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皇帝的戰俘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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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親自問他嗎?”謝薇安苦笑, “他雖然是我的親弟弟,可是我竟然都不敢去和他多說幾句話,不敢問一問他的想法。”

呆滯地怔在那裡,南卓想起了這素不相識的姐弟倆相見時的第一面。

槍聲震耳, 血光四濺。

“對不起,是我叫你不計代價留下他的。”南卓心中黯然,“都是我的錯。”

“沒有人有錯。”謝薇安怔然搖頭, 半晌後才抬頭凝視著南卓,眼神中有種奇異的神色, “那一天, 你在電話裡騙了我, 想幫他逃走。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平靜地點點頭,南卓眼神淡然:“我很清楚。違反軍部命令,幫助一級要犯逃匿。假如追究下去, 我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我當時沒有告訴任何人。”謝薇安輕聲道, “可那也是因為他沒有成功逃離——假如小蘇那時候跑掉, 按照那時的程式走下去, 我一定會舉報你,你明白嗎?”

“當然。可這也正是我讚賞你的地方。”微微笑起來, 南卓安靜地看著自己在學校裡曾暗自喜歡著的女孩兒,“我該贊一句將門無虎子嗎?果然謝家的子女, 每一個都這麼果敢和優秀。你是這樣,澈蘇也一樣。”

謝薇安輕輕揚起一雙俏麗的眉峰:“不,小蘇沒有我無情。”想起這些天日漸消瘦無神的澈蘇, 她再也說不下去。

兩人相對而坐,半晌南卓終於忍不住重拾話題:“他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謝薇安的眼睛,又一次微微紅了。

抑制住心頭的刺痛,她低下頭:“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將養,可是肺部的情況不是很好。他以前好像就有肋骨的舊傷,這一次骨折又比較嚴重,有斷骨刺到了肺葉,在軍情四處的一個月裡,也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傅家盛院長說,小蘇他以前得過急性肺炎,這一次又受到刑訊逼供,恰好雪上加霜。”

難過地哽咽住,她搖了搖頭:“再有就是,他的左手的小指和無名指恐怕不能完全康復了……”

“什麼?”南卓哆嗦著嘴唇,手中的咖啡杯被他猛然打翻,“怎麼會這樣?!”

謝薇安死死咬住了嘴唇,胸口的憤怒和憋悶炙烤著她的心:“他們對小蘇用的刑太殘忍。他們硬生生夾碎了他的手指,還通了電。”

頹然地靜坐在那裡,一向陽光瀟灑的聯邦飛行營營長南卓忽然一拳砸向了堅硬的檯面!一聲巨響,遠處的服務生驚嚇地想要衝過來,可是看著南卓那扭曲的臉,卻又遲疑地停住了腳步。

南卓只覺得自己的心,冰冷地像是被泡在了極地的深寒。

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某些場景,南蘇星上,那個頑皮的少年雙手靈巧如蝴蝶,鑽在他的機甲裡擺弄著那些零件;返程的星際旅途中,他十指如飛,自在而驕傲地敲擊著手下的鍵位……回頭對他一笑,那個少年眉眼彎彎俯下身來:“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和當年想要救我的那個大哥哥一樣呢。”

猛然站起身,他拉起了謝薇安的手,再也無法忍受心裡的刺痛和巨大痛悔:“走,我去你家!”

大步地衝向櫃檯,他劈手扔下一張大鈔,正要和謝薇安轉身離去,可是身邊的女孩,卻猛地停住了腳步。

“走啊,你……”南卓蹙緊了濃眉。

可謝薇安的眼光,卻沒有看向他。詫異地盯著櫃檯邊一臺小小的液晶顯示屏,她愕然瞪大了眼睛:“南卓,你看!”

聲音有著極度的驚詫,她怔怔看著那畫面,無法言語。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南卓的神情,也第一時間凝固在那裡!

