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秘來人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取回斬鐵草的過程中,仍能感受到鳩摩智和金輪法王的氣息,但李忘塵靠著玄武定,小心避開兩人,潛伏著回到了臨安府象鼻塔內。

此番大戰,成果斐然,李忘塵殺死了金燕神鷹,等於是在歐陽鋒之後,折斷了蔡京的另一條臂膀。想必蔡京也是勃然大怒,但當李忘塵回到象鼻塔後,他的怒氣再盛也發不出來,因為就此以後,攻守形勢將大為逆轉了。

歐陽鋒和金燕神鷹相繼死去,段延慶和完顏康不成威脅,蔡京的手中大將便只有鳩摩智和金輪法王兩人。

這樣的兩人,面對李忘塵、段譽、蕭秋水、郭靖、四大名捕、王小石、許天衣加上有橋集團,顯然是沒辦法抗衡的。當然,蔡京手中還有一些人物,如驚怖大將軍凌落石、查叫天、九幽神君等輩,但這些人物都漸漸脫離他的掌控,天高皇帝遠,相信不會為了蔡京涉足陷阱。

換句話說,從此刻開始,蔡京強勢壓人的局面再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他被步步緊逼的李忘塵及象鼻塔連同四大名捕逼入死地的過程,未來將是一片光明。

——不過,光明中到底是有一片陰霾的。

李忘塵心中知道,蔡京還有後手,一是他本人的功力,已深諳山字經的要義,成為一個殺不死的怪物;另一方面,則是他是否還藏有勢力,這夥由鳩摩智領頭的高手一下冒了出來,足以令人遐想,是否天下任何一個了不得的邪道人物、外族人物,都可能成為蔡京的助力?

蔡京並不好殺。

不過李忘塵畢竟已成了幾十年來,距離殺死蔡京這一件事情最為接近的人,曾幾何時的諸葛正我也沒有他更接近。以前的李忘塵在大明可算小有名氣,之前的仇統在臨安府可算翻雲覆雨,但若宋虛真能殺死蔡京,他的名氣將會比前兩者加起來更大十倍。

無論如何,蔡京都是天下皆知的奸臣、大惡,他能被人所殺,是個無數人夢寐以求卻又沒有人可以真正達到的結局。

這可令人不敢相信,同時又令人無比相信,李忘塵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逐漸靠近了象鼻塔,只需要今晚一過去,象鼻塔將會成為大宋臨安府的第一勢力,到那時候他就可以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一切了。

那是美好的一切。

帶著這樣一種美好的心情,是個人都會忍不住得意。得意這種東西是個毛病,但若是個不會得意、沒有得意的人,似乎也就不算個人了。李忘塵當然是人,他當然得意,他現在就在得意之中。

他得意的時候,哼著小曲,甩著一根從野外拔起的草芥,搖頭晃腦招搖過市,時而左邊看看,時而右邊瞧瞧,甚至可出錢買一些東西,當一個冤大頭。

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一定極好,要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因為他連買一塊明顯劣質的玉佩也能奉上五兩銀子,並且絕不還價。人們看他是個笑臉青年,聽著的卻是他不堪入耳的歌曲,世上只有極少數人聽過這曲子,曲子是好聽的,叫做《笑傲江湖》,只是唱得難聽。

殺死蔡京,這算不算笑傲江湖呢?

“原來你也會得意,得意得像是個孩子,你現在一定已想著‘他’的死狀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了李忘塵的耳邊。聲音溫和婉轉,帶著種不可侵犯的端莊和威嚴,似乎高高在上,令人內心肅然起敬,但若細心去聽,又能聽到一種獨屬於女子才有的嫵媚動聽,成為其中唯一的柔軟感性地方。

李忘塵撫摸玉佩的動作頓住,他倏然從心中的幻想中驚醒過來,勐地回過頭去,眼睛瞪大,似銅鈴一般。

映入他眼簾的是個絕色女子,一襲宮裝,身旁跟著兩個少女,她形容雍然,帶著幾分澹澹的倦意,人很高,比李忘塵更高一個頭,眼睛似丹鳳,狹長而華貴,自上而下的看著李忘塵,嘴角有一絲笑意,可是那笑意不能讓人感覺到友善,反而像是譏諷,又或是一種自嘲。

