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這皇后我不當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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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推開門,裡面坐了一個年過三旬的老人,見到他顫顫巍巍的起身行禮,“見過三皇子殿下。”

說完,他抬起頭,渾濁的眼底閃過淚花,“像啊,你和你母親真像。”

人心難猜亦可變,沈寂心思重,向來不輕易的相信人,所以儘管對面之人語氣再動情,他面上都沒有半分敘舊的意思。

“先生認識我母親?”他自走到屋子中的椅子前坐下,審度的看著那老朽。

老人點頭,感慨道,“草民名叫陳福,曾是你母親也就是懿貴妃、前楚國公主楚蕭的貼身侍衛,當年也曾和公主同來慶國,可迦南關一事中徹底走散,這便再也沒有見過。”

聽到母親舊事,沈寂藏在袖子裡的手微微收緊了些。

與此同時,合掩上的門忽地被推開,牧之從外走了進來。

“阿寄,我剛剛和雯雯說完話,便感覺門外好像有一隊人走過去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儘快為好。”

這隊人是誰派來的不言而喻,看來那人下手夠快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上許多,找到這裡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沈寂眼底閃過晦澀,他直奔主題,“今日找先生來,不過就是想問一下,當年在迦南關發生了何事,而我....到底是和身份。”

這話說的隱晦,可那陳福也曾是宮裡出來的人,腦袋自然是靈敏些。

他一怔,表情變得嚴肅,“本來老朽以為,外界都傳慶帝對您格外寵愛縱容,還以為此事不會有被人揭開的一天,如今看來,卻是不盡然,罷了。”

陳福嘆了口氣講述道,“當年在迦南關我們曾遇上一夥土匪,本來這只是無傷大雅的小事,畢竟迦南關是交接公主的地方,兩國的軍隊都在,可誰知,那賊人竟膽大包天,深夜將公主擄了去。”

“我當時是公主的貼身侍衛,自是免不了被問責,總領讓我將功補過,若是將公主尋了來便可免於死罪。我擔心至極,就算是逃過一劫也自責不已,因為弄丟了公主本就是自己失職,可眼下並不是追責自己的時候,還是找到公主要緊。”

“那賊人帶著公主必是走不遠,我順著那賊人留下的腳印很快就追到了他躲藏的竹林。”他說到這便停下了。

沈寂懷有深意的看了陳福一眼,而牧之心裡也隱隱有了些眉目,看了眼默不作聲的沈寂,替他將話說透。

“先生不必有什麼顧及,我們只求一個真相。”

那陳福深深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看見公主和那匪徒依偎在一起,完全沒有半分不願,我走上前,說要帶她走,公主卻說.....我懷了他的孩子。”

沈寂下頜微微緊了下,像是鬆氣又像是自嘲的垂下眼。

“所以說....我只是個匪徒的種?”

“不,”陳福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過了一會才開口。

“三皇子不必輕賤自己,您是公主的孩子,她是愛你的。”

沈寂閉上了眼,他當然知道母后是愛他的。

她總說希望自己平安康健就好,她總是滿懷憐愛的看著他微松的髮髻,她也總是....靜靜的看著他,像是透過他注視著誰一樣。

窗欞被人輕輕的敲了兩下,夏雯站在窗外小聲說道,“主子,有人發現這裡了,屬下已經解決,最好儘快離開。”

沈寂睜開眼,一絲脆弱和迷惘都不見,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

“知道了。”

牧之偏頭看向陳福,“先生最近能不能先不要離京,我們還有些事需要問你,不知方便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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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福眸子裡閃過猶豫,可是一想到那一位很快便要來慶國,他權衡片刻,點頭道。

“好,不過不必安排住處,我自有去處。”

牧之拿不準主意,詢問的看向沈寂。

後者輕垂了下眼,牧之心領神會,“好,那先生可否留個地址以便於聯絡?”

“那也不用,”陳福從懷裡拿出一方哨子,“這個贈與三皇子,只要吹響這個,我便會在半炷香內趕到。”

沈寂這次沒用牧之代勞,自己伸手接過,兩指捏著精巧的白玉哨子,垂眸不語。

陳福知道他在看什麼,似有千言萬語的一笑,“這是你母親用過的哨子,失蹤的那一晚落在了客棧的地毯上,以前總以為找到公主後還能親手交到她手上,卻是不知....竟是再也不能。”

沈寂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捏著哨子的指節都泛了粉,那是因為太用力的緣故。

牧之道道掃過,出聲提醒道,“阿寂,該走了。”

沈寂這才從思緒裡抽出來,寬大的袖袍一甩便朝著那門外走去。

正值晌午,門外暖黃的陽光將他周身漸漸隱匿,直至陳福再也不見。

他看著那背影不知想著什麼,好像回到了那方竹林,靜靜看著那相擁的兄妹二人,如遭霹靂。

皇家秘辛,悠悠眾口。

饒是那般年輕狂妄的皇帝,最終還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選擇了放棄摯愛,也不知道他可曾想過,這樣方式的愛,對方到底想不想要。

陳福自嘲一笑,從回憶裡抽離,飛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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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之和沈寂一前一後走著,誰也沒打破寧靜。

眼看那小巷的盡頭就快到了,牧之停下腳,“阿寂,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沈寂的臉始終沉著,“半信半疑。”

牧之同意這話,“我覺得他有所隱瞞,前半部分一定是真實的,只是提及你的身世....”

沈寂拿出那方哨子,指腹在半開的梅花上掃過,枝頭抱寒梅,他母親最愛的花樣。

她說過,梅花孤傲清冷,雖與世無爭但也並非無慕無羨,枝頭還未完全盛開的梅花更是如此,有著無限可能。

“他不會害我。”沈寂語氣肯定。

他一向做事穩重,不輕易信人,如今這樣說,定是有了主意。

牧之微微一笑,“那就好,今日陪你出來的也夠久了,我要回大理寺一趟。”

沈寂也不多留,說了句保重就要走。

“等下。”牧之留住他,臉上依舊笑著,但細看竟然有....不好意思?

“那個,你能不能把雯雯借我幾天?”

沈寂再不通情事,眼下也能的明白,他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訝異的看向牧之。

“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牧之苦笑,“很早了,若不是你已經大婚,我....恐怕還是不敢說出口。”

沈寂蹙了下眉,“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這麼多年情誼,你若是向我討她,我還能不允?”

牧之最後的那點糾結終於掃清了,他早就該想到的,阿寂就是個木頭。

可他竟然有點為雯雯打抱不平怎麼辦?他惱怒的看了一眼沈寂。

“還好雯雯遇上了我,不然真要是嫁給了你,那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誇自己就誇自己,貶低他算什麼?

沈寂微微眯了一下眸子,“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來西北有些事需要夏雯去辦,怕是不能借你了,牧大才子。”

他說完就拂了拂衣袖走了,留下氣惱不已的牧之在身後狠狠的瞪著他。

沈寂雖然覺得牧之的話不中聽,但有一句他還真說對了,誰嫁給他,那確實倒了八輩子血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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