哥達星最大的網路入口網站,被一張照片佔據了半邊。剩下的半邊,一行巨大而醒目的黑色字型慢慢侵佔了畫面。

照片上的青年,俊眉朗目,輪廓深沉。一身帝國軍服,肩膀上的皇家徽章紋飾豪華耀眼,站在帝國軍旗背景前,神情高傲,眼神銳利逼人。

而那行字,也是再簡短不過。

“帝國告全體聯邦國民書。”……

“怎麼回事?”旁邊已經有喝咖啡的客人好奇地圍了上來,幾名侍應生和店長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兒,驚訝地看著螢幕。

不是電視,是開放度極高的網路影片!

這不可能是聯邦允許的行為,百分百是帝國人侵入了聯邦的民用網路!可是,這種幼稚的行為毫無益處,“告全體聯邦國民書”——難道他們以為這種散傳單式的網路入侵,就能起到威嚇的作用?

果然,南卓和謝薇安身邊,已經傳來了不忿和惱怒的微微喧譁:“那是帝國的皇子吧?那是他們皇族的紋飾!”

“這些野蠻的異星人在幹什麼?簡直欺人太甚!”

屏息看著畫面上那眉目依稀熟悉的英俊青年,南卓第一時間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冷冷等待著。

很快,靜止的畫面開始變換,弗恩殿下的臉龐隱去,他的聲音卻配合著滾動字幕,開始勻速而刻板地響起。沒有激動,沒有倨傲,只是簡單而剋制的平靜。

“本人弗恩克倫威爾,帝國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謹代表倫賽爾星皇族和帝國軍前線總指揮,請求聯邦議會和全體國民考慮我方提出的一項協議。這是一項絕對公平的協議——鑑於戰爭已經打了很長時間,有沒有立刻停止的可能,雙方都已經累積了一定數目的戰俘,所以我帝國方提議,即刻進行高階戰俘交換。”

咖啡廳中,屏息靜聽的聯邦民眾們互相望著,心中都是一喜。一年多的戰爭中,雙方的戰俘互換一直沒有啟動,原因無它,只因為帝國人的戰俘人數,遠遠小於聯邦戰俘!

每次戰役中,聯邦方面為了最大限量減少低階軍士的死亡,避免無謂犧牲,從來都默許戰敗的軍人投降以保全性命。相反,倫賽爾星球那根深蒂固的皇族威嚴下,無數戰敗的士兵卻會用自爆自盡來彰顯對帝國和君主的絕對忠誠,甚至是貴族將士,都甚少有投降的舉動。

長久下來,雙方的戰俘數差距越發巨大。縱然對於遠方戰俘的安危心急如焚,可聯邦人卻完全無法主動提出這種數量完全不對等的戰俘互換請求。

而現在,帝國人居然主動開啟了一絲和平之門?

頓了頓,那位帝國皇子似乎在等待著聯邦民眾消化他的提議,然後,他略顯奇怪地補充了看上去非常重要的一句:“而我方要求釋放的戰俘名單中,必須包含本國皇家機修師一名。”

黑色的龐大滾動字型消失,一張秀美柔和的少年臉龐出現在對無數聯邦國民開放的民間網路中,照片上,那少年安靜地注視著前方,清澈的眼神中似乎有千言萬語。

澈蘇……澈蘇!?

南卓和謝薇安愕然對視,心中都驀然震驚!

“我方有足夠證據證明,該名戰俘被關押在貴國戰俘營中,並於兩個月前在貴國首都的中央商場和地鐵站被大肆追捕。”

帝國皇子的聲音似乎有那麼一瞬極為短暫的不穩定,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可這一點,卻得到了貴國軍方私下的強烈否認,並且拒絕了我方提出的戰俘互換協議。所以本人謹作出如下決定,並欲向全體聯邦國民展示最大誠意:第一,我方願以一比五的比例和貴方交換戰俘;第二,我方隨時恭候停火的短暫達成,以利於談判進行;第三,停火協議建立在戰俘互換基礎上,並以我國皇家機修師澈蘇的平安為前提。”

