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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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晚有了自己的意識的時候,頭痛得跟被大棒子敲爛了似的,他昨晚上是蹦了個生死迪嗎?

拍拍腦門,睜開眼,看了半天周圍才恢復意識,哦,蹦個屁。

“蘇妹,蘇妹,蘇妹,我渴了。”

蘇希恨眉恨眼地進屋,哐地倒杯水,看阮晚咕嚕咕嚕喝下去了:“你自己捅的簍子,自己解決。”

阮晚伸伸懶腰,隨意穿了鞋子披好外袍,推門出去:“什麼事啊,今天的早朝請假了沒啊,這都中午了吧,有沒有飯,餓了。”被陽光曬得眯眼,昨晚上這是喝了多少。

蘇希冷冷哼了聲,腦子被酒泡壞了就自己想辦法:“有啊,在正堂,去吧,飯都做好了。”看自己家爺吃癟應該是很爽的事情。

阮晚深呼吸了幾下,幾步跳上正堂門口的階梯。

“爺昨晚上喝多了,又唱又跳,還要脫衣服光著身子跟各位大人談兄論弟呢。”蘇希卡準了時間,在阮晚手摸到門板時不急不緩說完了這段話。

推門的手已經收不回來,門咯吱一推,阮晚下意識的腿軟也收不回來,嘭就跪在了地上,推門下跪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蘇希噗的就笑了,爺你有必要這麼慫?

膝蓋跪得悶響,正堂內,平日裡用飯的大圓桌坐滿了人,各帶笑意看向跪在地上的阮晚。

眾人也沒有意識到阮晚這樣,韓灼憋著笑意:“阮大人不必行此大禮。”

阮晚扣著門板的手還沒撒開,跪在地上尷尬得要死。

“沒..酒還沒醒,腿軟著,誒,蘇希啊,扶..扶我去喝點茶醒醒酒。”他娘的蘇希這是要搞死他嗎。

蘇希站在門外,悠閒得很:“爺,屋裡有茶,這菜都沒傳完,您正好喝了茶用飯吧,來,奴才扶您進去。”說罷很是諂媚地扶起阮晚往屋裡送。

阮晚想後退,被拽著胳膊暴力按在背對門口的位置上:“爺,慢用,奴才告退。”蘇希剛一閃出門,把門關好就趴在門縫偷聽。

阮晚腿都軟得要死,揭茶蓋的手都顫得把茶碗磕得噠噠噠響,心裡已經把蘇希捅死了八百次,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

韓灼妖冶的唇角翹起,弧度煞是好看:“阮大人酒醒了?”狐眸裡的玩味愈積愈濃。

阮晚一口氣把茶喝了個乾淨,拿筷子的手抖個不停,這屋子裡的美人各有千秋的,他都沒心思看了,不知道昨晚上說了什麼狗屁話,聽蘇希這麼一說,他慌得一批。

“醒了..應該醒了吧。”他也不知道這個酒到底該不該醒。

厚玉夾了菜在阮晚碟子裡:“晚兒昨日醉酒,對身子不好,吃些東西,不然難受。”謙和的笑容。

阮晚難看地笑了下:“那個..各位大人怎麼在下官府裡。”

安靜,沒人說話。

阮晚又尬笑了下:“沒事沒事,蓬蓽生輝,各位大人能來簡直是下官的榮幸。”

嬌笑聲從旁邊傳來,韓灼用筷子撥弄碗裡的魚肉:“阮大人,您昨日的歡脫哪兒去了。”

阮晚現在很想拍門衝出去:“我..下官一向都很歡脫。”

他現在還不想死,真的不想,他還年輕啊。

公子無觴把玩一縷髮絲,霜雪之姿不減,平添幾分旖旎豔色:“是啊,載歌載舞,甚為歡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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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一彈髮絲摔回肩頭:“什麼叫做白毛老瞎子,陰溝?”

阮晚還在組織語言,厚玉就溫雅地接話:“什麼叫做聖母婊?笑面虎?”

