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人並沒有太追究這件事情。她知道孫兒已經長大了,二三十歲的人,知道的分寸。所以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
而是樂呵呵地從李巖懷裡接過月兒,輕輕逗弄著這個小家夥。
"噯?"月兒很是奇怪地看了看祖奶奶,眯著大眼睛,露出粉紅色的牙床對她輕輕笑了笑。
雖然是一個很小的動作,但卻逗的老人呵呵直樂。
活了一輩子,半隻腳都要入土的人了。孫兒也已經長大,連孩子都有了。除了那個又瘋又傻的小女兒,老人再無遺憾。
本以為再也享受不到含飴弄孫的樂趣。
但想不到孫兒竟然給自己抱回一個玄孫孫,這讓她老懷大慰。
"去洗臉吧!洗了臉就去吃飯,然後把月兒的名字寫進家譜。"老人抱著孩子在懷裡輕輕搖動。
"嗯!"
李巖點點頭。
通暢在鄉下農村,可沒有專門的洗手間供洗漱之用,所以通常情況下,廚房也是洗漱的地方。
好在李家房子多,這種洗手間自然是有的。
只是李巖在洗臉的時候,臉色卻不怎麼好。左臉就像是被針扎一樣。
很疼!
真他媽坑。竟然被半歲的小孩子揍成這樣。
一想到這裡,李巖心裡就是一陣唉聲嘆氣。
李巖洗好臉過後,又拿著毛巾走到奶奶身邊,這輕輕撥開襁褓。
"咦!"
月兒一看到爸爸,就立馬瞪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乖女兒來洗個臉。"
說著就開始用熱乎乎的毛巾開始在月兒的臉蛋兒上,輕輕擦拭。
"哼!哼!"毛巾熱乎乎的,燙燙的,讓小家夥感覺很舒服。
一邊讓爸爸給自己洗臉,一邊舒服地直哼哼。
"呵呵呵...月兒很喜歡洗臉呀!"老人抱著這個小家夥,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樂不可支。蒼老的臉上皺紋都全部皺在了一起。
做完這些,李巖又緊接著開始給月兒衝牛奶。
這可是小祖宗,必須先把她伙食問題解決了才行。要不然小家夥看到大人吃東西,而自己沒吃,就會哭鬧的。
"小姑!吃飯了。"趁著奶奶給月兒喂牛奶的時間,李巖盛好一大碗飯,端到了那常年封壁的屋子門口。
剛剛靠近,一股酸臭腐敗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嘿嘿..."
小姑在屋子裡嘿嘿傻笑著,聽到李巖聲音,立馬就過著一張黑漆漆的被褥,跑到鐵窗旁邊。
看到她哪張髒兮兮的臉,已經開始打結的頭髮,李巖心裡不禁一酸。
誰能想象,這幅瘋癲的模樣下,竟然隱藏著一張十裡八鄉都要讚歎的美人臉?
只是天意弄人,得到這幅樣貌的代價竟然是半生痴傻。
"小姑,吃飯了。"
對著這個女人笑了笑,然後把滿滿一大海碗的飯菜遞進去。
女人慌慌張張地接過大海碗,也不用筷子,而是就這樣西里呼嚕地胡吃海塞起來。
隨著她的動作,裹在身上的髒棉絮從身上掉下來。露出一張糊滿了糞便、尿液、泥土、口水、鼻涕的豐腴身軀。
這種場景李巖早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早已見怪不怪。
以前的時候還有些尷尬,但隨著次數增加,他對於這種場面也早已經沒有了當初感覺。
只是心裡不斷感嘆著。
如果小姑不傻的話,那將是一個多好的女人啊!
因為李巖知道,知書達禮的奶奶是很會教育後人的。作為親手被她拉扯大的孫子,李巖對老人能力非常肯定。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大伯和二伯,大姑和小姑,不是傻子,沒有死掉,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不說教出五個人傑,但絕對不弱於絕大多數人。
只是...
