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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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杜文煥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 伸手去扯按著自己雙肩的西寧侯雙臂。扯了兩下沒扯動, 西寧侯不想看他如蠢驢拉磨似的轉圈,杜文煥討厭西寧侯粗魯動手,倆人一言不發地就較上勁兒了。

西寧侯到底比杜文煥年輕了二十來歲, 手裡的功夫又一直沒丟下去, 英國公挑揀勳貴隨扈的勳貴, 百裡挑一的那麼大的難度, 他都能力克二十出頭的晚輩們,位列前幾名而雀屏中選。可見其實力之強橫。

等到了天子跟前,這一路應對下來,他這年紀自然又比那些武藝高的、年輕的勳貴晚輩們,多了一些的穩重勁兒,所以才在眾多勳貴裡脫穎而出, 被天子派到榆林鎮傳旨。

杜弘域是杜文煥的長子,字開之, 如今剛到而立之年。知道有欽差來宣天子密旨, 就早早在其父的書房外面的院子裡候著呢。親兵跑過去喊一嗓子,他立即就跑過來。

進來見欽差把親爹按在椅子上掙脫不開,只愣了下, 便笑嘻嘻調侃掙扎得臉紅脖子粗的二人道:“父親,你這是在和欽差大人練什麼新功夫嗎?”

杜文煥老臉漲紅, 開口喊道:“西寧侯, 我不轉了, 你趕緊撒手。”

西寧侯見進來的是杜文煥的兒子, 怎麼也要在人家兒子面前給做父親的留足體面的。他立即訕訕地鬆手,退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嘴裡還說著“你早說啊,我豈不是早就鬆手了。”

他方坐下就見杜弘域上前給自己行禮。

“末將延綏副總兵杜弘域拜見欽差大人。”

西寧侯略尷尬地還禮,嘴上遮掩著拉近乎:“小總兵莫多禮,快起來吧。我與你父親是太久未見了,鬧著玩兒呢。”

杜弘域搭著西寧侯虛扶的雙手站起身,然後往後退了半步,又一個晚輩禮恭恭敬敬地行下去。

“小侄不知世叔與父親的淵源,是小侄唐突了,世叔莫見怪。”

西寧侯一笑,心說這杜文煥這兒子可以啊,轉眼間就與自家成世交了。嘁,這世叔叫出來了,初次見面,少不得要掏見面禮的。他有點兒肉痛地從靴筒抽出一把匕首,這是從英國公那裡連搶帶耍無賴得來的,是工部才出不久的新鋼打造的,鋒利無比柔韌有加,真正的數量有限的寶貝,兒子磨了幾次,他都沒舍得。

“賢侄,這是工部今年新鋼製出來的利器,沒多少的,這個,權且當世叔給你的見面禮。”

杜弘域立即恭恭敬敬地接過去,“小侄謝叔父賞。工部今年出了不少好東西,連馬刀、槍頭都比既往的耐用。小侄如今能得了這麼一樣好東西,真託了天子派叔父來傳旨的福氣了。”

西寧侯嘴角抽抽,這可真是會說話,這一會兒就託到天子給的福氣了。他心念轉動,看著杜文煥說:“老杜,若是我兒子有賢侄的一半,我就是以後見祖宗也不愧了。”

杜文煥知道自己的兒子,那是有根杆兒就能往上爬、粘上毛可以與猴子比精靈的,自己和妻子都是憨厚之人,也不知怎麼養出來這麼一個兒子。

他擺擺手說:“你喜歡就帶了去,送你啦。”

西寧侯哂笑,“你捨得?捨得我就帶走了啊,可沒的反悔的了。”

杜文煥起身作揖,“那老哥哥先謝過你了。”

看,看,他哪裡是自詡的憨厚之人啊。倆人之前在京城不過是在兵部見過幾面,私下裡沒一點兒的往來,這一會兒就連兒子都捨得交給人家了?

當然捨得了,西寧侯帶去了那就是御前,兒子能在天子跟前露臉,不比跟著自己在榆林這裡吃風咽沙、還要時刻防著韃靼尋他報仇好?!雖然自己不懼韃靼,但是兒子能有個遠大前程的機會,真的要感謝西寧侯給機會的。

西寧侯差的就是一個自己缺少個機靈人在御前湊趣,如今見了杜弘域的伶俐是心生歡喜,只要杜弘域手裡的功夫過的去,憑著他的腦袋瓜子,自己抓緊給灌點兵書戰策,不愁在御前上不去。

