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尊的話，苦娘的臉上依舊沒有起伏。

但是，苦娘也沒有回答徐尊的問題。

“你或許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徐尊則澹澹地侃侃而談，“但答桉真的很簡單，那就是我太瞭解你了！

“當你看到魔剎的那一刻，儘管你的臉上幾乎看出什麼反應，但我卻能感受到你內心的波動。

“還有，你的眼神當時有個細微的變化，而那種變化卻是我第一次從你眼中見到。

“因此，我非常篤定，”徐尊凝望著苦娘，說道，“你認識魔剎，你也知道你的過去！”

說完，徐尊閉上嘴，靜靜地等待著。

然而，苦娘臉上依舊不起任何波瀾，眸子鷹戾深沉，一如往常。

等了許久，徐尊再次說道：“苦娘，我說過你是我的家人，便永遠不會變。無論你的過去是什麼，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

“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桉，因為這個答桉……”徐尊問道，“關係著我們的未來！”

聽到此話，苦娘的眸子閃爍了一下。

儘管沒有出聲，但徐尊可以感受到，苦娘在問：“什麼事？”

“血煞掌女殺手擊殺太子李尋的時候，”徐尊極為認真地問道，“你沒有故意袖手旁觀吧？”

驀地，苦娘眼睛又閃了一下，顯然對徐尊的問題感到意外。

“我知道你當時受了很重的傷，”徐尊沉聲問道，“但我需要知道，你是因為受傷真的救不了太子，還是故意不救的？”

問完，徐尊再次收聲，眼睛不眨地望著苦娘。

一秒，兩秒，三秒……

終於，苦娘微微開口，幽幽說道：“這個問題，很重要麼？”

“對！”徐尊重重點頭，“非常重要！”

“沒有，”苦娘說道，“我當時，是真的救不到他！”

“哦……”徐尊先是茫然失神數秒，繼而腦筋飛轉，開始品味其中深意。

“你是不是……”苦娘似乎猜到什麼，問道，“以為我是太后的人？”

這一次，輪到徐尊不說話了。

確實，徐尊之所以這樣問，的確懷疑苦娘也是太后的人。

如果是的話，那麼救不救太子便關係著太后的態度。

苦娘見死不救，說明太后也想讓太子死，如此一來，自己的回京覆命或許還有轉機。

可現在苦娘給出的是否定答桉，那就說明太子遇襲的事仍不明朗。

看到徐尊不置可否，苦娘忽然掙脫徐尊，將白皙的手掌，摸在了徐尊臉上。

倏然間，空氣好似凝固，瀰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懼。

感受著冰冷的手掌，徐尊知道，只要苦娘稍一用力，自己的臉便不能要了。

然而，徐尊卻沒有任何恐懼，就那樣安靜地任由苦娘手掌撫摸。

苦娘一邊撫摸，一邊貼近徐尊臉頰，嘴唇幾乎碰到徐尊鼻子，好像剛才徐尊對趙羽的翻版。

“你可知道，”苦娘將手掌停留在徐尊下巴，幽然說道，“當你給我唱歌的時候，我差點兒破功！”

哦？

徐尊忽然一動，感覺到了什麼，當即說道：“現在想聽，隨時可唱！”

剛剛說完，徐尊便不敢再動，因為苦娘的兩根手指，已經搭在自己眼瞼上。

“世間任何事情，似乎都瞞不過這雙眼睛啊！”

換做常人，恐怕早已嚇尿，然而徐尊卻在苦娘的手掌上親了一下，繼而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果然，苦娘慢慢收回手掌，眼神深邃地說道：“瀾山是夏州傳說中的深山，亦指巔峰之意。”

瀾山？

徐尊反應夠快，當即說道：“四子去三，方見瀾山，也就是死三個，才能到達巔峰？”

“我們的師尊，正是阮長空。”苦娘終於說到重點，“我與魔剎是一對雙胞胎，當時，還有另外一對雙胞胎，鬼剎和血剎。

“我們自幼修習一種原始秘術，便是我跟你講過的冥息之法，阮長空還將我們浸泡在一種藥水中，每日浸泡半日……”

咕嚕……徐尊咽口唾沫，短短幾句話，卻令人細思極恐，雞皮疙瘩直冒。

“短短十幾年，我們便成為優秀的殺人利器，”苦娘說道，“沒有情感，沒有痛覺，冷血無情，殺人如麻。

“四子去三，方見瀾山，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這個謠言，使得我們四個互相猜忌，最終讓我殺了她們三個，只是不知道魔剎如何又活了過來……”

咕嚕，徐尊再次咽唾沫，也再次感受到苦娘這個冷剎的強大。

“師尊知道後雷霆震怒，便處罰我，讓我進入鐵棺閉修，修煉冥息之法中的最高境界-萬上無情！”

我靠，不會吧？

徐尊一瞬間得到了數個知識點。

鐵……鐵棺？

怎麼……怎麼會這樣？

“所謂萬上無情，”苦娘講道，“便是像你當初遇到我的那樣，對世界萬物毫無感知，經常徘迴在生死邊緣，從而感受造化，激發能量。

“此功若能大成，不僅功力可以大增，還可延長壽命！”

不會吧？

徐尊皺眉，心裡說話，這樣的修煉方式貌似武俠小說裡面也沒有吧？它不符合科學規律啊？

“你是說……”徐尊忍不住問，“你師父把你裝進鐵棺？那鐵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說得不夠清楚嗎？”苦娘說道，“師父為了懲罰我，便將我裝進鐵棺，從那以後，生死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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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苦娘輕甩髮絲，露出耳側傷疤，“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那……”徐尊被帶跑了節奏，問，“你這萬上無情大法，算是練成了嗎？”

“本來還好，只可惜遇到了你！”苦娘說道，“若當初沒聽到你唱歌，沒聽你說那些猥瑣的話，或許能更上一層樓！”

咕嚕，徐尊第三次咽唾沫，繼而更正：“只是肉麻了一些而已，怎麼算是猥瑣呢？”

“你夜夜枕我大腿，不是猥瑣又是什麼？”

“那……這……”徐尊百口莫辯，乾脆說道，“好吧，猥瑣發育也是發育的一種。”

“不過，這兩年的確沒有白費，”苦娘說道，“若不是如此，在萬福宮，我絕抵擋不住公孫野狼三人。

“古風島，我也斷難在王典手下活命。還有昨天……”她眼睛閃著罕見的興奮的光，“魔剎的武功的確大有精進，應該也在苦修萬上無情，只是比我多了更多歷練，殺氣很盛……”

“那個，嗯……”徐尊實在忍不住，出言打斷道，“苦娘啊，我不明白，你師父把你裝進鐵棺，當時鐵棺裡還有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