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撿起筆放在桌子上：“原來你心裡是真的一點數都沒有，你說說，我們說的對不對，是不是事實？”
顧青黛一時啞然。
好像……
她不願意承認，而是看向了顧大川跟李淑蘭，伸出被打的腫了的手，指了指破了的嘴角：“爹孃，你們還有沒有拿我當女兒！”
李淑蘭認真的看著她：“我們要是沒有拿你當女兒，不想要你這個女兒，就直接把你扔了，還費心思教育你？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顧青黛想哭了。
她發現，還蠻有道理的。
而且，她都無言以對！
“可是……可是顧眠的，顧眠怎麼不寫？”
她咬著顧眠不鬆口。
顧眠無語。
李淑蘭指了指本子：“寫，你的第九十九個缺點，管不好自己，還總喜歡管別人。你自己想想看，你是不是這樣的？而且，你姐姐哪裡有問題，你說出來？”
顧青黛張開口，又低頭看著顧眠。
她好像卻是沒有發現顧眠的什麼壞毛病！
“嗚嗚嗚……”顧青黛哼哼了兩聲，也沒有掉眼淚，而是氣憤的抓起筆，又寫了起來。
李淑蘭掏出竹條，指著本子：“每寫滿五個，就要挨兩次手板。你自己算算，現在要被打幾下。”
顧青黛：“！”
顧眠沒想到，老孃居然這麼會，簡直是高強度的軍事化管理！
顧大川也對妻子的教育方式感到佩服。
按理來說，一般十一二歲的孩子都定型了，根本不好教育。
但他如今彷彿在顧青黛腦門上看到了“希望”兩個大字在閃閃發光！
顧青黛苦哈哈的撇著嘴：“嗚……能不能下次啊，攢一攢行不行？我今天被打了好多次了。延期可以麼，買東西都可以賒賬的……”
李淑蘭忍著沒笑話她，只虎著臉叫她伸出手：“不行！”
顧青黛嗓子裡嗚咽了兩聲，低頭把手伸出來：“下次不敢了……我絕不會犯事兒了。”
看著顧青黛腫脹的手，李淑蘭的竹條輕輕的落在她的手心，還是足足打夠了本。
顧青黛感覺除了最後那一下，都不疼。
李淑蘭道：“現在我打你的力道，延到之後。你要是再犯，我就加倍揍你，聽見沒？”
顧青黛感覺自己撿回條小命，心有餘悸的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李淑蘭道：“你現在在本本上寫‘顧青黛變形計’，寫好了就去睡覺，明天跟你姐姐擺攤。”
顧青黛寫好了之後，就抱著本本回去了。
放在了枕頭下面，小聲的撥出一口氣。
等明天跟顧眠出去，應該就不會這麼苦哈哈了吧？
想著，她趴著睡著了。
顧眠沒睡著，看著顧青黛睡的舒服，不禁想起了明天她要是鬧事兒，自己應該怎麼應對？
“唉……”顧眠坐起來，看著顧青黛，找到一個本本，沒注意那是顧青黛的‘變形計本本’，拿到了，翻開第一頁見是空白的，就找個塊木炭，寫下了標題——我和我的怨種妹妹擺攤二三事。
她準備，隨時記錄顧青黛的改變，好打發時間。
-
第二日一早，姐妹兩人開始上路了。
走的時候，李淑蘭遞給了顧眠一個竹條，還囑咐：“你爹天沒亮就提前下去找房子了，回去找你們的，你們自己小心。”
顧眠拉了拉李淑蘭的手：“娘，你自己小心。”
李淑蘭點點頭，看向了還沒睡醒的顧青黛：“青黛！”
顧青黛被嚇醒，立即從馬車上站直了：“什麼！”
李淑蘭道：“好好聽姐姐的話，不要惹事兒。”
“恩恩！”顧青黛現在屁股還疼，坐下都要小心。
……
煙火繚繞的鬧市，晨霧還沒有散開。
顧眠來得早，停在了書院門口，他們原來的攤子那裡。
“下來，把東西放下去。”
爐子裡面有炭火，還是熱的。
還有不少的盆碗，跟大鐵鍋，還有昨天送來的烙餅鍋。
零零散散一大堆，佔了很大的位置。
書院的大門還沒有開。
早起在各個攤位吃麵的人，還有早起上學的學子們，都聚集在門口兩邊。
一時之間，書院門口成了整個蓬萊鎮最熱鬧的所在。
顧眠開始分配任務：“你賣肉夾饃，我賣小籠包。肉夾饃的饃已經烤好許多了，只需要加熱。昨天晚上，爹孃教過你，怎麼夾進去，爹孃教過。清楚嗎？”
顧青黛扭捏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些抹不開面：“我……我不好意思吆喝……”
顧眠也不跟她磨嘰，拿出新的小本本在她眼前晃了晃，用竹條指著：“你的舉動我記下來，到時候會給爹孃看。你今天賣了這些肉夾饃，等會兒才可以坐馬車，吃飽飯。”
顧青黛對竹條有陰影了，立即吞嚥了一口，害怕的挪出去一步：“我知道了！”
“不要耍小聰明，胡亂弄，弄得客人不高興了，爹孃知道了，你一樣得被懲罰的。而且，這些東西都是費時費力費錢，好不容易做的，不要因為你的好惡浪費。”
顧青黛扁扁嘴，掀開蓋子，聞著滷肉香，嘀咕：“牛馬都沒有我命苦……”
滷肉的香味濃，還有淡淡的藥草香。肥肉相間，看著香糯軟爛，臘汁濃稠，充裕的進入了肉裡，也讓每一塊四四方方的肉塊，都裹上了紅棕色的汁……
“哧溜！”顧青黛嚇死了，口水差一點滴進去。
她蓋上蓋子，越聞越想吃，一會兒就繃不住了，厚著臉皮，拽拽的跟顧眠說：“我必須吃一個試試！”
顧眠：“偷吃扣錢！”
顧青黛難受，一邊咽口水，一邊嗶嗶顧眠對自己不好。
這時候，不遠處的一輛馬車停在了街道另一邊。
“少爺，要不要把顧眠請過來？上次叫周氏提親，周氏那個蠢貨搞砸了，現在遇到顧眠，是很好的機會！”李管家看著馬車裡的李祺承問。
李祺承痴迷的看著忙活的顧眠，有氣無力的道：“等會兒，你去辦個事兒，以後叫我能夠光明正大的把人給叫到車上來，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李管家把耳朵湊過去。
聽了這個主意之後，忽然眼前一亮，狗腿的奉承：“少爺真是高明奴才，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