出來收拾這群人,而是直接告訴所有人,阮晚做錯了,錯在放江海棠進來,讓他道歉並不是給阮符月臺階下,而是讓他徹底下不來臺。

阮符月顯然也沒有料到這個反轉,腦子裡飛快轉動要怎麼說,公子無觴又開口了。

“沒有教好徒弟,是本尊的不是,阮家主莫見怪。”越是謙遜,便越有殺意,公子無觴說自己是錯的,就是和阮符月站在對立面了。

屆時,不管誰對誰錯,阮符月就是把公子無觴得罪了。

公子無觴的邏輯很清晰,我做錯了是一回事,那麼你點破我做錯了我報復你,就是另一回事了。

阮符月低頭看了眼母親,咬牙開口:“聖人言重了,此事與阮大人無關,實為家母先壞了規矩,草民護母心切,還望見諒。”公子無觴幫著阮晚,他還能怎麼說。

阮晚張牙舞爪想站起來,公子無觴直接按住他的後背一下摁進懷裡:“見諒?晚兒哭得這般傷心,哪有時間見諒,雖然阮夫人進殿壞了規矩,但晚兒不知阮家主權勢滔天,該受這些罪。”雖然,但,這麼一個連詞,給阮晚塑造了一個只懂規矩不懂官場黑暗的形象。

一言一詞,明明在別人身上是溜鬚拍馬,在公子無觴嘴裡說出來,只讓所有人都為阮符月捏了把汗。

阮晚什麼角色,就算他一事無成陰險卑鄙貪財好勝,公子無觴護著他,那他所有的不是都變成了是。

阮晚懵,被憋在公子無觴胸口,他什麼時候哭了?這老妖精暴力把他按進懷裡,說是他哭了?

這還真他娘是個演員,那你很棒棒哦?要給你頒個獎嗎?阮晚在心裡罵著公子無觴。

阮符月握緊拳,想走出去到正殿前跪下,江海棠卻攔住了,徐娘半老的婦人起身:“無觴聖人,您可知女人家的心思最為細膩不過,若阮大人的母親在此,他也定會護著,請聖人感念母子之情,莫再怪罪。”期期艾艾的一番話,像是一個母親最誠摯的心裡話。

阮晚以為公子無觴會繼續叭叭,沒想到他卻沉默了,什麼情況,老妖精居然有閉嘴的時候?千古奇緣啊。

而江海棠見公子無觴不語,也滿意地坐下,他提起阮晚的母親不是要他們將心比心,而是在隱晦的威脅公子無觴,阮晚的母親在她手上,看來公子無觴聽懂了。

正想問公子無觴怎麼不繼續懟人,卻被抱起來放在地上:“晚兒醉了,本尊帶他出去醒醒酒。”一手牽著阮晚,一手讓太監扶著。

這姿勢有些搞笑,但是阮晚感受到公子無觴真正嚴肅的氣息,不敢多話,乖乖裝醉跟著出去。

出了殿門公子無觴就讓太監退下,阮晚知道他想找個安靜地方,就往御花園南角躥。

這邊有個小亭,阮晚坐在亭子欄邊上:“我說你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試探問了一句。

公子無觴淡淡地站在阮晚面前,阮晚低著頭,偶爾能看見幾縷白髮搖動。

“我怎麼了嘛..我知道你說了不許囂張,不許惹是生非,但是..不是你說的護著我麼。”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說的話太不要臉了,枉他平時那麼狼心狗肺的。

公子無觴彎腰,扼住他的下巴,俯下身,只是蜻蜓點水地吻了他一下:“自然護著你。”

阮晚臉又紅了,暗暗催眠自己這是酒的原因,還好老妖精這會兒眼睛遮著,不然他臉肯定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老妖精還不笑死他?

“既然都說護著我了,那你生氣做什麼,你就是不夠愛老子,老子要換新的。”洋氣歪歪地抄著手哼哼。

公子無觴默,氣的是他被江海棠威脅,也氣的是自己讓他的母親還落在別人手裡,但從未聽阮晚提起,也從未有過阮晚母親的訊息,今日江海棠一語,他不得不多個心眼。

只是..晚兒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母親陷入危險一回事,罷了,還是不要告訴他。

低頭將剛剛一觸即散的吻深入,吻懷裡的人鬆開時不住喘氣:“今日換了誰能護著你?”

阮晚緩過氣來,知道公子無觴說的是沒錯,又不甘地癟嘴:“萬一爺自己有出息了也不是沒可能啊。”他巴不得有人罩著他,自己惹事不用負責任,又不是瑪麗蘇,哪有那麼多罪惡感,什麼要獨立要靠自己。

到嘴邊的肉不吃又不是傻子,阮晚在心裡絮絮叨叨這樣安慰自己。

公子無觴一直不說話,阮晚就一直這樣給自己洗腦,末了還是拽拽老妖精的衣袖:“我下回不了,等我有本事來自己來,不給你添麻煩。”小聲嘀咕算是服軟了,若沒有那個實力,他還是收收自己的脾氣吧。

後者握住拉扯衣袖的手:“嗤,沒本事的時候就夠麻煩,若是你有能耐了,不是要把天捅個窟窿?”

