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夢境-宛若疾風(射手座)~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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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她還沒醒,已經平復下心情、恢復了以往沉穩平靜的亞齊里斯,就在射手宮寢室的帷幕外面叫醒了她。

要說杯具也確實夠杯具了,射手宮明明就是他的地盤,結果他還不得不跑到表兄帕特洛克羅斯的房子去住一夜……還被懷疑他是不是在射手宮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之類的。

得到允許後,亞齊里斯拉開門口的帷幕,正準備進去時,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因為說著“馬上就起來”的某女神,還在他床上趴著呼呼大睡呢。

看著她那種毫無人前女神雅典娜端莊形象的模樣,奇異地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亞齊里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煩死了、讓我多睡一會兒……快滾。”

直接用枕頭包住頭的某女神不耐煩地從被子裡伸出手,衝站在門口的某人揮了揮。意思是“你趕緊滾、馬不停蹄地給我滾”――雖然這只是她起床氣很嚴重的表現而已。

“您打算讓我滾去哪裡?這裡可是射手宮……難不成您想讓我滾去女神殿嗎?”這回他乾脆開始哭笑不得了。

“請您快點起來吧。還是說您打算――呃唔!”直接被一個以光速飛行過來的枕頭,piu地丟中腦袋的射手座青年開始滴汗了。

就連一向認真沉穩的他都忍不住想:過去叫女神起床的人一定都是聖域最偉大的人吧!?

就在他把pia灰(這不是錯別字)在自己臉上的枕頭拿下來之後,繼續準備去叫她起床的堅決內心、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雷了個逵猩瘛攪成系謀砬榛蛘嚦梢哉餉蔥穩蕁韁辛杪矣曛星岵辶場

因為幾乎不曾在他面前有過什麼失態表現,最多偶爾暴力或者吐槽一下,但是行為都可說是相當端莊優雅的女神,現在正用被子……把自己捲成了一個圓滾滾的蠶繭。

“…………………………”該做出什麼表情來才好……微笑嗎?還是痛哭呢……

抽了抽嘴角,不怕死的亞齊里斯嘆出一口氣坐到了床邊,將枕頭放下之後抱起了圓筒狀的“巨大蠶繭”,回想了一下當初對付那些小聖鬥士候補的情狀,而後相當嚴肅地拍了拍極有可能是頭的位置。

“很晚了,快點起來吧。”

“唔、唔哇!!??媽媽――!?上學遲到了???糟了數學作業還沒……”

噗的一下,一顆亂糟糟的海藍色腦袋從圓筒狀的巨大蠶繭一頭鑽了出來,而後近距離停在了亞齊里斯眼前,一臉驚恐外加慌張地看著他――明顯是還沒睡醒、搞不好是還在做夢。

什――為什麼是媽媽!?亞齊里斯突然很想哭。

我身上很有母親的氣息嗎?就算要叫也應該是爸爸吧?等等不對,我好像搞錯方向了吧???而且女神,您到底在做什麼奇怪的夢??

“――啊咧?你……是誰?”明顯已經清醒過來的某女神繼續裝傻。實在太困了,她還想繼續睡呢。

“= =+請不要突然裝作失憶。”看穿了這一點的他搖晃了一下“蠶繭”。雖然這樣的她很可愛,讓人心中難免湧現出愛憐的感情,但是恕他實在接受不來這麼突然的轉變……太挑戰人的心臟承受能力了!

“才、才不是失憶!就是有點……那個、記憶……缺失而已。比如說選擇性失憶症,還是間歇性遺忘症什麼的。哈哈、啊哈哈哈……別在意別在意~”視線遊移來去,她的神色明顯有些閃躲。

“有區別嗎?就算用了另一種表達方式,您這種說法也只是換湯不換藥而已。好了,既然清醒了的話,您就快點起來吧。”

“呃……那個,亞齊里斯啊~~~”她尷尬地笑了一下。

“?”不解。

“就是說……咳咳……那個啊――”她的聲音跟蚊子叫一樣,他忍不住把耳朵湊了過去,但還是沒聽清她說些什麼。

“??”困惑。

“所以說……就是那個啦……你懂的吧?”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他什麼。

“???”茫然。

“…………”閉了閉眼睛,她像是豁出去了一樣、用頭撞了亞齊里斯的胸口一下,“笨蛋!暗示這麼半天你都沒看出來嗎!?我出不去了啊!快點把我從被子裡放出來!!”

