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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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郭遠說起明天要再約向南鵬,他拿起了電話說,“我給他打個電話,省得他秘書又把你當閒雜人等給過濾掉。”

“不用,託你的福,我現在已是小何秘書那的vip了。聽聞他又升職了,現在已經是銀夏的副總。”

郭遠笑道:“你不是查過他的資料嗎?他父親是誰你沒查出來?他父親說停飛,全國的飛機都得原地待命。再說副總怎麼了,他領的薪水可不一定比我多。你採訪他,估計是問不出什麼來,他一定會追著問你些突兀失禮的問題,若是惹惱了你,別跟他客氣,用你能說出口的最髒的話罵他。”

她點頭,並沒放心上,想著堂堂銀夏副總能問出什麼失禮的問題來。

第二天她被秘書客客氣氣的請進辦公室,向南鵬正伏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寫東西,頭也沒抬的抬手指了指沙發說:“先坐,我寫完這點,怕打斷思路一會兒接不上了。”

他似乎是遇上了瓶頸,半天沒再動筆,抬起頭皺著眉咬著筆桿看她,說是看她,但焦距並不在她身上,看他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她輕咳了一聲問:“是不是遇上什麼難題了?”向南鵬突然把筆遞給了她問:“翱翔的那個翱怎麼寫?”

晨曦站起來在白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翱”,藍黑色的墨水豐潤,在紙上微微暈開,她把它推到他面前說:“是這個吧?”

向南鵬笑了起來,“對,就這它。”他一筆一畫的謄上去,合上封皮舒了口氣,丟掉筆桿十指交叉,衝她嘿嘿的笑。她站在桌邊,手指在光滑如鏡面的桌面上划著,心裡有些發毛。

“你人還沒來,郭遠的電話就來了,他說賀晨曦她臉皮薄,萬不能問她一些過火的問題,你說他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須再問,你們之間的事我都從高梵那聽說了,其實他做出那事來我一點也不奇怪,就是難為你了。你也剋制點他,這事兒上癮了不好,關起門來怎麼折騰都行……”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他有些不愉悅,瞪著眼看秘書端著兩杯咖啡進來。

“賀小姐那杯多加了糖。”

晨曦無比感激的接過來說,“謝謝,太謝謝了。”謝她及時打斷了他的話。

秘書溫柔一笑說,賀小姐不必客氣。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直叫她想起詩經裡的兩句話,螓首蛾眉,巧笑倩兮。連她都看呆了去,向南鵬卻很淡,把資料夾往桌子處隨意一丟,說:“拿給王總過過目。”

待秘書出去後向南鵬收起了頑劣,倒是正正經經的接受起了訪問,說起在英國空軍服役的經歷,晨曦很感興趣,他側了側身侃侃而談,“我是6年前從哥倫威士皇家空軍學院畢業的。”

從這句話開始,他跑題了。

“郭遠和我就在那裡認識的,因為那一屆學員就我和他是華人。剛開始那家夥裝逼裝得我都看不下去,穿上軍裝那腰桿挺得比鐵板還直,一天到頭臉上也沒表情,招人厭極了,弄得一些不明就裡的人以為他是教官。其實這廝一天到晚頂撞教官,被罰俯臥撐五百五百的做,長跑一萬米一萬米的跑,但教官拿他沒辦法,因為他各科成績都是最優異的,想開除他都找不到理由。”

“開始我們一屋14個人,我受不了人多那肉味,打報道說要申請單人宿舍,結果郭遠那小子也遞了報告,學院把我和他分在了一間屋。我尤其看不過去的是他太勤奮,襯得我好像很懶似的。光為了晚上睡覺關燈問題我和他幾次都差點打起來,我睡得早他睡得晚,明明有檯燈非得開著大燈晃我的眼,你說這人討不討厭?結果某天他良心發現了,早早就關了大燈,開著自己的檯燈看書,突然說了一句,‘我們還是和平共處吧,別讓別人說我們中國人只會窩裡鬥。’說得我還怪感動的,正醞釀感情想著說什麼回他,結果他見我沒反應,跑來掀我被子,問我聽見沒有。靠,當時我內褲都沒穿,氣得我一腳把他蹬開幾米遠,那一架打得整個屋子都毀了,第二天我們都鼻青臉腫的乖乖上教務處賠錢去了。反正中國人愛窩裡鬥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晨曦捂著嘴笑,“你們也太有意思了。”