阮晚那得意的一咧嘴小尾巴差點衝到天上去:“那可不,要是爺有本事,今兒那個老女人還有話說?”

公子無觴捋順衣袍坐在旁邊:“其實為師覺得,你若是廢物些也甚好,不然你就要飛到別處去了。”涼涼的語氣話鋒一轉,似有幽怨。

阮晚心裡敲響了警鐘:“你個死變態想都不要想,你當養狗呢,我懷疑你心理變態,你上次還說要摳瞎我養個瞎子。”對,這事不說還忘了,以為老妖精摳他眼睛是嚇唬他,結果發現不是,不僅不是,居然他已經做好了養一個瞎子的打算?!阮晚想手動再見了。

公子無觴似是認真思考:“對,養個瞎子也不錯,跑不遠。”末尾三個字不經意拉長了韻,像是一條綢緞柔柔地舒展,然後死死勒住阮晚的咽喉。

阮晚黑人問號臉,戳了戳公子無觴胸口:“老子要是瞎了就賴在你那兒騙吃騙喝,反正有人養,吃喝玩樂誰不會,到時候養成個五百斤胖子你可不要親不下嘴。”

公子無觴也輕聲笑了:“五百斤吶,那就宰了夠玉磯觀吃上幾日。”

什麼?什麼什麼?意思是胖了你就不要了是吧。

一手薅住公子無觴衣領,扯到跟前:“我警告你,老東西,你既然要吹這個牛逼,那你就得負責,別說五百斤,哪怕爺變異了長了十條腿,你也得給我寶貝著。”湊得極為近,鼻尖全是老妖精身上的香味。

動作還定格在這裡,公子無觴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一字一頓道:“不說五百斤,哪怕晚兒變異了長了十條腿,也寶貝著,養著,不殺了吃肉。”酥啞的聲線在夜色裡擴開,讓夜風都軟和了幾分。

咕嚕,阮晚特沒骨氣的咽了下口水,媽呀這個太犯規了,他湊到公子無觴耳邊:“要不然咱們不吃了,老烏龜的生日關咱們什麼事,回去搞一炮吧。”要是睡了這老妖精,他估計能給自己立個碑,紀念一下他約炮生涯裡最洋氣的人物。

公子無觴細細嚼了這句話,似懂非懂。

阮晚心裡跟貓抓似的,尋思強吻一下老妖精,手忙腳亂的時候。

“見過無觴聖人,阮大人也在。”

朦朧曖昧的氣氛一下子沒了,阮晚臉色一垮,他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韓大人怎麼不去席間,大將軍王今日搬了好些珍釀,多貪了幾杯,師父這不陪本官出來醒醒酒。”所以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快點滾,老子還忙呢。

忽視阮晚的擠眉弄眼示意,韓灼還是一身緋紅飛魚服,豔麗妖嬈若海棠盛開,精緻嫵媚的容貌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錦衣衛。

“阮大人,來。”視線越過阮晚,看了幾眼公子無觴向阮晚示意,阮晚看韓灼一臉認真的樣子,轉過來低下身對公子無觴小聲說了幾句就出了亭兒。

“怎麼了?”阮晚問。

“阮大人可是知道了那事?”韓灼狐眸微動,含笑看著阮晚。

他說的是他提醒阮晚會被栽贓謀反的事情。

阮晚沉默,在這件事上他還是很感謝狐狸精,但是狐狸精是有目的的,他那點心思可能巴不得自己把滿清十大酷刑寫下來送給他,他也打聽不少韓灼的事情,那些事蹟也確實證明了,韓灼這個人確實挺變態的,虐待囚徒,拷問罪犯,都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

忍不住,還是問了:“狐狸精,你為什麼老想著折磨人。”話剛剛說完,阮晚就有點後悔了,嘆了口氣,還是岔開話題:“知道了,可是厚玉是個什麼角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厚玉在暗,他在明,想主動找厚玉的麻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白蓮花在外把道德形象包裝得太好,哪怕對著阮晚也是滴水不漏的偽裝。

阮晚太被動。

韓灼聽了,也沉默了一會兒,選擇性失憶一樣假裝阮晚沒有說過之前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他想害人你不想,只需要找到原因,方可引蛇出洞,並非無計可施,只是你心太軟。”

阮晚皺眉,厚玉要害人,害他,還是害公子無觴呢?

