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羽若就急了。
“師父,你方才不是都說了葉姐姐沒事嗎?怎麼……”
不僅是羽若,桃歌也覺得奇怪。自她學醫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之事。便是同一種病情,人與人的脈象終歸有些不同,可這兩人……
桃歌不明白,若非是自己把錯了,總不能……
“你二人是何關係?姑娘先不要激動,我問這話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只是這位公子的脈象與這位姑娘何其相似,我還從未見過有人……”
這哪裡是相似,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不,應該說這位公子的脈象看起來更像是依附這位姑娘的。
只是這事情聽起來不僅天方夜譚,連她這親自把出來的人也有些不能相信。若非事實擺在自己面前,桃歌真要覺得自己今日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我看出桃歌真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刻意打聽,便也將氣息收斂了些。
“這,有何不妥?”
沐擎風倒是與我把過幾次脈,可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卻不會與我細說。而在此之前,我又哪裡會去看那診脈看相的,隨便兩粒藥丸,見效快不說還不浪費時間。
“姑娘有所不知,便是同一種病情,不同人也會有不同的脈象,只是有些地方相似罷了。而且男女之間亦有不同,可是兩位……”
想起那詭異的脈象,桃歌又是一陣恍惚。許是她真得太久不曾接觸外界新鮮的東西,思想也有些跟不上節拍了。
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腿,白綾之下一雙眼睛微微動了動。
“那,是否有不好的影響,若有,可有解決之法?”
腦海中驀然便出現上次黑夜昏迷的事情。我覺得自己隱隱抓到了什麼,可真是等我仔細去想,又什麼都想不出。
我如此問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安心,即便這女子真是有辦法,我也應當更加慎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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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隱有種猜測,那秘籍,谷底,是否有什麼聯絡?否則為何夜熙能找到那裡?
“這,恕桃歌無能,若我師父尚在,或許還有些可能。兩位在此之前是否有何異樣?”
“沒有。”
我垂著眼睛,有些心緒不寧。
即便這人是羽若的師父,我也不能將黑夜的事說出去。先前我從未將秘籍與谷底聯絡在一起,如今一想,方才覺得這可能性極大。
或許,我不該再讓更多人為黑夜看診。這世上的事本就有許多不遵循常理,難保不會有什麼能人異士看出不妥來。
嗯,此事還是謹慎一些。
我方下此決定,就聽到桃歌又開了口。
“兩位也不必太擔心,桃歌多年居於此處有些孤陋寡聞,這世間在醫藥方面有研究的不知幾何,或許便有人精於此道呢!”
見我不接話,桃歌又繼續勸著。
“說來,我確是知道一位。那人雖是世俗界的大夫,年紀也輕了一些,醫術方面卻不比我差。或許,他會有辦法。”
風吹著竹子沙沙作響,為這份安靜更添了一份不可言說的氣息。我放下黑夜的衣袖,並沒有抱太大希望。“何人?”
“國手聖醫沐擎風,聞其術精岐黃,十五歲便懸壺濟世。如今已過去數年,醫術也更加精湛。更有傳聞,他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雖是謠傳,桃歌亦未親眼所見,那人的才能卻是不能掩蓋的。只是……”
桃歌之所以猶豫,不外乎一個原因。
若早些年還好說,近日兩邊的氣氛越發緊張,沐擎風又受了皇家的封。便是他平日裡自由慣了,平時甚少與朝廷那邊往來,如今也確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羽若乍一聽到沐擎風也有些印象,想當初他還給他們下藥來著。若非今日桃歌提起,他竟不知那人竟與朝廷有那麼密切的關係。
不過,就是他不受封,以他與羽寒易和葉辭的關係,以及他對他們這些人的厭惡,也不可能去幫助他們。但是……
“師父,葉姐姐其實……”
我還在為方才聽到的這件事詫異,見那羽若一臉糾結,也是明了。
估計她還未來得及將我的身份告訴她師父。不過,我這身份……
“實不相瞞,我與沐大夫的確有些淵源。沐大夫與羽先生乃是摯交好友,不過無方城一事我不僅連累了羽先生以及師父,那城裡的百姓也是……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會幫我的。”
無方城那麼大的事我就不信桃歌不知情。我這身份如今不便明說,便只能旁敲側擊,希望桃歌不是真將自己關在這小小的院落裡不問世事了。
且我如此說也是不希望自己抱太多希望,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得不承認,對黑夜我確實是有些執著了。
“你說的可是羽家少主,羽寒易?葉辭劍聖的師弟?”
