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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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這樣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看寧王在殿上似乎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甚至乾脆直接一口否認。按理說, 先入為主,他若是適當的解釋一下,這樣即便呂文意在之後添油加醋, 眾人也會有所衡量。若他全然推說不知反而看起來心裡有鬼。

或者說,他當時就知道呂文意的答案?

寧王舉起雙手, 無奈的說道:“冤枉呀!本王這幾日都不在府裡,哪有時間去調查這些事情?”

明珠轉念一想也對, 朝中近日有些不太平, 就連她都隱隱覺得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躁動。寧王都已經幾日未閤眼了。況且呂文意心思極重,她心裡怎麼想,連太後都算不出來, 自己的丈夫又如何猜得到呢?

想到這裡, 明珠不覺有些歉疚。她第一次主動伸手握住了寧王的手掌,撒嬌似的輕輕晃了晃, 道:“是我小心眼了。”

寧王順勢摟過了明珠的肩膀, 哀哀的嘆了一口氣:“本王好傷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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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微微一笑,一把握住寧王愈發不安分的爪子,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道:“真的是冤枉了?”

寧王笑得純良:“既然王妃不信,小王也無法。”

二人對視了一會, 明珠終於憋不住,嗔了他一眼。

真是個沒正經的。

寧王摸了摸下巴,心道:他才沒那麼傻呢。哪些事能做, 哪些事不能做,他心裡還是有數的。只是自家娘子對自己還是不完全信任,這一點讓他挺上火。

不過今後時間長著呢,他完全有自信能等到妻子全心全意的那一日。

反正無論做什麼事,他一向都是贏家。

這邊小兩口心思各異,玩起了猜心遊戲;那邊卻有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白曇拎著一包東西,風風火火的衝到上房處。青雪和素英一站一坐的在廊下逗鳥談笑,見了她這付樣子,青雪不由得微微簇了簇眉。

青雪道:“你不去看著嬌蓮的病,怎的這時候過來了?”

白曇一咧嘴,似乎是想笑,轉念一想又不對,忙憋住了那股興奮勁,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姐姐們麻煩通稟一聲,我有重要的事要見王妃。”

素英回頭望了一眼雙手插袖,在門口轉悠的魏遠等幾個小太監,道:“王爺在裡面呢。”她盯了一眼白曇手裡提著的紙包,疑惑道:“那是什麼?”

白曇立刻湊上前去,神神秘秘的說了什麼。二人聽了她的解釋,俱是一怔。

青雪率先道:“她說什麼你就信了?有沒有找個大夫確認一下?還有,這裡不比高家,一言一行稍有不妥當就要給小姐丟臉,下次別這樣了。”

說話間,魏遠已經朝這邊看了好幾眼了。

白曇忙恭謹的道:“姐姐教訓得是,下次不敢了。已經找人出去偷偷問過大夫了,確認之後才來的,沒驚動旁人。以防萬一,還請姐姐將給嬌蓮看過病的大夫也請到府裡來,也許能用得上。”

青雪這才微微露出了笑臉。“如此,你想得倒也周全,難為你了。”

白曇似被鼓勵了一般,立刻精神一振。

青雪轉身進屋,見明珠正和寧王說話,便親自倒了兩杯茶過來,放在二人面前,也不退開,隻立在一旁服侍。

明珠藉口更衣,和青雪走到偏廳,問道:“可是有事?”

青雪便將白曇的話一一說了,明珠反而被氣樂了,道:“才幾日的功夫,可真是沉不住氣,這就自己鬧上了?”

青雪抿唇一笑,道:“還不是小姐讓白曇洩露出去的口風起了作用?那玉潤一聽說呂慎容已經求了皇帝做主另覓佳偶,立刻就追問起來。她以為沒人注意,拿重金收買了院裡的一個婆子幫她出去送信。您別說,這個玉潤也不簡單,除了太后那邊,竟然和別宮裡也有聯絡。這未來的靠山眼看著來不了了,您瞧瞧,這次隔多久就開始狗咬狗?倒讓咱們來了個人贓並獲。”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忙住了口。