沉默了短短片刻,他平靜的聲音驀然變得更加緩慢,卻也更加沉肅,隔著萬千星雲,重重電波,似乎染上了一絲冷厲:“以上三點是倫賽爾星球皇族和軍隊的誠意,接下來的這一點,則是我們的決心——假如該名機修師殞命,或者徹底消失蹤跡,本人謹以克倫威爾的皇家姓氏發誓,這場星際戰爭將會永遠打下去。”

……

鄉村咖啡館裡一片寂靜,原本互不相干的客人和服務生們都不約而同聚集過來,看著那被入侵的聯邦民間網路上漸漸隱去了帝國公文,恢復了原有的內容。

面面相覷著,終於有人開口:“這是大好事啊!帝國軍現在本來就佔據優勢,暫時停戰並且互換戰俘,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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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種連肉類和黃油都要按照配額供給、動不動都要停電的日子有什麼好?”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抱怨著,“停戰我第一個支援!”

“可是,總不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另一名端著果汁的年輕人憤憤道,“當初主動開戰的可是他們!”

“帝國人可一直在宣稱費舍星上的爆炸是我們聯邦人做的。”他身邊的同伴聳聳肩,“老實說,我想不明白假如真是帝國人挑起戰端,他們為什麼會在佔據優勢時主動要求暫時停戰。依我看,去年那場大爆炸的幕後水很深。”

沉默的氣氛在小小咖啡館裡流動著,半晌才有人嘟囔一句:“誰知道呢?這種事情……”

停了一會兒,南卓對面的年輕侍應生疑惑道:“一比五的比例,我們放一個戰俘回去,可以換回來五名我們的人,可為什麼聯邦軍方和當局不同意?聽剛剛的說法,他們接到我們聯邦方面的拒絕?”

“可是說起來,帝國人的說辭有點奇怪。”就連咖啡店的女店長也湊了過來,回憶著剛才看道的畫面,“假如那個什麼機修師不交出去的話,他們的停戰協議就作廢?”

“對!這才是重點。”那名年輕的侍應生連連點頭,“那是什麼重要人物嗎?”

“是啊,這可真怪。看上去,是個很年輕的漂亮男孩子而已。難道是什麼帝國的重要貴族或者皇族?”

聯邦民用網路的這則詭異通稿,在第一時間傳遍了整個聯邦,整個哥達星。

首都愛思堡正在召開的常規議會會議中,幾名上院的核心議員幾乎同時收到了面前小視訊儀上閃爍的提示,皺著眉頭,開啟了緊急影片。

遠在千萬星雲之外,站在費舍星的前線指揮部裡,謝詹將軍沉默地看著手下參謀開啟的光幕,面無表情,他定定地看著那上面澈蘇的身影。

片刻之後,他拿起了通訊專線的話筒,撥響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原碧海?”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在空寂的指揮部裡,“立刻把我家裡的網路介面切斷,過濾相關資訊後再接通。你懂得該怎麼做。”

電話那頭,原碧海的態度微微有些猶疑,沒有立即回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錯,我現在的確需要避嫌,按說該有別人來向你下達命令。”謝詹的聲音平靜而剋制,“可你看到了,直到現在,他們的行動力和判斷力在哪裡?按照我說的做吧,儘快。”

……

對視一眼,南卓和謝薇安快步走出了咖啡廳。走到南卓的車前,謝薇安主動坐到了駕駛座上:“你單手不方便,我來開。”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車中,謝薇安平穩地駕駛著,向不遠處的家駛去。

“這個停戰暨戰俘互換協議,太詭異了。”她眉頭緊皺,不安的神情遮掩不住,“看上去……竟然是以小蘇的返回作為了唯一的條件?!”