“……= =|||……”自己把自己裹成這樣的不就是您嗎!難不成這就是白羊座遊海所說的成語作繭自縛的真意!?

亞齊里斯突然覺得十分脫力,而且好像胃也有點疼,明明早上他什麼都沒吃……為什麼會突然胃疼……這太奇怪了!

還有女神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太“可愛”了,讓人實在接受不來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已經出現嚴重偏差的射手座青年黑線地鬱郁想道。

無奈地伸出手,打算把她從蠶繭裡解救出來,近距離相對的結果就是――亞齊里斯的視線,突然停在了滿臉不耐煩的她雙唇之上。

粉嫩小巧的唇形,冰涼柔軟的觸感……回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事,他臉上霎時染上了紅色。

“――――”

察覺到那股視線,她立刻不動聲色地撞開正抱著自己的亞齊里斯,頭也不回地朝射手宮外蹦了出去。

“熱、熱死了!你一定是想謀害我吧!?算了我去找別人幫忙好了!”

“雅典娜、被子――――”

這種逃避法說不上有多高明,但是卻很有效。至少亞齊里斯沒有追出來。

一跳、一跳――一跳一跳~~~~看著某女神像袋鼠一樣,倉皇失措地逃出射手宮,亞齊里斯只剩下啞然和無奈了。

但是,她的拒絕……已經很好地傳遞給他了。

略微放鬆攥緊雙拳的力度,他嘴角苦澀的笑容重新恢復了平靜。

沒有關係。只要還能作為聖鬥士,與她並肩而戰。就已經足夠了。他從來也沒有奢望過更多。

作為射手座的黃金聖鬥士,以能夠讓聖域正常運轉的一個零部件而存在……那樣也可以。他過去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所以完全不會產生不適。

因為,能與女神並肩戰鬥,那就已經是他的幸福了。

但是……明明由衷地覺得這樣也不錯,為什麼內心還會那麼地…………疼痛。

剛出射手宮,就在射手宮和天蠍宮之間的長道臺階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立刻朝著那個有著酒紅色長髮的男子跳了過去。

而正準備出去執行任務的水瓶座加尼梅德,剛察覺到不對,才回過頭,一個巨大的蠶繭就“砰”地撞在了他身上,砸得他眼前一花,竟然冒出了幾顆小星星。

略帶訝異地扶住只露出一顆腦袋的某女神,加尼梅德清俊冷澈的臉已經徹底黑掉了。

“可以請問一下,你這是在做什麼嗎?雜耍還是演戲?似乎還沒到祭典之日吧?”

“快點救救我啊加尼梅德,好熱!!悶死了!都出汗了!”

“……你到底是怎麼進去的,這一點我很好奇。”看著她懊惱焦躁的表情,加尼梅德的神情似乎有些放鬆,臉色也柔和了許多,“不過對於神是否也會被被子悶死,這點我持保留意見。”

“夠了啊你!就算要嘲笑我,你就不能等把我放出來之後再嘲笑嗎!你這個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傢伙!!”

咚哐――這是頭撞在聖衣上的聲音。當然,確切來說是女神雅典娜的頭、撞在加尼梅德身上水瓶座聖衣的清脆聲音。

“不用我落井下石幸災樂禍,女神雅典娜的形象也已經蕩然無存了。”儘管嘴巴上毫不留情,但加尼梅德還是很有同情心地、幫她把裹得嚴嚴實實又密不透風的蠶繭被子給解開了。

但是……剛拉開被子,他立刻又黑著臉唰地拽下自己的披風,直接披在了雅典娜身上,而後裹了個嚴嚴實實。

畢竟她那身衣服因為她睡相不佳、在床上滾來滾去的緣故,早就已經揉成一團抹布了,看上去只能用“衣衫凌亂”這個詞來形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之前幹什麼去了呢……