她這樣的氣質出現在市井之間等若是鳳凰落在了泥巴裡,很多人的目光都向她看來,或是明目張膽,或是羞怯偷窺,萬眾矚目的不同之處有很多而相同之處只有一點,那就是都極有溫度,驚豔萬分。

但老實說在她出口發聲之前,唯獨李忘塵偏偏不知道她的所在,甚至根本沒察覺到身後有人存在。這不是李忘塵看不來美人,而是她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直到出聲才告破。

高手……不過沒到大三合。

什麼時候臨安府來了個這樣的女高手?李忘塵心中疑惑之餘,表面上神態自若,放下了玉佩,拱了拱手,“請教姑娘……”

“姑娘?”女子一聽這話,忽然笑了起來,“你小小年紀,卻裝模作樣,搞什麼君子風度,你該叫我阿姨才對。”

李忘塵摸了摸腦袋,“什麼小小年紀?姑娘看來不過雙十之數,我卻已二十又六,這稱呼合情合理,姑娘正是如花般的年華,又何必如此占人便宜?”

一臉的茫然疑惑擔憂和無辜。

女子笑道,“你也就看上去還能夠裝腔作勢了,暗地裡卻一定在腦子裡不斷思考我的來歷,以及我如何看破了你的真身。你喜歡裝聾作啞,將天下人當做蠢貨,我也願意陪你玩一玩,你不說破你是誰,我也不說破我是誰——但我可告訴你一個訊息,我能看破你的手段,是依靠別人的告知,這個人請我來邀你一會。”

李忘塵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他像是個忽然不會笑的人,又像是個被除錯了的機械,如有個人將整個面容變化的全程看在眼中,會疑心他戴著一張面具,而非真正人應有的容貌。

他靜靜看著女子,女子也巧笑嫣然的看著他,不見半分的膽怯。

兩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但旁觀者卻都同時感覺到一陣心季,有的人頭疼,有的人發暈,有的人作嘔,有的人腳軟,他們不明所以,由本能驅動著離開,場地漸漸變得開闊。

可是李忘塵沒有動,女子也沒有動。

李忘塵忽然移轉目光,看向旁邊的兩個侍女,侍女低著頭,眼觀鼻而鼻觀心,似乎並未受到兩人對峙造成的任何影響,可是當李忘塵真正將目光投注給她們,她們也支撐不住,額頭上漸漸流下了汗水,小臉兒變得刷白。

女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哼了一聲,揮了揮衣袖,“你好像很喜歡不按常理出牌。”

衣袖似流雲,遮掩過侍女的臉色,等再度離開的時候,兩個侍女的臉色忽然恢復了,變得紅潤而有光澤,神清氣爽,似剛睡過滿足的一覺。她們惡狠狠看了李忘塵一眼,李忘塵渾不在意的一笑。

他也不繼續迫害人家小姑娘了,轉頭看向那女子道,“這不是出牌,小弟的很多張牌仍留在手中。話歸正題,既然大姐一心好意,小弟也不願不識抬舉,煩請帶我去見一見那位高人吧。”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女人臉上再度露出了笑容,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啊,真是個孩子,不過孩子可沒你的聰明勁。”

轉頭離開。

女子轉過頭後,李忘塵在看不到他的地方臉色一沉,緊隨其後跟上。

在這幾句對話中,他大概能領會到來者不善的態度,這女人已有小三合圓滿的水平,要說這還不至於令李忘塵生出懼意,偏偏她背後還有人,這人能看出自己的隱藏與端倪,那應當是大三合高手無疑——但誰能擁有這份本事?

