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博士！”克拉克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率先伸出手。“好久不見了！我還沒為四年前的不禮貌向您道歉――”

埃米爾幾乎受寵若驚的抖了抖，隨後熱切無比的抓住了年輕人遞過來的手。博士心中充滿了驚訝與驚喜，這幾年他只在報紙與新聞上看過超人的種種事蹟……光憑那些片段可看不出他竟成長的如此……友好。

“不不不，艾爾先生，你不必道歉。”埃米爾磕磕巴巴的說。博士其實能感覺到他背後的視線變得不滿了……但作為一個科研人員，他的確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激動。“你拯救了地球，我也還沒向你道謝……你的新制服真的很漂亮。讓你看上去……呃更陽光了。”

超人的笑容更加真誠。

――埃米爾博士可真不會夸人。

“叫我超人吧。”身穿紅藍兩色制服的超人笑著向博士點點頭。又望向了羅斯將軍。“叫那個名字我總會反應不過來。”

克拉克向羅斯將軍伸出手。而對方只是直視著他的眼睛，任超人的手在空中尷尬的停留了十秒以上，才在博士緊張的目光下不情不願的和他握了握。屬於超人的笑紋絲不動的掛在克拉克臉上。他禮貌的又點了點頭，才將視線轉到一旁的沙丘。

埃米爾博士微微松了口氣，隨著超人一起走到窗邊。照理他們本該按照官方流程來走，但在場的甚至沒一個有耐心說點兒官話……他小心的看著那個方向，就像是怕自己的目光觸怒了那怪物一般。他放輕聲音：

“它在那下面。”埃米爾想起那怪物發狂的一幕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它……”

“我看到了。”超人的表情不變，‘看’著那塊沙地。“地下三米，厚度30cm……抑制爐。是的。我看到了。”

克拉克看著那沉睡著的綠色大塊頭。

他為什麼會在那裡？他聽澤維爾教授講了班納博士的故事……只會憤怒的怪獸為何會被乖乖收押？是班納博士的意志嗎？教授告訴他他能感覺到到布魯斯?班納的意志尚存……那位學者還被困在那裡面，毫無疑問。但現在政府已經派他來‘擺平’浩克了。

克拉克看著那沉睡著的猛獸。

他同樣被視作這般的怪物。

超人又笑了笑。故意無視了身旁埃米爾博士狂熱起來的心跳聲。羅斯將軍也慢步走到床邊，冷硬的質問他：

“你有幾分勝算？需要我們告訴你他的戰力嗎？還是說你也早就‘看’過了？”

羅斯盯著這外星人的背影。他這麼的高大……這麼的年輕。他知道他剛過二十二歲生日沒多久，這意味著恐怕這該死的‘超人’甚至都還沒到他的巔峰期。但就算如此……這世上也不會再有任何一個敢於小瞧他的傻子。但他會勝過浩克嗎？這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羅斯情不自禁的咬緊牙關。

他曾憎惡浩克的不可摧毀，越戰越勇。但此刻他心底卻有個微弱的聲音……他更不希望浩克輸給超人。他更不希望……凡人的錯誤，輸給‘超人’。

超人還在微笑。

……但大地卻開始顫抖。

羅斯面色一變，一把抓過還沒反應過來的埃米爾博士一起向後退去。他的應變速度實在不像是一個高位者。在他已經退到了門後，就聽到那外星人在刺耳的警報音中冷靜的開口了：

“看來我沒機會先看看錄影了。”這挑釁一般的廢話令羅斯在心底罵了一句。“我覺得是他發現我了。”

羅斯一怔。因為浩克並沒有透視眼……

隨後他看到那外星人猛一拍掌，震得基地整個抖了一抖……那厚度足有3cm的防彈玻璃噼裡啪啦的碎裂開來。超人邁開步子，抬腳走出了窗外。

…………怪物。

羅斯咬牙切齒。他明白了。

是怪物發現了怪物。

………………

“浩克――砸――”

克拉克被糊了一臉坦克。他不得不向後飛了一段距離，才將雙手插-進鐵皮裡，把這曾價值二百萬美金的巨大廢鐵重新放回了地上。

……這真是種新奇的體驗，對吧？在大都會你只可能被汽車砸臉……

他們打了起碼有四十分鍾了。最初浩克只是衝他怒吼……只是衝他揮拳。但毫無疑問，浩克在戰鬥中成長了。他現在甚至在說話，他竟能用這些短語準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這促使克拉克下定了決心……如果浩克不止是困住班納博士的狂怒意識……如果在浩克狀態下他也同樣能夠思考……那麼他們為何不能透過交流解決問題？他為何不能幫助布魯斯?班納？

超人不顧風沙的猛吸一口氣――然後向浩克吹出了颶風。綠巨人雙手擋臉，單膝跪地。他勉強的要自己站立著，他才不要輸――這群惡棍！這群騙子！這群壞人――他們大吼大叫、他們拿槍打他！他們還叫來了這個傢伙……

