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殺死老溫氏,大約就是不想讓她查出這事來。殊不知,她現在知道的比任何人所能想到的都多!
“小姐,老夫人要怎麼辦?”月影為老溫氏合上眼睛,問道。
楚雁回回頭瞅了老溫氏一眼,眼底劃過一抹無奈。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種心情怕是無幾人能體會的。只是她大約能猜到是誰殺了老溫氏,卻並無為她報仇的心思。不管老溫氏是被逼還是存心,她和孃親曾經遭受的一切,真真切切是她造成的,所以她能有今日的結果,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曾經的事她或許不會再計較,但前提是那人別再招惹她和她的家人,否則,她就是拼了命也要與之槓到底!
“人死如燈滅。”
楚雁回收回視線,抬頭望向屋外不甚明朗的天空,“如今她已然死去,再大的仇怨都不重要了,通知她身邊的丫頭準備馬車將她拉回定北侯府,讓爹爹好生將她安葬了吧。”
“是。”月影應了一聲便施了輕功離去。
沒一會兒,兩個丫頭便準備了馬車駕了過來,怯怯的看了楚雁回一眼,拉上老溫氏的屍體便回京去了。
楚雁回如何不知道她們那一眼的意思?大約是以為她殺了老溫氏,否則怎麼她一來,老溫氏便死了?只是她也懶得解釋,即便是解釋也沒有多少可信度不是嗎?!
在丫頭拉著老溫氏的屍體離開沒多久,無命便回來,手中還拎著一個身穿一身黑衣的男人,不,那不能稱之為人,因為他已然是一具屍體。
無命將那屍體扔到楚雁回跟前,抱拳單膝跪地道:“屬下無能,他眼見咱們追上,便咬毒自盡了。”
“無礙,你且起來說話。”楚雁回淡淡道:“他死與不死已然不重要,實際上我讓你抓住他也是想殺了他而已。在我面前殺了人,怎麼還能安然離開?”
說著蹲身在那屍體面前,扯開他臉上蒙面的布巾,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張青白的嘴角帶著血跡的約莫三十來歲的臉,“將他帶回京中,給我懸掛在南城牆上曝曬三日,給某些人一個警醒!咱們走吧。”
“是。”
時間匆匆,倏忽而過,轉眼老溫氏的喪事已然辦妥,只是傳出去的是老溫氏得了惡疾,不治而亡。
定北侯府給她風光大辦了一場,楚鈴蘭前來奔喪,死了女兒並從溫寧氏之事上得了警告的她變得老實了許多,儘管對自家老孃的死有所懷疑,卻是不敢再耍橫撒潑。
楚雁回在孃家住滿了頭七,再住下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不過在回靖王府之前,她還有件事情要做,是以這天起床用了膳後,便吩咐清影前去鳳儀閣取了一套化妝品,準備前去皇宮一趟。
隨著許多事浮出水面,特別是老溫氏死後,她的心裡越發的想要知道她家男人到底是誰的孩子,然而除了南宮浩和賀靖仇兩個當事人外,太后或許是唯一知情的人了。
她自然不好去問賀靖仇和南宮浩,所以就只有去會會太后,但願能從她的口中瞭解些什麼。
前往太后的坤元殿,走大道會多出來一刻鍾的時間,若是抄小路,則需要經過御花園旁的一條小道。
楚雁回自然不會選擇多花時間的大路,留下無命,祭出縣主通行令牌入了皇宮,便帶著月影和清影往坤元殿而去。
途徑御花園的小道,迎面走來一位在眾宮女宮人簇擁下的宮裝美人,遠遠看去,那美人約莫十七八歲,美眸含笑,粉面桃腮,身段玲瓏,端的是美豔無雙。
待走近幾步,楚雁回在看清她的容貌時,頓時大驚失色。
輕舞!
她怎麼會在宮中?而且還是一身的華麗宮裝!這是個什麼情況?
楚雁回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站在道路中央,微眯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徐徐往這邊走來的宮裝美人。
“奴婢等見過宜城縣主。”
宮裝美人在楚雁回三步外停了下來,帶著打量的神情微笑著看著楚雁回,她身後的宮女宮人們則立即對楚雁回見了禮。
楚雁回看著笑得柔美的宮裝美人,心裡有些疑惑,看她笑得無害,根本就不像是認識自己的樣子。仔細瞧著,她和輕舞因為妝容的關係,容貌上的確有著絲絲縷縷的不同,甚至連身上的味道也變得不一樣了,難道是長得相像的兩個人嗎?