“雖然已經不存在形象這個概念了,但是如論如何――請您注意一點影響,女神殿下!”加尼梅德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語調卻明顯帶著幾分不悅,就連話語中也用上了許久不曾用過的敬語。

她滿不在乎外帶鄙視地瞥了自己身上的披風一眼,“嘁,明明你早就已經見過――”

“您剛才說話了麼?女神殿下。”周圍的溫度瞬間低了十幾度。

她立時打了個寒噤――不過那是凍的。

“…………沒有。”

估計敢這麼光明正大脅迫女神、並對女神說教――還能夠完全奏效的,也就只有他和摩羯座了。

“哇啊~我看到了什麼?”倚靠著天蠍宮的白色廊柱,有著金青色長髮的蒼白清麗男子抱著肩,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們這邊。

“可以解釋下你們在做什麼――或者你們之前做了什麼嗎?難不成是我沒辦法參與的事?”

“與你無關,天蠍座。”聽到普路託的聲音,加尼梅德全身上下立刻散發出了“生人勿近”的恐怖凍氣,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低氣壓。

聚眾鬧事+好賭成性。喜管閒事+愛傳八卦。性格完全和雅典娜所知的那兩代天蠍――卡路迪亞及米羅毫不沾邊。

卡路迪亞的狂妄好戰普路託完全沒有不說,甚至只要是在不會餓死的前提下,他根本就不會去教皇和女神那裡接任務,懶到了連由於身體緣故、基本足不出戶的白羊座遊海都會汗顏的地步。

至於米羅的認真負責、熱情感性…………普路託完全把那些特質轉移到了錢財上去。因為他是整個聖域都赫赫有名的守財奴+財迷精,那種誇張到了見縫插針的斂財程度,就連雅典娜都自愧不如。

別說其他人,光是心理承受能力極其剽悍的她、對著這位天蠍座都只剩下撫額嘆氣的份兒了。何況性格嚴謹的加尼梅德。

因而加尼梅德什麼時候見了普路託,都簡直就像是見到了害蟲一樣,就差噴劇毒殺蟲劑這種態度,其實並不奇怪。

“怎麼與我無關?確實我記得……”普路託略帶玩味地看向正裹著加尼梅德那件披風的雅典娜。

“戰爭女神雅典娜確實曾對斯提克斯河(冥河)發誓,要成為終身不得婚嫁的處女神……的吧?而我剛才,確實看到你從射手宮裡逃竄出來,難不成是亞齊里斯對你做了什麼?”

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玩笑話,但是個性嚴謹的加尼梅德,就不會把這聽上去像調笑的話當成玩笑話了。

“…………!”

也不知道普路託話裡哪句戳中了加尼梅德的禁忌,加尼梅德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冰藍色眼眸中,清冷的理智光芒搖曳半響之後,彷彿染上了血光一般變得通紅。

雙眼都蒙上了血紅的陰影,簡直就像是被什麼操縱了一樣,理性全無的加尼梅德平舉雙手,對準了正對自己的普路託。

“………au………ra…………exe…………”

“啊?”普路託一臉詫異不解地看向加尼梅德,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擺出那個造型,更不明白他擺出那麼個像要錘死人一樣的造型來之後,為什麼嘴裡還像神棍似的念念叨叨。

畢竟從來不曾和其他聖鬥士一同執行任務的天蠍座,根本沒有任何得知其他聖鬥士絕招的機會,而他自己的絕招,也沒有人清楚――也許只除了雅典娜。

“!!別‘啊’了!快閃開!!!”

這種情況下跑過去救場子、攔在別人面前試圖擋大絕,還悲愴悽絕(…)梨花帶雨(喂)地伸開雙臂喊著“求求你們不要打了”的人就是腦殘傻瓜!

她才不會像那些腦殘言情小說、或八點檔泡沫電視劇裡的小白女主一樣,在兩個男人打得不可開交之際、站在那裡一副“全世界都和我過不去”的絕望德行,傻兮兮地喊著“你們兩個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住手……不要打了……”呢。

整個兒一有病。

因此身為雅典娜的某女神,很光明正大地退到了完全沒有防備自己的加尼梅德身後,而後一個迴旋踢踹中了他的側腰。

啪嘰~!於是,加尼梅德腳下一滑,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水瓶座的專屬大絕aurora execution(極光處刑)也就這麼打偏了。

轟――――――――――!!!!!!!!!!!!