向南鵬也笑,“有意思的事多了,但也有沒意思的時候。我們分到了不同的訓練基地,他去了斯坎普頓,因為他表現太突出,被紅箭飛行表演隊給要去了,天天在空中練翻跟斗,剛開始下來吐得一塌糊塗,眼壓高,毛細血管爆開,我去醫院看他時,他掛著水跟鬼似的,半個眼球都是血,我勸他別那麼搏,畢竟外國人跟亞洲體質不同,我們沒那種身體素質,他卻滿不在乎的說,這是練技術的好機會,習慣習慣就好。後來一次模擬飛行表演,他飛機出了故障,和地面失去了聯絡,拖著濃煙直直往下墜,誰都以為他要玩完了,結果他竟在距地面數百米時將飛機又拉了起來,最好完好無缺的將飛機降了下來,神采奕奕的下來和上來救援的人揮手,這一幕被一記者拍了下來,還驚動了空指部。”

“後來他被送到美國深造,空軍方面花了重金培養他,若他肯一直呆下去,搞不好得出英國史上第一個華人空軍高管,但他居然提出要退役,空軍方面不肯放人,僵持了一年多,把他氣急了,上機執行任務時用刀子在自己腿上割了一大條口子,把增壓系統給整了個失密故障來,最後還誰還查不出他的差錯來,你說他有多狠,萬一控制不好,直接就機毀人亡了,虧得他技術好,但飛機一停穩,他就不行了,那傷口膨脹得都看得見錚錚白骨,你說他圖什麼,不就為了早日脫身回來找你……”

“g?”向南鵬定睛一看,“哎我的天,你怎麼哭了,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向南鵬捧著紙巾盒蹲在她面前一張一張遞,懊惱的說:“我這人說話就愛誇張,其實沒那麼慘,真的……割自己那個其實是我自己瞎猜的,他一直也不肯承認,說是舊傷,我想也是,再迫切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你說是不是?”

下班回家在門口遇見了小翠,她拉著她神神秘秘的說:“晨曦,你最近幾天吃炸藥了?老聽你在吼你家帥哥。昨天還看見他下樓倒垃圾,那可憐的小樣,嘖嘖,姐姐看了都心疼。”

“唉,就那麼一千零一次就讓你看到了啊。”晨曦萬般無奈。她本是性情溫順的人,但愛乾淨,一看到屋子亂就煩,一煩就忍不住要暴躁起,她沒辦法深呼吸說上一句,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郭遠時時刻刻都在挑戰她的極限。

搬進來才幾天,她已臨近崩潰邊緣,且不說他有本事在半天之內把她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屋子弄成狗窩,更指望不上家務活兒上他能搭把手,即便是一本書掉在了門口,他寧願一腳踢開或是直接跨過去,也吝嗇於彎下高貴的腰去撿起。她晃了晃腦袋,不能再想,一想又是一肚子的火。

開門前她已做好了準備迎接今天的“新面貌”,只是鑰匙還沒捅進去,門卻開了。

郭遠把著門一臉的笑意,晨曦驚喜萬分,“你居然沒睡覺,這是我下班回來第一次見到你在醒著的狀態。”

他將她拉進門說:“驚喜無限。”說著就獻寶似的將她推進了洗手間。

走進洗手間看見地上攤著兩個臉盆,一個裝滿了衣服,一個裝了幾件內衣,洗衣機還在轉動,她不解,“現在洗衣機裡洗的是什麼?”

郭遠說:“襪子。”

“幾雙?”

“兩三雙吧!”

她怒不可揭一腳踹在他的腿杆上。

正期盼獲得誇獎的郭遠萬分委屈的揉著腿杆說:“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昨天你說我讓你太累,今天我就一個人乖乖的把所有髒衣服都洗了,你還這麼兇,是怪我搶了你的活兒嗎,那下次我不洗就是了,幹嘛踢人啊。”

看著他彎腰皺眉揉著腿杆,突然想起那“錚錚白骨”,心猛一扯,嘆了口氣,“你是怎麼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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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遠指著臉盆說,“你說內衣和外衣得分開洗,所以我先洗了內衣,再洗了外衣,最後是襪子,洗了一下午,累死我了。”

晨曦聽著洗衣機裡的水像海浪般驚濤拍岸,已經能想象到小魚苗在鯊魚池裡暢遊的情景,無力的靠在門框上欲哭無淚,最後也只能乖乖的去晾衣服。

晚飯後看電視時,他橫著身子將整條腿擱在了她的大腿上,她撩起他的褲管想看看當年那道疤,郭遠皺眉問:“你幹嘛?”

“你腿上是不是有道傷疤?”

郭遠愣了一下,他何等聰明,縮回了腿,“是不是南鵬跟你說了什麼?”

她順勢窩進了他的胸膛,“那他說得是不是真的?你為了回來找我……”

郭遠淡淡一笑道:“你希望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不知道……”

“傻子!”郭遠拍她的頭,“當然是假的,我有那麼傻嗎?如果我死了,再愛你有何意義?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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