“我..”阮晚語塞。

“高嶺之花?”沈素凰帶有涼意的嗓音。

“那個..”阮晚開始咬手指。

韓灼最為激動:“本官替你尋了那麼多奇珍異寶,你罵本官心理變態?!”玉色的臉龐被氣得泛紅。

阮晚咳了幾聲,他怎麼知道兩杯馬尿下去,他就把這些心裡話抖出來了。

“我是大將軍王的人..”弱弱地說出這句話,平日裡的詞一句都不敢說。

公子無觴淺色的唇瓣微啟:“晚兒真是好手段,在那頭用為師的名,在這頭用大將軍王的名。”

阮晚低頭繼續咬手指:“我..”

蘇希開門,讓外頭的侍女上菜。

趁這時間段阮晚想好了對策,死死抓緊了衣裳:“這樣吧,各位也不像小氣的人,師父您善解人意。”實則善解人衣。

“師兄你溫文爾雅。”實則虛偽狹隘。

“韓大人又高風亮節。”實則蛇蠍心腸。

“沈大人善良敦厚。”實則裝模作樣。

把所有心裡會吹的四字詞吹完了,阮晚小心翼翼觀察了眾人的臉色。

公子無觴輕聲慢語:“誰告訴你,為師善解人意?”

心已經碎成渣渣,阮晚快哭出來:“我覺得,諸位應該大度一點。”

說罷,竟是厚玉說話,纖纖玉指露出來搓了搓:“晚兒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嗯?”

顯然是看上了軒蒼骨送到他府裡的東西。

阮晚的心在滴血啊,低頭忍了半天,憋出一句:“五五。”

“師父,厚玉看晚兒並沒有意識到錯誤。”厚玉似是無奈地向公子無觴說到。

“三七。”阮晚已經快哭出來了。

“師父..”

“好了十,都是你們的,我一分不要好嗎。”

他差點丟了命換來的東西,就被這兩杯酒搞沒了,戒酒,以後必須戒酒,滴酒不沾!

蘇希進屋,低頭在阮晚耳邊說:“爺,胡云說胎動得厲害,想請大夫。”

阮晚側頭:“叫人去請,人家大著肚子,這事還問,快去。”

蘇希恨鐵不成鋼地恨了阮晚一眼。

阮晚只當沒看見,一桌人安靜吃飯,氣氛詭異。

平時阮晚吃飯沒個正形,腳踩板凳邊吃邊玩滿桌子飯粒,現在倒是端坐正直了腰板,細嚼慢咽,小口小口滿是餐桌禮儀。

吃完飯下人撤了碗盤,阮晚為了緩解氣氛:“各位大人,宮裡沒事兒?”

韓灼冷笑:“不是阮大人說,走了就是不給面子,阮大人威風八面,我等哪有這個膽。”

阮晚拉近了韓灼:“你先去宮裡,晚上我來找你說事...”耳力好的人自然能聽見,韓灼半信半疑,礙著阮晚親自送到門口,還是走了。

阮晚折回屋裡的途中,厚玉帶著笑意從旁走出:“晚兒經常用這手段?”

騙人何時何地相見,結果從未如約。

阮晚恭恭敬敬打禮:“厚玉美人,那日你沒有來,我也不多說了,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有模有樣地和厚玉擦肩而過。

厚玉愣,他沒有去?怎麼可能,他在那橋上等了整夜。

阮晚心裡慌著,面色如常,論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那夜他根本就沒有去,之所以這樣說,正是想看看,這府裡,有沒有誰的舌頭,是長在外面的。

進了正屋,沈素凰和公子無觴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阮晚沒問,他怕一問,又是“聖人的徒弟價值幾何。”這種問題,乖乖地坐在旁邊看書,耳朵豎得老直聽他們倆談話。

“晚兒,告訴沈丞相昨日為師可強迫你了?”

阮晚突然覺得三觀炸的萬紫千紅一片春,把書抬高了擋住臉:“強迫不強迫的吧,這個事兒吧,我覺得不太重要。”

“...”

