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我開啟了，回光穴。……拜託齊藤婆婆的……”

聽見這個，鼬的雙眼迅速睜大，腦海裡一片空白。他聽著這話，難以置信地看著鳴人，道：

“什麼？！！回光穴？你開啟了回光穴？誰同意的？！”

“……我自己拜託的……”

“你這幾天身體忽然好轉，只是因為這個？”

“……恩。”

聽見回答，鼬整個人都傻了。他扶著鳴人，顫抖地質問，

“誰同意你這麼做的？誰答應過的？！！”

而鳴人見他如此，只是咳嗽兩聲後，看著他，有些愧疚地：“我，我沒想過這會這麼快的……我原本想讓你高興幾天的……我不想整天病怏怏地……讓你那麼擔心……就是想讓你開心一下，別再為我擔心……至少這些天能開心一點就好了……”

聽見這個，鼬呆在那裡。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鳴人這些天忽然間能夠從那種極度病弱的情況下恢復的原因了。開啟回光穴，的確能夠讓人突然呈現最好的健康狀態，但是這種代價是要付出生命的。一個人一旦開啟了回光穴，人體內的查克拉就會漸漸地越來越紊亂，最終傷害到內臟，消耗完所有的查克拉而死。想到這裡，他原本的冷靜全都喪失了。

這麼多天了他居然都沒有發現，他居然在鳴人身體好得那麼出奇的時候也根本就沒有去仔細地追究。他原本以為真的是齊藤良子的藥管用，他見鳴人和齊藤良子口吻一致，也就沒有多去管，卻沒有想到，這讓鳴人做出了這樣的傻事來！他更加沒有想到，鳴人只是為了能夠讓自己過得更加開心，是為了能多幾天健康的日子陪著自己，就選擇了這種極度損害身體的辦法來偽裝病已經痊癒，只而他當時卻根本就不曉得這一切，每天只是扎頭進那些事務當中，早出晚歸，對他疏於照顧，少了很多的交流，甚至連陪著奈緒的時間也比和陪著他多，他每天每夜地都說自己忙，幾乎都沒有去看他。

那陣子鳴人總是纏著他出奇，他還覺得奇怪，而如今，他終於明白了。

大雨還在嘩嘩地下著，冰冷無比。鼬睜眼看著鳴人，滾燙的眼淚從臉邊掉了下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鳴人那麼著急地要和自己結婚了，因為鳴人知道自己所剩的時間無多，所以他才會將婚禮從十月份一直要求提到八月份來。他也知道為什麼想來寬宏大量的鳴人突然間對奈緒那樣地不包容了，因為他著急時間的少去。可是他卻以為這是鳴人在任性，以為他會在以為自己會為奈緒變心而害怕，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其他的原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搜盡了腦子裡的主意也想不出到底要如何地才能化解這個死穴，鼬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地手足無措，偏偏地鳴人一皺眉頭，嘴邊嘔出一大口鮮血，讓情況更加危急，他看見，心裡更為驚恐。摸著鳴人的嘴角，看著沾滿了鮮血的自己的手心，鼬的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一種極度可怕的念頭湧上鼬的心頭。

他也不敢再去多想，只是想著必須找到人救他，隨即將他摟緊，抱起他要找人來救。

可是，去找什麼人？剛才佐助已經說過了，齊藤良子死了，要是兜也死了，世界上還有誰能夠解開這個死穴來救鳴人？他回頭看著九尾，而九尾瞧著他，眼裡愧疚，只是一搖頭，鼬心裡一僵。但是他沒有時間來多想，前後思忖，鼬決定去最近的鎮子那裡。無論如何，那裡還有醫院，那裡還會有藥物。再不管如何，至少或許往前走會有辦法。至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不能讓鳴人的生命繼續流失下去。

想到這裡，鼬將鳴人遮蓋好，抱起他，在大雨裡跑了起來。

鳴人咳嗽著，在鼬的懷裡搖搖晃晃的。他覺得越來越冷，呼吸也微弱起來。

灰暗的天空在他的眼裡晃動，雨水從雲層掉落在他的眼邊，冷冷的。他覺得那天空太單調了，顏色真是不太好看，這於是讓他忽然想起了很早的時候他和鼬曾經去過的煙火絢爛的紅萊鎮。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的煙火噼裡啪啦地，那樣瞧著才好看。

他這樣呆呆地想著，忽而眼前好像真地看見了那些煙火。一束一束地衝上天空，散落下來。煙花絢爛地佈滿了天空，把色彩撒地到處都是。

而忽然間，他又想起了鬼之國的麗花鎮，還有好看的祈雲鎮，他記得那些漫天飄落的花，好像還看見誰家裡在辦婚慶，熱熱鬧鬧地，真好。

鳴人的思緒好像一隻被風吹走的羽毛，輕飄飄地，晃晃蕩蕩地，沒有一點著落的地方。只是這些回憶裡卻沒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他想著想著，想起了身上掛著的月讀之眼，想起了鼬第一次送他這個的場景，也想起鼬對他求婚，他們坐在橋邊，瞧著夕陽落下的場景，互相依靠著，幸福而快樂。

