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奸計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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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內, 李然一臉不善地負手站著, 沉聲問道:“你就沒什麼要交代的嗎,文將軍?”

文嶽渾身一怔,想說些什麼, 欲言又止間,抬頭朝柳雯望過去, 柳雯低頭站著,李然擋在她身前, 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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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公主……對不起……”

此話一說, 只聽李然冷哼一聲,一臉不買賬地涼涼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句對不起就想了結了?文嶽啊文嶽, 你這是欺負她沒人撐腰呢?”

“不是……屬下……”

他如今是關心則亂, 這事其實漏洞不少,只須冷靜下來稍稍一想, 便能看出些門道, 只可惜他如今眼中只剩下柳雯眼角的那一滴淚,再看不到其它,陳思在一旁看著,不住搖頭嘆氣,暗忖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甚至連羅風都在隱隱同情此人。

“行了!我沒功夫聽你解釋這麼多!說吧,你準備怎麼辦?你知不知道,這事要是傳出去, 她會有什麼下場?”

“北燁後宮的那些個女人,別說給她們抓到了把柄,就算沒有也能把人往死裡整。你這麼做,是想害她既沒了留國這個後盾,後半生在北燁也不得安生了?”

這話聽來確實有些道理,若是擱在從前,江訣的那些個妃子可能還會顧及她鄰國公主的身份,對她忌憚三分,如今留國破國在即,若是再傳出此等醜事,別說是那一干女人,就算是江訣,也斷然容不下她。

畢竟,一個亡國的公主,一個失節的妃子,還有什麼存在價值?

此時此刻,文嶽找不到隻字片語為自己辯駁,今日無論是誰設了這個局,他既然跳進來了,就註定早已大錯鑄成。

“屬下願以一死,還公主清白!”

他一面說,眸中一狠,探身去抽那把掉在地上的長劍,柳雯臉上一慌,正欲喝止,羅風已經一個箭步逼了上來,眼疾手快地將長劍踢開,李然伸出一手拐到背後,拍了拍柳雯的手,示意對方稍安勿躁,視線卻不離文嶽,臉色越發深沉,盯著對方瞧了片刻,冷冷說道:“遇事只知道逃避,那是懦夫才有的行為,是男人就應該有點擔當。”

“況且,你今天要是真死了,不就等於坐實了她的罪名?”

他一說完,陳思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嘆道:“文嶽啊,你是老夫看著長大的,非是老夫不偏袒你,而是你方才的行為確實不是一個主帥應該有的行為。”

“其他的暫且不提,單單這十幾萬留國大軍,你這一去,這些人該何去何從?你啊……”

“陳相……我……”

陳思兀自嘆了口氣,他是真的失望,李然一臉不耐地揮了揮手,說道:“其實你心裡的那點算盤我都清楚,不過我提醒你,西平你絕對惹不起,尹謙既然能讓柳裕銓面北稱帝,同樣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廢了他,甚至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了事,這樣的結局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甚至包括柳雯在內,也要遭受國破家亡的痛苦?”

“可是,我能挽救這一切,問題的關鍵是,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

文嶽被陳思一說,到這個時候終於恢復了一些冷靜,一臉不敢置信地望向李然,恨然說道:“是你設計陷害我?!”

李然迎上他的視線,與他對峙片刻,末了輕聲一嘆,一臉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該知道,我有先帝的詔書在手,又有陳相輔佐,殺了你再親自統領大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我沒有這麼做,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他一面說,一面側臉過去望了望身後的柳雯,轉而又望向文嶽,幽幽說道:“我知道殺了你,必定會讓一個人傷心欲絕,她是我的親人,我不忍心傷害她,所以情願使計來逼你乖乖就範。如果不是顧慮她的感受,你還不值得我廢這麼多心思!”

“如果你還對我的身份耿耿於懷,那你現在就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向柳雯求證,我想她應該是最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的人。”

文嶽低著頭默想片刻,繼而緩緩抬起頭來,直直望向柳雯,說道:“對您的不敬之舉,屬下日後定然會有所交待,如今只想問您一個問題,還望公主如實告知一二。”

柳雯此時再顧不得偽裝,從李然身後出來,走至他跟前,蹲下身去,直直望著對方,幽幽說道:“當年你送嫁之時,我曾經說過,你會永遠在我心裡,今日我以這份感情起誓,皇兄他確係父皇之嫡親血脈,若違此誓,定讓我孤獨終老,永世不得所愛。”

文嶽聽她發此毒誓,臉上表情變了又變,眼前依稀就是當年,他騎在馬上,看著臨關的大門緩緩闔上,塵土飛揚間,那頂送嫁大紅花轎載著一抹纖細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深處,從此嫁作他人婦,與他人相伴偕老,生兒育女,縱使生老病死,再與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干係。

而他與她,相思無望,想念無期,相隔天涯……

那一刻,他的視線變得模糊,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被風吹散,他想擦掉眼底那一滴淚,望對方最後一眼,卻已是徒勞。

時光如梭,一晃便是四年,文嶽伸出手去,想要觸控對方,卻終究還是收住了手,吶吶說道:“別發誓……我信……”

