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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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天是明亮的,仰頭看著天空時總是如此的清澈碧藍,看不到有一絲的雜質,白雲悠悠,這是一個放風箏、踏青的好時候。

相傳在幾百年前人們頭頂的那片天並不是如此的清澈,不論是在哪個位面,即使是在白天耀眼的星斗也會在天空搖曳著,虔誠的牧師說那是諸神的王座高舉於天,是榮恩的象徵。

而龐貝張開雙手感受到那並不寒冷的微風吹拂在臉龐,他卻覺得自己如同身墜寒潭,心中吶喊出來只有一個問題。

到底是什麼時候,神靈盯上了他!

暴風雪與怒海之主歐西努斯、羽蛇神庫庫爾坎,這兩位神靈龐貝不是神學家並不是很清楚,但他們恐怖的身影卻映在龐貝心中,對於歐西努斯說會期待下一次見面,龐貝更是深深的記住在自己心裡。

他記住了自己,而現在龐貝甚至連這位狂怒神靈的目的都不知悉,但唯一可以肯定他對龐貝絕對沒有善意,尤其他話語中透露給龐貝的意思。

“庫庫爾坎,你向原力屈服,成為原力的奴隸,但我絕對不能低頭!”

“原力的眷顧者,幸運的人呀,我期待與你的下一次見面。”

原力,什麼是原力,他所說龐貝是眷顧者又是什麼意思,龐貝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至於庫庫爾坎,看似是善意的,但龐貝又怎能相信一個神毫無理由會對他有善意,若是他沒有價值,庫庫爾坎至於這麼溫和嗎?

這不是小人之心,只是一切都做好最壞的打算。

幸運的是,龐貝並不是沒有反擊的能力,他深呼一口氣,北地微溼的空氣進入他胸腔內,進入血管中帶動全身。

所幸,他並不是沒有反擊的能力。

若是有牧羊人把他當成溫順的羔羊,那龐貝只能說,他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抬頭,突然遠處一片烏壓壓的黑雲飄飛過來,轟隆的雷聲響起,稀稀疏疏的小雨下了起來。

“快點上馬車,下雨了。”安緹奧佩站在馬車旁,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龐貝,招手示意龐貝趕過去,龐貝笑著答應,隨後卻是觸控下臉龐上的銀絲。

“真是一場好雨。”他輕輕的說道。

………………………….

………………………….

“這場雨下得真大。”靠在墊背上正看著書的安緹奧佩說道,她輕輕放下手中書卷,在車窗邊拉開一道細縫,轟然的雨落聲在車內響起。

正在一旁用絲綢擦拭長槍的維爾瓦琳聽到聲音,略微皺著眉頭看著窗外,可以看見,昏沉的天空下,被磅礴雨勢壓倒的麥田上,麥子彎折似不堪受重負,有的甚至被雨水衝到不知哪去,這一年的辛苦算是全部白費了。

而一些栽植在大路兩旁的樹木土壤更是因雨水長時間腐蝕塌陷,樹木轟一下便倒在路上,又很快的因為雨水增多被整傾盆的暴雨所淹埋,這個地方整個化成了澤國。

幸虧的是龐貝他們乘行的馬車是魔法馬車,來自幽界的陰影們不知疲憊的駕馭馬車踏水前往目的地,而溫暖的車廂又是隔開了寒冷的空氣,這顯然沒有阻礙他們的旅途,只不過看著這樣汪洋世界,他們心情難免有點急躁。

維爾瓦琳思考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北地好像從來沒有下過這麼長的雨,北地的地理環境很難產生降雨所需的條件,而這樣的雨。”

她沉吟著,翡翠的雙眸飄過一絲狐疑,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奇怪,很多的奇怪又是可以促成的,她不得不懷疑這場大雨並不是自然造成的。

安緹奧佩沒有在意維爾瓦琳,她移了下位子讓自己更加靠近窗戶,輕彈下玻璃,玻璃發出“嗡”的聲音,就可以看到雨水順著玻璃往下流淌著,安緹奧佩笑了,十分孩子氣的笑了。

龐貝看到,有點興趣的問道:“很喜歡雨天嗎?”

安緹奧佩點頭,隨即揚起頭,俏生生的說道:“我喜歡雨天,若不是現在不可以出去,我真想在雨天盡情的跑著,讓雨水擊打在自己身上,感受那冰涼的感覺。”

維爾瓦琳突然插嘴:“這個時候你要是出去,就不是享受冰涼的感覺。”她面無表情的接著說道,“是直接被沖走!”

