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晟的家裡,李巖跟二叔在堂屋裡相對而坐。
此時,月兒並沒有在他懷裡,而在對面這個二叔的懷中。徐廣晟逗了逗孩子,抬起頭面對著李巖說道"你說的就是這個孩子?"
幾分鐘前,李巖來到二叔家過後,就不關於小月兒的事情,和自己打算說了。
"是啊,二叔!就是這個孩子。希望二叔能幫幫忙。"
"哪用這麼麻煩,你打個電話就行了的事情,幹嘛還大老遠的跑回來?"徐廣晟對李巖很好,所以這事情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
因為他是縣派出所裡副所長。之所以這時候還在家,主要是因為管轄範圍太大,所以他們派出所採用的是輪休制。這兩天正好,輪到他休息,因此才會在家裡。
如果李巖晚來一天的話,他恐怕就不在家裡了。
"畢竟是關於月兒這麼大的事情,所以我覺得還是親自跑一趟好。"
李巖端坐在長輩面前,沒有絲毫暨越的地方。
這是他奶奶教的,以前他老是不情願。但時間一長,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無形當中給自己在各個長輩面前加分不少。
徐廣晟也極為喜歡他這樣的習慣。
"這只是小事兒,沒必要這麼麻煩。但是你今天來了,我們爺倆今天可要好好喝一頓。算起來,我們已經有一兩年沒有喝酒了吧!"
說起喝酒,李巖就困惱不已。
而且李巖知道,今天被二叔逮到,自己是絕對跑不掉了。
說實話,他還真有點怕自己這個二叔。現在還不到十點半,按照李巖對二叔的瞭解,這頓酒不喝到十二點鍾,恐怕不會收場。
別看他二叔面容漆黑,像是個猛張飛;個子也不是很高,比李巖矮了半個頭,但身體素質卻極好,壯地跟牛一樣。
而且常年在外的交際應酬,練得一身好酒量。
喝半斤五十度白酒都只能算是開胃,真要喝的話,一個人幹掉一瓶五糧液完全沒問題。
簡直就是海量。
以李巖的酒量跟他喝...
恐怕搞不好今天回不去了。
二嬸是個賢惠的農村婦女,餵豬餵鴨,打掃房前屋後,操持著各種家務。
把這個普普通通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但歲月不饒人,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臉上依舊有了許多掩飾不住的風霜之色。
聽到這爺倆要喝酒,她很快就從屋裡裝來一小簸箕炒花生。
因為是自家炒的,遠沒有工業化炒制的那麼好看,表面有了些黑色焦糊,但裡面花生仁兒卻極好。
又香又脆,讓人愛不釋手。
這是絕大部分山裡的女人都會製作的東西。
徐家雖然這些年條件越來越好,但徐廣晟卻唯獨對自家老婆製作的花生情有獨鍾。
而且李巖也是極為喜歡。
畢竟在中海市裡可吃不了這麼正宗的自家炒花生。
兩人就坐在屋簷下,看著外面的積雪聊著。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李巖再說,講述著在外面工作和生活。
而徐廣晟則一邊喝酒吃花生,一邊聽著李巖在外的經歷。
至於小月兒則在兩人喝酒的時候被李巖他二嬸抱走了。
畢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對於小孩子總有一種特別的偏愛。
二嬸抱著孩子坐在堂屋裡,旁邊有個電飯鍋正在咕咕地開。
裡面蒸著一碗香噴噴的蛋黃羹。
農村裡的雞,猶豫吃的都是穀物和蟲子,所以雞蛋與養雞場裡出來的雞蛋完全不同。
不僅蛋殼更結實,蛋清濃稠,蛋黃的顏色也更深,普遍顏色偏紅。
這是一種品質極好的表現。
而且蛋香濃厚,雖然還沒有揭開鍋。但那馥郁的氣味卻還是順著水蒸氣冒了出來。
月兒是個小吃貨,對於這種氣味似乎有著天生敏銳。
才聞到一點味道,就忍不住在二奶奶的懷裡哼哼了起來。
寶寶要吃東西了。
這是月兒的一個標註反應。
只可惜二嬸並不知道,還以為月兒不高興了,就抱著她輕輕誆哄著。
但月兒卻越來越不高興。
"唔..."小東西在二奶奶懷裡輕輕嗚咽,顯得很是惱火。
"二嬸,月兒這是要吃東西了。不要讓她聞到味道,不然她會更不耐煩。"
"哦?月兒還是個小吃貨呢?"二嬸顯得很是驚訝,忍不住就伸手去摸了摸月兒的臉蛋兒。
此時此刻月兒正不高興呢!
見到有人居然來招惹自己,小家夥可不管對方是誰了,只要不是爸爸,就咬死他。
沈素蓉一個不注意,被月兒咬了個正著。
"哎喲!"
