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納博士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指節。
“替我謝謝你的朋友，超人。”他微皺著眉，儘可能不把全部情緒都掛在臉上。班納低著頭，在心裡倒數了十五個數。綠巨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徹底冷靜下來。
整個堡壘因主人與客人的沉默而陷入了死寂。班納強忍著自己的嘆息……他真的不是個好相處的人，過去如此，現在則更甚。但面前的青年的確是超乎常人。他溫和的像一個聖人，那雙藍眼睛總是包容著他這個比他大了八歲的壞脾氣男人……但班納也因此而變得更不願意在超人面前失控。他不想自己總對著這無辜的青年發火。
――這其實有點難。尤其是在……得知了裡克被掌控在‘拿破崙’‘開膛手傑克’這種人手裡之後……說真的嗎？他過去真的曾把超人看做最不可思議的存在。而剛剛他被告知了原來這世界上有個不老不死的罪犯存在――而這傢伙綁架了他朋友。
“我繼續說了，博士。”螢幕對面的超人等到班納的呼吸徹底平穩，才再次開口。“我今晚就會見薩維奇。我們馬上馬上就能見到裡克了。”
克拉克頓了下。班納反應了一下，才察覺超人用的是‘我們’。他驚訝的抬起頭，對上了超人那信任而堅定的眼神。
“是的博士……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去。”
――而在這之前。克拉克必須要‘搞定’託尼?斯塔克的專訪。
超人花了十分鐘來說服怕自己變身傷人的布魯斯?班納。然後超人苦笑著回到了鏡子前。他換下制服，穿上了佩裡出錢為他買的新西服。克拉克心情複雜的整理好自己的領結。
他昨天在城市裡飛了整整一晚。沒任何人找上門來告訴他第二天的行程可以取消了。克拉克簡直要懷疑‘那些人’的辦事效率……而等到太陽升起，行程再無希望被取消，超人才無奈的飛回了家。
很好。克拉克?肯特去採訪鋼鐵俠已成定局。
行了。別消沉了。
超人苦著臉，儘可能正常的對鏡子露出一個微笑。
這並不是件壞事，恰恰相反，這對‘克拉克’而言還是件好事呢。就算日後‘超人’會因此而尷尬……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所以振作點，氪星之子。公司可能被日後的同伴收購，鋼鐵俠可能成為超人的老闆的這種事……是不會打敗你的。
超人的振作只維持了十秒。
年輕人忍不住又一次長嘆一聲。
………………
“託尼。”佩珀?波茲小姐的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你?請肯特先生來為你專訪，為什麼要挑這種地方？”
這位優雅職場女性的聲調也十分和緩。如果不是她微笑著的眼睛裡暗藏殺機，咬字時還特地強調了這是‘他主動要求的’這件事，託尼簡直就真的相信她只是字面上的問問了。
“哦？有什麼不好嗎？”斯塔克先生高挑一邊的眉毛，衝笑盈盈端著酒杯的黑髮女郎點頭示意。“這地方多好啊――隱秘、安靜還富有藝術格調。相信我，那小子在大都會肯定還沒進過這種地方呢。這會是個有意思的專訪的。”
而且這說不定會成為他生前的最後一個專訪。如果他託尼?斯塔克解決不了自己的鈀中毒，那小克拉克就會成為最後一個向他提問的‘官方人士’。這肯定能讓這小記者名聲大噪。也算件好事。對吧？
而佩珀當然猜不到她老闆的複雜心態。女人只等房間裡唯一的外人放下酒杯離開，就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她扭過頭來，表情古怪的瞪了託尼一眼。波茲小姐瞪著斯塔克先生，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託尼？你已經有四年八個月零二十四天沒親自去任何拍賣會了。而且你到底希望肯特先生採訪些什麼？採訪你是怎麼花錢的嗎？”
――況且這次預定了vip包廂的還有萊克斯?盧瑟。別說你不知道。而你和盧瑟碰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託尼被這世上最關心他的女人瞪的一陣不自在。他無所謂的將酒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這再次引來了佩珀的怒視：
“託尼――你不能醉！我以為你會對肯特先生保持尊重的！他值得被你尊重！”
老天。
“我當然尊重他啦親愛的波茲小姐――”斯特克先生不耐的拉長了聲線。“我是想給他留個好印象，好印象我親愛的。你也知道這是個慈善募捐，我當然也希望自己能做點兒有意義的好事，而且就如我所說的那樣，”
託尼頓了頓。
“我相信小克拉克先生克肯定從沒參與過這種場合。這有助於幫他增長見識，相信我。而且我看了他之前見報的那篇文章……”
託尼的眼中浮現出一股興味。這令佩珀更不安了。“什麼？”女人說著就摸起了自己的手機，上網搜尋起‘星球日報克拉克?肯特’這兩個關鍵字。而託尼也沒做更多解釋，只是笑著揚了揚眉。
佩珀看著轉動的網頁。怎麼也想不出這鬼地方能對肯特先生的訪談造成什麼幫助。別以為她不知道，託尼過去來這地方可都是為了…和女士們約會。這十足的詭異-
網頁被重新整理了出來。而波茲小姐看著那唯一的搜尋結果…這一瞬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老天。
波茲小姐還沒來得及去看文章內容。就為那標題發出了一聲長嘆――現在她弄明白為什麼託尼非要選這個萊克斯?盧瑟也會到場的拍賣會了。她的老闆――比起老闆，還不如說，她的‘債主’斯塔克先生可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找到了一個真正的同盟：
《世上是聰明幾人之一――萊克斯?盧瑟對族群的附骨之憎之愛》克拉克?肯特著。文章的配圖是一張抓拍盧瑟的，他大半張臉都藏於暗中的單人照。
佩珀扶住了額頭。她咬緊牙關。
“……你太壞了。託尼。”女人真實的感到了一陣頭疼。“你答應我――如果你們打起來了，不管是你和盧瑟還是肯特和盧瑟還是你和肯特――你都不許用你的盔甲。我知道這沒什麼可能，但沒什麼是不可能的！答應我！”
“哦，當然如你所願。親愛的佩珀。”託尼還沒說完就大笑了出來。“沒看出來那小子會用這種標題的‘實習生’吧？哈哈哈哈內容會更讓你驚奇的！相信我――他會是你和pr最痛恨的那種記者的哈哈哈，直踩痛處，直抓要點――我很期待，各種意義上都！真不愧是敢拿自己當誘餌的勇士――”
託尼笑到忘記了自己其實還有性命之憂。他甚至還特地選了正對著盧瑟的vip室，就是為了這能成為足夠充?實的一天……他很期待再見到克拉克。他很期待那‘含羞帶臊’的小實習生直面那個被他評為‘自戀者’‘獨-裁狂’的盧瑟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他還很期待――克拉克?肯特是怎麼看他的？一個能寫出‘盧瑟先生透過與超人的對立使自己成了全世界最重要、最獨一無二的人’的男孩兒會怎麼評價鋼鐵俠？他當然不在乎被他人評頭論足，但肯特？肯特……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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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尼想起那天那溼漉漉的藍眼睛青年。笑容頓了一頓。
真不可思議。真的。肯特那天的一切反應都太輕描淡寫了。彷彿幫助他，幫助他這前軍火商，現‘鋼鐵俠’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一般。他就彷彿是早已習慣了置身險地……那小子怎麼會比他還要瘋狂？
但那雙藍眼睛……
託尼收斂了笑容。他的喉嚨不受控制的動了動。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總覺得……那雙藍眼睛，有些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