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虛弱的喘息著。男人的大腦一片空白, 混亂的恐懼與憎恨著些什麼……他一直是個風度翩翩的陰謀家。此時也不該例外——他不是輸不起。真的。他已經見識過太多的壞事, 也幹過太多的壞事了……

他並不意外自己會不得好死。他並不意外自己會死在這種超能力者身上……亞歷山大本以為自己已稱得上是個勇士。

但他卻移開了視線。本能的迴避著超人的視線。他不怕死。真的。他甚至也不怕折磨……但不知為何。不知為何他卻在此刻心生畏懼……他不是沒見過好人墮落。但他的確沒見過神明發狂。

——神明確已發狂。

卡爾·艾爾從始至終都沒停止微笑。氪星人還聳了聳肩, 以示自己是真的感到輕鬆而愜意。

沒披風的超人拽住了亞歷山大的右肩。他就這麼直接雙腳離地——掙扎著爬出了機艙的兩名九頭蛇為此驚愕不已。他們都被嚇破了膽，他們全都摔斷了骨頭。這兩個惡徒一同目瞪口呆的望向那空中的‘英雄’……他們驚訝於對方竟要這麼直接離去。

——他怎麼能這麼做？他們會死的。會死在這兒！他們還在流血, 他們再無反抗之力！他們沒有武器也沒有工具……毫無疑問, 他們會被困死深山，會死於獸口……

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於是其中一人竟鼓起勇氣，滿臉血淚的哭求：

“別、別這樣……這兒什麼都沒有……別留下我們！求求你、懇求你……超人！”

他的哀鳴真實而悽慘。這惹的半空中的卡爾·艾爾嗤笑一聲。他的態度令皮爾斯起了一身雞皮——全場的所有人類都感到了毛骨悚然……

他瘋了。

他們一齊想到。

……超人肯定是瘋了。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可能……他不是這樣的, 他不該……

但沒等他們遲鈍的大腦把‘超人不該’什麼給想個明白，那氪星人就扭過了頭, 微笑著發話了。

“你看上去的確有點兒悽慘。”

克拉克實事求是的說道。他冷靜的態度令三人中最樂觀的那個心升希翼。他以為這氪星人終究還是心軟，終究還是會帶著他們離開……

但他想的太美了

“你在流血。”

超人用那彆扭而虛偽的同情聲線……嘲諷無比的念道。

“真可憐……讓我幫幫你。”

——說著他便燒紅了雙眼。一記熱視線直刺這人小腹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凡人發出了淒厲無比的慘叫。但這原始又粗暴的‘療傷’卻也瞬間結束。另一人目瞪口呆, 顫抖不止。他滿嘴胡言的祈求著莫名其妙的原諒——他不想變成這樣。他不想、不想被懲罰。

懲罰？

不知為何……這詞放在此情此景……吃驚的合適極了。

而剛剛降下了懲罰的人神望著此幕，反而收起了臉上的微笑。超人不再言語，不再恐嚇。他直飛上天, 飛回了基地。克拉克沒怎麼控制速度，他飛的快極了。因為超人他迫不及待的想實施自己的那個點子。他迫不及待的想看這老家夥……絕望的表情。

——你才是主菜。你才最該受罰。

我有個天才極了的念頭，我有個定能令你絕望的設想。

克拉克粗暴的拎著亞歷山大·皮爾斯。而這人類不僅沒有掙扎，他甚至還在假笑——多麼令人吃驚。這該死的罪犯竟沒因恐懼而痛哭流涕……他竟還有臉假笑, 有臉開口。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對吧。”這老毒蛇哈哈大笑。狼狽而陰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但你還是做了——你變了。你真的變了！是哪個天才改變了你？他真有勇氣……他毀了你、也鑄就了新的你。一個比最壞還壞的超人，一個足能令高層的那幫膽小鬼嚇破膽的外星人！！！”

皮爾斯放肆的大笑。他此刻只求一死了之——他還是想做第一個被超人殺死的人。他還是想要得到這個殊榮。於是他越說越過火，越說越誇張：

“你會化身噩夢, 你會成為全民公敵——可憐的尼克，可憐的神盾。可憐他那天才極了的復仇者計劃！看看他是想招募什麼人？看看他在信任什麼東西？——你成功了！你做到了！超人，千禧年後第一個超級英雄——你已憑藉著今天的冷血，徹底的毀滅了政府對你這類‘英雄’的正面幻想……你失控了。”

——你失控了。

克拉克聞言只是大笑。他笑聲裡奇異的不含一絲陰霾。他笑的爽朗又天真……接著超人猛一抬手，拽起了皮爾斯於他對視。氪星人的藍眼睛沒有一絲感情——他不僅沒被激怒，他還冷靜的可怕。