屋裡是三個男人的對話。

蘇希在屋外扒門縫聽得偷笑個沒完,肩上被人一拍,蘇希下意識轉身揮拳,對方躲開後又是一個低掃腿。

青湖沒料到蘇希的反應這麼大,躍起躲開後踢腿被蘇希抓住腳腕,縱身一翻便到蘇希身後,手指成爪扼住蘇希的咽喉:“你們主僕倆都這麼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就罷了,脾氣還都這麼大。

壓低了聲音,還是怕屋裡人聽見,脅著蘇希離開屋門。

蘇希想掙扎,喉嚨被抓得死死的:“你背後偷襲還有理了,你幹什麼。”

青湖鬆開手,後者滿臉不耐煩地揉被掐疼的脖子。

“偷聽主子說話,你倒不怕死。”青湖笑,倒是不慍不火的。

蘇希隨便甩了兩下袖子:“關你屁事,毛病。”

青湖用打量的目光看蘇希,小混混似的,透著一股子市井狡猾氣兒。

蘇希走了,青湖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低頭,錢袋不見了,俊臉上憤憤地咬牙切齒:“蘇希!”

阮晚費盡口舌,才把兩尊大佛緩下來了,厚玉又進屋了,看自己的眼神像一塘溫水,化不開的滿是柔情。

“師父,晚兒酒也醒了,身子看來並無大礙,不如厚玉送您回宮去?”

阮晚差點沒飛撲過去抱著厚玉大腿聲嘶力竭地喊冤啊,太好了啊,厚玉美人你總算說了回人話了啊,你都不知道這兩個混蛋怎麼折磨我的啊。

言罷,厚玉接下阮晚可憐巴巴的眼神,又對著沈素凰:“沈大人,宮裡的事務繁多,厚玉笨拙,一人處理有些吃力。”

阮晚瘋狂點頭:“對啊對啊,師兄說的對,早點回去吧,蘇希,蘇希,蘇希啊,送客。”

門外,蘇希剛美滋滋掂量著銀袋,走到門口聽見阮晚喊他,揣了錢袋:“是,爺。”小心謹慎地進屋,對著幾位大人比了個請的手勢。‘

沈素凰依舊端坐不動,公子無觴輕笑:“厚玉,宮裡的事情你去打點吧,若是不會便多學,熟能生巧嘛,再者說,晚兒這兒為師住著也舒坦,這幾日就勞煩晚兒照顧照顧我這老瞎子?”

什麼叫做你住著舒坦,你到是舒坦了,老子呢?

求助地看向厚玉,後者是愛莫能助地表情:“沒事,能照顧師父,是我的榮幸,太榮幸了。”說罷,阮晚都想狠狠抽自己兩耳光。

蘇希又快憋不住笑了:“爺,奴才去安排屋子。”

阮晚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蘇希諂媚地點頭哈腰:“這都是奴才該做的。”

阮晚好想一板凳拍在蘇希臉上。

蘇希攙著公子無觴去找屋子,厚玉寒暄了幾句就走了,留下沈素凰,端坐阮晚身邊。

“你喜歡他?”琉璃墨色的眼眸收斂的是醉人月光,此刻正靜靜注視著阮晚。

阮晚噗嗤笑了聲:“什麼啊,我喜歡的當然是前凸後翹豐乳肥臀的小妹妹。”熠熠桃花眼因為宿醉,略顯著疲憊。

說完又覺得不對,沈素凰又沒說他喜歡誰,他這麼燙嘴地說一句小妹妹幹什麼。

沈素凰低垂了眼眸,聲音裡多少有點耐人尋味的孤寂:“他喜歡你。”涼薄的姿態席捲散開,阮晚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什麼意思,他說的是公子無觴?還是厚玉?

握緊了拳,彎腰施禮:“恭送丞相大人。”管你叭叭那麼多,你走了再說行吧。

他站起身,淡雅如蘭的氣質阮晚此刻沒有心情欣賞,看也沒有再看阮晚,墨髮如瀑,昨夜便是這身,受了露水又經了一天,多少有點些狼狽。

走到門口時,背對著阮晚,不知神色,片刻,還是走了。

青湖朝阮晚打禮,跟著沈素凰走了。

阮晚脫了力坐在椅子上,沈素凰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沒有害過他算計過他甚至連惡語相向都沒有過的人。

但沈素凰也是唯一一個,他不知道接近自己是何目的的人,他把一切都做的那麼理所應當,都那麼順其自然,給他銀票,幫他解圍,讓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幻覺,一種他們之間本就應該如此的幻覺。

雖然阮晚仍保持清醒,他不信天上會掉餡餅,況且當初在街上,他就已經說的很清楚,但沈素凰跟沒聽見似的,他的我行我素讓阮晚有點麻痺了。

一見鍾情這種爛梗阮晚泡妹的時候就用過了,那麼就只剩最後一種可能性了,阮晚揉著太陽穴,驟然睜開眼。

沈素凰很可能之前就和這個身體的主人認識!