月兒這一口力道很大,沈素蓉雖然五十多歲,也算是見多了風浪。但在驟然遭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怎麼了!"徐廣晟回過頭問道。
而李巖則在第一時間從位子上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就衝了過去。
才剛剛走近,李巖就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
千算萬算,卻怎麼也沒想到月兒還有這招。
這小家夥不僅有一身怪力,那兩顆樣子似乎很呆萌的乳牙也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當初被她咬壞的鋼化陶瓷勺就是鐵證。
"月兒快鬆口!不許咬二奶奶。"李巖黑著臉,撥了撥月兒的臉蛋兒。
小家夥的眸子骨碌碌地轉悠,然後眨巴眨巴,緊緊地盯著爸爸。
"快鬆口!"
李巖語氣裡帶著幾分惱火。
也就是月兒了,太過幼小的她,並不能理解大人們說的話,要不然非得被李巖揍一頓屁股不可。
就是因為這樣,月兒才一直沒鬆口,就僵持在這裡。
而沈素蓉此時則已經疼得直接冒冷汗了。
一股血跡順著月兒的嘴角流出來。
這當然不是月兒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沈素蓉的手指已經被咬出血了。
"快鬆口,聽到沒有。"李巖一看這不是辦法,非常果斷地伸出冰涼的手,伸進月兒的脖子裡。
"噯?"
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月兒感覺很不舒服,小東西張開嘴,嘟嚷了一聲。
趁著這個空檔,沈素蓉瞬間就把手抽了回來。
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指,沈素蓉一陣苦笑。
"二嬸,沒事兒吧!"
李巖從二嬸懷裡把月兒接過來,一邊給月兒把嘴上的鮮血擦乾淨,一邊問道。
同時他心裡也很不平靜。
因為李巖知道,有一部分鮮血流進月兒的嘴巴裡了。雖然小家夥用笨拙的舌頭吐出來了一些,但還是有一部分在嘴裡,這一部分是月兒絕對沒辦法吐出來。
就算有李巖幫助,也沒辦法。
如果是其他東西的,李巖還不會有擁有什麼擔心。
但這是血液啊!雖說人體血液中通常都非常乾淨,不會有任何細菌和病毒。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二嬸的血液中有個什麼的話,那還不傳給月兒了?
一想到這裡,李巖心裡就一陣打鼓。
此時,徐廣晟已經拿來膠布,開始給老婆包紮傷口。
徐廣晟把東西收好,看了看李巖懷裡的孩子,心裡一陣無奈。
說實話,他並不是生氣什麼的。
對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來說,生氣是沒用的,反而會顯得自己太過於小肚雞腸。
真正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這個只有半歲的小家夥,竟然能把別人的手指咬破。
如此景象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可不多見。甚至可以用罕見來形容。
沈素蓉心裡感覺苦笑無比。
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這麼小的孩子給咬了。
"二嬸你沒事兒吧!月兒不懂事,您別介意。"李巖抱著月兒,對二嬸不斷道歉。
沈素蓉笑著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你二嬸又不是那樣的人。我幾十歲的人了,難道還跟這麼小的孩子計較這些?"
"月兒快謝謝二奶奶!"
"噯?"
小家夥哪懂這些?只是呆呆地看看爸爸。圓乎乎的臉蛋兒上全是疑惑的神色。
"呵呵呵..."
沈素蓉被月兒的模樣逗樂了,毫不在意月兒剛才咬了自己一口。
輕輕從李巖懷裡把月兒接過來,她忍不住撥了撥月兒的臉蛋兒。
而且這次她特別注意了一下,以免再被這個小狗一樣的小家夥給咬了。
但月兒似乎很不耐煩。
還是笨笨地想要張嘴去咬她。
"..."
李巖看得一陣無語。
這小東西還真是吃不得虧,動不動就咬人。
"不準再咬二奶奶了,知道不?不然爸爸就揍你屁股。"
"你跟小孩子說這些幹什麼?月兒才這麼點大,她能懂什麼?"沈素蓉很沒好氣地瞪了李巖一眼。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能包容小孩子做出一切事情。
哪怕自己才被這個看似可愛無比,實則兇悍無倫的呆萌蘿莉咬了一口,但沈素蓉依舊是了呵呵的。
人吶!上了年紀過後,就是喜歡小孩子,就是喜歡這種含飴弄孫的樂趣。
所以老人總是最溺愛小孩子,包容著孩子身上發生的一切。
這是沒理由的,不計回報的。
既然二嬸都這樣說了,李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只能隨著二叔回到座位上繼續喝酒。
但對於二叔的酒量,李巖卻是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往往李巖一杯還沒喝完,他就已經喝掉了兩杯。
真是海量啊!
李巖看著杯中的酒水,忍不住頭皮發麻。
難道幹的警察都這麼能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