“是的,簡直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事情。”南卓的臉色無比難看,“澈蘇是一位普通的機修師而已,怎麼說,也沒有理由被當成停戰或者繼續開火的條件。除非……”

忽然住了口,他迎上謝薇安同樣震驚和驚疑的眼神,身體僵硬了。

謝薇安的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軍方假如已經明確拒絕了這個條件,並且激烈地否認了澈蘇的存在,那麼……他們的擔心一定和我們一樣。”

南卓深深吸了口氣,希望自己混亂的思緒清晰一點。帝國方面這麼急迫而強硬,甚至不惜將戰俘互換協議書大告天下,希望聯邦不知真相的民眾向軍方和議會施加強大壓力——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們知道了南蘇星的事。”他澀然道。

“他們的情報線這麼厲害?”謝薇安又是焦急又是憤怒,“小蘇的事情保密級別這麼高,他們居然能知道這麼核心的機密?!”

“軍情四處那幫混蛋,一天到晚牛氣哄哄的,其實還不是什麼都能弄砸!”南卓一拳砸在身邊的座椅上,怒色隱現,“澈蘇身上的秘密假如被帝國人知道,他們當然會拼死也要把澈蘇弄回去!”

是的,只有這唯一的理由可以解釋帝國人為什麼會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指名道姓地要求換回澈蘇。他們也知道了南蘇星的資源秘密。

可是越這樣,聯邦當然越是不能放人。南蘇星上那海量的資源和能量晶礦,任何一方得到它,那就將是國力的飛躍性增強,軍隊所需的戰備用品也會以恐怖的數量得到保證,換句話說,哪一方得到了澈蘇心中的那份星際航行圖,就可以得到完全的星際戰爭勝利,不是嗎?……

汽車在寬闊無人的郊外道路上疾奔,謝薇安的心神越來越不安定。

“眼下之計,恐怕只有打死也不承認澈蘇在聯邦了。”謝薇安俏麗的臉龐上有絲凝重,“我猜想這事一出,家裡的警戒又得加強。”

心裡沉甸甸的,南卓忽然問道:“軍方現在誰在主管這件事?你父親……”

點了點頭,謝薇安證實了他的擔憂:“小蘇的身世曝光之後,我父親因為要避嫌,已經不能再做主這件事了。現在是軍方在後方的幾位將軍共同跟進,而且,事關重大的話,還要上報議會的九人上院。”

茲事體大。再沒有比這幾個字更加貼切現在的情形了。

“我現在很擔心,軍方為了徹底否認澈蘇被我們擄來,會再次把澈蘇軟禁起來,藏到暗無天日的地方去。”南卓沉聲道。

冷冷哼了一聲,謝薇安濃黑秀氣的眉峰挑起來:“絕對不可能。就算我父親默許,我和媽媽也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

眼睛望著前方,她神色冷厲,竟然有種和父親謝詹極為神似的表情:“謝家已經在二十年前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我弟弟也已經付出太多。無論是什麼理由,我們都不會再讓他犧牲。”

她冷冷一笑:“我外公這些天在外面奔走和準備著,他老人家已經發飆了,說假如有人再敢對小蘇不利,拼著我母親林氏家族所有的財力人力,也敢和聯邦打一場驚天動地的官司——我媽媽還說,沒有任何人再能從她身邊帶走小蘇,有人再敢像上次一樣來硬的,她就敢開槍殺人。”

愕然聽著謝薇安那傲然的話語,南卓喃喃道:“殺人?”

“是的,我媽媽弄了把槍。”謝薇安平靜地道,“我沒辦法,只好找給她。不過我不會給她機會開什麼槍的,要開——也該是我來。”

車輛飛速駛近了那座小樓,果然,在距離幾百米外,已經有暗崗悄然出現,看見南卓的陌生車輛,迅速地圍攏過來,看到謝薇安探出腦袋示意,才又飛快地消失。

跟著她從車庫裡出來,南卓苦笑:“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女孩子家,開艦艇已經很威風了,就不要一天到晚開槍了好不好?”

謝薇安明亮的眼睛看著他,“砰”地一聲大力關上了車門:“我開槍傷人又不是第一次,我曾親手對著我弟弟開過一槍,不是嗎?假如稍有偏差,他或許等不到原碧海他們拷問,就已經被我廢掉了。”

定定地看著南卓,她一字字道:“我可以對他開槍,就一定可以對著想再傷害他的人開槍!”