“我靠你竟然給我來真的――!?唔哇啊……!”普路託的驚叫聲,立刻被飛散的碎石塊和漫天飛舞的冰晶給淹沒了。

一時間飛沙走石不說,整個天蠍宮都被包圍在了冰白色的凍氣之中,發出了可怕的轟隆聲――畢竟加尼梅德是正對著站在天蠍宮後門的普路託打過去的,普路託不管躲過去還是沒躲過去,天蠍宮鐵定都會受到波及。

一向以冷靜到幾近冷酷而著稱的水瓶座竟然會主動出手攻擊人――天地異變了??

亞齊里斯從射手宮趕到天蠍宮後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但很快的,他的神情立刻從目瞪口呆變成了嚴肅凝重。

黃金聖鬥士之間互相攻擊的惡劣事件,亞齊里斯目前也就只知道一個例子而已。

萊米安之前的那位【前d準獅子座黃金聖鬥士】――亞齊里斯的父親珀琉斯,和珀斐塞斯之前的那位【前d準雙魚座黃金聖鬥士】那希索斯……他們之間的私鬥差點毀了雙魚宮和教皇廳。

最後還是當時並未出任務、尚在聖域留守的摩羯座和處女座兩個人阻止了他們。

而之後,那希索斯留下雙魚座黃金聖衣不知所蹤,並被視作“叛逃聖域”。教皇卡斯託爾和掌管刑律的天秤座風於,對珀琉斯下達“追擊並處死前雙魚座準黃金聖鬥士”的命令。

但是,身為那希索斯好友的珀琉斯,卻拒絕了這個命令,隨後被處以退還獅子座黃金聖衣,再也不得迴歸聖域的刑罰――這種處罰已經是輕量的了,再重一點……估計就是死刑吧。

對自己父親曾做過的事感到無奈的,絕對不僅僅只有狄俄墨得斯(他父親是前-巨蟹座準聖鬥士堤丟斯)一個,亞齊里斯也十分無奈。

儘管亞齊里斯並不知道原因,但是沒有絲毫緣由就胡亂攻擊對方這種事,已經足夠教皇和掌管刑法的天秤座,共同量刑將他們處死了。

“咳咳、唔……咳、哈……看來――水瓶座,你似乎很想殺了我啊?”從半塌的天蠍宮後門廊柱廢墟裡爬出來,普路託一邊興高采烈地吐著血,一邊語氣陰沉地嘿嘿笑著。

因為大意外加不想躲的緣故,他可說是實打實地吃了那打偏的aurora execution(極光處刑)一下。

畢竟他可不想拿自己的錢去修天蠍宮,身體受了傷還可以自行治癒,房子被打塌了可是要自己出錢造的!!(所在:你到底是有多財迷……)

但是――要不是反應快,現在他已經回冥界去給死宅哈迪斯報道了!

完全無視了正擋在他面前,似乎在對倒在地上、單手撐地微微顫抖的加尼梅德低聲說些什麼的雅典娜,普路託的指尖毫不猶豫地指向了看上去已經理性全無的加尼梅德,似乎也很想和他幹一架。

“很好,我最近也剛好憋得狠了,我們就打――”

“你閉嘴!普路託!”

嗖~~~砰!之前被扔在地上的那團被子,以光速直接砸中了天蠍座金青色的腦袋,而普路託非常不光榮地直接被那團被子pia灰了。

亞齊里斯則汗顏地後退了一步,因為他想起了之前自己被光速枕頭砸中的經歷……但至少枕頭比被子輕――或者該說雅典娜下手輕吧……

所以他只能無限同情地看著普路託旋轉著被光速被子砸飛化作天空中的一顆小星星消失不見――――慢著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面對留守聖域的幾位黃金聖鬥士的詢問,雅典娜編謊說成是她想逼天蠍座使出大絕來看看,結果卻導致大家將其誤會成了水瓶座和天蠍座的私鬥――

這件事表面上似乎是瞞過了除教皇之外、其他聞訊前來的聖鬥士,但到底有多少人相信了其實很難說。且不說女神不會無厘頭到做這種可笑的事,就算要做為什麼不去訓練場?