柳雯眸中含淚,點了點頭,他二人久久凝視,再沒有言語。

*********

李然和陳思出了帳來,彼此笑著望了一眼,暗忖這美人計果然大有用處。

他三人來到一偏僻無人處,如往日那般,還是羅風在不遠處把風,李然和陳思在一旁密謀,商量著如何才能將這十多萬留軍派上好用場。

天將大黑時,有軍中小卒找了過來,稱元帥正在到處找尋老相,陳思揮了揮手,說了聲一會自行過去,便將此人打發了去。

回營帳時,陳思與李然並肩而行,老頭兒捋著他那三寸長的雪白長鬚,低聲說道:“方才殿下的那番說辭,似乎跟之前商量的有些出入。”

“呵呵,第一次演戲有點緊張,原來商量好的那些話忘了一大半,我就只能臨時編了,您別見怪啊。”

陳思聽他如此說來,先是一愣,繼而笑著點了點頭,一臉感慨地說道:“殿下有這般急智,又如此能說服人心,令老臣倍感欣慰。”

被老頭兒這麼一誇,李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哪裡哪裡,您太誇獎了。”

陳思但笑不語地瞥他一眼,繼而斂了斂神,幽幽說道:“想不到老夫輔佐了三代帝王,到了這把年紀,還能遇上明君之才,真是先帝保佑啊……”

這麼一頂高帽扣下來,李然只能尷尬之極地一個勁撓頭,臉上有赧然卻也不乏一絲得意,半是尷尬半是受用地笑著說道:“是!是!是!先帝保佑!保佑!”

瞧他如今這傻氣的模樣,倒跟方才那精明樣子大相徑庭,陳思被逗得哈哈一笑,二人說說笑笑進了文嶽的大帳。

柳雯早離開了,文嶽臉上還掛著一抹赧然,李然笑著走過去,一臉曖昧地問道:“柳雯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文嶽臉上一紅,眼神四處閃躲,支支唔唔地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李然和陳思皆笑開來,見這耿直的小子實在尷尬,他二人善心一起,這才沒再追問。

“十幾萬大軍一直駐紮在城郊也不是長久之計,得想個辦法進城才行,可現在西平和北燁大軍正在交戰,我們想進也進不去。”

李然坐在木椅上,一手環胸,一手摩挲著下巴,腦中飛速運轉,文嶽他聽如此說來,神秘一笑,說道:“此事無須擔心,該將大軍帶往何處,末將早已有所打算。”

他說得一臉自信,李然挑眉瞥他一眼,問道:“什麼打算?”

文嶽被他如此設計,氣憤之情自然難平,可念在此人乃是他留國的大皇子,柳雯又與他頗為親厚,他也不好發難,如今對方一臉不解地問來,他也只好一五一十地回答。

“距離此地一里之處有一夾道,極適合埋設伏兵,末將預備將大軍帶往此處,等西平大軍回撤之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陳思捋著鬍子點了點頭,說道:“計是好計,但西平在我留國耳目眾多,十多萬大軍一到,恐怕瞞不住。”

文嶽聽了,展顏一笑,俊郎的眉目間全是傲然之色,如此倒有了些守關大將的氣勢,李然在一旁看著,調侃道:“現在這氣勢不錯,真應該讓我們柳雯來瞧瞧。”

耿直的文嶽被他如此打趣,臉上一紅,陳思笑著嘆了口氣,萬般無奈地望著李然,說道:“殿下還是饒了他吧……”

李然哈哈一笑,擺了擺手,示意對方繼續說來,文嶽訕訕一咳,說道:“老相所言極是,所以為了掩人耳目,末將只準備遣兩萬先鋒連夜潛往此地,由我的左右副將統領,陳相可以放心,他二人跟隨我多年,是信得過之人。”

陳思默想片刻,贊同地頷一頷首,李然想了片刻,問道:“那剩下的十多萬人馬呢?”

他如此一問,只見文嶽臉色一正,沉聲說了兩個字——勤王!

他如今鐵甲在身,面目錚錚,氣勢之盛,再不是先前那副一根筋通到底一點就著的迂腐模樣,陳思臉帶欣慰地點了點頭,擊案說道:“理當如此!”

他二人心照不宣地望了一眼,李然雖然無法體會那份同仇敵愾的激憤,卻也覺得胸口激盪,熱血隱隱都在沸騰,一拍桌案,長身立起,朗聲說道:“好!那我們就痛痛快快地大戰一場!”

話方說完,就見陳思和文嶽沉默下來,李然的視線在二人之間掃了個來回,陳思迎上他的視線,搖了搖頭,說道:“戰場交予文嶽,老夫很是放心,至於殿下,則隨老夫和三公主先行回宮,此地不宜久留,若然讓人知曉了您的身份,恐怕會多生事端,殿下的安危關係我留國的生死存亡,還望您體諒老臣的一番苦心。”

“大戰結束之時,便是殿下繼位之日!留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可明白?”

陳思雖已入古稀之年,如此一番說辭,字字鏗鏘,擲地有聲,眸光毅然決絕,李然被他望得一怔,鄭重地點了點頭。

如此再不耽擱,他三人連夜趕路,很快便在一干暗衛的保護下入了城。

他三人入城來時,城門旁角落裡已經有兩駕馬車在候著了,看起來倒也普通,車旁一人,正轉著眼珠子四處顧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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