“這是冷笑話嗎?”龐貝看著她們倆,有點無奈的說道,不過看到安緹奧佩如此喜歡雨天,龐貝也是有點驚訝,安緹奧佩她在戰場上是英姿颯爽的女戰神,在平日是一名有著書卷氣穩重的女學者,但無論如何,龐貝都沒法想象她一個人,在雨天跑著,自由自在的就像個小孩子似的。

“雨天就這麼好嗎?”龐貝充滿興趣的問道。

而安緹奧佩看了下外頭,關上了窗戶,雨聲頓歇。

“我覺得雨天很好,但是,我的同族們她們就不是如此認為了。”安緹奧佩重新拿起了書卷,展開一頁後才抬起頭對龐貝說道。

“雨天,代表著獵物的痕跡將被雨水衝去,雨天,代表著曾經受傷的部位又要開始疼痛,但就算如此,我還是喜歡雨天。”她的臉埋在書卷裡龐貝看不清,而她鏗鏘的聲音還是傳達到龐貝以及維爾瓦琳耳邊。

“雨天。”維爾瓦琳低低說道,略微擔憂的望了下窗外,她的目光飄向了很遠的地方,不知道母親是否已經開始召集臣子,商談統計這場大雨造成的損失以及如何補救。

看到她們倆各有心事,龐貝只能無奈的盤腿坐在旁邊,呼吸中,腦海中白色寶石源一遍遍呼喚著著星幽之海,隨後龐貝就看到周圍一切都在暗淡,都在都隱去,而奔騰的星幽之海出現在他周圍,環繞著他。

這才是他的依靠,星幽之海的偉力,掌握了他,生殺皆由心,他笑著伸出手,感受到那星幽之海的磅礴偉力與他本身相互融合,誕生出鬥氣這一種力量。

在他的眼前,一朵白色的蓮花又出現在他面前,他沉吟著拿起這朵花,感受其中蘊含的情感,

這些感情中有著龍族的僕人,有著虔誠的主教,還有更多的,他們的情感在此顯露無遺,不論是平日如何冷漠的人,在最深處總有種最熾熱的情感,而龐貝感受他們感情,感受他們的堅持。

也是在一遍遍問著自己的心,時刻磨礪自己的精神。看啊,這些人,他們不論是邪惡或者善良,他們都有著自己的堅持,有著自己超越世俗的理想,這些都是最為難能可貴的,而龐貝接受這些人的情感,感受他們的堅持。

一遍遍拷問自己的心,自己能殺了他們,但是在心的方面能否超越他們嗎?這種拷問,將在未來堅持很長時間,直到他完全的超越這些人,能夠站在更上者俯視他們。

力量並不是看純粹的拳頭有多硬,更多還是要看一個人的內心,他是否有著堅毅的品質,是否有著自己需要堅持的信念。

而龐貝的信念,也是很簡單,他想要的終究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受過奴役,受過死亡,他在進入第二階時,就明白自己渴望的是擁抱這個美麗神奇的世界,要愉快的活下去。

他默默思考著,突然感覺到車身一頓,他睜開雙目。

就看到一個透明的陰影穿過牆壁,它呆呆的站在維爾瓦琳面前,張開口:“主人,前方的路塌了。”

聽到它的話,維爾瓦琳皺起了眉頭,卻是走了幾步開啟車門,,龐貝看到,慢慢直起身子對起身的安緹奧佩說道:“一起吧。”

鬥焰升起,擋住外面雨水,龐貝眯著眼就看到,在自己不遠處馬車的前方,寬敞的道路終究受不過雨水的沖刷,往裡凹陷了一大塊,若是光這樣龐貝還有辦法。

但因暴雨引發的山體滑坡,攜帶著大量泥土以及石塊的泥石流,已經把自己面前的路給堵塞住,而看到周圍,顯然除了這條道並沒有別的道路可以繼續前進。

他輕拿起一塊碎石,用手勁碾碎,感受到石塊的堅硬,安緹奧佩則是在周圍走動計算著,最終對他們說道:“讓馬車往後退退吧,這個地方不安全了,我看周圍等會還會引發泥石流。”

想著,謹慎的維爾瓦琳命令陰影奴僕駕馭馬車往後退卻,而她們倒是還站在原地看是否有什麼辦法。

“不可以走別的路嗎?”龐貝問道,。

維爾瓦琳搖頭:“其他的都太遠了,現在想繞道也沒辦法,實在不行,我們只能把馬車拋在這,我騎辛西婭帶你們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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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是那頭黑色獨角獸,而這樣把馬車拋棄,飛過去也是條辦法,但他們三人顯然都不想這樣幹。

就在這時,龐貝舉起了手示意安緹奧佩與維爾瓦琳不要說話,他側著耳朵,在聆聽著什麼。

他聽到了,馬群們踏在積水上,積水震動向周圍盪漾起一層層波紋。

他聽到了,舉著長刀劈砍著,嘴裡哈哈大笑的男人們聲音。

以及,他聽到了,圓滾滾的車輪在大地上滾動,馬車上婦孺們顫抖著,哭喊出聲,旁邊護衛們拼命吶喊,射出箭矢的急促聲。

他猛然抬頭,看到遠處黑點閃爍,在雨中,一輛馬車突破了磅礴雨勢向他們衝來,而上百名揮舞雪白刀片的騎手們罵罵咧咧的跟著上來,他們披著頭巾遮住面頰,只露出的雙目又看到前方泥石崩塌,轟然的歡呼聲傳出。

“我看你們怎麼繼續跑下去。”一名身披斗篷,雙手粗大站在最前方的人騎著馬說道,他露出一絲冷笑,看著前方的馬車。

馬車停住,似乎已經絕望,任是誰也想不出,他們拼命狂奔的結果,就是泥石堵住了前路。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卻略顯稚嫩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奧爾德,我要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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