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瘋子――卑賤的背叛者，令人憎恨的――”

這名士兵悲憤的在戰服中破口大罵，他無畏的與其他同伴一起向喬?艾爾之子衝去……接著他被狠狠的擊飛出去。那股巨力推著他的後腦撞擊到防護罩上，令他失去了意識。

卡爾?艾爾像一道白色的閃電，充滿令人生厭的不詳。衝撞著這些看上去遠比他要強壯的士兵們。他們被他無情的一一擊退，被撞得口鼻流血。運氣最不好的那兩位可能還斷了骨頭。

佐德聽到有人在怒吼。

他自己的怒吼。

――這絕望到來的說不上有多突然。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更加絕望、悲傷。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卡爾?艾爾舉著他的飛船衝向這艘母艦。將軍心生動搖，下不了決心擊毀那復興全族的希望。但他畢竟是天生的將才……他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們其實恐怕退無可退。佐德咬牙命令士兵開炮。

……為何卡爾?艾爾沒在那時被化作塵埃？

――他的宿敵之子從雙目中射出兩道紅光，擊散了那道衝擊波。那恐怕還沒有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胸前明晃晃的‘希望’刺得他漲紅了雙眼。

在卡爾?艾爾將他的飛船擊向他們的母艦之前，佐德混亂而痛苦的大腦只來得及向他發出一道資訊――他必須讓士兵們儘快穿好戰鬥服，飛離母艦。否則他將失去包括生命與同胞在內的一切。於是將軍嘶吼著發出最後一道指令。

這麼絕望。

原來希望毀於一旦是如此的絕望。

他是多麼的希望這是一場噩夢。

佐德將軍混亂的怒吼著。

就在剛剛，他的氪星又一次的被毀滅了。

“你毀了一切――你摧毀了這一切――你知道麼！！！卡爾艾爾――你摧毀了氪星！！！”

將軍的悲痛摧毀了他的理智。一名士兵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的主官去和那怪物拼命。

克拉克聽得到那面罩背後絕望的悲鳴。克拉克感受得到戰鬥服背後同胞們那憤怒。

我當然知道。

氪星之子又一次向敵人們衝去。他力量之強只憑衝擊就能讓這群士兵毫無辦法。這可以說是毫無難度，沒曬過太陽的氪星人就算身穿戰鬥服……也完全不會是‘超人’的對手。

克拉克握緊拳頭。

――接著一道衝擊波猛地打到他身上，過去十八年從未體會過的痛苦令男孩兒幾乎要發出驚叫……但他忍住了。

一架小型飛船從已淪落成星際垃圾的氪星母艦的一側邊緣露出其冷酷的機身……氪星遺孤中唯一的女性，副指揮官奧菲拉。她的眼神冰冷而飽含憎恨。

她繼續向那該死的叛徒射擊。

這反擊令克拉克意識到自己和軍人的思維模式的確存在差異。或許等他有了足夠多的戰鬥經驗，也能有這種令人敬佩的應變能力……男孩兒狼狽地躲閃著對方的射擊，其他氪星戰士配合著副指揮官的攻擊勇敢的向他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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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去從沒和人打過架。

克拉克有一瞬的迷茫。

……不要天真了，卡爾?艾爾。

男孩兒突然停止了動作。

……不要假裝這能和平解決。一旦他們登上地面……只要給他們適應地球的時間……這九個人就都會成為最可怕的威脅。他們都是最激進的種族主義者，他們甚至不會給地球人活下去的機會。很難想象高度文明中會有如此冷血的人存在不是麼？但沒錯，的確是氪星的基因庫將他們塑造成這樣的。他們會是暴君，他們會是氪星的暴君。而地球人？地球人將灰飛煙滅……

沒用的，克拉克。

氪星之子甩開想要纏住他的士兵。任憑殺意燒紅他的雙眼。

那道熾熱的視線穿過佐德的肩膀，射穿了那飛船。

………………

一個也不能被剩下。

卡爾?艾爾心知肚明。

佐德捂住受傷的左肩。

只要再向下一點，那記射線就會洞穿他的心臟。

“你這惡魔。”

黑色的將軍低聲喃喃。

“惡魔之子。”

奧菲拉的戰服同樣殘破，她扶住她的將軍，輕輕的為佐德補充。

卡爾?艾爾的雙目依舊赤紅一片。

一個不留。

他燒紅雙眼，望向佐德。

將軍勇敢的與他對視，命定的惡魔要將他們殺絕。將軍已心知肚明。

克拉克感到痛苦，克拉克萬分絕望。

可克拉克毫無辦法……

――――可接著的，是一道綠光。

氪星之子猛的一震，驚訝的向這塊空域裡‘上’的方向望去……

一道綠色的身影向他們直衝過來，數道綠光將他身邊的戰士一一鎖住。

“嘿！男孩兒！聽說過綠燈俠麼！”

克拉克驚愕的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那聲音彷彿是在趕時間一樣充滿急切。

“雖然我沒你的電話號碼，但這麼大的陣仗還是要叫個朋友的，好麼？”

宇宙警察說俏皮話的語氣無比的認真，甚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點教訓的意味。

“你胸口那個s是什麼意思？外星也有這個字母？還好你穿的和他們不一樣，不然我說不定都分不清哪個是自己人……你還好麼？孩子？”

