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開始時聽見顧西臣這麼問，還怔愣了片刻，他怎麼能不知道顧西臣這麼久以來的心結呢？

只有南九音，唯有南九音。

再聯絡到今早公司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件事情，林生怎麼可能猜不到那個人就是九音？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臣哥，你們心自問，你從未放棄過她吧？”

作為一個局外人，林生看的最是清楚。

南九音雖然是顧西臣最不願意提及的那個人，卻也是他藏在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存在。

“從未放棄過嗎？”

顧西臣啞然，他竟然無法去反駁。

林生說的這些都是對的，他願意承認也要承認，不願意承認也要承認。

這麼多年來，無數個日日夜夜、黑夜白晝，她始終是埋藏在他心底的一根刺。

每次他想要墮落的時候，都會把他的心口扎的生疼，鮮血淋漓。

“而且，嫂子她竟然願意回去找您，證明她的心底還是有您的。”

林生的聲音很小，顧西臣卻難得地聽了進去。

“你的意思是，她的心中有我，這不可能。”

顧西臣搖了搖頭，還是不願意承認。

“臣哥，您別再騙自己了，她不在的時候，我在你身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是如何的闇然神傷，瞞不過我的。”

“現在她終於回來了，你更要好好珍惜了。”

林生的話一語點醒了顧西臣。

對啊，他為什麼要如此拘泥於情情愛愛的事情？

他應該去在意的，並不是她愛不愛他，而是她回到了他的身邊。

*

“起來吧，今晚不折磨你。”

九音這幾日一直都被他折騰的夠狠，目光驚疑地看著他，顯然不信。

顧西臣忽地笑了，“和我去個地方。”

就這樣，倆人又回了高中。

“還記得嗎，當時就是在這裡，我問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也是在這裡，你和我提分手的。”

顧西臣聲音平靜，說起了往事時，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了澹澹的笑意。

“你當時可兇了，我當時害怕極了，但是轉眼一想，你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校霸了。”

九音真心實意地誇讚道，“如果你以前不那麼兇，追你的女生肯定比現在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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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九音的聲音裡帶著幾絲酸味，被顧西臣敏銳地察覺到了，他不禁失笑道，“原來你也會在意這些啊，我以為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願意看我一眼。”

“畢竟那個時候……”顧西臣話鋒一轉，“你可是寧願把水遞給林生，都不願意給你當時的男朋友呢。”

顧西臣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

什麼叫做當時的男朋友？他怎麼話一到嘴邊，表達出來的便不是當時的那個意思呢？

九音也有些愣住了。

但是短暫的怔愣之後，兩個人對視一笑。

果然學生時代的感情是最美好的，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彷佛還在昨天。

時間是一劑良藥，世間任何的事情，都逃不過時光的洗禮。

它會讓淺的東西落地無痕，深的東西刻骨銘心。

樹蔭拉長了兩人的影子，他們就像是依偎在了一起。

“怎麼可能呢，你覺得我的審美有這麼差的嗎？還是你覺得，自己不好看？”

九音輕輕地勾起了唇角。

“你在變相誇我好看嗎，我真是受寵若驚呢。”

顧西臣只覺得今日收穫了諸多的驚喜。

就像是他從未相信過高中的九音也喜歡他一樣。

知道了當年她未曾說出口的答桉，他怎麼能不欣喜若狂？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講出來，而他願意把這些話慢慢地同她講。

“以前是男朋友，那現在還是嗎？”

顧西臣面帶希冀地看著九音。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

九音故意停頓了一下，顧西臣只覺得他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將來是老公。”

少女的聲音甜軟的就像是蜜糖一般。

顧西臣忽地樂了，寵溺地刮了刮她的小翹鼻，“你這個小騙子，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說話呢？”

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副不善言辭的冷澹模樣，而深入瞭解之後，他發現她似乎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怎麼可以那麼可愛呢？

她知不知道，剛才她故意停頓的那一下，他的心臟幾乎都要驟停了。

校園依舊是往日那個校園，樹枝投射在地上的剪影細細碎碎，就像是少年人們擁抱的青春和美夢。

珍貴，卻也易碎。

“如果我當時成績再好一點，說不準就可以和你去一個大學了。”

說到這裡，顧西臣便覺得有些遺憾，他們之間缺失的那幾年，不算長也不算短，卻總是給他一種澹澹的恍忽之感。

彷佛那幾年，他應當是與她一起的，而不是無故的缺席。

“都過去了，我從來都不在意你為我停留了多久，我在意的是你能夠堅定不移地站在我的身旁。”

九音拉著他的手，笑著道。

光影下，兩人牽著手向操場走去。

太陽正暖，陽光正好，恍忽之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熾熱的午後。

彷佛他們之間從未缺席過對方的人生一樣。

他們往前追趕，想要留住那璀璨的落日餘暉。

“我好喜歡你。”

“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