想到表哥,明珠不由得眉頭微蹙,心煩意亂的道:“早晚都是要打發的。王爺事忙,今日想必不會在府裡過夜,待他走了你就把她們都叫來。”

從宮裡回來便已經不早了,寧王和妻子正用著宵夜,就有兵部的人來請,便匆匆離開了。此時暮色業已深沉。

嬌蓮是被人從被窩裡提出來的。

她正睡得迷迷瞪瞪,忽然闖進來一堆丫鬟婆子,將她從床上撈起來,胡亂穿上衣服,披了大毛斗篷,拉到了上房。她跪在軟綿綿長毛地毯上,迷茫的望了望高高在上的寧王妃,又瞧見後進來的玉潤,渾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嬌蓮姑娘的氣色看著好多了。”寧王妃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頭去飲了一口茶。

每次見到寧王妃的美貌,嬌蓮都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臉頰。都說嬌妻美妾,可這位主母不但生得十分顏色,氣質風華也是尋常人難以比擬的,所見之人難免自慚形穢。怪不得寧王喜歡得要娶回家來,恐怕外頭的傳言也未必言過其實。

嬌蓮這幾日躺在床上養病,腦子卻沒有燒糊塗。想她留在寧王府中,究竟是福是禍?有這位出眾的寧王妃在,卻恐怕她連以貌事人這唯一的優勢都不甚顯眼了。再一轉念,卻又捨不得這個好機會。除了美貌,她還有體貼,溫柔,純良,百依百順,甚至房中之術她也學得極為努力,連嬤嬤都誇她有天分,將來不論入了哪家做妾,都定然會討家主喜歡。沒錯,只要她想,任何一個男人都絕逃不脫她的風情。

撫摸著比前幾日更油潤些了的面頰,嬌蓮唇角輕勾。她這幾日吃最好的藥,睡最軟的床,蓋最好的被,一應起居都有專人伺候著,一個眼風就有人遞上香茶美食,錘腿捏肩的更不必說了,說不出多享福。她這輩子都沒有像這樣被人伺候過,簡直就像是大戶人家裡的嬌小姐。

這樣的生活才真正配得上自己,也不枉費她生得一副好皮囊,天生就是承受皇家雨露的坯子。

她這心裡一寬,病也一下子好得七七八八了。除了玉潤看自己的臉色仍然不太好之外,一切都很好。

“不知王妃傳喚奴婢有何事?”嬌蓮此時已經徹底鎮定了下來,她現在是病弱之身,不管出了什麼事,昏迷很正常吧。當時候也讓王爺看看,賢惠的寧王妃究竟是何等嘴臉。

只可惜,看了一圈,王爺不在。

可惜還沒等嬌蓮惋惜完畢,一個紙包就被甩到了她的面前,裡面黑乎乎的藥沫渣子撒了一地。“你自己瞧瞧看,這裡頭的是什麼?”白曇得了青雪的授意,再無顧忌。反正今日是要鬧開的,直接戳穿便是了。

嬌蓮面色一白,強撐著猛一抬頭,正好望見玉潤的臉,頓時明白了什麼。她捂住胸口,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蓮花帶雨般楚楚動人,就是不發一言。

明珠可沒有那份憐香惜玉的心思。她直接道:“我憐惜你病弱,留你在府裡養病,好生伺候著,恐怕讓你產生了錯覺。大夫已經驗過了,這藥不是什麼好東西,且自有人證證明此物是你所有,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明珠的聲音不大,卻如綿密的雨絲披頭籠罩下來,壓抑,且令人毫無反駁的餘地。

嬌蓮忽然哭出聲來,以頭搶地,哀聲道:“有人就是看不得奴婢的好,想加害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冤枉呀。”

明珠揉了揉額角,一指玉潤,道:“你說。”

玉潤匍匐了兩步,來到嬌蓮近前,道:“妹妹就別藏著掖著了。那些齷齪東西,留也是留不住的。”

歷朝歷代的後宅都少不了這種東西,為了固寵,什麼手段都不新鮮。

“你胡說!”嬌蓮一見她假惺惺的模樣,恨得撲上來撕扯她:“都是你,是你害我,你這個賤人。”她雖病著,氣力不如從前,卻因為心頭著惱,手下一點也沒放鬆。扣,抓,撓,咬,一樣也沒有落下。

玉潤乾脆蜷縮成一團,伏在地上乾嚎:“死人了,打死人了!”

