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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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在搞什麼名堂?

李然一臉狐疑地望著眼前這個剛斷奶的小子, 眉眼微皺, 喊了聲“江逸”,語氣既疑又惑。

大凡他連名帶姓地喊他的名字時,江逸就知道情況有些嚴重了, 是以他偷偷望了眼江訣,繼而望向李然, 一臉嚴肅地說:“父皇說,逸兒是大人了, 要好好照顧爸爸……”

他原本想說要好好照顧爸爸和弟弟, 可是被江訣警告似地一瞥,便將後半截話生生吞了回去,可他到底還是個孩子, 這麼一番溫情之極的話被他奶聲奶氣地念來, 就徒然生了些滑稽。

當然,這份心意還是頗令人感動的。

李然失笑般搖了搖頭, 走至他跟前, 居高臨下地盯著小太子瞧了片刻,繼而撓了撓他的小腦袋,說道:“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啊!”

江逸猶豫片刻,正想說是父皇教的,那頭江訣朝他搖了搖頭, 繼而就見這小子撅著嘴巴轉著眼珠想了片刻,末了睜著一雙無辜之極的大眼睛望向李然,一臉純真地問道:“爸爸, 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弟弟?”

此話一說,江訣額上的青筋跟著一跳,李然的額間早已一片青色。

江訣見勢不妙,攥拳假咳,訕訕說道:“好了,都快用膳吧,再說下去該涼了。”

小六子在一旁候著,立馬極其沒有節操地附和著點了點頭,嘴上一連串的“是啊是啊”,李然扯嘴冷哼一聲,暗忖自己早晚要跟姓江的好好算一筆總賬,如今戰事吃緊,他就暫且先放過此人。

他三人方用完膳,丁順躬身進來,見到李然,眼中一喜,繼而又想起有正事稟報,斂一斂容,貓著腰低聲說道:“陛下,厲將軍有軍情要事在外求見。”

江訣望了望李然,叩桌默想片刻,繼而揮了揮手,少頃就見厲子辛在丁順的引領之下走進殿來。

他一見到李然,稍稍一愣,李然嘴角一彎,笑著揮手朝他打了個招呼,厲子辛眸中一暖,繼而反應過來,作勢要朝他二人行禮,李然最見不得這一套虛禮,笑著從座上站起來,一臉不受用地說道:“都這麼熟了,怎麼還這麼見外?”

厲子辛溫潤一笑,回道:“殿下的心意屬下明白,但禮法不可廢,還望殿下見諒。”

對方恪守禮法規矩並無過錯,卻隱隱透著一股疏離,李然一臉無奈地回頭望了眼江訣,江訣淡然一笑,繼而望向厲子辛,正色問道:“出了何事?”

“屬下接到訊息,西平的一支精銳正在趕往河陽的途中,如今已經到了安慶,距離河陽只有三日的腳程。”

江訣聽了,非但不吃驚,反而瞭然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朕早已知曉。”

厲子辛臉上微微一愕,問道:“如此看來,陛下是早有……”

話未說完,江訣已經抬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說,默然片刻,說道:“此事朕已有準備,你無須操心。”

事實上,為了引蘇沫這支精銳出巢,可廢了他不少心思,自然這話江訣是不會明說的。

厲子辛見他一臉的成竹在胸,再不多問,將各城門的戰況稍稍稟報一番,便徑自退了出去,李然將他二人的神情看在眼裡,邊聽著他二人的對話,邊將眼下的情形暗自盤算一二,繼而直直望向江訣,問道:“羅風已近把留國伏兵的事告訴你了?”

江訣盯著他看了片刻,稍稍點了點頭。

他這一點頭,便證實了李然的猜測,答案再明顯不過,對方早已將一切都掌控在了鼓掌之中,可問題的關鍵在於,這所有的一切,他事先竟然一無所知。

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一股無名火生起。

他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不動地盯著對方看了片刻,繼而失笑般搖了搖頭,問道:“如果文嶽不買我的賬,你準備怎麼辦?”

這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江訣臉帶矛盾地望過來,沉默著未置一詞,眸色深沉幽暗。

一看他那神色,李然便瞭然了,暗自壓了壓心頭的怒火,繼續追問:“你已經下令給羅風,一旦情況有變,就會殺了文嶽,對不對?”

江訣直直望著他,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後來見對方神色有異,無奈一嘆,起身過來,與李然對面而立,繼而伸出一手撫了撫他額間的亂髮,嘆道:“若然真是如此,你是否會怪罪於朕?”

李然一聽,不答反問:“你說呢?”

江訣再次重重嘆了口氣,說了聲“會”,李然撇了撇嘴,一臉莫測地問道:“為什麼?”