片刻後,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真的認識,沈素凰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

頭還是疼的,喝了口水,撐頭假寐。

蘇希進屋:“爺,我安排南房給聖人了,撥了兩個丫頭伺候。”

阮晚嗯了聲表示自己聽見了,蘇希站在阮晚身邊:“別太累著自己了爺,許多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又喝了口水,淡淡的甜味,看來是花茶煮過的,這兩天蘇希已經摸清了自己的喜好,連自己的行事風格都要摸透了,阮晚多少有一點心慌。

“蘇希,我不想做砧板上面的魚肉,可是我也不想傷害別人。”

不見平日二不掛五的調調,像是個小孩子,羨慕別人家的玩具。

蘇希的話全卡在喉嚨裡,歸於沉默,世事皆如此,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無奈至極的語氣:“我不曾害過人啊。”

蘇希不知道說什麼,還是憋出了一句:“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不知道怎麼勸,才能讓這個少年好受些。

張揚的少年一撣衣襬,翹起腿:“虎有害人心?哪座山頭的虎有害人心?”頓了頓,豔烈的笑容又掛在臉上:“那爺就,偏向虎山行吧。”

風起,雲湧,這後瀾國,又要不太平

“誒嘿,自摸,三六九萬關三家,給錢給錢。”

侍郎府後院,天氣不冷不熱,下人們拉了張桌子在院子中間,湖藍色薄袍的少年坐在長板凳上,一隻腳踩在板凳邊沿,另一只腳晃盪著鞋,一手推到麻將,另一只手抓著桌角上的瓜子磕,有些包租婆的低俗氣息,讓人啼笑皆非。

蘇希坐在一邊,另兩方是胡云和一個小廝。

胡雲腆著肚子,遞了兩個銅板小聲抱怨:“爺,你這是來搶來了?”

阮晚接了銅板放在面前,把麻將推到牌池裡:“那是你們技藝不精,多輸兩把給爺,就當交學費了。”

壘好麻將,阮晚吐出一口瓜子殼:“哈,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跟爺打麻將的榮幸。”

蘇希在一邊無語,不知道爺發明的什麼玩意,一塊塊四四方方的,學起來倒是不難,就是被這無賴佔了先機。

胡云是女人,或許女人天生對這種東西就比較敏感,上起手來倒比蘇希快。

沒幾輪下來,蘇希就成了整個牌局最大投資商,阮晚的桌前堆上了不少銅板,另一個小廝輸得哭喪臉,見阮晚在興頭上也不敢說不來,只得默默掏出自己的血汗錢。

終於,在阮晚又一次通殺三家後。

小廝戰戰兢兢地小聲詢問:“主子,小的後院還有事呢...要不然...”

後者笑眯眯地臉突然垮下來:“你剛剛來的時候不還興高采烈跟爺說做完了活計?糊弄爺呢?”

小廝摸了摸兜裡還剩四五個銅板,鼓起勇氣:“主子....”

阮晚還沒說話,同樣輸得綠眉綠眼的蘇希搶了過去:“我只當是爺好糊弄,府裡的奴才越發沒規矩了。”

總不能老是讓他一個人輸吧,爺跟胡云這勁頭比搶還要狠啊。

小廝百口莫辯:“不是啊蘇總管。”

快哭的聲音被另一個中氣不足的聲線蓋過。

公子無觴讓丫頭攙到院兒裡:“晚兒做什麼這麼熱鬧呢。”天氣尚好,出來沒走兩步就碰見這小人兒嚷嚷得厲害。

阮晚臉拉得老長:“能做什麼,師父身體不好就去歇著吧,省的出來亂晃生了病到時候徒弟還要被千夫所指。”這老妖精出來做什麼,玩得好好的出來掃興。

公子無觴無聲地笑,知道他不是真瞎後,阮晚越發有一種他的眼睛隔著緞帶在幽幽注視自己的錯覺。

“晚兒玩得開心,為師也想同你高興高興。”