這個傢伙！

憤怒湧上浩克心頭，有一瞬超人以為浩克是變得更加巨大了。但其實沒有，浩克只是憤怒的嘶吼著，然後腳掌猛一捶地……綠巨人向上飛起，砸向了超人。

――他真強大。

氪星人心中的感慨真情實意。如果不是浩克宛若幼童般的語氣……他覺得自己甚至會感到害怕。

浩克一拳狠狠擊中了超人的胸口――這真的很痛，但還沒到不可忍受的地步――超人抱住了這一拳，全速向上空飛去。他斜斜的飛著，甚至越過了雲層――越過了所有監視。

綠巨人掙扎不止，他不喜歡太高的地方――他不喜歡！

“浩克――不怕――”

超人又挨了一腳，他被踢地偏過了頭……克拉克好氣又好笑――可能還是好氣多一些。反正也沒人能聽到，超人模仿著浩克的語氣，慢吞吞的大吼：

“超人――生氣――”

浩克愣了一下。

隨後他被放開了。

“壞人――――――――”綠巨人嘶聲尖叫著。超人隨著俯身而下――過了一會兒，綠巨人才掉到了一片湖裡。巨大的衝擊激起了數米高的浪花。超人趕快又吹了口氣，帶著河水把浩克衝向淺水區……但這大塊頭依舊在瘋狂掙扎。“混球――咕――壞蛋――”

他還嗆水了。

……看上去他不會游泳。

超人懸浮著，無奈的看著這滑稽的一幕。

“…………你站起來試試……”

克拉克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他虛弱的小聲說著。有些擔憂自己會不會再次激怒浩克……

浩克那巨大的綠眼睛中閃過一絲疑惑，然後他可以說是小心翼翼的停止了掙扎。猶猶豫豫地站起身子……

水勉強的淹過綠巨人的胸口。

超人捂住臉。

浩克試探的劃了划水，沒感受到什麼多餘的痛苦……這看上去不是什麼試圖分解他的試劑池。他更疑惑了……

超人面對這雙憤怒的、單純的、困惑的…大綠眼睛。他情不自禁的感到這壓力催的幾乎頭疼。

“如果我們繼續打架，”那雙綠眼睛變得兇殘起來。“……那咱們可以一路打到南極去。”

他小聲說著。

“浩克――對企鵝――不感興趣――”綠巨人不滿意的拍打著水面。依舊嚴肅而憤怒而困惑的看著他。

克拉克真實的想笑。他忍住了。他努力忍住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到另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去。我可以告訴他們我把你弄丟了……如果找不到讓你一直維持原樣的辦法，那你也可以一直在我的孤獨堡壘做客……”

浩克看上去更困惑了。

克拉克猜浩克恐怕還聽不懂長單詞。這感受真是奇妙。

“浩克――不――要――被――關――――”

綠巨人困惑又懷疑的盯著面前飄著的人――他是藍色的。他胸口有個巨大的‘s’……他看上去試圖要幫他離開那個很熱的地方……但他不喜歡抬頭和人說話――！

浩克突然出手，粗魯的拽住了超人的腳裸，一把把這個一直飄著的大男孩兒‘砰’的拽進水裡――超人比他矮不少，這一下就讓他也變成了個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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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喜歡――高――”

浩克悶悶的說著。卻主動放開了他的腳。

克拉克浮上水面，皺著眉毛的浩克正盯著他思考著什麼。超人側頭吐出一口河水，面無表情的回視這綠色的大塊頭。

他盯著對方那綠的亂糟糟的頭髮被徹底打溼，變得一綹一綹……他想起自己現在也和浩克一樣……

“…………哈-”浩克被這笑聲震的一愣。“哈哈哈哈哈哈哈……”

超人放聲大笑。

不行，他停不下來。而且――誰也別想讓他停下。

他放聲大笑。為這意想不到的發展，為本可能被實現的某些――陰謀詭計。

“――你――騙子――小偷！”浩克羞惱的拍打水面，然後又推了他一下――可這動作比浩克的拳頭輕太多了，超人只是配合的退後了一步。他不知道，他也不明白。可能浩克過去從沒見過這麼經打的人，也可能是浩克對人的情緒很敏感？克拉克能感受到對方的敵意正在消融。“浩克――討厭――被笑――――！！！”

“別這樣……”超人虛弱的說。“你也可以笑我。浩克也可以笑我。”

他笑的太真誠。有一瞬間浩克都忘記了憤怒。

――但他還是不敢變回班納。但他還是不想變回班納。

“……小藍是很好笑。”浩克迷惑的說著。“……哈？哈？”

他還沒掌握快樂這個情緒。

……他也沒搞清楚小藍人是想做什麼。小藍人看上去不像那些騙子……

“咱們看著太傻了。”

小藍人卻還是在笑。

從沒人對浩克這樣笑。

“那讓我換種說法試試……浩克來超人家做客吧？來玩吧……我能請你吃冰淇淋呢。真的不來麼？”

小藍人的表情依舊那麼真誠，那麼友好。

浩克盯著超人。

那雙綠眼睛裡充滿了不確定。

但浩克的確想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