“正合我意啊。”超人俊美似神的面容沒有一絲瑕疵。他的笑容優雅又甜蜜。“不然我在做什麼呢？先生？”

然後卡爾·艾爾便一抬腳踢穿了一面牆。他動作迅捷卻不粗魯。氪星人衝牆後的john點了點頭，然後一把將皮爾斯甩到了那把奇特的椅子上。

……這只是個巧合。只是個奇妙的巧合——火星獵人選出的房間…竟是冬日戰士的洗腦房。

滿臉擦傷的皮爾斯抿了抿嘴。他畢竟只是個人類，他畢竟也會害怕。但他冷靜的速度也不愧他前任神盾局長之名。這老九頭蛇只驚慌了不到三秒，就再次假笑了起來。

“說真的？這就是你的想法？超人？”他惡毒的半眯起眼，看向了火星獵人。“而你，約翰，你竟然幫他這樣做？——這可真不像你，這太可悲了。”

他壓低了嗓子，誘導般輕聲說道。

“這太可悲了。這太可悲了約翰，你本是如此善良，你本是個好人——而你現在卻在助紂為虐，你卻想幫著這個瘋子傳播傷害？”

皮爾斯的態度簡直無恥。他指責這被他折磨了足足半年的外星人善良不再。他指責他的受害者不夠完美……

若超人是真的想像他折磨冬兵一般的折磨他。那或許火星獵人還真會猶豫。但會讀心的火星客聞言卻只複雜而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因為就在剛剛，卡爾·艾爾已告訴了john他的真實想法。

而就連生性溫和的火星客也不得不承認。超人的提議真的很難拒絕。

……所以出於憐憫。出於對皮爾斯的憐憫，john並未回話。他甚至都不想解釋什麼。因為火星獵人非常清楚。接下來那‘懲罰’的內容……對亞歷山大·皮爾斯而言必比死亡還更嚴苛。

……但受到了指責的火星人沒有表示，不代表氪星人準備對此忍氣吞聲。超人的面孔扭曲了一下，簡直像個暴怒的魔鬼。年輕人一把捏住了人類的脖子，強轉過這九頭蛇的頭要他與自己對視。

卡爾·艾爾的雙眼淡紅，要射不射的熱視線蘊含其中。皮爾斯顫抖了幾下，但還是鼓起勇氣——向超人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當然了。他沒吐中。

“你這白痴。我知道你想死，但你真的不必如此著急——因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了你的。”

暴怒的超人冷笑著說道。很難想象他只有二十二歲，很難想象經歷了這些他還沒徹底失去理智……要知道他只要輕輕合手，輕輕那麼一抓——這膽敢折磨他朋友、向他這無敵之人吐口水的老魔鬼的生命就會徹底結束。但他還是忍住了。他還是沒這麼做……遊戲才剛剛開始，他怎麼忍心提前結束這見證者的性命？

“那你要怎麼做？你要折磨我、侮辱我？”

人類面對絕境之時，往往只有兩種選擇——有些人越戰越勇，有些人卻跪地求饒。毫無疑問，皮爾斯正是前者。他快七十歲了，這一天的遭遇本能該讓他虛弱不堪……但此刻這老毒蟲卻越發精神奕奕起來。

甚至於，他的眼睛都在發光。發著那惡毒又冷血的寒光。

“你病了。超人。而現在你還要拉著另一個好人陪你瘋嗎？哈哈哈哈哈哈這才是最可悲的地方。真的，可憐的你。可憐的年輕人……你有著世人渴望的一切，你有著無上的神力……但看看你吧，你現在竟像個失望的孩子。”

“你本能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利。你本能為自己贏取這整個世界——但你現在卻在幹些什麼？你在陪我遊戲，你在玩著我最擅長的牌局！你想讓我恐懼？你想讓我失望？！你想做我做過的事情？

你做不到——你做不到的！超人！可憐的年輕人啊，到了最後你會發現你還不如早點殺了我……”

——不愧是尼克·弗瑞的前上司。

克拉克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條毒蛇噴灑毒液。超人的嘴角泛起冷笑。

他不僅沒被激怒。他不僅沒再失態……他反而，再一次冷靜下來了。

“可憐的騙子。”

超人神色自若的輕聲指責。克拉克直起了身子，故意與皮爾斯拉開了些許距離。

氪星人的笑容正在擴大——他享受著什麼一般的神情令皮爾斯微微發怔。老特工的直覺正拼命的發出尖叫，尖叫著‘大事不好’。

……什麼大事不好？

“可憐的老家夥。”