僵硬地看著謝薇安那決絕而英氣的美麗臉龐,南卓澀然一笑:“薇安,你比我勇敢。論道對澈蘇的傷害,我才是最狠心的那個人。”

“你沒有任何錯,也不需要負起任何責任。”謝薇安轉身向著前廳走去,聲音裡帶了決絕的堅定,“我們才是他的家人,所以從今以後,他會由我們來保護。”

“南卓,你好。”林夫人微笑著看著並肩走進門來的一對青年,“很久沒來做客了。”

一向灑脫開朗的青年男人顯得有點窘迫,略顯拘束地向著林夫人行禮:“伯母您好。”

淡淡瞥了一眼他胸前手臂上的石膏,林夫人和氣地招呼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伸手遞過來剛剛泡好的黑濃咖啡,香氣宜人:“加了點牛奶,對促進骨折癒合有好處。”

心裡微微一沉,謝薇安不語地看了看母親。一向對著南卓很有好感的母親此刻的笑容禮貌卻疏離,和以往那種發自內心的溫和熱情迥然不同。

同樣察覺了林夫人那客氣而疏遠的態度,南卓艱難地嚥下一口咖啡,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林夫人真的放糖太少的緣故,他只覺得滿口都是澀然的苦。

“媽媽,南卓來,是想……去看看小蘇。”謝薇安忐忑地開口,同情地看了看坐立不安的南卓,“小蘇這會兒也該午睡起來了吧?”

沉默地坐在對面,林夫人半晌才和氣地道:“謝謝南卓上校的關心,小蘇的身體在逐漸的康復中——不過,他精神一直不是很好,我想他也不是很喜歡見不熟的人,不如以後等他好點了,再見也不遲。”

“媽媽……”謝薇安看著南卓那窘迫的神情,開口道,“南卓他和小蘇挺熟悉的。”

低頭啜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紅茶,林夫人淡淡一笑:“我知道啊,南卓上校和小蘇在那個無人的星球上,一起共同生活了快一年呢。”

悠悠地看著面前一言不發的年輕男子,她轉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神並不銳利,卻含著淡淡的冷漠:“不過有的時候,人和人之間相識了很久,彼此間也可能永遠是陌生人;有時候只見了一面,也可能會成為終生的朋友。”

臉色變得漲紅,南卓沉默地站起來,向著林夫人深深鞠了一躬:“伯母您說得對,我甚至算不上澈蘇的朋友。我先告辭……等以後澈蘇好了點,我再來。”

他抬頭看了看客廳一邊的樺木樓梯,似乎想看到什麼奇蹟出現似的,可是顯然,安靜的樓梯口依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林夫人站起身:“慢走,不送。”

看著南卓轉身的落寞身影,謝薇安忽然開口:“等一等!”

看著母親,她執拗地開口:“我上樓去問問小蘇。媽媽,這是他的客人,您不應該替他做決定。”

身子微微一顫,林夫人看著女兒。半晌她點點頭,輕聲道:“對啊……我又算是什麼他的什麼人呢?”

看著媽媽那慘白的臉色,謝薇安忽然大悔,眼淚不爭氣地充盈了眼眶,她撲了過來,難過地抱住了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不是那種意思!”

吃力地重新坐下,林夫人搖了搖頭:“你說得對,我不該幫他決定。”強作笑容,她轉身離去。

抱歉地看著南卓,謝薇安輕輕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我去上樓看看,你先等著。”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南卓怔怔地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忽然想起什麼,他猶豫了一下,飛奔著跑出了客廳。

立在門廊外,他飛快地拆下了吊著手臂的繃帶,露出了固定石膏。狠了狠心,他舉起手臂,向著身邊的鐵藝門框輕輕砸去!越是心急,越是費力。弄了好半天,才按照學過的簡單醫護知識,好不容易把石膏拆了下來,慌忙把廢棄的石膏片扔在了一邊,他齜牙咧嘴地輕輕甩了甩胳臂。還好,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

飛快地跑回客廳,他屏息坐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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