“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宜城縣主。”
見楚雁回木木的站在哪裡打量自己也不說話,宮裝美人主動開口道:“本宮乃新晉的貞妃,縣主大約不曾見過,不過縣主的大名,本宮卻是如雷貫耳。”
她的聲音甜美輕柔,說起這話的時候語氣也極為真誠,並未因為楚雁回不曾主動給她見禮有絲毫的不滿,特別是她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微微彎起,光華瀲灩,溫柔似水,多了一絲靈動,卻少了屬於輕舞的伶俐。
楚雁回心裡更加的疑惑了,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只不過她雖是御封的縣主,又有著靖王世子妃的身份,但是對方乃是妃位,不管她是真輕舞還是假輕舞,此時她的身份都是皇上的女人,她都不宜再無動於衷,至少還是需要向她行半禮的。微微曲了曲膝,楚雁回道:“宜城見過貞妃娘娘。”
“縣主客氣了。”貞妃側開身子避開她的禮,立即虛扶了一把道:“你可是靖王世子的寶貝,又得皇上和太后的看重,本宮可不敢受了縣主這個禮,你快快請起。”
她說起“靖王世子”居然也是一臉的泰然,楚雁回心裡越發不確定了。站起身來,不置可否的一笑,“娘娘說笑了,宜城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介臣婦,哪能對娘娘失了禮?適才因為覺得娘娘像極了宜城認識的一個人,才會這般失態,還望娘娘海涵。”
“呃。”貞妃聞言欣喜的問道:“本宮像縣主的朋友嗎?”
“娘娘,宜城何時說過是朋友了?”楚雁回挑眉道:“說不定是仇人也是有可能的呢。”
“那還真是可惜了。”
楚雁回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貞妃的反應,只見她除了神色和語氣都有些惋惜外,一絲一毫別的反應都看不出來。
如果她是輕舞,那麼她成功的騙到她了!如果她是輕舞,那是不是說明當初救走她的乃是南宮浩?可是南宮浩豢養藥人嗎?他哪裡來的巫丹?還是說她只是被人挖出來送給南宮浩的?不過不管是哪種原因,都讓她有些不敢想象!
“娘娘,宜城還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縣主是去太后宮中吧?本宮也才從那邊請安過來,你請便。”貞妃說著側開身子,讓楚雁回過去。
楚雁回沒有回她的話,對她頷了頷首,便帶著清影和月影越過她往前走去,行了一段路後,猛地回頭,對著貞妃的背影揚聲喊道:“輕舞。”
人在突然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會做出反應,然而貞妃半點反應也沒有,帶著宮人們與她北道而行。
楚雁回眼睛眯了眯,收回視線轉向一臉漠然的清影道:“你現在一點也想不起她來嗎?”
“小姐,我該認識她嗎?”清影不解的反問,“她可是宮裡的娘娘,我怎麼能認識她呢?”
“罷了,沒事了,咱們走吧。”清影連烏衣騎其他成員都認不得了,不認識輕舞也很正常。
幾人行了沒多久便到了太后宮中,正巧碰到月嬤嬤送蕭貴妃從裡面出來,看見楚雁回,月嬤嬤滿臉慈和的笑意,“哎呀,縣主,我們太后唸叨了你好多次,你可終於來了。”
對楚雁回頷了頷首,蕭貴妃轉向月嬤嬤笑吟吟的道:“嬤嬤你招待縣主吧,本宮自己回去就好。”
月嬤嬤也不和她客氣,打個千兒道:“如此娘娘請慢走。”
目送蕭貴妃離開,楚雁回才隨了月嬤嬤進了內殿,老遠的,月嬤嬤便揚聲喊道:“太后,你看看誰來看你了。”
太后坐在上座正與身邊的宮女說著什麼,聽到月嬤嬤的喊聲,立即抬頭望來,臉上立即漾開一朵花,“雁回丫頭,你這多久沒到哀家這來坐坐了?快來,快來。”
說著遠遠的就對楚雁回伸出了手,其熱情感染了楚雁回,她笑著跑了幾步走到太后跟前,見了禮後,抓住她伸出的手道:“太后,你老人家也知道我事情多,最近祖母又故去,也不好到處串門子,這不,頭七過了才趕來看你。”
太后聞言當即板著臉,嗔怨的道:“你祖母故去之前也不見你來看哀家啊,你說說,你成親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也就新婚過後與阿決來謝恩到過一次宮中。”
楚雁回連忙抱著她的手臂撒嬌道:“太后,宜城也想來看你老人家的,可是你也清楚,宜城要學著掌靖王府事務,繼而老夫人失蹤,文側妃被擄,連二弟也不知所蹤,靖王府先後發生了這許多的事,宜城哪裡騰得出時間來嘛,你老人家就原諒宜城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