而加尼梅德在打傷了普路託之後,竟然就莫名其妙地昏迷了過去。亞齊里斯則迅速將他送回了水瓶宮,並被雅典娜要求無論如何都要看住他……

然後,現在就是似乎毫不在意地邊走邊吐血――完全就是重傷狀態,卻好像一點都不痛似的普路託跟在雅典娜身後,來到了森冷幽暗的水瓶宮這種狀況。

作為配合編謊的條件,普路託強烈要求搞清到底為什麼加尼梅德會攻擊自己,所以她才不得不帶這個麻煩精一起來。

看了沉默不語的亞齊里斯一眼,得到對方一個搖頭的表示,雅典娜知道在這期間加尼梅德的狀況沒有絲毫好轉,只能深深地嘆出一口氣。

走到床邊,看著正痛苦地用手指扣著床側石磚縫隙的加尼梅德,她伸出手探上他的額頭,低聲問道,“已經……來不及了嗎――……”

“別碰我……別、靠近我――”將對自己的體溫來說可說是冰塊一樣冷的手揮開,加尼梅德從咯咯作響的喉嚨裡擠出這樣一句話。

指尖的麻痺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呼吸像是被阻塞了一般困難地喘息著。

強大的撕扯感迅速地蔓延到全身,伴隨著全身的神經如同被鐵錘擊打、被烙鐵灼燒般激烈的痛楚,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地落下來,他只能感覺到眼前一片漆黑,頭也痛得要死。

但是,假如再放任毒素竄流下去,一定還會發生同樣的事――他只能拼盡全身的力氣,全心全靈地去與試圖反轉自己理智的狂化因子鬥爭……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再被控制!

“他這是怎麼了?嗑藥啦?”曾聽雅典娜講解過“鴉片”“冰毒”之類毒品――現代性詞彙――為何物的普路託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指,試圖去戳加尼梅德的喉嚨。

“嗑你個頭的藥!”雅典娜立刻拍掉了他的爪子。

別以為她沒看到他那鮮紅的指甲,那一發打下去,加尼梅德就要從半死變瀕死了!這聖域裡最不正常的人,幾乎都聚集在頂端的十二宮裡了,簡直讓她想淚流滿面!

說起來她真是羨慕城戶紗織那小妞,為什麼紗織那一代的黃金除了有個雙重人格的撒加之外,其他的都那麼正常!?為什麼她辛辛苦苦自己聚集起來的聖鬥士,卻一個賽一個的有個性外加愛出狀況???

無奈之下只能和身邊最正常的那一個人交流看法的雅典娜很憂鬱地開口,“亞齊里斯,你還記得特洛伊之戰時赫克託耳的異常嗎?”

“……是的。”怎麼可能忘記。

突然之間在戰場上狂性大發,甚至因此而在背後偷襲帕特洛克羅斯,之後殘虐死者的屍身…………

亞齊里斯的內心,一直都在為這件事而感到疑惑。但是赫克託耳並沒有解釋,所以他也沒有去詢問過。因為揭人瘡疤的事,他不會去做,也不可能做。

“赫克託耳之所以會做出那樣的行為,和宙斯讓幫助特洛伊的某位神、轉交給赫克託耳的禁藥有很大關係。之前美杜莎的兩位姐姐,會突然行為異常地去襲擊村莊裡的人們,也是因為那個藥。”

“…………”亞齊里斯抿唇不語。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開口為好。儘管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表情也沒怎麼變化也罷。

“而十幾年前第二次提坦之戰時,宙斯……我那位父神,曾經將一種據說能夠提升戰士力量的藥交給我,要我轉交給赫拉克勒斯,請他去參戰。

加尼梅德將那些藥全部壓了下來,並沒有通報給我,只告訴了卡斯託爾一人――而後自己去試藥……之後其餘那部分,都被赫拉克勒斯重新送回宙斯手中。而加尼梅德試藥的後果…………你看到了。”

“他襲擊過你。”一直沉默著的普路託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而且還是肯定語氣。亞齊里斯的視線立刻掃了過來,並且帶著探尋的意味。