而超人還在微笑。

“你以為我在和你打嘴仗？你以為我想要你的懺悔？你也配懺悔？”

“可憐的皮爾斯。”

他的笑容飽含單純無辜的惡意。像個故意打破玻璃的男孩兒，像個喜歡推人墜入深淵的惡魔。

“我們正在‘閱讀’你。我們正‘看’著你。明白嗎？九頭蛇。”

‘九頭蛇’

——‘嗡’的一聲……皮爾斯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愣住了，他反應過來了。

徹骨的寒冷令亞歷山大咬緊牙關，面無表情。他的雙眼頭一次顯現出了驚恐……

他害怕了。

……超人為何拖著他回到了基地？超人為何要與本性極善的火星人一起將他審判？——因為他需要、需要火星獵人的能力。因為他，他想

——他想知道他的一切秘密。他想……

不，不，求求你……

他無聲的哀求著。他驚慌失措的看向了john……但超人一個閃身擋住了火星獵人。這二十二歲的人間之神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不是嗎？”

克拉克‘看’著被john同步進他腦內的資訊。他津津有味的品嚐著這些屬於皮爾斯的‘小秘密’——若是一天之前他有幸得知這一切，必定會為政府與弗瑞擔憂……但現在的超人卻只是享受著這一切。這一天他已經歷了太多太多。這點壞事，這點醜聞，這點陰謀……已無法將他再次撼動。

——畢竟他甚至都不再意外了。畢竟這一切的確如他想的那樣……曾坐上神盾局局長這等高位的老家夥腦中，理所當然的有著許多要人命的‘小’秘密。

而這些秘密從這一刻起，都會因皮爾斯這滑稽鬼而變成一個又一個笑話。

超人快樂的盯著皮爾斯，看著對方終於破碎開來的表情。

“要我給你念念名字嗎？要我說說你都知道誰是‘叛徒’嗎？要我給你描述下他們都長什麼樣、現在都在何處就職嗎？”

皮爾斯目瞪口呆。皮爾斯終於絕望。他困獸般的嘶吼出聲…

“停、停下！”

人類無助的扶住了腦袋，老者失態的悲鳴大叫。

“要我告訴你你們一共有多少基地，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骯髒秘密嗎？要我說說你們有多少可怕的人體實驗，你們曾在多少國家埋下暗線嗎？”

超人終於忍不住的捂臉大笑。這感覺實在不賴——這感覺美妙極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擊垮一個人的感覺！

這就是徹底毀滅他人希望的滋味……

火星獵人不忍的閉上了雙眼。而皮爾斯則顫抖了起來，地球人痛苦的哀嚎著。他的確很聰明也很敏銳。正因他足夠優秀，才更清晰、更明確的意識到了……超人要做什麼、會做什麼，能做什麼。

“停下！住手——你不能這麼做？！你瘋了，你瘋了——”

說著他便猛的向後撞去。這忠誠的信徒妄想以死換回九頭蛇的平安。但可惜的是他也只能想想而已……畢竟卡爾·艾爾怎能准許他就這麼喪命？超人一伸手便拉住了這想要尋死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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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遊戲才剛剛開始，他的復仇才剛剛開始——他可還沒玩夠呢……他可還沒玩完呢！

“別這樣，別這樣啊先生。願賭服輸——讓我看完啊，對不對？”

超人歪過了頭。克拉克·肯特笑的像個不知滿足的孩子。

“你簡直是個寶藏。你簡直慷慨極了……”

“而且這可真令我意外……原來你也有心，原來你也有夢想。”

“九頭蛇萬歲。”

氪星人冰冷的念到。

“吾等宏願永存。”

他譏諷。

“你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夢想——‘解放’全人類的夢想。”

他的笑臉遠比惡魔可怖。

“而你親手，你親手——毀了它。”

“想想看，就只是想想——好好想想。”

“想想我能做些什麼。想想我能做到哪一步。”

“如果你想不到，如果你不敢想……那我就直接告訴你好了。”

“你的夢想、你的信念——你畢生為之努力、為之付出的組織，你的九頭蛇……”

“今天之內，它就要因你消失了。”

“世間再無九頭蛇。”

作者有話要說：　　沒時間沒存稿狀態也不好。等我明天看看這兩章再說要不要細修吧。

告訴我，爽不爽？爽不爽？你和我在野區皮？你欺負我隊友？我直接把你老家給你拔了呵呵呵（喂

一點點小劇場：

女神不出場會直面克拉克惡意的其實是洛基。

而這個段落不存在be結局——因為蝙蝠俠總是能成功阻止超人。

對了這章會有紅包掉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