“你心不軟?”阮晚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打趣兒似的問了句。

“我更願意沒有心。”這是韓灼說的。

夜色薄光下,姣好的容顏是一閃而過的落寞,隨之又是嬌媚的風情。

阮晚拍拍他的背:“折磨別人何嘗不是折磨自己,咱倆好兄弟,一般人我還不勸他呢,言歸正傳,這回送我的東西呢。”嘿嘿的又是招牌奸商笑容。

阮晚跟韓灼勾肩搭背地進了亭子,公子無觴一直不說話,但莫名的一股酸味蔓延開。

特別是當韓灼拿了個藍寶石象牙吊墜出來的時候,阮晚收下來說了個謝謝,公子無觴哼了一聲,極為輕,也極為快,阮晚和韓灼都懷疑是幻聽,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韓灼別有深意地笑:“是本官不是,忘了阮大人醉酒,本官這便告辭了。”

阮晚也不留,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後者轉身要走,剛走出去兩步,又折了回來:“阮大人,手。”

手?阮晚後知後覺地把手心朝上攤開。

韓灼的手常年握繡春刀,他的手指堅硬跟容貌不太相符。

一筆一劃,在阮晚手心慢騰騰地寫著。

公子無觴坐在欄邊,不知道二人在做什麼,頃刻,聽見韓灼的聲音。

“本官先走了,阮大人留步。”

接著是阮晚欠揍的聲音:“我沒打算送你,去吧去吧。”

韓灼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阮晚剛轉過身,就被公子無觴一把拉過去:“跟韓統領聊得真好,嗯?”

危險的氣息漸漸蔓延,夜色溫柔,阮晚恍惚有一種錯覺。

眼前這個人是藏在夜色裡的鬼,順著月光出現來蠱惑人心,一頭白髮妖異魅惑,比起韓灼妖嬈的俗世風情,眼前這個人更是一種不屬凡塵的美,是一種衣袂履角都有靈氣的感覺,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

或許公子無觴說的對,若為龍,雲泥皆踏,他根本不用在乎身在何處,因為不管在哪裡,他永遠都是最耀眼的。

說歸說,阮晚前世雖然浪了二十幾年,有一半時間愛的都是錢,談戀愛的滋味確實沒怎麼感受過。

暗暗罵自己沒出息,不就是談個戀愛麼,還把他當成金娃娃了不成?

可是,可是看著眼前這個人,便覺星光是他,月色是他,人間煙火皆是他。

公子無觴沒聽見阮晚回答,伸手:“拿來。”意思是要阮晚把那個象牙藍寶石吊墜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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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晚黑線,把吊墜揣懷裡:“吃醋就吃醋,糟蹋東西幹什麼,敗家玩意。”有時間一定要整改整改老妖精敗家這毛病。

公子無觴滯住,吃醋?隨及又更堅決地伸手,對,吃醋就吃醋,本就不該讓他和那個韓灼親近,每回韓灼都送東西給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為了他好。

無觴聖人一臉正經的模樣,像是在說,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你好,快點把東西給我。

阮晚噗嗤就笑了,老妖精可愛起來是真的可愛啊。

公子無觴保持了一會兒姿勢,末了還是低頭嘆氣:“若早知道和你這沒心肝的小無賴有這造化,當初怎會放你走,不如把你關在房裡日日看著也是好。”命啊都是命,當初他自己死都不肯信,還自己說服自己不會看上阮晚這種貨色。

造化弄人啊。

阮晚臉色黑得可以跟茅坑裡的某物比了,怎麼覺得老妖精有一種痛心疾首的感覺。

“你是不是還想學學非主流們,弄根鐵鏈把我鎖在床上,囚禁play?然後每天抱著我什麼要求都滿足我就是不讓我離開你,恰好我就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求求你放過我?”說著說著聲音都拔尖了,阮晚把自己都說笑了,

公子無觴無語地捏住他的臉頰:“整日腦子裡想些什麼,還替我把法子都想好了?”

阮晚被掐住臉,嘰裡呱啦叫幾聲,大喊:“老妖精你不能關老子,我拉屎怎麼辦!”

這是困擾阮晚多年的問題,那些什麼被囚禁的,什麼一個屋子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鐵鏈和一個窗戶,這種情況拉屎撒尿怎麼辦?

公子無觴沒有想到阮晚的腦迴路這麼清奇,破天荒地呃了一聲。

阮晚又開始唸叨:“你敢關老子,老子就在你床上拉屎還不告訴你!等晚上老子色誘你讓你躺在屎上面!”

說完自己先噁心了一把,公子無觴揉揉他的頭髮:“不,你本就是我的,關你做什麼。”

喲喲喲,彷彿剛剛吃醋吃得昏天黑地的不是他一樣?

