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徐鴉青拔出扎進手心的耳釘，她告誡自己不能睡。雙手摸摸索索地拿出口袋裡比自己的手還要冰冷的手機。雪花落在手機黑色的手機螢幕上。

徐鴉青哆哆嗦嗦地抹去接二連三落下的雪花，嘴中向上蒼祈禱，千萬還能用，千萬還得能用！懷著期待的心情，徐鴉青按下快捷鍵1，手機螢幕沒有像往常一般地顯示出方望舒的手機號碼。

“別阿！求求你！別！”徐鴉青心中被強壓下的恐慌不自覺浮起，她的眼睫毛此刻已經結成了一根根白色的冰稜。

經過無數次的嘗試，手機螢幕都不曾亮起，一如只存在徐鴉青腦海中的方望舒。

在確認手機罷工後，徐鴉青埋首哭了三四分鍾。三四分鍾後，徐鴉青擦去一湧出眼眶就結冰的淚珠，她絕不會像她的媽媽一樣拋下自己的愛人，自己率先離開。

用力拍打因為寒冷而是去知覺的雙腿，知道雙腿恢復痛覺，徐鴉青吃力地從坑裡站起。她找到先前落在坑底的兩管乳化炸藥，放進懷裡。手中是可以打起微弱火花的打火機。在黑夜裡，徐鴉青吃力地爬出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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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安全的範圍外，徐鴉青背風點燃其中一管乳化炸藥，單手用力朝深坑扔去！

‘砰’地一聲爆炸，橙紅的火焰照亮了這一處的黑寂。

“鴉青！”熄燈的供氧站，方望舒從病床上驚醒。他夢見了，夢見鴉青一點點被冰雪覆沒。那樣的不甘，那樣的無力。

“望舒……”聽到聲響的崔嘉平連忙開啟燈，看著一臉冷汗的方望舒，目光複雜。

方望舒赤腳下地，握住崔嘉平的手，“嘉平，你有沒有聽見爆破聲？”

供氧站在丹錦雪山的背陰處，距離徐鴉青出事的地方太遠了，遠到根本不可能聽見徐鴉青做出的爆炸。無論是上午的爆炸，還是只存在於方望舒夢裡的假想爆炸。

方望舒對上崔嘉平不忍的目光，他放開崔嘉平的手，“你以為我瘋了？”

“睡吧，望舒，鴉青說不準能死裡逃生。等明天雪暴過去了，我們全體人都出去找她，好嗎？”崔嘉平哄著方望舒。

“明天要是雪暴依舊肆虐呢？”方望舒低頭，看著地上自己沒用的黑影。

“那就……後天？”崔嘉平不確定雪暴會在什麼時候停止。一陣疼痛襲上他的後頸，崔嘉平在失去意識前，不可置信地看著方望舒。

“我等不了這麼久。”方望舒把睡去的崔嘉平放平，為他蓋上被子，拿走他腰間的供氧站鑰匙，“對不起。”

裹挾著風雪，全副武裝的方望舒離開雪暴裡溫暖而安全的避風港。

同一片黑色的天空下，一排長長的腳印留在厚厚的雪層中，徐鴉青邊走邊咳嗽。整個人像是只被燙熟的蝦子一樣，深深弓著背，一腳深一腳淺地朝未知的前方走去。

爆炸發生後，徐鴉青縮成球在原地等了會兒，除了風雪又大了點兒外，周遭的事物沒有一點兒變化。決心不能坐以待斃的徐鴉青朝右手邊走去。

汪！

她似乎聽見了狗叫聲，希望不是幻聽。徐鴉青孤注一擲地往曾有聲音出現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