李忘塵來不及想也根本想不出,但他知道這女子說得極為有禮貌的“請”實則並非是“請”,她來到了這裡但另有人在看著自己。所以他有體面的跟去的做法,也有不體面的跟去的做法,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見那人的結局。

李忘塵寧願體面一點。

不過他仍不是沒有反擊的可能,在離開之前,他用腳在地上劃痕。這裡畢竟是象鼻塔的領地,象鼻塔雖然不過只是成立極短時間,卻有諸多勢力與人才支撐,氣勢洶洶,不可阻擋,早成了擁有體系的成熟組織。

附近這條街都是象鼻塔的勢力範圍,李忘塵和這不知名女人的對峙有目共睹,他留下的劃痕將會引來夥伴們的注意,若狀態完好的象鼻塔群起湧出,相信就算是大三合人物,也不是沒有對抗的可能。

但這一路跟去,隨著逐漸接近目的地,李忘塵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腳下的劃痕也越來越少,最後停在目的地前,根本已忘了留下記號。

他只是抬頭看去,看著眼前這一棟高樓,像是剛剛不是在市井之中買禮物,而是在廁所裡面挑揀大便,眉頭緊皺的樣子不只是難看,更是難堪。

好半天了,他才擠出笑容,“原來請我來的是王小石。”

女子停住了,轉過頭來,微微笑著看向他的表情,而李忘塵這時候的表現似乎令她極為滿意,笑了笑道,“‘他’不姓王,就是王小石的師傅天衣居士也不如‘他’。”

兩個侍女聽他說出這番胡話,也吃吃笑了起來。

李忘塵點了點頭道,“哦,我明白了,是蕭秋水。”

女子道,“蕭秋水敢和君臨天下李沉舟作對,確實有他的一份本事,他吃過無極仙丹,又練成了忘情天書,奇遇連連,是未來天下英豪中的一員。但現在的蕭秋水不夠,再給他三五年時間,這人方有可能稱得上‘她’。”

李忘塵道,“那顯然也不可能是郭靖和段譽咯。”

女子笑道,“你不斷用這種胡言亂語分我心思,是想要逃走。因為這就是象鼻塔,你本來跟著我們過來,是知道附近是象鼻塔的領地,你我的對峙會引起你們同夥的注意,但你萬萬想不到,我帶你來的地方就是象鼻塔,你那些能幫助你的夥伴一個一個全部已被我們解決,這裡不再是你的象鼻塔,而是我們的象鼻塔。”

她每說出一個字,就好像是一記重拳,一拳一拳打在李忘塵的臉上,打得他鼻青臉腫,不堪重負。這是李忘塵最近甚少有的一種無力感受,他曾弱小時在面對任我行時有過類似體驗,他曾以為再不會這樣,但今次卻還是遇上了。

李忘塵勉強擠出笑容,正想要說話,象鼻塔的樓上傳來了個訊息,“你逃不走的,不要多想了,上來和我見一見如何?”

女子本來要說話,但現在卻很聰明的閉上了嘴,只是微笑著看向李忘塵。

李忘塵深吸一口氣,居然又露出了笑容,“當然可以。”

他上了樓,女子卻沒有,而是在一樓坐下,找了個茶杯,若有所思的靜靜品茗起來。兩位侍女跟隨在一旁,一個道,“他之前那樣欺負我們,現在一見到老爺,還不是嚇得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人只會對我們耍威風而已,欺軟怕硬,不是英雄。”

女人忽然道,“錯了。”

侍女嚇了一跳,她平日跟隨著主子得寵受愛,今天卻被李忘塵用眼神威嚇,自然十分不忿,剛才李忘塵的神色變化,她看在眼裡,別說多麼過癮和刺激了,甚至一時痛快,說出這樣一番越矩話語。

但她沒想到女人竟忽然出口,反駁自己,主子平日裡並不會要求她們嚴守規矩,可一旦開口,就真的是認為她們做得不對。

既然她認為如此,那麼怎樣想不通其中道理也好,侍女也就真的做得不對了。

“尊主,我……”

侍女嚇得臉色劇變,渾身顫抖,正要跪地求饒。

女人一抬手,“不必了,你不知道其中道理。他是被嚇到了,但並不是只會欺軟怕硬,他如果真是欺軟怕硬,剛才我也會放心的跟上去,正因為他沒有屈服,我才要在這裡守著,防止他破門而出——老實說,以他的戰績,不能以常理視之,兄長能敗他,但能不能真正困住他,確實是個問號。”

她用茶杯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長的說,“這天下啊,到底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的。”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