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武俠復仇文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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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寒心頭一跳, 走上前去, 自己原本的疑問都拋到了腦後, 只死死盯著談衣染血的手看。

談衣受傷, 葉輕寒的第一反應是:這定是慕容緋喪心病狂打傷的。可是他很快就看到了玉蘭樹幹上的血跡,就明白了過來。

談衣靠在樹邊, 像丟了魂魄一樣, 臉慘白慘白,好像失卻了所有的希望,滿眼底都是不可挽回的絕望。

看到談衣這副模樣,葉輕寒的心底忽然就刺痛了一下。他想說, 即使沒有討得慕容緋的歡心,也沒有什麼,不必太傷心。可是他從來就沒說過安慰人的話,一出口就是,“哼,早就讓你快走,硬要留下諂媚,能留下一條命, 你都該慶幸了。”

談衣慘淡地笑了,眼中的悲涼比清晨的露水還要更添幾分涼意,“是, 是我活該。”

葉輕寒剛把話說出口就知道自己錯了,心裡想解釋,嘴裡卻無從下口。他從來不必討好誰, 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話。

在他猶豫之時,談衣已經閉上了眼睛,好像不想再看這個世界,也不想面對這個骯髒的自己,“我如今能夠苟延殘喘,已經是上天……開眼。”

談衣這副模樣讓葉輕寒尤為難受,比他漫無目的地在他屋後等了一晚還要更難受。他緊抓著自己的劍柄,其實……不是這樣的,在談衣回來前,他已經打算,就算違背教規,也要去把談衣帶回來。

至於為什麼非要帶回來不可,他卻沒有深想。

談衣緩緩睜開眼,眼裡卻空茫茫的什麼都沒有。他走過葉輕寒身邊,動作很慢很慢,好像身上壓著什麼沉重不堪的枷鎖,這副枷鎖幾乎要把他並不算寬闊的肩膀壓得整個垮掉。

葉輕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談衣,一時不知所措,直到門被關上,他才匆匆趕到門前,門卻已經推不開了。

“葉護法,我沒有精力招待你,請回吧。”

屋內傳來談衣滿是疲憊的聲音,葉輕寒心裡擔心,可是他與談衣從前的關係畢竟也算不上好,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下了。

手放下了,心卻沒有。

葉輕寒在談衣房前轉了兩圈,又調到他屋後的一顆古木上,談衣沒有關窗,從這裡正好可以看到他房內的光景。

談衣從進屋後就沒有動,他坐在緊閉的門前,低著頭,整個人一動不動。

談衣沒動,葉輕寒也沒動。待到一聲雞鳴響起,葉輕寒看著那一小團白色,心想,談衣不知道餓不餓。

這聲雞鳴也驚醒了談衣,他終於動了,緩緩從床上站起來。許是坐久了,他踉蹌了一下,葉輕寒下意識伸手要去扶,卻發現自己離他很遠,他怎麼扶得到。

好在談衣並沒有摔倒,他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葉輕寒想,該是渴了。知道喝茶,想必也會懂得吃點什麼。

可是談衣卻只是愣愣地看著杯中的自己,忽然之間,他像發了瘋似的,把茶杯往地上一擲。

小小的瓷杯四分五裂,談衣則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臉上呈現出一種深深的自我唾棄。

葉輕寒皺起眉頭,握劍的手越發攥緊,有點壓抑地想,慕容緋到底對談衣做了什麼?

就這樣一個坐在屋裡,一個坐在樹上,又過了許久。葉輕寒一夜沒睡,又保持一個動作太久,忍不住有些犯困的時候,談衣才站起了身。葉輕寒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談衣摸摸索索地翻找了一陣,葉輕寒正猜測著他要找什麼,卻見他捧出了兩個排位。

談衣將兩個排位捧在懷中,低頭一點一點地擦拭著,直等到擦得乾乾淨淨了,他才將它們在桌上恭恭敬敬地擺好,然後自己就狠狠跪了下去。

他的確是跪得“狠”,因為那聲跪下的悶響實在不容忽視,葉輕寒即使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也能聽到一些聲響。

葉輕寒的心底一顫,又感覺到了不久前的那種刺痛感,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談衣還一直直挺挺地跪著,那種刺痛感又漸漸演變成了宛如刀割般滲透骨血的疼。

日頭漸漸升到中央,又漸漸偏西,談衣還在跪著,一點都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葉輕寒終於忍不下去了,縱身一躍從樹上跳下。

他本想直接從窗戶進去,但他忽然想到,如果他這麼做,談衣豈不是就知道他做的一切全都被他看見了?

入聖火教多年,雖然手段不上檯面了些,但談衣從來沒有和誰示過弱,也從不曾與任何人講過自己的爹孃,他一定無論如何都是不希望被別人知道這一切的。

對有些人來說,被他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比明晃晃被刺十刀都要更難以接受。

葉輕寒思忖片刻,從窗邊悄悄退開,想了想又去找了些吃食,才敲響談衣的門。

屋內靜了一瞬,然後立刻就響起了兵荒馬亂的聲音,想是談衣在匆匆把排位收起來。

葉輕寒等在外面,不徐不緩地敲著門,沒說自己特意來給他送吃的,只說自己找了點下酒菜,想和他喝喝酒。

他以為即使是出於禮貌,談衣都會開個門縫。可是等屋內匆忙急促的各種聲音停下來,他卻只聽得一聲無波無瀾的“我已經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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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根本不打算開門!

葉輕寒為一個人這麼殷勤耐心是普天下頭一回,結果這頭一回就被直接忽視了個徹底,心裡當然不可能舒服。可是他想到談衣從慕容緋那裡受了刺激,又跪了幾乎一整天,那點零星的脾氣就被更多其它未明的情愫壓倒。

他又繞到了屋後,看到談衣正側躺在床上。他先是對著空氣看了一會兒,然後似乎真的困了,慢慢閉上了眼睛。

談衣睡下,葉輕寒自己也應該回去了。可是不知為何,他的腳底像生了釘子,竟然半點都挪動不開。過了一會兒,他甚至輕手輕腳地從談衣的窗戶溜了進去。

談衣向來十分謹慎,可是今天,他也許是真的累了,葉輕寒進到他房裡,他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葉輕寒緩緩走到談衣床前,看到談衣的眉頭一下皺起一下舒展,也不知是在做好夢還是噩夢。忽然,他的唇角微動,似乎在說什麼話。

葉輕寒聽不太清,只能慢慢蹲下來,才聽到那幾不可聞的一聲聲“娘”,緊接著,他的手也被抓住了。

葉輕寒以為自己被發覺了,心裡一驚。可是再看時,談衣卻還是閉著眼,然後又叫了一聲“娘”。

原來,他是把他當成了他的“娘”?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說不定修

談衣:可憐.jpg(其實一點都不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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