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八輩子血黴的方願,此刻卻捧著沈寂的外袍在床上翻來覆去。
昨天他什麼時候來的?她就說這人口是心非,定是喜歡她的。
方願將外袍蓋在羞紅的臉上,打了個滾。
“王妃,”嬤嬤從外走了進來,微微作揖,“三皇子回宮了,叫您一同去用膳呢。”
方願一骨碌坐起來,“這就來。”
“艾,”那嬤嬤抓住了火急火燎的方願,“王妃您還是梳妝一下才好。”
方願不明就裡,嬤嬤將銅鏡拿了來。
只見鏡子裡的小人衣衫不整,髮髻凌亂,許是剛剛在床上打滾弄的。
方願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是了,那快梳妝。”
嬤嬤得令,便很快動手替她梳妝,饒是動作再快,也距離傳膳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
沈寂面色冷著閉眼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桌子上輕敲,待第九十下的時候,門口終於響起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方願是小跑著來的,因為嬤嬤說沈寂不喜歡等人,怕是會發火。
她一進門就看見沈寂的面色不善,然後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子前,頂著滿屋子人緊張地眼神開口道。
“夫君~~”
這一聲充滿了婉轉柔腸,屋子裡的人都嚇愣了,任誰也想不到王妃竟然這樣大膽。
獨獨沈寂唰的睜開了眼,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眯了眯眼,“你叫我什麼?”
這話似乎在說.....你再敢叫一次試試看。
誰知方願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乖乖的眨著杏眼,甜膩膩叫了聲。
“夫君。”
話音剛落,滿屋子的宮人便齊刷刷跪下了,大喊,“三皇子饒命啊。”
方願不明就裡的瞪大了眼,然後委屈的看著沈寂,“夫君,你生氣了嗎。”
沈寂還什麼都沒說,眼前這個小姑娘眼睛裡就蓄滿了水汽,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昨天她可不是這樣的,想咬他卻不敢咬的小表情可多了。
“我說我生氣了你當如何,我說我不生氣你又當如何?”沈寂沒理跪在地上的宮人,看著她說道。
方願甜甜一笑,三分調皮三分狡黠的說道,“若是夫君你不生氣,我就坐下陪你吃飯,若是夫君你生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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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學著昨日沈寂的樣子慢慢走到他身前,稍稍俯下身,杏眸裡盛滿了笑意,像是一捧清冽的水,閃著細碎的光。
“我想親你。”她眼神往下,劃過那微薄的唇,“我親你一口,你便別生氣了,好不好?”
滿屋子宮人的臉上已經不是震驚了,完全充斥著一種死到臨頭的土灰感,甚至有人癱坐在了地上,心道完了。
沈寂聽著那張櫻桃唇裡吐出大逆不道的話,精緻的眉頭一蹙,咬著牙說道。
“不知廉恥。”
若是那耳根不那樣紅,這話便可信了。
還真是口是心非啊,方願眼裡劃過笑意,然後吧唧在那唇上親了一下,迅速起身後退兩步。
沈寂反應極大,他手拂掉了身旁的碗筷站起身,本就陰鬱的眼如今更是黑如深墨。
他沉鬱的盯著她看了一眼,然後.....竟然大步走出了屋子。
這就走了?方願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步履極快的背影。
滿屋子的宮人也愣了,三皇子他....潔癖治好了?還是說.....去找什麼折磨人的新法子了?
只有沈寂自己知道,若是再不走,他的心臟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他走到一處石橋停了下來,拂過水麵的風帶著微涼的潮氣打在臉上揮散掉那股子灼熱,耳根的粉紅已經蔓延到了脖頸,精緻小巧的喉結都泛了粉。
一顧傾人國二顧百媚生,這話說的是第一美人懿貴妃,也有人在坊間偷偷用來形容沈寂,誰讓他的潔癖如此之重,若不是礙著他的身份,怕是早就有男子上門提親了。
如今這位美人站在沒人的角落裡,對同一個女人第三次動了心,甚至比以往還要劇烈。
他睜開眼,狹長的眸子裡有些懊惱也有些朦朧的水汽,哪裡還有平常那種肅殺的陰鬱氣,像是被馴服的兇獸,甘願被拔掉了毒牙。
沈寂吹了好一陣的冷風,直到耳根的灼熱褪去了些,他才動了動腳,而後....
手指輕碰了下唇。
腦袋裡又想到了什麼,耳根剛退下去的熱度驟然又湧了上來。
媽.蛋,沈寂閉上眼,繼續吹起了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