“正是。”
我知道桃歌已經猜出我的身份,只是這事她知道也就罷了,以後還是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
無方城的事鬧得那麼大,羽若又跟著去走了一遭,她便是想不知道這事都不行。不過不是都說那女子跳了崖,難不成她還真是瞞過了各方勢力,週轉數月,竟是又回來了?
且不說此事何等匪夷所思,她如今知道了更是只能爛在肚子裡。好在她這裡平常也沒有什麼人過來,倒不擔心一不小心被什麼人聽了去。
只是她這個徒弟,平時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一般的事也就算了,唯獨此事卻半點也馬虎不得。如今我在此處,她卻不好多說什麼,待我走後卻是要好好叮囑叮囑這個徒弟。
桃歌早年也是踏遍了八方,這大大小小的事看過聽過的也不少,如今她雖然居於此處不問世事,一些事倒還是看得明白。
她身為一個大夫,自然不能罔顧人命。可有些事也不得不說。
“葉姑娘可是打算去找沐擎風?”
我不答。
羽若聽罷卻是急了。
“不行,葉姐姐你現在不能出去。”
羽若的話我沒有放在心上。
我知道羽若擔心我,不過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逆月。我來這裡找鬱枯隱是還了那一粒解藥的恩情,卻不是要他養著我的。
而且黑夜這事,若真是別無他法,我也只能一事。
“我是有這個打算。”
我不打算瞞著他們,何況,即便我否認那女子也是不會信的。
她失了一雙眼睛,看來卻是要處於劣勢。只是谷底走了一遭我才能深有體會,不管是何種境況都有其獨到之處,想必這位女子其他感官亦是更敏銳一些。
人在說話的時候,真話與假話會有一些分別。這種分別很難透過耳朵分辨,但並不是不能。我相信躺以上這名女子至少是可以聽出我這話的真假。
果然,那女子只是稍頓了片刻,便道出了自己早就想好臺詞。
“此事既是我說與姑娘的,我也應當為這之後的事負些責任。姑娘既是來此找鬱公子,何不再多等上兩日。你與這位小公子的脈象雖有些奇異,可若是單看一個卻發現不了任何不妥。此事甚是奇異,便是換個人也不是一兩日便能解決的。”
“是啊是啊!主上這兩日就回來了,葉姐姐就再多等等吧!”
羽若不住點頭。現在她真是怕我一時下了決定便離開。
且不說他們要如何尋我,外面世界如此兇險,我能來到逆月已是讓她捏了一把汗,差點就要將陵泉在心裡念了千萬遍,如今萬萬不能眼看著我再離開。
現在離開確實不妥,且不說我現在不知沐擎風在何處,便是知道了,此事也要從長計議。
桃歌的話不無道理,若鬱枯隱回來,我或許還可以託他打聽些訊息,總比我一個人四處亂找要好得多。
況且,我不能丟下黑夜,若是在尋找途中黑夜突然暈倒,我還要為他找大夫。這逆月本就有現成的大夫,羽若的師父總比外面隨便一個大夫要好的多。
“我又不是現在就走!桃歌神醫,今日多有打擾,我便先帶著黑夜回去了。羽若,你就再陪陪你師父吧!”
羽若左看一眼我,右看一眼桃歌,既擔心我離開,又想留下來陪陪桃歌,小腦袋不停搖擺,那糾結的模樣真讓人忍俊不禁。
我一手拉了黑夜,心裡暗暗一聲嘆。
“我既是來了,便等到鬱枯隱回來又何妨。況且,我還舍不得你那裡五花八門的藥瓶呢!”
羽若眼睛一亮。
此一番話也是免了那小丫頭的糾結,只是她對我似乎仍是不怎麼放心,字字句句都要強調一二。
“那說好了,下午葉姐姐便到我那裡,我教你配置幾樣簡單的。若我那裡有葉姐姐喜歡的也儘管拿去便是。”
我點了點頭。
這一趟雖然沒能除了我心裡的擔憂,總算也確定黑夜身上確實是有問題的。不,或許我自己身上也有問題。
那天昏倒,黑夜似乎一點不擔心。
我一直清楚,黑夜並非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當初我要他離開谷底他分明是不願的,只是後來……
難不成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出來後會變成這樣?
想到此,我握著黑夜的手腕不由用了些力。
若非我一意孤行你也不會如此,可我既然將你帶出來就一定會負責你的安全。不管有多困難,我都不會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