綠燈俠滔滔不絕的對這男孩兒說著。希望能讓他從與同胞相殘的恐怖事實中走出來。

克拉克驚愕的看著那名燈俠。在那些混沌迷濛的夢中……他知道自己有時是會有同伴的。記憶中那道綠光便是如此的勇敢無敵……

哈爾?喬丹看著這一下傻住了的男孩兒。情不自禁的為難皺眉。他又鎖住一個想要偷襲這孩子的氪星罪犯，扭頭看向那個據說是將軍的黑髮男人。

“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幫助――不然就算是你們氪星人的體質，也是會死於輻射的。”燈俠不帶個人感情的說著。

佐德寧死不降。但奧菲拉只是對將軍搖了搖頭。

這是唯一的生路。恐怕。

女副指揮官依舊冷靜。

這是復興氪星的唯一機會了。

他們同意了。燈俠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挺直了脊背。直視侵略者們的首領。

“哦，還有……”

“下次少打我的星球的主意。”

地球人的語氣低沉而危險。

“知道了麼？”

………………

“希望。”

卡爾?艾爾懵懂而崇敬的看著他。這個地球長大的氪星男孩嘴角帶著一絲討好的微笑。這一套表情組合下來，彷彿他是看到了他最熱愛的女明星。

剛剛成為燈俠的哈爾?喬丹並不是什麼女明星……所以明顯的，他被這熱情染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個字母……在氪星意味著希望。”

他們一起漂浮在北極的上空。基洛沃格難得的一次體貼，他答應替哈爾暫時看管那些逃犯們。所以哈爾?喬丹才總算有機會和這氪星男孩兒聊聊。

克拉克看著這個似乎被他盯得有些害羞了的救世主。不自覺的繼續微笑著。

可能燈俠永遠也不會知道。

不會知道他剛剛拯救了多少人。

“……好寓意，不是麼？說來挺難為情，我半年前才剛剛成為綠燈。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哈爾不好意思的嘆了口氣，摸了摸鼻子。

克拉克只是微笑著，真誠的看著他。

“這沒什麼。過去十八年我都過的像個普通男孩兒。反而是你，把他們抓回去沒問題麼？務必要讓他們接觸不到太陽。我們的體質在黃太陽的照射下會被不斷的增強，不能讓他們變得更加強大了。”

哈爾驚訝的挑挑眉，有些意外的眨眨眼。

“你知道的真不少。”燈俠直白的說道。“其實你直接打過去我都很驚訝了。守-我的領導們一開始甚至不想向我透漏這些資訊。”

哈爾聳了聳肩。

“他們一開始都不太想讓我過來。看樣子是對你很有信心。”

克拉克有一瞬間感到了憤怒。但男孩兒只是緩緩將怒火吞嚥。

“……他們真的錯了。我需要幫助。”

哈爾?喬丹愣了一下。他也十八歲過……實在很難想象十八歲的自己會這樣坦白的向年長者尋求幫助。這讓他心底產生了些許敬佩。這孩子遠比他想的更加成熟。

“剛剛那感覺太好了。真的。”胸口寫著大大‘s’的男孩低低的說著。“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知道我除了殺戮，還有別的選擇……”

哈爾?喬丹猛地一怔……隨後驚愕與憤怒卷走了他的理智。過去的飛行員瞪著眼看著面前的男孩兒……他竟然才明白自己剛剛到底是阻止了什麼。

“……sorry，fu-ck。”

他低下頭，咬牙切齒的說著。

“fu-ck。”

這粗口幾乎要讓克拉克笑出聲來。說不出的暢快充滿了他……讓他從未有過的輕鬆和快樂。

他不知道在別的自己那裡他和燈俠是朋友還是戰友，是不是也可能變成彼此敵人……但此刻他只純然的把綠燈俠當做一個同伴，一個友人。甚至一個拯救者。

他太好了。

克拉克安撫的拍了拍明顯是陷入了暴怒的燈俠的肩膀。

哈爾?喬丹想要怒吼，但他――沒理由對這孩子怒吼。他要飛回歐阿星，他要把那艘氪星飛船的殘骸甩到守護者們面前……綠燈tm的號稱要守護這個宇宙，可有哪個警察是因為受害者有力還手就不出警了的？而且那個唯一能還手的被害者還只是個孩子！？

“我先走了。”克拉克能聽到他磨牙的聲音。“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好了。記住了有這種大事時還有我，我不會幹看著的。”

“我向你保證。”

……克拉克又一次愣住了。燈俠也拍了拍他的肩。隨後就向大氣層飛去。

他得到了一個保證。

小鎮男孩兒新鮮的想著。

“嘿！！”

哈爾?喬丹飛出了有段兒距離頭，他聽到那男孩在喊。綠燈俠在空中扭過頭，向那氪星男孩望去。

卡爾?艾爾笑的不帶一絲陰霾，他隱約還能看到那雙一直真誠無比的藍眼睛。他看上去太年輕了，那臉龐充滿稚氣……這令哈爾難以言喻的感到自責。但原飛行員迅速的把這些情緒甩出腦袋，驚訝的看著男孩的動作。

卡爾?艾爾把手放在他自己耳邊，搖了搖。

他做了個記得給他打電話的孩子氣手勢。

…………最終哈爾也忍不住笑了笑。

真是傻氣。

燈俠想著，向太空飛去。

綠色的光束凝聚成一串數字。年輕的綠燈俠幾乎是魯莽的將私人號碼大方的送給未來的超人。兩名年輕的，尚未成為英雄的超能力者微笑著飛向不同的方向。

他們在地球之外，僅合二人之力的拯救了這顆藍星。那些破壞與毀滅沒能發生，甚至未來的超人還解開了一個一直系在那裡的心結。

他真是運氣好。他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