奶奶和爺爺老兩口之間的親戚關係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哪怕老兩口非常恩愛,但也無法衝破那層無形的基因鎖鏈。
從他們結合的那一刻開始,下半生就已經註定。
但李巖卻從來沒有恨過。
他父親更老實的連'恨';是什麼都不知道。
摸了摸褲兜裡眼淚珠,李巖又抬頭看了看正在大吃大喝地小姑。
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李巖非常期待,月兒的眼淚珠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或許真的可以把小姑身上病治好也說不定。
甚至李巖還期待著讓奶奶恢復從前的樣子,就算不能達到效果,也希望能讓奶奶的身體變得更健康。
從十幾歲有了大伯開始,老人的生活就從來沒有太平過。痴傻的兒女,貧困的生活,讓老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且,自從李巖的爺爺去世過後,老人身上的重擔再次增加了許多。
照顧痴傻的兒女,養育年幼的孫兒。
要不然,李巖相信自己奶奶絕對不會老的那麼快。
七十多歲的老人,不僅瘦骨嶙嶙,看起來又瘦又矮,身上還常年被各種慢性病折磨著。
李巖都很難想象,奶奶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或許憑藉得僅僅只是她身上地那一股執拗而已。
正是因為如此,李巖才極度希望能讓奶奶活的更長一些,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天倫之樂。
讓半生操勞的她,能看看這紅塵中最為絢爛的煙火。
"給!給!石頭,我們生孩子吧!"小姑傻笑著把手裡的海碗從鐵窗裡遞出來,一邊傻笑一邊流口水地說道。
"小姑!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李巖咬著牙,隔著鐵窗屋裡的小姑說道。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小姑年紀才四十一歲,還有小半輩子沒過。
以前是沒有能力,但現在李巖卻非常期待著,能把小姑治好,甚至讓她能嫁人生子,為人賢妻也為人良母。
只是他小姑並不知道李巖說的是什麼,只是傻傻地笑著,神色呆滯而無神。
最後看了她一眼,李巖轉身離開。
而這時候,隨著李巖的離開,小姑又開始哭嚎了起來。
聲音非常淒厲。宛如午夜鬼哭,讓人頭皮發麻。
其實李巖是知道的,小姑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她感到了孤獨。
她雖然痴傻,但並不是說就沒有意識。
連動物都需要有同類交流,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
可惜沒有人跟她說話,所以她就只能傻傻的用大聲的哭嚎來宣洩心中的苦悶。
李巖離開過後,並沒有去堂屋,而是就這樣直接去了,祠堂旁邊的雞舍。
隨手從雞舍裡抓出一隻冠紅毛亮的公雞,李巖三兩步走到雞舍上的閣樓裡。
這本來小姑和大姑準備的閨房,只是已經荒廢多年。
房間裡,地上鋪了一層灰,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夾雜著點點飛雪的寒風從破爛的窗戶外吹進來,讓李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接著他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眼淚結晶。
總共有五顆,是昨晚上月兒流下的,兜裡還有幾顆。
而李巖此時手裡地這些眼淚結晶中除了一顆最常見的星星模樣之外,分別還有青蛙、綿羊、蘋果和獅子,雖然每一個結晶的樣子都惟妙惟肖。
但樣子卻極為蠢萌,就連那本來應該外表兇猛的獅子,也不知為何胡竟然變得圓滾滾的,就像是在鬧脾氣小孩子。
想想也是,連月兒自己都那麼萌,要是她身上掉落出來的東西不萌的話,那才真是怪了。
把青蛙綿羊獅子蘋果這幾種模樣的眼淚重新放回褲兜裡,然後李巖又在褲兜裡掏了掏。
掏出了另外兩種最常見眼淚珠。
分別是太陽和月亮。
唯一讓李巖有些搞不明白的是,月亮形狀的眼淚珠比較多,因為月亮的形態是會變化的。
因此就出現了新月、殘月和滿月之分。
三種形態的月亮好讓人根本難以弄明白到底擁有什麼樣的效果。
"我記得,月亮通常會有三層意思。分別是思念、圓滿和和平。但是落到這眼淚珠上肯定是不適用的。"
李巖想了想,乾脆一手捏著雞脖子,一手把一顆滿月模樣的月亮塞進那只公雞的嘴裡。
公雞雖然一直在掙扎,但在李巖手裡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幾乎沒有任何波折,一顆眼淚珠就塞進了這只公雞的嘴裡。
然後就看到這只公雞彷彿是得了禽流感一樣,開始流鼻涕。隨即又一頭栽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不停。身上的羽毛也立了起來。
"這..."
李巖想不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他媽簡直就是嗑藥過量的症狀。
不到五分鐘,李巖敏銳的發現,這只公雞的羽毛竟然開始脫落了。
長大而鮮明的羽毛,簌簌而落,就像是三月櫻花一般。
接著這只公雞全身表面好開始長出一層奇怪的油亮物質,雖然似乎看上去還很柔軟。
但卻給李巖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只公雞竟然在退化!這...這..."李巖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
因為這太可怕、太詭異、太妖邪。
若非親眼所見,恐怕就算打死他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太恐怖了。
僅僅吃了一顆滿月形狀的眼淚珠,竟然就會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
鳥類退化後會變成什麼?
有些人或許不是很清楚,但李巖卻很明白其中門道。
雖然不清楚這只公雞會退化到什麼程度。
但看它現在這樣子,就能基本猜到。
這傢伙正在向恐龍退化。
"一顆滿月形狀的眼淚珠,就讓一直現代公雞的基因倒退了一億年!讓一隻雞活活變成了恐龍!這..."
李巖不敢想下去。
有些呆滯地看了看還在不斷退化的公雞,又看了看手裡剩餘的眼淚珠。
心裡一陣無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