他想的不錯,也是真的為杜弘域打算的,但他還是看輕了杜家父子。

這杜文煥是右都督杜桐之子、杜松之侄子。杜桐在萬曆初年,以世蔭累官為清水營的守備踏入起輝煌燦爛的戎馬生涯,未已就憑勇武在軍中著名。最後憑藉對韃靼的戰功,由裨將升為大帥。而杜松就是薩爾滸之戰中被大明邸報坑了的那個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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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滸之役戰敗後,很多人把戰敗的責任推到了杜松輕舉冒進之上。朱由校從遼東回京師以後,把當時的薩爾滸之戰的兵力佈局在沙盤上覆盤,指出杜松雖有冒進之嫌,但其在得知建奴在憑為赫圖阿拉城咽喉要塞界凡修築防禦的時候進軍,是非常正確的選擇。杜松兵敗的根本原因是建奴對其軍事行動瞭如指掌,早做了應對之策。

杜文煥承繼了其父的謀,不肖其叔父的剛愎勇武。其子杜弘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把遺傳自己親父祖的“謀”更是發揮到了極致,而把勇武則更多地掩藏起來。不熟悉這父子倆的人,會以為杜弘域是個口花花的紈絝子弟。真正瞭解他的人才知道,什麼是天賦了得、文武全才。西寧侯是意外撿到寶了。

杜弘域聽了父親轉述的天子旨意,略沉思就說:“父親,趙參將趙率教此人可用。”

趙率教是萬曆十九年(1591)的武進士,任職甘州都司。其高祖父趙升是靖虜衛的指揮僉事。他從戎之後因功頗得重用,歷任遊擊、靖虜衛參將、延綏參將,被彈劾而罷官。他算得上杜弘域的半個老師了。

杜文煥見兒子提起趙率教,便對西寧侯說:“趙參將是武進士出身,其父祖先輩就是軍戶,祖上出過指揮僉事的。為人最是仗義、厚道,作戰勇猛,也有謀略,是適合隨扈天子的將領。”

西寧侯也聽說過趙率教這人,他見杜家父子都有意提攜其,便笑著說:“你們兩父子認為哪個可以就趕緊去招呼了。聖駕明兒最遲申時初也該到了的。”

杜弘域立即站起來對西寧侯施禮,“叔父寬坐,小侄去請趙參將過來一起用晚餐。”

趙率教也住在榆林府,對於杜弘域這個只差拜進門牆的弟子,平日用心指點不說還非常欣賞。聽得天子駕臨有起復舊日官員的可能,自己能夠被杜家父子記得、跟著一起去覲見,晚宴的時候喝得就有點兒高。拉著西寧侯的胳膊,向他炫耀自己的得意門生。

“開之是個能吃苦的,不論文武事都能夠煞下心去學。我再敬侯爺一杯。呃。開之跟著你,我和弢武都放心。”

一頓酒宴賓主盡歡,最後還是伺候酒局的杜弘域想著明天接駕的事兒,不肯再給三位長輩喝酒才算是結束了晚宴。

朱由校帶著大軍到的很快,午時末就到了榆林府。但是他並沒有進入榆林府,在城外北邊十里安營紮寨,西寧侯宋光夏得信立即帶著杜家父子、官撫民、趙率教還有榆林鎮的其他文武官員去御帳。

天子對上這些文武官員很是和氣,細問了這一年多韃靼的舉動,對杜文煥帶著榆林鎮的將士,在過去一年的保家衛國的努力給予了很高的肯定。

然後便說:“邊鎮內撤,成全了蒙元餘孽覬覦已久的土默川,現在襖兒都司所轄區域喪失,導致朝廷少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馬場。這幾年大明因天寒糧食減產,大明百姓尚不得飽食,哪有餘糧與韃靼交換?況且蒙古人從大明得了糧食、鹽鐵,還與建奴交換,朝廷只能為了自己的百姓關了口市。但蒙古人因為大明不肯與他們開口市就數次寇邊,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朱由校停下來,見御帳裡的將士都是認同的表情,才繼續往下說。

“年關來臨,朕唯恐韃靼藉機生事,已詔令各邊鎮衛所嚴加防範。從榆林鎮這裡到靖虜衛這一線,你們要派出足夠的哨探,這是這兩個月的重點。杜卿?”

“臣在。”杜文煥趕緊上前一步出列應答。

“去年派到榆林鎮的那一萬禁軍,明天歸到朕的麾下。”

“是。臣今晚就去安排好。”

“你留一萬軍卒守城,其餘年富力強者分一半交與杜弘域、官撫民,由劉渠率領,去西邊二十裡安營紮寨。”

劉渠因為輪換會京師修養,這回得以再度跟著天子出征,立即受到了天子的重用。把西寧侯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另一半歸到趙率教率領,與那一萬禁軍跟著朕帶過來的演練,儘快磨合好。此事,”朱由校看看自己帶過來的人,最後把目光落在西寧侯身上。

“西寧侯,你來帶軍。”

“臣遵命。”

“劉卿,你點一萬從遼東回來的將士,帶過去西邊紮營,要讓他們儘快熟悉禁軍的對陣騎兵的打法。”

“臣尊令。”

“都去忙吧。永康侯,把朕的旌旗等都打出去。”

永康侯徐錫胤嚇得臉色如土,雙腿發抖,磕磕巴巴地說:“陛下這是要以身引韃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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