府裡的下人簡直是最會看眼色的,公子無觴這麼一說,那小廝連忙閃退開,保住自己的最後幾文錢,懂事地替公子無觴拉開椅子。

“聖人請,小的告退。”

胡云看了公子無觴一眼,慌亂躲閃的眼神落在蘇希眼裡,朝蘇希勉強牽出笑意,低著頭不敢說半句話。虧得阮晚還指望胡雲能說兩句話幫忙拒絕公子無觴。

阮晚翻了個大白眼,怎麼他府裡的人胳膊肘老是朝外拐呢:“師父你別攪和了,這玩意你也不會,一時半會也學不來,有這時間不如去散散步喂喂魚。”

只見那道袍的聖人並未搭理,拈了塊麻將手指撫過大理石上的圖案。

阮晚恨,當初為了讓這個麻將惟妙惟肖一點,特意吩咐人按照他畫的圖樣在大理石上面刻出來的。那工匠幾次勸他要不然用畫的,為了那點賭癮,義正言辭地加了錢要求工匠按著要求做。

現在他只想抽自己兩巴掌,又聽見老妖精柔柔地像是討好自己:“這東西倒還有趣,晚兒教教為師?”

阮晚不想教,蘇希殷勤得很,把自己知道的規則細細跟公子無觴說了,又把每張牌給公子無觴摸了,後者安靜許久,纖長的手指一一撫過每種花色的麻將。

“想來是懂了。”妖異的白髮垂在耳側,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微微撩動。

阮晚似乎又聞到那股香味,麵皮上迷之臊得慌,慌亂地搓著麻將。

指尖一動,公子無觴的手摁在他食指的關節上,戀戀不捨似得滑下,速度很快,快得像是不經意。

阮晚臉更紅了,蘇希都忍不住問了句:“爺你臉紅什麼,莫不是在出老千呢吧。”

阮晚啐了他一口,惡狠狠地想著不管等會打什麼都要壓蘇希一頭。

展開牌,阮晚眼睛鋥亮鋥亮的,哎呀,清一色條花牌,一翻開就有教,只等別人打個條花,就是清一色。

按捺住激動的心,阮晚嘿嘿嘿賤笑,這把他還是個下家。

蘇希先出,嗯?筒花牌,阮晚沒多想,蘇希應該是下萬花牌吧。

蘇希一個筒花,胡云就碰了,碰完胡雲出了個萬花。

阮晚抓抓耳朵,這牌不好打啊。

誰知道蘇希又碰了萬,阮晚樂滋滋的想,果然沒錯,蘇希是下萬花牌。

蘇希跟胡云就這麼你碰一下我碰一下,你方唱罷我方和,終於,胡云胡了,到了阮晚,摸了一張牌,三筒?

有些失落,還指望能打個自摸呢。

“三筒。”阮晚把麻將打進牌池。

“嗯,謝謝晚兒。”應聲是公子無觴推倒牌的聲音。

胡云睜大了眼睛:“珍珠翡翠大三元,爺,你這會得吐多少銀子。”說完,又怯怯看了眼公子無觴。

蘇希也沉默不語,他確實沒有想到,公子無觴能做到這個地步,和他對牌的是胡云,他起初也沒多想,直到胡云胡了牌,他才知道公子無觴玩這局麻將的目的,只是想跟阮晚一個人玩而已。

公子無觴淺笑如畫,阮晚卻已經知道了,這老妖精一個人記下所有的牌,甚至可以說他洗牌的時候就佈置好了所有牌的位置,讓胡云和蘇希這麼互懟下去,就是為了等著自己去摸到後面的牌,如果沒猜錯,剩下的所有沒翻的麻將都是條花牌。

阮晚氣鼓鼓地,一拍麻將:“不玩了,爺走了。”

哪有這麼玩的,這他媽能說算作弊了吧,呸,這是哪門子出千,不要臉的老妖精。

公子無觴示意丫頭扶起自己:“晚兒,莫生氣了,晚兒。”像是拿小孩子沒辦法的長輩,充滿了疼愛與誘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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