那時候，多幸福。

想著想著，鳴人忽然覺得沒有那麼痛了，看著抱著自己的鼬那焦急的臉龐，他失神的雙眼笑了起來。

只是，在他還想和鼬說話的時候，讓他別擔心的時候，他的胸中一陣沉悶。他大口一喘息，又嘔出一口血來，之後是再一口血，又一口。鮮血沾染了他的衣服，他的眼皮沉重下去，呼吸也慢了。

“有個鎮子離這裡非常地近，我們先去那裡。到那裡去，至少會有醫生。雖然回光穴開啟了很危險，但是，應該有點辦法。我會找到辦法的，所以……”

鼬不停地對著鳴人如此說著，儘量讓自己和鳴人都保持平靜，只是感覺到懷裡的人沒有什麼迴音，鼬緊忙低頭看，卻見鳴人的衣襟被新嘔出的血全沾染了，他瞧見這個場景，整個心都好像被投進了冰潭裡。

“鳴人……怎麼了？”

看見鳴人這樣，鼬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他低嘖一聲，抬眼望著前方，卻見還有一段路。而鳴人此時情況卻已經極度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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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能聽見我的話麼？堅持一下。馬上到了，不要睡著。”

聽見鼬叫自己的名字，鳴人勉力地抬起眼皮。

“恩……”

“鳴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啊，笨蛋，沒事的……就是有點冷，鼬。”

“冷？”

聽見這個，鼬二話不說，緊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鳴人的身上。他摸著鳴人冰涼的手，不停地搓著，但是體溫始終無法傳給他。見狀，鼬抱緊他，只是不停地道：“不會有事的。沒有事情的。”

鳴人聽著鼬的話，知道他在擔心，於是慢慢地摸到了鼬的臉，一搖頭，努力咧嘴道：“別……擔心了……我還好。我哪裡那麼嬌弱。本大爺……好容易把這些麻煩的事情做完了……還要做更多的事情……怎麼會有事……”

聽見這個，鼬一點頭，用極其小心的聲音道：“對，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你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很近的那個鎮子，我記得的，就差一點點就好了。”

“恩。”

話這麼說，鳴人咳嗽兩聲，喘息卻有些急了起來，鼬看見心裡著急，抱著他，有點不知所措。只是要想著讓他保持清醒的辦法，忽然，想到什麼，鼬眼裡一亮，緊忙伸手去懷裡掏東西。

那是一個他用盒子小心地存著的東西。前幾天才剛做好一半。

掏出那盒子後，他開啟，迅速地將裡頭的東西塞到鳴人的手裡，眼裡溫柔地低聲道：“鳴人，來，你看，這是什麼？”

鳴人摸到了一個小金屬環狀的物品，心裡疑惑。他勉力睜開眼去看，卻發現那竟然是一枚打磨得非常漂亮的戒指。

這枚戒指造得很好看，磨得很細緻，比鳴人之前收到的那一個還要漂亮，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而且是花了很多心思造的。

見鳴人看著戒指發呆，鼬微微翹起嘴角，道

“好不好看？喜歡麼？”

鳴人遲疑道

“戒指……？”

“恩。”

“給我……？”

“恩……”

“可是……你送過我戒指了……”

聽見這個，鼬一搖頭，道

“那不是你的，那是奈緒的。這才是你的，我親手做的。”

聽見這個，鳴人怔了幾秒，眼裡卻漸漸地有了光彩。

他勉力地舉起手裡的戒指，仔細地看著，隨後道：“是給我的？”

“恩。”

“你單獨……送給我一個人的？”

“恩。只送給你的。是你的。這是我要給你的結婚禮物。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的……只是，時間有點匆忙，都沒有給你看。”

話到這裡，鼬有點愧疚，道：“這個戒指也是，才剛做好，但是什麼字都還沒有刻。等我們到鎮子上去，我馬上就刻上去。”

鳴人摸著戒指，發現果真因為時間匆忙而沒有寫什麼，多少覺得有點遺憾，但是想著這是鼬單獨給他的，是鼬花了心思製作的從來沒有人擁有過的東西，他的眼裡發熱，落下眼淚來。他大大地咧起嘴，傻乎乎地笑了。

“……好漂亮。真好看。哈哈……鼬給我的……”

見鳴人喜歡，鼬欣慰起來，只是刻不容緩，他抱起鳴人，繼續地跑。鳴人手裡緊緊握著那戒指，倚靠在鼬的懷裡，想著鼬的話，鳴人翹起嘴角，覺得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回想起來，他和鼬一路上這樣地艱難，從相識相知磨合到在一起，這期間經歷了多少的痛苦。到了現在一切苦難終於都結束了。他終於擁有了鼬對自己的愛，擁有了彼此難捨的默契和感情，擁有了他的這些喜歡，這一切對他來說，是世界上最好的禮物了。