“可恨,可恨,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嚎喪呀!”素英火氣正盛,看她本看著就來氣,這下子愈發惱了。

“王妃面前,不許喧鬧!”

明珠因為表哥的事情本就心情不好,如今更是不耐煩。她連看都沒看二人,只慢條斯理的吩咐道:“去讓人回了內務府,嬌蓮、玉潤我和王爺都喜歡,就都留下了。”

似被什麼噎住了嗓子眼一般,二人忽然間都不哭不鬧了。嬌蓮的臉色立刻由白轉紅,似撲了層胭脂粉一般,如花嬌美。她不敢相信的偷瞄了一眼明珠,淚珠也不撲簌簌往下掉了,看著也不知是悲是喜。屋裡不知是誰輕哼了一聲,她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不覺有些丟臉。

玉潤則一個激靈,顧不得狼狽,立刻叩頭道:“奴婢求王妃開恩,放奴婢出府去吧,奴婢這輩子都會感激娘娘的大恩大德。”

素英這下連鼻子都氣歪了,冷聲道:“聽你這麼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妃還虧待你了呢!”

玉潤忙道:“是奴婢不知好歹,奴婢不配服侍王爺王妃,都是奴婢的錯。”

明珠一擺手,何必在這樣沒用的事情上糾結。她緩緩道:“既然你想走,我也不攔你。”

不管玉潤心裡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想出去也還算她知情識趣。

“多謝王妃。”在嬌蓮詫異的目光下,玉潤低下頭去,掩住面上欣喜,心道: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王妃這邊一定想著怎麼除掉她們兩個礙眼的呢,嬌蓮死活不走,王妃能不厭惡?這樣一對比,她的好處立刻就顯示出來了。再加上大戶人家都愛顯示寬仁,只要自己痛快離開,這恩賞是絕對不會少的。

果然,只聽寧王妃道:“給玉潤姑娘支五百兩銀子,十匹緞子,二十個銀錁子,待回明內務府後,送她回家便是了。記得讓她寫一份字據,今後婚嫁生死再與王府不相干。白曇,此事就交由你去辦。”

青雪從桌上的小匣子裡取了一支精緻紅木牌子遞給了白曇,一旁的金葉負責將明珠的話記錄在賬冊之上。一條一條的十分齊整,方便今後查閱。

玉潤謝恩之後,起身回去收拾包袱,嬌蓮也沾了沾眼淚,隨她回房去了。她這下也不病病歪歪了,哼著小曲照鏡子描眉。她看著手裡的炭筆,心裡惦記著王妃妝臺上的螺子黛,心下既惱恨又羨慕。

早晚有一日,她也可以擁有最好的東西。

玉潤的東西不多,三下兩下就整理完了。她將包袱交給門外等候的小丫頭,回身去取早晨遺落在窗臺上銀篦子,卻摸了個空。再一看那銀篦子正靜靜的躺在嬌蓮的妝匣裡,她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一伸手,道:“該還了吧。”

嬌蓮被她面上的嘲諷之意刺激到了,恨恨的道:“什麼稀罕東西,就你這樣寶貝。”她伸手將那銀篦子摔到她面前,呼啦一下站起身,一甩辮子,正好到掃玉潤的臉上,打得她生疼。

要擱在平時,玉潤早跟她鬧翻了,只是此時她沒心思和她計較這些。她蹲身拾起梳子,吹了吹,揣進懷裡,朝外走去。

到外面哪一處不用花錢?好歹能值幾兩銀子。

“小門小戶,能有什麼出息?”嬌蓮譏諷道。

見左右無人,玉潤終於憋不住了,回頭冷笑對她道:“樹倒猢猻散,你有什麼可得意的?今日的一切都在老孃的算計中。你且不必謝我,因為我一出府,你的好日子也已經到頭了。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口薄皮棺材的錢還是出得起的,你好自為之吧,好妹妹。”

嬌蓮愣在那裡,直直的看著玉潤遠遠走開,連頭都沒有再回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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