“……沒有。”她反瞪了普路託一眼,隨後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這十多年來,神性逐漸消退的加尼梅德,一直都在拼死試圖壓制藥性。但是那個藥……說不好聽的,可不像麻藥,靠意志和耐性就能撐過去。我也是在斯忒諾她們受襲之後,才知道加尼梅德的身體狀況……”

“這事還有別人知道。”普路託撇了撇嘴,那雙像黑夜一樣漆黑,卻閃著奇特的湖水清澈光芒的眸子,在她和加尼梅德身上繞了個來回。

只要是他確定的事,說話基本都是肯定語氣――這可說是他的特色了。

雅典娜皺起了眉,“卡斯託爾、佩恩、萊安、美杜莎。沒了――至於其他人猜到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沒有……治癒的可能性嗎?”亞齊里斯遲疑地問。

“…………”雅典娜的目光一瞬間似乎變得有些悲哀,她看了亞齊里斯許久,才移開視線,“美杜莎的兩位姐姐只吃過那個藥一次,就徹底喪失了理性,然後變成了沒有絲毫自己意志的人偶……

加尼梅德為了研發出解藥,服用了那藥太多次――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斯忒諾和尤琉蕾(美杜莎兩位姐姐的名字)能那麼快復原……?甚至完全沒有任何後遺症――

加尼梅德可說是全希臘最出色優秀的藥劑師,但即使是他,研發出的解藥也只對服用過禁藥五次以下的人有用,而他自己……起碼服用過二十多次。比那個赫克託耳都要多!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他已經、不可能――……”

說到最後,她平靜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微顫。

不可能復原了嗎?亞齊里斯怔怔地看著依然痛苦地與藥性做鬥爭的加尼梅德,忽而想到了當初要求自己殺死他的赫克託耳。

赫克託耳是因為知道無法再次復原,所以才――因為他不想在無意識之下傷害最重要的人們,所以才選擇死亡的嗎……他那時候,是在求戰的同時,尋求一份解脫?

“所以你才想把聖域交給智慧女神,然後把這個危險的傢伙,和獅子座及摩羯座一併從聖域拖走。”

聽到普路託的話,亞齊里斯又陷入了沉思。雖然他不希望她做出讓出聖域掌管權這種決定,甚至希望她能夠改變主意……但是,這是她以自己意志做出的選擇。

不瞭解的情況下,他還能夠阻止,現在得知了原因,他無論如何也沒有立場去阻止。畢竟不管怎麼說,摩羯座、水瓶座還有獅子座都是陪伴她時間最久的三名聖鬥士……

雅典娜嘴角抽了抽,似乎很想宰了普路託了事,“我看你快點改名叫真相帝蠍子算了。”

“封口費。謝謝合作。”財迷精普路託伸出了一隻手,笑嘻嘻地對雅典娜說。

雅典娜瞥了他一眼後,嘆了一口既像無奈、又像放棄,且覺得很麻煩似的氣,“我真希望你能身中數槍,救治無效。祝你死得放心,去得安心。”

隨後她從亞齊里斯身上摸下一隻錢袋――反正“別人的錢不是錢”是她的準則――她也不管亞齊里斯此刻會有多澹蛘吡秤卸嗪歟苯印芭盡鋇匕亞癰似章吠小

拿著錢袋轉身,普路託忽而聲音低沉下來,“假如我也吃了那個藥,雅典娜也會如此擔心我嗎?”

“哈?你又沒有神性,就算只吃過一次也沒關係吧!”

“…………說的也是。r(s_t)q”普路託很欠扁地聳了聳肩。

“所以就別裝出一副‘我很缺愛’的德行來嚇人了,就你那長相和演技,騙騙無知純情的村姑還行,想騙我還早了八百年呢!”