江訣盯著他默想片刻,說道:“因為朕隱瞞了你。”

“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下這種命令?是不相信我嗎?”

江訣見對方眉眼間隱隱都是怒意,失笑般搖了搖頭,說道:“朕怎會不信你?若連你都不信,那朕還能相信何人?”

“但凡事都有意外,此一戰又干係重大,必要確保萬無一失,朕不能因為他一人而陷千萬人於不顧,你以為對否?”

這話聽來倒也有些道理,李然卻沒這麼容易就被他說服,依舊皺眉盯著對方,挑眉淡淡問道:“那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江訣第三次嘆氣,幽幽說道:“朕原本是有此打算,可一來擔心你因為柳雯的緣故狠不下心腸,二來念在此人確實有些能耐。所以朕給羅風下令時,只說走投無路之出此下策。”

“況且,若將此事事先告知於你,勢必會對你有所干擾,而朕相信,依你的能耐,定然能找到一個讓對方投誠的法子的。”

這話聽來真是讓人又想氣又想笑,敢情這人是將他當萬金油在用了?

他一臉無語地搖了搖頭,嘆道:“真應該讓陳思來聽聽,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巧舌如簧……”

江訣聽他如此說自己,又見他神色間稍有鬆動,這才敢伸出一手摟上他的腰,感慨著說道:“這些個陰謀詭計,朕知道你看不慣也不屑一顧,可身處這個位置,朕也是無可奈何……”

李然盯著他摟著自己的那只手看了片刻,半是打趣半是挖苦地說道:“無可奈何?我看你巴不得當全天下的皇帝吧?”

這話若是擱別人說了,那就是犯上的大罪,偏偏從他嘴裡說出來,縱使江訣也是完全的無可奈何。

“不過真要算起來,這事還得謝謝你,到底給了我一次嘗試的機會,結果也還說得過去,你也挺為難的,辛苦了啊。”

他說完,一臉鄭重地拍了拍江訣的臂膀,江訣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被拍的地方,欲言又止間,對方已經走回到桌邊,徑自倒茶喝了起來。

江訣跟上去,從背後摟住他,笑著親了親他的耳根,輕聲說道:“你若真想謝我,感謝的話自不必說了,只須日後都像方才那般熱情,可好?”

這話一提,差點惹得李然一個沒忍住,將手裡的茶直接潑到他臉上。

此人慣常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雨水就氾濫,沒皮沒臉到了極致,遇上這等人物,誰能不暗自恨得牙癢?

偏偏,他又拿此人沒辦法!

江訣多精明,自然懂得見好就收,眼看對方神色不善,立馬補了一句:“朕這也是說笑,你無須放在心上,你我是什麼關係,朕又怎會計較這一點半點?”

此話一說,只惹來對方一記眼刀,江訣笑著親了親他的臉頰,一臉的討好。

正在這時,丁順墊著腳尖小跑著進殿來了。

江訣見他神色匆匆,眉眼一凝,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丁順臉帶猶豫地看了眼李然,繼而湊到江訣耳邊低語一二,江訣臉色一沉,眸中隱隱都是暴怒,李然見他神色有異,一臉不解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丁順貓著腰躬身候在一旁,聽他如此問來,偷偷瞥了眼江訣,見座上這位一臉的肅然,也就沒敢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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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訣沉默片刻,給李然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繼而眯眼望向丁順,問道:“查出是誰幹的了?”

丁順被他一問,猶豫片刻,吞吞吐吐地回道:“奴才也不敢肯定,只不過中途遇上了一個婢女,神色有些匆忙……”

江訣眯著眼聽他說完,眸底越發幽暗,末了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丁順恭敬無比地朝他二人行了一禮,立馬縮著身子退了出去。

江訣沉默著想了片刻,繼而望向李然,幽幽說道:“朕沒讓羅風告訴你,那個假扮你的人已遭毒殺,還是在暗衛的重重守衛之下!”

末尾這幾個字,幾乎說得有些咬牙切齒,李然渾身一怔,一臉不敢置信地望過去,問道:“誰幹的?”

江訣眸光一冷,說道:“行兇之人極為聰明,未曾留下半點蛛絲馬跡,那碗□□還是柳雯親自端過去的。”

此話一說,李然心中已是大駭。

“這事不可能是柳雯幹的!”

李然一臉的斬釘截鐵,江訣點了點頭,說道:“朕早已與她有過約定,相信以她的頭腦,萬不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來。”

聽他這話的語氣,應該是對柳雯沒什麼懷疑了,李然暗自松了口氣,思索片刻,一臉鄭重地說道:“我不是要袒護她,而是兇手做得太明顯,擺明是想嫁禍,如果真是她幹的,那也不至於蠢到親自動手,以至於這麼輕易就能讓你懷疑到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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