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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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藥膏塗在手腕上有種涼絲絲的感覺,我小小的動了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

原本的傷口漸漸癒合,只在手腕上兩個淺淺的的印痕。只是那一層皮膚越發透明白皙,彷彿碰一碰就會破掉。

寇仲仍是會定期檢查我手腕的恢復情況,鑑於之前種種,我也懶得去猜測,只管配合著治療就是了。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那神醫一直沒有回來,夜熙也一直在這裡住著。

偶爾我會看到他閒散的拎著那小豆丁四處亂逛,小豆丁依舊張牙舞爪拳打腳踢。我最多就是搬個凳子過來打發時間,看他那小胳膊小腿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實在看到愜意的地方,我還會與夜熙玩笑兩句。

“夜熙,你看那小豆丁活蹦亂跳的是不是與你小時候特別像?否則為什麼每次你拎著他,他總是瞪我,卻不敢對你吹胡子瞪眼睛。莫不是,這小豆丁也知道趨利避害?”

我看著他們自笑得開心。

其實以往我並不喜歡這樣吵鬧的場面,最近不知為何總看得起勁。

那小豆丁在夜熙的阻攔下對我無可奈何,我也能藉機揶揄夜熙幾句,這日子真是不要太悠閒。

聽到我的話,小豆丁更是掙扎得厲害。見掙扎不過,還不忘睜圓眼睛威脅我呢!

夜熙自是一手提了他的衣領,看著他搖搖晃晃的盪鞦韆。末了,還不忘添油加醋幾句。

“這小豆丁腿短胳膊短,反應又是如此遲鈍,焉能與我相提並論?你莫要以己度人。”

夜熙開口,自是雲淡風輕。

我的臉黑成一片,啞然灌了一口茶水順了順氣。

每每與夜熙鬥嘴我都是處於下風,不過每次禍及最慘的卻是那方及我腰際的小豆丁。可憐他小小年紀,卻成了我與夜熙鬥嘴的犧牲品。

又是聽到有人評論自己的胳膊腿,小豆丁噗通累了便露出一口小白牙,似乎想要把夜熙咬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看他還敢不敢再評論自己的五短身材,看他還如何再在自己面前顯擺自己的大長腿。

“你才是小豆丁。你才是短胳膊短腿。我還小,再過兩年我一定會長高的,長得比你們都高。哇!沐哥哥,你快回來,有人欺負我!嗚嗚嗚~”

小豆丁說著說著就“哇哇哇——”地哭起來,夜熙拎著他的領子還未放下,臉色已是幾番輾轉。

我們逗弄了如此長時間,這小豆丁就是生生悶氣從來沒有哭過,如今要怎麼辦?傳出去他這麼大一個人還欺負個孩子,實在不怎麼好聽。

小豆丁哭得稀里嘩啦,夜熙只能把他放在地上。沒辦法,誰讓他鼻涕一把淚一把,夜熙的袖子上手上險些沾上了鼻涕眼淚,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小豆丁落到地上還不住的往夜熙那邊蹭,他雖哭得厲害,似乎還是能辯得清夜熙對現在的他簡直避如蛇蠍,壓根不可能再次把他拎起來。

夜熙左躲右閃,小豆丁腿短腳短,跑了一會兒就英雄氣短了。他停在原地不住喘著氣,圓圓的小臉蛋紅撲撲的,還掛著兩道淚痕,真是可憐。

夜熙做得實在過分,再怎麼說對方不過一個孩子,也不知道讓著點。

我方才這麼一想,那小豆丁便直直朝我撲了過來。

最近幾天我少有活動,加之內力不斷流失,躲閃起來也不是那麼靈便。看著他的鼻涕眼淚,我只能一邊往後退一邊左躲右閃,不一會兒也是掌握了節奏。

我完全忘記了之前鄙視夜熙的心思,在那裡後退得倒是開心。

突然,那小豆丁一個發狠,猛地向我撲了過來。

我有些猶豫究竟是躲還是不躲,左右邁步間那小豆丁已經近在咫尺。

也罷,不過是摔一跤麼,從前有不是沒有摔過。若是我讓開了,這小豆丁指不定就要鼻子臉上多道疤,那多難看。

我舉著雙手,視死如歸地迎接那飛撲過來的小人兒。意料之中的撞擊沒有到來,我只覺得後領子一緊,視線便是一個急轉,而後耳邊便傳來小豆丁聲淚俱下的控訴。

“哇,沐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他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寇仲哥哥也不幫我。你回來了,你幫我打他們,他們都是壞人。”

從方才舉起雙手時我就察覺到有人靠近,那人身上的味道還有些熟悉,直到記憶中那個聲音傳入耳中,我仍是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小墨,看來沐哥哥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也過得很開心嘛!看這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小墨不是小男子漢嗎,男子漢怎麼還哭鼻子?”