“哎?被你看穿了啊,真不好意思~~”

“等一下普路託,你是雅典娜的聖鬥士,竟然會對錢財如此看重,你――”亞齊里斯剛開口,就被普路託打斷了。

“當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賺錢!”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個八度,簡直就像是強迫自己相信一樣,“因為很久以前……有人說,‘一個人如果沒有許許多多的愛,那麼斂財也是不錯的選擇――抱著金子睡覺很有安全感的。’所以我才……”

“嗯?這個觀點怎麼好像是我對那個金饅頭仔(睡神修普諾斯)說過的――――”雅典娜詫異地看著他,“不是我對你說的吧?我應該沒跟你說過這種話才對……”

普路託聳了聳肩,“別在意,只是很無聊的感慨而已,你也確實沒對我說過這種話啊~~唉唉~沒想到我竟然還會想起那麼久之前的事,看來果然是最近無聊得太狠了……還是去賭一局吧~~~=v=”

停下腳步,他回過頭,黑夜一般深沉卻又清澈的墨色雙眼中閃過一絲幽暗,語氣涼薄地淡淡說道,“啊對了、作為封口費多出來的優惠――水瓶座這傢伙已經快要壞掉了。

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已經到達崩毀前的極限,只是你在掩目無視事實而已。所以到底是拋棄還是殺死,最好在他徹底壞掉之前下定決心喔?”

“你說什――竟然當著加尼梅德面說這種混賬話!!!你給我滾出去!!”這回光速飛出去的不是枕頭也不是被子,而是蠟燭臺。

“喔哦戰爭女神發飆了~~~!我躲~”普路託笑嘻嘻地從水瓶宮裡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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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棄還是殺死――亞齊里斯不由得攥緊了雙拳。他當初選擇的……是殺死。

將意氣相投、且能夠互相理解的摯友殺害。儘管那是赫克託耳的希望,是赫克託耳的本願,但只有親手殺死摯友的他自己能夠明白,那種痛苦究竟有多麼難熬。

現在雅典娜也被擺上了這種、面臨抉擇天秤的局面…………

“您是打算……選這兩個裡的哪一個?”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她步上自己的後路。被那樣的痛苦和悲傷籠罩、束縛住一生。

“我選第三個。拯救。”儘管不擅長治癒系的小宇宙,但她還是拼盡全力地展開了女神的小宇宙。

就像當年為離開冥界時腳傷嚴重的亞齊里斯療傷一樣,用難得柔和溫潤、毫無攻擊性的小宇宙籠罩住了緊咬牙關、痛苦地緊閉著雙眼一聲不吭的加尼梅德。

“雖然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我不打算拋下任何一個人,即使將來離開聖域,也沒打算拋棄任何一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所以,不要勸說。不要阻止。那是沒用的。

他非常清楚,也非常明白。就像她不曾干涉過任何一個聖鬥士以自己意志決定的道路,她現在,也希望他能夠選擇尊重她的選擇。

“所以,在此之前……你給我撐下去!”

她的視線移到了加尼梅德身上,隨後一巴掌pia在了他胸口,拍得加尼梅德一口氣沒喘上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加尼梅德,要是沒我的允許而敗給宙斯老頭的那個爛藥,就是衝到冥界打爛嘆息之牆,砸扁哈迪斯的腦袋,我也要讓他把你交出來,然後狠狠揍你一頓,揍得你皮開肉綻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這到底是威脅還是鼓勵啊……亞齊里斯著實為正飽受煎熬、還要被女神脅迫的加尼梅德擔憂。

但是……和亞齊里斯所預料的不同。加尼梅德最後的命運,沒有步上普路託列出的拋棄或殺死,更沒有按照雅典娜所希望的得到拯救。

因為加尼梅德自己也很清楚,願望僅僅只是美好的幻夢。

不論是拋棄還是殺死,加尼梅德都沒讓她做出這樣痛苦殘酷的抉擇。因為……他自己作出了選擇。

在徹底壞掉之前――――――――――――――――自我毀滅。

這種男人…………該讓人說他什麼才好。

戰神之役的開端,就是水瓶座加尼梅德的戰死。亞齊里斯不知道他死前究竟懷抱著怎樣的想法,但卻在為這位戰友的選擇,感到悲哀的同時,又略有一絲慶幸――

至少加尼梅德在如普路託所說那樣“徹底壞掉”之前,以戰士的身份傾盡性命去戰鬥過一次。

這樣,至少他一直以來飽受煎熬的內心,也能夠得以緩解了吧……生命的最後,假如他能夠得到救贖,就真的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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