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經武看了方望舒一眼，往左邊挪了一步。

方望舒見費經武識相，他越過費經武，準備走進冰天雪地中。一個手刀突如其來地落下，費經武接住昏迷的方望舒，“崔醫生，照顧好他。”

崔嘉平看著面狠心黑的費經武，心中略微有些打顫。他為難地走到門邊，接過方望舒。“要是他醒來了，該怎麼辦？”

雖然費經武是為方望舒好，但是方望舒未必會領情。

“他醒來了，事情也就過去了。”費經武轉身離開供氧站。

“你去哪兒？”崔嘉平忍不住問道。他平時跟費經武接觸不多，只認為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實男人，但是今天一接觸，才發現費經武真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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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工人是否全員回宿舍以及跟俞總工程師交代隱瞞徐鴉青失蹤的始末。”費經武不至於讓老五這幾個工人背黑鍋。

看著費經武的背影被一刻不息的風雪所吞沒，崔嘉平長嘆一聲，關上供氧站的木門，把門外的喧囂盡數擋去。

方望舒是在晚上醒來的。他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上明亮的電燈，冷靜的問道，“現在幾點了？”

時刻注意方望舒動靜的崔嘉平連忙坐到方望舒的床邊，“正好七點。在你……沒多久後，雪暴就來了，氣勢洶洶地，天立馬就黑了。”崔嘉平絮絮叨叨地跟方望舒講他昏迷期間的事情。主要是總要有人開口填滿一室的尷尬。

“是麼。”方望舒移開看著燈泡的視線，他偏向左邊，窗外黑漆漆一片，看不見來路也沒了去路。

崔嘉平默默挪到方望舒的眼前，擋住方望舒看向窗外的視線。“你餓了吧？晚飯的時候俞頭兒過來了一趟。他送來了我們的晚飯，我給你熱著吶。”

方望舒沒去管晚飯，實際上，他也感覺不到餓。“葉大壯他們離開供氧站了嗎？”供氧站裡現在只剩他和崔嘉平兩個人。

“可不是，俞頭兒念著你……不是，不是。他們皮糙肉厚地，被俞頭兒帶走去宿舍啦。”崔嘉平暗自用手拍打自己的嘴巴，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所以俞頭兒到底還是同意費經武的看法。”方望舒哂笑，右手抬起，擋住眼前刺目的燈光。

供氧站恢復安靜。

在遠離丹錦雪山千米外的冰原，北風呼嘯，白雪夾雜著冰雹從萬里高空拋下。

一具人形的小雪堆趴在雪地，一動不動。

狂風大作，雪雨斜落，地上的人形雪堆被吹得往回滾，咕嚕嚕地滾落一個深坑。坑底的硫磺味直沖鼻管深處。

“哼——”徐鴉青倒吸一口冷氣，“阿欠！”伴隨著一個大大的噴嚏，殘雪從徐鴉青的口鼻噴出。

好冷！好冷！

穿著粉色手套的徐鴉青不住用雙臂抱住自己，一個勁兒地朝坑裡深處擋風的那一面鑽。她睜開幾乎被凍住的眼皮，抬頭往上看，天上黑壓壓一片，一丁點兒的星光都不見。

望著熟悉的坑底，徐鴉青苦笑，最後還是這個她爆破的實驗場所救了自己嗎？也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會持續多久？徐鴉青的腦袋昏昏沉沉，好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