“行啊,老子明天就找個漂亮妹妹。”

公子無觴皺眉,握住阮晚的手:“走了,回去了。”時辰差不多了,該過去了。

阮晚哈了一聲:“怎麼啦,老子說你兩句就不高興了?”老妖精就是小心眼,罵不得打不得的。

後者淡淡的,似有妥協:“過幾日講完座我就走了,你現在同我吵了,我走時可別後悔。”

阮晚語塞,這口氣還真囂張,沒他不行了還?不要臉的老東西,整天真把自己當回事。

十指交扣,阮晚低頭踢著一顆小石子,嗯..沒他不行。

殿門口,阮晚似乎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大殿裡面也太安靜了,不可能啊,他都走了,怎麼還熱鬧不起來。

進殿,一片人跪在地上,阮晚刻意觀察,厚玉和沈素凰走了,剩的都是大將軍王一派的人了?

不對啊,他是不是也要去跪著湊個數,阮晚想著,阮符月跪在排頭,跟不少人一起回頭看向阮晚和公子無觴。

阮晚眉毛一挑,喲?你跪第一排還很驕傲是吧。

不過老烏龜終於進入這個什麼狗屁壽宴的主題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集齊所有支援他的人,然後準備好了造反吧。

公子無觴讓他扶著上位坐下,軒蒼骨陰沉了一晚上,終於開口了:“聖人回來了,今日諸位大人都在,不若讓聖人為本王的前程卜一卦?”這口吻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公子無觴不語,阮晚卻先氣了:“大將軍王,您也知道天命這東西要順其自然,您這般想預知未來,是有什麼事情讓您不自信嗎。”

這話硬生生堵得軒蒼骨說不出話,本想逼公子無觴當著所有人為他卜卦,如今倒被阮晚說成心虛了。

阮晚接著又開始說道:“還有啊大將軍王,有求於人的態度可不是你這樣的,你可不是拜託家師,你拜託的是天呢。”煞有其事地說道。

下面跪的人不少竊竊私語,軒蒼骨面上再掛不住,站起身朝公子無觴弓腰行禮:“請聖人卜卦。”

公子無觴把玩腰間的墨綠斷玉,淺笑不語,似乎阮晚說的就是他想說的,厚玉伺候他十幾年也不見這樣的默契。

阮晚繼而道:“不若這樣吧,下官師承無觴聖人,也知些皮毛,大將軍王對自己的前程若胸有成竹,那下官這點皮毛不也夠了?”

本已經定好的局面生生被阮晚這麼一鬧折返成這樣。

軒蒼骨想拒絕,但豈不是又給了阮晚說他心虛的機會?

無奈之際,軒蒼骨妥協:“那便勞煩阮大人。”若公子無觴說什麼他不能反駁,但阮晚他還是能壓制。

命人端上公子無觴的龜甲龜骨,阮晚根本不知道這玩意怎麼玩。

煞有其事走下去,公子無觴還是不說話,預設阮晚所有的行徑。

阮晚笑眯眯地站在托盤面前,一手捧起龜甲,一手捏了幾塊龜骨,扔進龜甲就開始搖骰子一般,使勁甩啊甩。

公子無觴自卜第一卦起便用的這幅用具,以至於那日進宮,軒蒼骨就命人以看護的名義將龜骨置在宮內,實為軟禁。

公子無觴倒是無所謂,這些物件用的年頭久了,只多些默契,真正重要的是卜卦的人。

阮晚搖夠了,一甩全部傾倒在托盤裡,反正也看不懂,阮晚故作深沉地嘖嘖兩聲,一臉沉重,隨手撥弄了幾下龜骨:“唉。”

隨著阮晚這一聲嘆氣,所有人的神經都繃緊了,連軒蒼骨都屏住了呼吸。

阮晚抬頭看向軒蒼骨,搖搖頭:“看不懂。”

整個大殿裡有不少人因為緩不過氣劇烈咳嗽起來。

看不懂?那你剛剛卜什麼。

軒蒼骨厲聲道:“阮侍郎!若你不會,何必逞能?如今竟拿本王兒戲了。”

阮晚笑嘻嘻的:“哎呀,糟蹋了大將軍王是下官的不是,不過,下官哪裡知道大將軍王的前途那麼不簡單,您知道的,下官不是說過嗎,什麼人穿什麼衣裳,什麼馬配什麼鞍。”眼珠一轉看了眼江海棠:“這不是覺得替您卜卦下官就綽綽有餘了嗎,誰知道大將軍王看似平凡的外表下有這麼不得了的前程。”

咳嗽的聲音更多了,不少是被自己口水嗆到的。

糟蹋了大將軍王?刑部侍郎也是真敢說。

這不是在告訴大將軍王,他配不上無觴聖人卜卦嗎。

江海棠捏緊了拳頭,按下本想站起的阮符月,此刻公子無觴在這裡,絕不能公然與阮晚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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