那人身影依舊挺拔,聲音一如往日溫柔。

一如,兩個月前。

我的腳定在原地,其實當初聽到那個沐姓我就該猜到,可我固執的不願去相信。

沐擎風抱著小豆丁漸漸走遠,我站在院子裡望著他的背影,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兩月前,我不聲不響的離開,羽寒易可曾找過我?我記得當時沐擎風負氣離開,那之後他與羽寒易是否還有聯絡?他現在是不是還是當初的想法?

我真不知道夜熙找的這個大夫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且不說我現在是傷了一雙手,哪怕我現在病入膏肓是個將死之人,他也不會多施捨給我一個眼神。只怕,我死了,才是趁了他的心。

若早知沐擎風是這百草堂的主人,我根本不會來。

沐擎風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房間深處,過了許久我方才轉過身。夜熙仍站在原地沒有離開,方才的事以他的聰明才智應是能理出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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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熙,三月之約我怕是要食言了。”

今日見到沐擎風,我方才發現我與他真是不可能同院而處。

“這由不得你。”

夜熙看著我目光冷淡,這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不知他為何執著於沐擎風,可若那人是我,他不會醫,我留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說不準他什麼時候看我不順眼,一劑毒藥便謀了我的性命。

那天之後,我仍是住在百草堂,只是我很少再出入,也再沒見過沐擎風。夜熙倒是一天幾遍地過來,攤著一堆不知從哪裡弄來的藥擺在我面前,還非得親眼看著我敷上方能離去。

幾天之後,寇仲也端來一碗不知名的湯藥。

我聞著那味道不自覺地皺眉,這麼遠的距離我已經不能忍受,真讓我喝下去不得去了我半條命。

“寇仲,你這碗裡裝得什麼,怎麼味道如此奇怪?”

我倚著窗戶,又是往門口蹭了蹭。

自沐擎風回來,寇仲就再沒出現在這裡,夜熙送來的東西都是從沐擎風那裡搶過來的,寇仲如何能給我送藥,真是稀奇。

而且這藥,味道如此濃烈,如此怪異,該不會是有毒的吧!

我瞅著寇仲面色有異。

“藥。你這筋骨目前只能一點點調理,且不可有大動作,否則只能作廢了。這湯藥是調理你體內餘毒的。你應該也知道內力消散的事情,若是不能及時治療,那毒素腐蝕的不僅是你的內力,還有你的五臟六腑,直至你完全變成一具空殼。”

寇仲說得如此嚇人,我倒是有些不相信的。要說我這內力消散倒是有可能,可是什麼樣的毒能這樣一點點蠶食一個人所有的才能,以及活下去的機會。

這不可能。我也不信。

我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耳邊便傳來沐擎風的聲音。只是那聲音不再如三月春風溫暖人心,冷冷的刮在人心上,不禁便要讓人打起哆嗦。

“信與不信在你。只是這湯藥由不得你不喝。”

言罷,他一手將我禁錮在門框上,手腕輕輕用力便捏著我的下顎迫使我張開嘴巴。

我仰頭,只看到沐擎風眼神清冷,冷到似乎不帶有任何溫度。

寇仲拿著藥碗逐步逼近,我顫抖著搖頭,卻是半分都動彈不得。寇仲舉著碗,看著我面有猶豫,多日相處我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冷心冷血的人,他不會做沐擎風的幫兇,不會……

我在心裡搖著頭,寇仲不是個心狠的人,他……

“倒!”

沐擎風一個字簡單直接,寇仲端著碗直接顫了顫,而後他眼神一變,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

“葉姑娘,得罪了。”

言罷,那一碗藥汁盡數倒下。

我一直瞪著眼睛看著沐擎風。我知道他覺得我會連累羽寒易,他和羽寒易那麼好的交情,殺掉我也無可厚非。可是我又做了什麼,我何曾去害過羽寒易,何曾去害過他,何曾去害過任何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嚥下碗中最後一口苦藥汁,我也有些不管不顧。

“都喝完了,可以放開了吧?”

我仰著頭,看著沐擎風眼神冰冷。

沐擎風,我念你是羽寒易好友,一直避你讓你,可你若因此覺得我就該受你這些折磨,那你就找錯了人。

不管羽寒易為何收留我,那都是我與他的事,與旁人沒有半點關係。容不下,你可以不看,只是今日之事若發生第二次,我定要叫百草堂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我盯著沐擎風眸中寒光凜凜,或許一直以來我都太不把這些當會事兒,以至於這些人隔三差五的便要來叫囂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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