他閉著眼睛，咧起了嘴。

【喂，我叫漩渦鳴人。你叫……宇智波，那個，鼬。】

【我忘記說，漩渦鳴人’……是個很不錯的名字。”】

【真的捉到了誒，你好厲害啊，鼬，你是怎麼辦到的？】

【是啊，我到底……是怎麼抓到的？】

【誒？告訴我啦！小氣鬼——！！】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鼬！】

【你根本不瞭解真正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

【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

【喂，看著我，鼬……我愛你，鼬。】

【今年你生日的時候，我們結婚吧，鳴人。】

回憶繼續猶如流水一般靜靜流淌，雨聲也淹沒在這些川流的潺潺聲中。雨水浸透了他的身體，寒冷卻沒有再侵襲他。他在鼬的懷裡覺得很溫暖，好像那時候他們在風之國的充滿陽光的樹林裡，鼬吻他的時候，好像鼬說想要和他結婚的時候，好像鼬親口說出他喜歡他的時候。

他的回憶久久停留在這些時刻，沒有了其他。他翹著嘴角，閉著眼睛，握著戒指的手稍稍地抓緊，頭下意識地往著他最愛的人的懷裡更加靠近一些。他聽不見雨聲，聽不見風聲，聽不見雜亂的心跳，只是感覺到包裹著自己的溫暖，並且永遠地沉浸在了裡面。

那之後他覺得什麼都在這一刻變得不可怕了，什麼痛苦也都煙消雲散。他雖然還有很多很多的遺憾，但是他已經得到了世間最好的東西了，也就別無所求了。

記憶慢慢地消散，他的呼吸也更加地弱了。忽然間，他的頭輕輕地一沉，那抓著鼬的另一只手也在某個時刻鬆開，滑了下去。

“快到了，鳴人，就在前面。我聽見聲音了，看見鎮子了。”

鼬終於看見了雨霧中的城鎮的影子，努力咽了咽發乾的喉嚨，喜悅地低頭來看鳴人。只是那隨後，他眼裡的喜悅漸漸消失了。

看見懷裡的人閉著眼睛，沒有任何的回答，鼬一怔，蹲下身，輕輕地拍了拍著鳴人的臉，想要叫醒他，可是，當他的手不小心滑到他的鼻翼下的時候，卻顫抖地僵在了那裡。

周圍沉默地只剩下雨聲，許久後鼬顫抖地開口。

“鳴人……”

鼬的嘴唇不可察覺地動了動。

“鳴人，你怎麼了？”

沒有回答。鳴人的頭低低地依靠著他的胸膛，手也軟軟地垂著，沒有半點回答。他手裡還捏著那枚戒指，緊緊地，但是胸口已經停止了起伏。

“鳴人，鳴人，你怎麼了？”

鼬一時陷入了一種僵直中。他的手顫抖地輕拍他的臉，語調更加顫抖起來。

“鳴人，鳴人……鳴人！！”

沒有回答。

鳴人倚靠著他，靜靜地，他的身體也開始冷了。鼬感覺到，心跳也幾乎停止下來。他眼前一片暈眩，將他放下來，激動地大聲道

“鳴人！……你說過喜歡我的，鳴人！！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扶著鳴人的肩膀，鼬的眼睛紅了。他忽而放下他，衝著他激動地道：“你說過愛我的，鳴人，你說過要和我在一起的，鳴人！不要，不要，鳴人！！”

鼬推搡著鳴人的身體，摸著他被雨水浸透的頭髮，撫過他緊閉的眼睛，大聲地道：“鳴人，不要這樣。鳴人！不要這樣，睜開眼看看我，鳴人！！”

雨水靜靜地從鳴人緊閉的雙眼上滑落，而淚水一滑過這個堅毅的男人的臉龐，洶湧而下。鼬並不死心，他解開鳴人的衣釦，一邊摁壓著他的胸口，一邊低頭給他做呼吸。他不停地做著，不停地喚著鳴人的名字，淚水洶湧。他的胸口劇烈地痛了起來，一股鐵腥味也在他口腔裡滲透出來，他只是叫著他的名字，極度痛楚地呼喊道：

“鳴人，睜開眼，不要這樣！鳴人！！睜開眼睛，看著我，看著我，鳴人！！”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他不死心地要讓他再呼吸起來，可是一切都晚了。直到最後發現鳴人都沒有半分反應後，鼬跪坐在地上，雙手垂在兩旁，眼裡一下喪失了所有的生氣。

“鳴人……不要……”

淚眼朦朧間，他只覺得天地都開始旋轉起來。

看著平日裡總愛笑著的他此時閉著眼睛的沉靜，鼬的嘴角顫抖，雙眼裡落下的是比寒雨還要冷的絕望。

“鳴人……不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